第一百五十二章

    孺子護(hù)母（求保底月票）

    聽到遠(yuǎn)處的譙樓傳來清空的鼓點(diǎn)，是三更天了，張?jiān)疾艘籸ì，這時(shí)正在沐浴，武陵在一邊幫著添水，聽得木門輕叩，穆真真的聲音道：“小武，少爺洗浴好了嗎，我給少爺洗衣服。{請記住我們的

    ?！?/br>
    武陵道：“衣服換在這里，真真姐你進(jìn)來拿。”

    穆真真推門進(jìn)來，手里挽著一個(gè)竹籃，她也是剛剛沐浴過，長發(fā)映著燈光還有些閃亮，顯然還是濕濕的，一進(jìn)來見張?jiān)嘀碜谠⊥袄?，雖只露著上身，卻也把她羞得臉通紅，趕緊彎腰把張?jiān)瓝Q下的衣物拾起竹籃里，轉(zhuǎn)身待要出門，卻又站住了，既不離開，也不轉(zhuǎn)過身來，不知在猶豫什么？

    張?jiān)粗@墮民少女長腿細(xì)腰的背影，問：“真真，有什么事？”

    穆真真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卻突然向張?jiān)蛳?，眼淚汪汪道：“少爺，對不住——”

    張?jiān)p肘擱在桶沿上，坐直身子，奇道：“好端端的說什么對不起，趕緊起來?！?/br>
    穆真真哭道：“都是婢子不好，連累大小姐和姑爺，還有少爺——”

    原來是為這事啊，張?jiān)罂苛丝孔屪约鹤檬娣恍f道：“你先起來說話，你不起來我可就起來了?！?/br>
    一邊的武陵捂著嘴笑。

    穆真真趕緊站起身來，她沒有笑，她笑不出來，看到少爺今rì為她的事打官司、姑爺被陸老太太罵得頭破血流，她很難過，卻又不知道怎么補(bǔ)救，若少爺罵她一頓那還好些，可少爺卻不罵她——

    張?jiān)溃骸芭叮瓉硎沁@個(gè)事，那你說你哪里對不住我了？”

    穆真真道：“婢子惹事了?！?/br>
    張?jiān)瓎枺骸澳阍趺慈鞘铝耍俊?/br>
    穆真真有些呆呆的看著少爺，說道：“婢子打了人?！?/br>
    張?jiān)溃骸安辉摯騿?，難道你喜歡被人搶去？”

    “不是不是?！蹦抡嬲孚s忙搖頭，披散在身后的長發(fā)飄拂起來，倒是養(yǎng)眼，“婢子是覺得給少爺和大小姐惹了麻煩，很過意不去。”心想：“要是當(dāng)時(shí)我打跑了那些人自顧回來就行了，何必抓那仆婦當(dāng)證人呢，當(dāng)時(shí)還以為那些人是沖少爺來的。(請

    記住

    張?jiān)溃骸罢嬲妫液湍阏f，下次若還遇到這樣的事你還得狠狠給我打，你若軟弱我是不喜的，知道嗎？”

    武陵道：“對，狠狠打，可惜今rì我不在場，沒看到真真姐大展身手，后悔死了?！?/br>
    穆真真終于被逗得笑了一下，卻又道：“可是這次麻煩不小，害得大小姐——”

    張?jiān)驍嗨挼溃骸斑@是痼疾下猛藥，我jiejie在陸家受委屈也不是這一、兩天，這次讓jiejie跟我們回去，那陸兆芳若不知悔改，還會(huì)有苦頭吃的，陸家不敢對我jiejie怎么樣，一個(gè)松江董氏就夠陸老先生求爺爺告了，他還能怎么樣！”心里道：“希望姐夫經(jīng)此一事不再唯唯諾諾只是愚孝，振作家聲才是大孝?！?/br>
    武陵道：“對，怕什么，只要姑爺對大小姐好就行?！?/br>
    穆真真還有點(diǎn)不放心似的問：“少爺，真的不要緊？”

    張?jiān)Φ溃骸安灰o，你若真做錯(cuò)了事我肯定會(huì)罵你的，現(xiàn)在不要找罵，趕緊洗了衣服歇息去?！?/br>
    穆真真這才含著笑，向少爺福了一福，挽著竹籃出門去了。

    武陵這時(shí)說道：“少爺有沒有覺得真真姐越來越美了？”見張?jiān)D(zhuǎn)頭向他看來，武陵也很機(jī)靈，忙道：“小武就是說說，沒別的意?！闭嬲娼忝黠@是少爺?shù)娜肆耍∥淠母矣蟹欠种?，這么點(diǎn)眼力都沒有那怎么行。

    張?jiān)Φ溃骸澳愕囊馐钦f真真美所以老是惹麻煩是，上次是董祖常要買她，這次是陸?zhàn)B芳？”

    武陵連聲道：“對對，小武就是這個(gè)意?！?/br>
    張?jiān)溃骸澳切┤瞬话雅井?dāng)人，認(rèn)為可以隨便買賣，真真的確美，尤其是雙截棍在手時(shí)，以前她在大善寺賣果子，衣衫襤褸，人也還小，不引人注目，現(xiàn)在長成了，又穿著合身的新衣裙，自然就有好sè之徒覬覦?！?/br>
    武陵建議道：“真真姐以后可以把小盤龍棍系在腰間，不用藏起來，沒事就拿在手里霍霍霍地舞，這樣那些好sè之徒就怕了，不敢來惹?！?/br>
    張?jiān)笮ΓB聲道：“好主意，好主意。”

    ……

    次rì早上，張?jiān)鸬蒙酝硪恍?，陸韜已經(jīng)奉母命去縣牢探望弟弟陸?zhàn)B芳了，獄卒們知道陸?zhàn)B芳是舉人陸兆珅的次子，倒是沒為難陸?zhàn)B芳，但在冰冷的牢室蹲了一夜，陸?zhàn)B芳是驚懼至極，一見陸韜來，撲到柵欄邊是號啕大哭，求兄長趕緊救他出去——

    陸韜見一夜之間二弟形容就憔悴了許多，那一臉驚恐的樣子讓他瞧著心里也是難過，安慰道：“你也別怕，這牢獄上下我會(huì)打點(diǎn)的，不至于讓你受苦，但你這次罪過不小，我求情亦無用，還得等爹爹回來。”

    陸?zhàn)B芳忙道：“那趕緊讓人去華亭把爹爹叫回來啊。”

    陸韜道：“已經(jīng)派人趕去華亭了，但爹爹最快也要明rì晚邊才能趕回來。”又安慰了一會(huì)二弟，便回去向母親復(fù)命，剛轉(zhuǎn)身沒走幾步，就聽得陸?zhàn)B芳在身后叫道：“阿兄，我知道錯(cuò)了，阿兄原諒我一回。”

    陸韜回來一看，二弟陸?zhàn)B芳腦袋不能鉆出來，只把手使勁伸長不停搖著。

    陸韜心中一酸，這是他的親弟弟，雖然昨rì在老母親面前挑唆使壞，極是惡劣，但現(xiàn)在看弟弟這副可憐相，他實(shí)在恨不起來，應(yīng)道：“知錯(cuò)就好，傍晚時(shí)我再來看你。”

    打點(diǎn)了獄卒、牢子，又去刑房典史那里送上五兩銀子，陸韜這才帶著仆人陸大有回家，先去向母親柳氏報(bào)知二弟境況，柳氏哭道：“芳兒何曾受過這樣的苦，這可不把他嚇壞了。”

    一邊的陸?zhàn)B芳的妻子王氏也哀哀的哭。

    柳氏道：“韜兒啊，就不能讓你那內(nèi)弟去見縣官撤訴嗎，那張?jiān)蔡萘耍归_門讓差人把芳兒抓去，著實(shí)可恨！”

    這時(shí)若有陸?zhàn)B芳在一邊稍加挑撥，柳氏的怒火就會(huì)蓬勃而起，幸好陸?zhàn)B芳還在牢里，柳氏又只牽掛陸?zhàn)B芳的安危，還顧不上恨張?jiān)?/br>
    陸韜道：“張?jiān)駌ì就要回山y(tǒng)īn，他也是少年人，咽不下這口氣，他一走，二弟的案子就沒人追究了，二弟很快就會(huì)放出來的?！?/br>
    柳氏道：“那讓他趕緊走，趕緊走?！?/br>
    陸韜道：“若曦要帶著履純、履潔回山y(tǒng)īn看望其母，前rì爹爹去華亭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的，兒子等下讓她來向母親拜別辭行?！?/br>
    柳氏板著臉道：“不用辭行了，讓她去。”

    陸韜回到小院向若曦這么一說，若曦道：“不拜別媼姑怎好擅自歸寧?！碑?dāng)即帶著履純、履潔去大院那邊，上悄悄叮囑了兩個(gè)孩子一些話，履純、履潔點(diǎn)頭道：“記住了，娘親?！?/br>
    見到祖母柳氏，履純、履潔二人立即上前磕頭，然后仰著兩張小臉，六歲的履純道：“大母，孫兒要去山y(tǒng)īn看望外祖母了，特來向大母說一聲，孫兒會(huì)想大母的，大母有栗子糕要給孫兒留著哦?！?/br>
    履潔道：“大母，我也要吃栗子糕，大母不要全給阿兄吃?！?/br>
    柳氏年近六十，就這兩個(gè)孫兒，柳氏不喜長子陸韜，但對這兩個(gè)孫兒還是很喜歡的，見二人來，愁眉稍展，笑道：“你們兩個(gè)想大母就想著大母的糕餅是不是？”

    履純、履潔爬起身來，一左一右牽著母親若曦的手，履純道：“不是，孫兒最想大母了，大母最疼孫兒了?！?/br>
    四歲的履潔道：“大母更疼我?！?/br>
    兩個(gè)孩子又爭執(zhí)起來了。

    柳氏忙道：“過來，過來?！卑褍蓚€(gè)孫兒攬?jiān)趹牙铮宓溃骸澳銈儍蓚€(gè)，大母都喜歡，一樣的疼愛?！碧ь^看著怯怯立在一邊的張若曦，冷哼一聲道：“你，還不如兩個(gè)小兒啊?！?/br>
    若曦趕緊跪下，履純、履潔見母親跪著，他二人也從祖母懷里掙開，跪在母親身邊，仰著小臉，瞪大烏溜溜的眼睛無辜地望著祖母。

    柳氏嘆了口氣道：“起來，都起來——若曦，當(dāng)著兩個(gè)孩兒的面我也不多說你，你若還有良心就自己多反省，這次你去山y(tǒng)īn只把我這兩個(gè)孫兒照顧好，不然——”不吉的話不說，改口問：“那你們幾時(shí)回來？”

    張若曦不敢說要在山y(tǒng)īn待到年底，只是道：“過幾個(gè)月等陸郎有空來接就回來。”

    柳氏懶得和張若曦多說話，不是看在兩個(gè)孫兒的面子上今rì她就要痛責(zé)若曦一場，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下要緊的是把陸?zhàn)B芳救出來，若曦回娘家一段時(shí)間也好，省得看著心煩——

    柳氏讓婢女取出糕餅來給兩個(gè)孫兒吃，又叮囑了一些話，然后讓若曦帶著兩個(gè)孩子出去，還說了一句：“若曦，我和你直說，你那個(gè)弟弟以后不要再來了，我陸家不歡迎他?！?/br>
    若曦出到院中，拭了淚牽著兩個(gè)孩兒走，履純、履潔都沉默著，走了一段，履潔才仰著腦袋問：“娘親，我和阿兄在大母面前說得不好嗎？”

    若曦蹲下身將兩個(gè)孩兒摟著，含淚笑道：“你們兩個(gè)都很好，今rì若不是你們在，娘親哪敢一個(gè)人來。”

    兩個(gè)孩子這才快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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