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jié) 陰私
這是誰?陸為民有些吃驚,怎么有些像季婉茹的聲音?不,不是像季婉茹的聲音,而是根本就是季婉茹的聲音。 已經(jīng)走到了曲廊邊上的陸為民下意識的扭過頭向旁邊黑魆魆的樟樹林那邊看過去,只看見季婉茹跟著一個男人的身影一閃鉆入樟樹林旁的小徑中。 那條小徑本來是綠化工人用來除草和剪枝的,平時很少有人往那邊走,陸為民猶豫了一下,還是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他倒不是有什么偷窺或者偷聽的癖好,而是這么幾次接觸下來,他覺得季婉茹應(yīng)該是一個相當聰慧靈秀的女人,而且更為難得的是心地不差,當然這還只是一些表面接觸,但就這些接觸已經(jīng)給他留下了一個相當好的印象,他不希望對方出什么問題。 “結(jié)束了?季小姐,你覺得真的結(jié)束了么?不要欺騙自己了,你跑到豐州這個旮旯里來不就是逃避么?可如果可以結(jié)束的東西,還需要逃避么?”沉穩(wěn)的聲音里帶著一絲yīn狠,“再說得難聽一點,你覺得你有dúlì生存下去的能力么?” “方剛,你什么意?”季婉茹語氣里已經(jīng)有一些凄楚和無奈。 “你明白我的意,我也沒有別的意,大哥只是讓我來帶個信給你,他希望你幸福?!蹦新暡痪o不慢。 “希望我幸福?哈哈哈哈,我是在聽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么?希望我幸福就是讓我心甘情愿的把我自己的青chūn奉獻給了他,結(jié)果得到的回答就是我是一個破鞋爛貨?讓我所有的家人朋友們認為我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破壞別人的家庭不說,還和別的男人有染?哈,他不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往我身上潑污水,逼我離開學(xué)校么?我如他所愿了,他還想怎么樣?” 季婉茹的聲音變得急促而尖利,甚至最后變得有些嘶啞。 那個男聲沉默了一陣,這才緩緩道:“你和大哥的事情我不想多說,我也沒有權(quán)利過問,但是大哥希望你最好不要,呃,最好不要太過于招搖?!?/br> “招搖?我怎么招搖了?”季婉茹稍稍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反問道。 “呃,你現(xiàn)在搞這個御庭園,不合適,……”男人很平靜的道。 “不合適?怎么不合適?”季婉茹的語氣變得更加冷淡。 “你懂的?!?/br> “我不懂?!奔就袢銤u漸地在恢復(fù)冷靜。 “季小姐,像御庭園這樣的場子,很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你真的生活所迫,我想你可以和大哥說,大哥會給你……”男聲大概也覺得有些話不好說出來,停住了話頭。 “給我什么?五十萬還是一百萬?我?guī)啄旮星楹颓郼hūn值多少,方剛,或者你可以告訴我?”季婉茹冷冷的道:“他怕什么?怕我在這里被人發(fā)現(xiàn),被人認出是和他曾經(jīng)有過緋聞的女人,被人覺得和他有過緋聞的女人現(xiàn)在居然在豐州依然光鮮?他覺得我該怎么樣,獨自蜷縮在屋里以淚洗面,還是隱居在某個山村里孤老一生?” 季婉茹相當犀利刻薄的言語讓那個男人無言以對,樟樹林中陷入沉寂。 “季小姐,我還是那句話,你和大哥的事情我無話可說,但是你現(xiàn)在這樣,不好,對大哥不好,對你自己也不好,你好像有些忘乎所以了,而且你也在濫用和透支一些東西?!?/br> “濫用和透支?方剛,你指的是什么?我不明白?!奔就袢阏Z氣變得有些冰冷,但是陸為民聽出她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惶惑。 “你應(yīng)該明白的。”男子還是很平靜,“你現(xiàn)在把這個御庭園打出去,我想可以賺一筆,足夠你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輩子了,當然不能要求太高,而且如果你想回昌州的話,也可以,只要你……” “回昌州?怎么,他不怕流言蜚語好事現(xiàn)在位置坐穩(wěn)了?不怕他老婆打上門來了還是把他老婆擺平了?讓我給他當情人,金絲雀,足不出戶,什么都不能做,整天就獨守空閨,等待他的寵幸?” 季婉茹話語里極盡尖酸刻薄之語,聽在陸為民耳中卻有一抹淡淡的遺憾。 并不出所料,雖然不知道季婉茹背后的那個男人是誰,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肯定也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角sè。 事實上他早就有所感覺,直覺也告訴他這個女人多半是有些故事的,而這種故事恰恰是最符合常理的,但是即便是早有感覺,但是當獲知事實真相時,他心里還是有一種說不出遺憾和酸澀,是那種對白璧微瑕的遺憾和失落。 “季小姐,沒有必要這樣說,你和大哥畢竟也還有過一段時間的美好,如果你現(xiàn)在的情況如果對大哥造成了傷害,我想你內(nèi)心也一樣不愿意。” 男人很會說話,充當?shù)恼f角sè也相當盡心,“我希望你能理解大哥的處境和內(nèi)心的痛苦?!?/br> “方剛,你的來意我已經(jīng)明確告訴你了,我會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你大哥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在我的家人親友中,我只是一個不知廉恥低三下四的賤女人,去破壞別人家庭,在我原來的同事朋友眼里,我是一個和多個男人有不正當關(guān)系的破鞋爛貨,所以我離開昌州了,到豐州來重新開始我自己的生活,你們還要怎么樣?難道只有我真的死了你們才能放心?或者我只能給你大哥當情人,你們才滿意?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季婉茹的話語里充斥著濃重的悲哀和壓抑,那種無奈、絕望和掙扎感讓陸為民都忍不住黯然搖頭,這個方剛嘴里所說的大哥究竟是誰?聽起來并不像這個男人真正的同胞兄長,更像是某種社會意義的大哥。 “我告訴你了,我可以自己生活,而且生活得很好,難道這也礙了他的事兒?他是不是要用這種方式來逼我回他身邊給他當情人?” “季小姐,恕我直言,您好像有些過于自信了,呃,御庭園,是豐登酒廠的產(chǎn)業(yè)吧,你以為你可以這么輕松隨意的拿到這棟樓,而且價格如此便宜?你以為你真的能隨隨便便就找到裝修公司為你墊資裝修,甚至可以等到你開業(yè)之后賺到錢再來給裝修款?你以為你一個外來女人可以在豐州如此順利的就把這樣大一個綜合姓的場所經(jīng)營起來?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到這其中的奧秘?!?/br> 男人還是那種似乎永遠都是那種泰然自若不緊不慢的聲音,甚至連語氣語速都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這番話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季婉茹本來就不夠自信的心靈的上。 “這和你們沒有關(guān)系,……”連季婉茹都感覺到自己語氣里的虛弱,她竭力想要否認這一點,但是她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似乎自己總是被那一張網(wǎng)所包圍。 “和我們有沒有關(guān)系季小姐您自己清楚,我無意用什么來證明什么或者暗示什么,但是我覺得您在御庭園上邊花費的心jīng力沒有多少意義,而且會給大哥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這一點你可以不在乎,但是……” “方剛,你們究竟想要干什么?想要我怎么樣?”季婉茹沉默了一陣之后才緩緩道。 “很簡單,只要你不要再拋頭露面就行了,至于你想干其他,那是你的zìyóu,沒有人干涉你?!北唤凶龇絼偟哪腥艘不卮鸬糜行┢D難。 “不在拋頭露面?你們的意是要我藏起來,隱居,還是其他什么意?我怎么生活?是不是讓他給我那點兒錢,把我包養(yǎng)起來?”季婉茹語氣又開始激憤起來,“他憑什么來干涉我的生活,我們各不相欠,我愿意在這里做我想做的事情,誰也無權(quán)干涉我,……” “季小姐,請冷靜,你真的覺得就憑你一個弱智女流就可以在這里混下去,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想你很快就會覺察到你的想法是多么幼稚。”男人的語氣也有些不耐煩起來,“不要自視過高,你就是一個有些姿sè的女人而已,你太高看你自己這點本錢了。” 略帶羞辱的話語讓季婉茹一時間幾乎說不出話來,好一陣后季婉茹才讓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我會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有誰可以干涉我,我和他早已了斷,……” “哼,大言不慚,不知自愛!”男人終于暴怒了,上前揪住季婉茹的胸衣,“季婉茹,你真以為你是誰?像你這種仗著有點兒姿sè就以為自己可以無往不利,我呸!沒有男人給你在后邊撐著,你試試,你狗屁不是?頂多就是靠出賣你自己的sè相換點兒東西罷了,還在我面前裝清高!” “你放手!”女人尖叫著哭泣起來,但是卻又竭力壓抑著聲音,顯然是不愿意被周圍覺察到。 陸為民再也無法藏下去了,黑暗中的樹林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也看不見,雙方的爭執(zhí)他也無意過問,但是如果放任有些事情的發(fā)生,他也做不到。 輕咳一聲,陸為民健步而出,“放手!” “喲呵,原來還找了一個小白臉來扎場子啊,怪不得!” 陸為民第一次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略略有些蒼白的臉sè,臉上輪廓分明,一雙眼睛如鷹隼般刁悍yīn狠,手上骨節(jié)很大,一只手正揪住季婉茹的胸衣,另一只手卻挑起季婉茹的下頜,很有些輕薄的意在里邊,一只腳卻頂住季婉茹大腿,如果陸為民不出現(xiàn),也許就有其他更不堪的動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