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傳奇-改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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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7日 第十六章 不等我和王偉超剝完魚,另外兩個呆逼已搭好灶臺,生起了火。 他們漆黑的影子趴在我腳邊的魚下水上,像是無言的催促。 突然王偉超捏起一個魚尿泡,說,「避孕套?!?/br> 我們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直愣愣地盯著他。 其時艷陽高照,青空深遠(yuǎn),不遠(yuǎn)處的篝火噼啪作響。 魚尿泡起初是個圓弧,后來就融入整個藍天之中,像是太陽脫落的一片鱗甲。 就在此時,不知誰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國慶節(jié)下午雨就停了。 第二天一早,扒了幾口飯,我?guī)蠞O具就出了門。 臨走沒忘跑到奶奶家摸了養(yǎng)豬場鑰匙,以防老天變臉。 在十字口與兩個呆逼會合,又等了好一陣,王子秋與鐘棠也來了。 王子秋比我高一屆已經(jīng)上高一了,平時不太容易見到他,鐘棠比我低一屆才上初二。 同樣是學(xué)混子,但王子秋人高馬大,而且聽說他比較混,班級課都不怎么上。 所以他一站在這里,就連王偉超都不敢嘰歪了,更別說劉強那貨,只剩看王子秋的眼色了。 其實這家伙還欠過我三塊錢呢,那都是父親出事以前的事情了,我一直提不起來管他要,母親后來和王阿姨借了錢之后,此事就更不了了之了。 出了村,我們就騰起云來駕起霧。 石子兒路松軟宜人,我老覺得自己騎行在一塊巨大的橡皮上。 太陽在云層后躲貓貓,不時泄出一線光,烤得后背暖哄哄的。 一路景色如洗,透著絲初秋的微涼。 其實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 往日的沖天白楊葉子都洗黃了,病怏怏的,看得人極其不爽。 一上午換了好幾個垂釣點,收獲也頗豐,但鯽魚沒幾條,多是泥鰍。 十點多時,大太陽冒了出來,烤的人受不了。 大家邊吃干糧邊罵娘。 就這樣耗到晌午,肚子沒填飽,個個變成了蔫咸菜。 有呆逼就嚷著要回家。 鐘棠突然提議就地來個野炊。 萎靡在草叢中的呆逼們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少年時代我們總是癡迷于假扮城里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體現(xiàn)對大自然的熱愛。 小學(xué)時有篇作文被我們寫了無數(shù)次——。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于是在大伙的哀嘆聲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鑰匙。 收麥子那次之后,我再沒到過養(yǎng)豬場。 當(dāng)這個巨大的扁平建筑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時,心里閃過一絲的不自在。 好久才把鎖打開,搞得我一度以為拿錯了鑰匙。 養(yǎng)豬場里卻大變樣。 從西側(cè)豬圈外到石榴樹旁積了兩大堆原木,品種各異,粗細(xì)不一,草草蓋了張塑料油布。 從油布的破損程度看,堆在這兒已有些時日。 原本平整的地面遍布車轍,也不知為何,看到這種場面,大家都有些愕然。 有個呆逼甚至說,「這就是賭場嗎?」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廚房還是老樣子,用手一推就開了。 在灶臺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調(diào)料盒,蒙著層厚厚的灰,像是原始人的遺跡。 壓井更甚,簡直成了個鐵疙瘩。 不過比印象中要干凈些,剛下過雨沒了蜘蛛網(wǎng)。 打了點河水灌進去,伴著「吱嘎吱嘎」 響,涓涓細(xì)流終究還是緩緩而出。 周遭的一切無疑令人沮喪。 但當(dāng)我們大汗淋漓地圍攏在火堆旁,愉悅也如同那氤氳的焦香,在年輕的心坎上歡騰而起。 那天我們剝了所有的鯽魚,大的如巴掌,小的似魚浮,卻總也吃不夠。 至今我記得烈日下呆逼們骯臟的臉,青春的笑容銳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鴿哨,經(jīng)久不衰。 烤魚樣子不敢恭維,但味道確實不錯。 可惜沒有啤酒。 飯畢,抽煙。 我上了個廁所。 從廁所出來,幾個呆逼圍著王子秋已經(jīng)聊上了。 (蘋果手機使用 Safari 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 chre 谷歌瀏覽器) 這貨算半個城里人,所以見識也比我們多,他一會說城里的游戲機室多么好玩,一會又說著城里的小娘們多么風(fēng)sao媚浪,然后還描述了他偷看人家屋后廁所娘們小解的情況,吸引的我們這些還沒算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一愣一愣的。 劉強這貨倒是無所謂,他跟在王子秋后面,這樣的事情少不得也干過,但是鐘棠卻表現(xiàn)出沒什么興趣的樣子。 我突然想到他母親也是學(xué)校里的老師,張菲茵是學(xué)校上得了榜的 優(yōu)秀教師,而且她本人長得也好看。 王偉超的氣勢被壓制的死死的,這呆逼不敢插話。 聽著王子秋口吐白沫,他又說女人的yindao位置其實是在下面的,然后開始給我們講解起女性下面的結(jié)構(gòu)。 這貨龍飛鳳舞一點也不累,偶爾還會夾帶私貨說他已經(jīng)不是處男了,一個勁的說男女zuoai多么刺激云云,羨慕的我們這些人無時不露著饑渴的眼神,但就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編的就是了。 我開始想起了上次廟會時,他后座上的那個女的,那是李春玉的女兒,但又怕問了他會熊我,只能作罷。 聽的津津有味,我又懷疑的回想上次墻角偷聽到王藝竹王阿姨和母親說的那番話。 聽完了王子秋的橫飛唾沫,大家在草堆上曬太陽,太陽要落山時,大家才收拾了東西,拍拍屁股各自散了回家去。 這是我中學(xué)時期最后一次見到王子秋,之后就聽說他和一個唱戲的女人跑南方闖蕩去了……我慢條斯理地往家騎。 街上已有三三兩兩吃飯的人。 不等扎好車,母親就從廚房出來,罵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家。 她高挽著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還沾著面粉。 一抹狹長的夕陽刺過門洞,投在母親剛洗的頭發(fā)上,泛起幾朵金色浪花后,順流而下。 我嗡嗡地說帶有干糧,就去掀廚房門簾。 母親哼了聲,指指洗澡間,「一身魚腥味兒,快洗去,惡心不惡心?!?/br> 洗把臉出來,進了廚房。 母親在包餃子。 她問,「你釣的魚呢?」 我說,「沒釣著?!?/br> 母親說,「鬼信你?!?/br> 我不再搭茬。 片刻,母親回頭看了我一眼,柔柔地問,「真沒釣著?」 我攤攤手,「那可不?!?/br> 母親輕笑兩聲,「看來我這老女人是沒口福嘍?!?/br> 我沒吭聲,徑直靠近母親,拿起了一片餃子皮。 母親擠了擠我,「喲,成精了?!?/br> 我說,「不你說的,要學(xué)著干活嗎?」 我驚訝于自己的平靜。 屋里彌漫著刺鼻的大蔥味,我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真是不可思議。 母親教我如何攤皮兒、如何捏邊兒,我自然聽不進去。 她終于不耐煩了,讓我一邊呆著去。 我放下筷子,邊洗手邊說,「我釣魚碰見王子秋了?!?/br> 「嗯?」 聲音輕輕的,有些無所謂。 「那家伙說他不是處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像是故意而又隨口的說了出來。 「他才多大,毛都沒齊呢,你信他瞎掰?」 母親話語有些沖沖的。 「烤魚的時候他自己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br> 我撇撇嘴,故意和母親較勁。 「別爛嚼舌頭根子,這種事情,隨便說的能當(dāng)真?」 母親聲音大,逝要蓋過我一頭。 我拉長了嗓音說,「我也沒到處說啊,就是第一時間回來和媽你說了?!?/br> 「和媽說?你說你一天到晚不在家,就是去聽別人編故事,我看你是越來越野了,是不是媽管不住你了?」 母親如連珠炮似的,意有所指,「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好好學(xué)習(xí),跟你說多少次了,其他的想都不要想?!?/br> 「我就算想不也實現(xiàn)不了嗎……」 母親不再說話,像是沒聽見,手上卻依舊行云流水。 我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母親問,「不是沒釣著魚嗎你?」 我說吃完了。 母親沒接茬,而是讓我開燈。 這時鍋里的水發(fā)出刺耳的嘶鳴,廚房里升騰起蒙蒙水霧。 我盯著母親發(fā)絲間若隱若現(xiàn)的脖頸,「媽,你最近沒,沒去豬場吧?」 我小心翼翼母親卻頭都沒抬,她這是不想搭理我的表情。 半晌,她放下筷子,俯身換了小火,又走到門口開了燈。 我倚著灶臺,又呆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母親的聲音有些不悅,「沒事我去豬場干啥?」 我暗罵自己蠢驢,那鬼地方,誰會往那跑,我松了一口氣,然后上了樓梯。 母親似乎叫了聲「林林」,又好像沒有。 我不知道。 我已經(jīng)跑到了樓上。 躍過高高的水泥臺,聽到了奶奶的說話聲。 我坐在樓頂。 晚風(fēng)徐徐,送來誰家的飯香。 我仰面躺了下去。 心里琢磨著,雖然母親這邊一直沒事,但大姑那邊我就不好說了。 母親是文化人,文化人有個共同的特點是都愛面子,更何況母親還是個體面的人,設(shè)想她與油頭垢面的陸永平有什么瓜葛,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但大姑就不同了,她是鄉(xiāng)下人,還是離了婚的,身旁沒個丈夫,也不怕那么多了。 唉,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