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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獸(2)

    字?jǐn)?shù):19980

    29-8-10

    第二章

    「今,黃道吉日,媽祖在上,開壇動工,順,福澤綿延,謝氏興旺……」

    上午十時,下山村一處低矮破舊的老屋前面,一眾村民頂著火辣辣的日頭,

    擠在一條泥巴小道邊上,好奇的觀望著眼前的一幕——謝石斑家那棟多少年沒人

    住的老宅要拆了翻新了,而且不是謝石斑一家或村里的村民,而是由兩個外來的

    游客買下來的。

    「怎么回事?石斑魚真要把他們家的老房子賣了?賣給那些外鄉(xiāng)人?」

    「不是賣,說是拆了后蓋新的租出去?!?/br>
    「那不是一樣嗎?三哥能同意?」村民中,一個長得又干又瘦,一看就是常

    年飲酒,喝的嘴里牙都沒剩幾顆的五、六十歲的大爺好奇的問道。

    「好像是同意了,這不,林老道都是三哥親自從媽祖廟請來的?!古赃吿?,

    另一個和他差不多歲數(shù)的村民朝人群前面的一個老人身上努了努嘴,伸著脖子的

    望著,「看到了嗎,不僅請了老道,三哥還親自給他們捧場呢?!?/br>
    火辣辣的太陽底下,一眾村民被日頭曬得直皺眉頭,用手擋著,額上布滿汗

    水,唯獨(dú)那個站在最前面的村民卻顯得十分精神,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打底的

    藍(lán)襯衫,沒系領(lǐng)帶,背著雙手,筆桿條直的站在那里,身旁處,還站著一個一看

    就不是本地人的年輕人——那小伙子露出在襯衫還有短褲外面的皮膚那叫一個白,

    簡直比村里的姑娘還白——還有一個臉蛋很好看的姑娘站在他的旁邊。

    「嘿,三叔公這是吃海蜇吃傻了吧?居然會同意?」說話的村民邊上,另一

    個約莫十六、七歲,應(yīng)該是上高中年紀(jì),卻沒有去上學(xué)的年輕人,也是伸著脖子

    的在那里望著,瞧著三叔公身邊的女游客。

    陽光下,那個陸上來的姑娘戴著一頂淺粉色的釣魚帽,穿著一件明黃色的男

    款襯衫和一條黑色打底褲,足下一雙白色旅游鞋,就和那個小伙子一樣,戴著一

    副大大的墨鏡,遮著大半張臉,有點(diǎn)嬰兒肥的小臉上,掛在嘴角上的弧度,開心

    的笑顏,就像電視里的大明星一樣,從那個孩子的角度望去,雖然瞧不到她的正

    臉,但就是這樣,只是看她那兩團(tuán)又圓又翹,好像皮球般將褲子面料撐得鼓鼓的

    翹屁股,就吸引足了他的目光,更別提她那細(xì)細(xì)的小腰和大長腿了。

    不,不止是這樣,還有她身上那種說不出來的,和村里姑娘完全不同的氣質(zhì)。

    「哈,你可真敢說,吃海蜇吃多了?小心三叔公聽到,罰你在祠堂里跪上一

    夜?!古赃?,另一個和他歲數(shù)差不多大,但是又高又壯,也胖了不少的男孩訕笑

    著,也是盯著那個女游客的屁股來回瞧著,舔著嘴唇。

    「哼,要我說,肯定是讓那個sao狐貍迷的,看樣子就不是什么好人?!沽硪?/br>
    邊,一個長得就像老雞婆子一樣,尖嘴猴腮,腦袋上的頭發(fā)都掉的沒剩幾根的大

    媽,則是一面盯著那個姑娘,一面磕著瓜子的說道——和這兩個半大小子不同,

    這大媽對這姑娘可沒什么好感,不,不止沒什么好感,準(zhǔn)確說還充滿嫉妒,就好

    像恨老天怎么這么不公,將自己生的這么丑,別人卻這么漂亮一樣,甚至就連站

    在姑娘身邊的小伙子,都讓她想到自己那個沒用的男人,冷哼著念道:「哼,這

    倆人要是留在咱們村里,肯定會給咱們村帶來災(zāi)禍的?!?/br>
    「你們就等著瞧吧,老三將來肯定會后悔。我早就說過,石斑魚那媳婦也不

    是什么好貨,肯定是她給石斑魚灌的迷魂湯,讓他把房子租給他們,壞了村里的

    規(guī)矩。老三真是老糊涂了,居然還同意了?!?/br>
    年老的女人撇著嘴的念叨著,卻不想話剛說完,就聽旁邊一個村民嬉笑著說

    道:「哈,他們不是好人?就三婆你是好人?怪不得轉(zhuǎn)叔整宿整宿不回家呢,都

    是你太好了吧?」

    「去你的白粉蛋,又沒縫好嘴是吧?在這里瞎說!」立即,嗑瓜子的大媽就

    一巴掌拍了過去,被稱作白粉蛋的活脫脫一個癆病鬼的村人趕緊朝旁邊一閃,一

    面躲,還一面嚷嚷的叫道:「三婆,三婆,你別生氣??!要不我和轉(zhuǎn)叔說說,讓

    他今晚別去打牌了?回去陪陪你?」

    「去你的!我們兩口子的事要你說?」

    「不是,萬一轉(zhuǎn)叔今晚又輸多了,您老回頭……」

    「還說,還說,你個不學(xué)好的小崽子!成天讓你媽擔(dān)驚受怕!」

    「嘿,我那是舉報有功,狼叔叫我過去,是要送我錦旗呢!」

    「行了,行了,打兩下就好了,這還有客人呢,回頭再讓人笑話?!?/br>
    「就是,三婆,別打了,就白粉蛋那身子骨,回頭打壞了他,你還得養(yǎng),他

    正愁沒地方吸粉呢?!?/br>
    「我養(yǎng)他?呸,連他親媽都不養(yǎng)他,我還養(yǎng)他?」

    「去,你們瞎說什么呢?我早改好了,吸什么粉?那叫溜冰,懂不懂,是上

    等人的玩意,只有有錢人才玩得起,城里人都會。說不準(zhǔn)這倆就會呢。嘿,三婆,

    不然你干脆也把我養(yǎng)了吧?我要求不多,一日三餐,有rou有魚就行?!?/br>
    「去你的,小崽子,還想坑老娘。你個腳底生瘡,腦袋流膿的主!」

    一時間,后面的村民全都嬉笑著朝旁躲去,就連前面一直看著道士做法的陳

    白、趙晴,還有那位三叔公,都回過頭來瞧了半天。

    「行了,行了,也不看看場子?!勾┲鞣睦蠞O民一陣扯著嗓子的嚷嚷,

    喊完之后,又對陳白他們說道:「嘿,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世面,看你們來開心

    呢?!?/br>
    「沒事,沒事。」陽光下,也是曬得夠嗆的年輕人盡力露著微笑的說道,但

    實(shí)際的心理——真的,他就從沒喜歡過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身旁的女友卻

    顯得十分開心,舉著兩只露出在袖子外面的粉白藕臂,十只纖細(xì)白皙的玉指,捏

    著手機(jī)的兩角,就如白嫩的蓮枝花瓣般,在那里拍著。

    陽光下,她那戴著大大墨鏡的小臉上露出的小嘴的翹起,那種即便是在這么

    熱的天氣里,都掩飾不住的開心、喜悅的神情,充分說明了她對這一切的欣喜,

    高興,但對陳白來說……真的,直至現(xiàn)在,他都覺得這一切好像一場夢。不,不

    是夢,因為他清楚記得趙晴的父母是怎么因為她的執(zhí)拗而退卻,還有那個漁叔是

    怎么同意趙晴開舞蹈教室的——就因為趙晴的父母不希望他們女兒終于恢復(fù)的對

    生活的期望,就這么重新回到原點(diǎn)。還有那個該死的三叔公,居然有眼光說什么

    發(fā)展旅游業(yè)——然后,所有的一切就這么摞在了一起,就變成了他們有家不能回,

    要留在這個村子里,看什么管水的媽祖廟的道士給房屋拆翻祈福,而自己還得裝

    作開心的樣子,陪在女友身邊。

    誒,老天啊,你這是和我開的是什么玩笑???

    穿著夏威夷衫的年輕人在心里懊惱的想著,眼瞧著女友就好像個孩子一樣,

    拍著這些村民的愚斗,還那么開開心心的笑著。

    頭頂上,火辣辣的太陽已經(jīng)升到快至正中的高度,地面的氣溫高的就像下火

    一樣,讓人的腦門升出汗水,眼睛都無法睜開,但趙晴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不,

    實(shí)際她肯定能感受的到,因為她那白皙的粉頸,還有露出在襯衫和深V領(lǐng)吊帶衫

    外的白嫩側(cè)乳上,都沾滿了汗滴——點(diǎn)點(diǎn)汗津,沿著她高聳的胸部曲線,一直向

    著雙乳間的雪白乳溝滾去,甚至連吊帶衫的領(lǐng)口都浸得變了顏色,但她卻好像完

    全感覺不到一樣,至多,只是用指尖在胸口處點(diǎn)上一下,粘掉幾滴汗滴,就繼續(xù)

    用手機(jī)拍著。

    太陽下,趙晴那露出在吊帶衫外的大片美白酥胸,光滑雪膩的肌膚,白的,

    就仿佛抹了增白霜般,簡直耀目。再加上那細(xì)細(xì)的小腰,因為襯衫下擺隨意扎緊

    的緣故,顯得更加纖細(xì)誘人,還有被黑色打底褲包裹的翹臀,修長的美腿。

    好吧,實(shí)話實(shí)說,趙晴這身打扮也沒有什么,但是在這么一個人生地不熟的

    鄉(xiāng)下,又是在這群村民面前,尤其是現(xiàn)在圍觀的那群人,一個個臉上褶子多的都

    好像風(fēng)琴一樣的老農(nóng)、漁民,就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貼在女友身

    上看的樣子,就讓陳白一陣不爽,總覺得女友被人占了便宜。但是偏偏,不知是

    因為習(xí)慣了觀眾的目光,還是怎樣,明明那么單純,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的女

    友,卻對這些村民的眼神完全沒有在意,就是一直在那里錄著,還時不時歪著腦

    袋,朝自己問上一句:「老公,你瞧他念的那個經(jīng),好有意思啊。媽祖不是水神

    嗎?怎么連陸上蓋房子也找她???」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啊……」直讓陳白只能無奈的敷衍著女友,無奈的,

    希望這場猴戲可以趕緊結(jié)束。

    他們在太陽底下又站了大約半個鐘頭,直到快十一點(diǎn)左右,林老道的法事才

    宣告結(jié)束。曬了半天的村民們終于迎來了今天的正戲:照村里規(guī)矩,任何人家拆

    遷、安居,房屋上梁,迎新,紅白喜事,都要請村人好好吃上一頓——雖然陳白

    總覺得這是謝石斑和三叔公在坑自己,但為了女友,還是只能按著他們的意思,

    也訂了這么一頓酒席。

    按照謝大哥的建議,陳白把請村民吃動工宴的地方選在了三叔公家開的下山

    山莊里面,位置就在離謝石斑家老宅不遠(yuǎn)的村道邊上——說是山莊,實(shí)際也就是

    比其他村民開的那種兩、三層的民宿小樓多了幾棟房子,外加一個可供一千多人

    吃飯的大棚子而已。

    此時,日頭正高,在太陽底下曬了半天的村民浩浩蕩蕩的趕到山莊后,不等

    吩咐,就自覺占好了位置——按照當(dāng)?shù)亓?xí)慣,男女分席,不過因為是客人的緣故,

    趙晴雖是女性,卻和陳白一樣,坐在了三叔公和謝石斑那張主桌的席位上。

    「來,陳仔啊,你和小晴坐這里。來來來,大家都坐好就開席了啊?!勾┲?/br>
    一襲和當(dāng)?shù)厝瞬惶钫{(diào)的二手西服的老人伸著大手,和大家比劃著,招呼大家坐

    下。

    「哼,看她那樣子,還坐首席呢,謝漁還真待見她。」剛剛才在老屋前面和

    人吵了一架的三婆二話不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就對那個姑娘的五官長相

    品評起來,「看看,看看,就那薄嘴唇,一看就沒有福像,還有那脖子,那腰,

    將來生孩子的時候鐵定難產(chǎn)。還有她那眼睛,你們不是老問我什么是桃花眼嗎?

    就是這種?;仡^你們可得把自己家男人看好了,不然,哼,小心被人勾了去。」

    「我說三婆啊,你就積點(diǎn)德吧,人家來咱們村是要教咱們娃跳舞,漁叔說了,

    是為咱們村子好。將來臺子搭起來,娃們跳跳舞,游客就多了?!?/br>
    「就是,我聽說西邊陸上有個什么寨子,也是每天晚上搞什么跳舞,進(jìn)去一

    個就幾百塊錢呢,人家那錢賺的。漁叔是高人,錯不了?!?/br>
    「哼,高人?我看就是被這狐貍精迷了,要不,有何仙姑那尊大神在,干嘛

    不找她來?」長的好像老雞婆子一樣的大媽繼續(xù)揣著袖子,蜷著身子的在那里念

    叨著,盯著坐在陳白邊上的趙晴,眼看她把帽子摘下來后,露出的那一頭柔軟烏

    黑的青絲,再想想自己腦袋頂上的那幾根黃毛,還有三叔公,謝石斑,村里那些

    老人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沒見過女人似的,盯著她那露出在吊帶衫外的雪白肌膚,

    那深深的乳溝,她的眼睛就不自覺的瞇縫了起來。

    「誒,你都說何仙姑是大神了,人家女菩薩那么忙,聽說現(xiàn)在連南海那邊的

    酒店開張都要請她過去,你沒發(fā)現(xiàn),最近辦紅白喜事的時候,人家都不見得能來

    了?」旁邊,另一個滿身魚腥味兒的大媽也是一樣念道著,瞥了眼趙晴,也是沒

    什么好臉色的撇了撇嘴,又給自己的傻兒子夾了一塊rou。

    「來,小螺,別著急,慢點(diǎn)吃,沒人跟你搶?!?/br>
    「嘿嘿,好吃,好吃?!惯h(yuǎn)遠(yuǎn)地,這大媽又矮又胖,看起來并不怎么顯眼,

    到是她那個傻兒子長得又高又壯,堅果一樣尖的腦殼還癟了一塊,兩只眼睛都不

    在一條線上,就像鐘樓怪人一樣,弄得坐在主桌邊上的一位老爺子看到后,都小

    聲念道:「誒?老六怎么把她那傻兒子也帶來了,還坐她們那桌?大發(fā)呢?沒跟

    著一起來?」

    「怎么沒來,那不是喝著呢嗎?」旁邊,三叔公的另一位本家親戚用拿著筷

    子的手指了指坐在另一張桌子邊上的張大發(fā),就是那個喝的嘴里的牙都沒剩幾顆

    的老爺子,「你還不知道大發(fā)?一碰到酒就沒夠,老六能讓他管小螺?」

    「嘿,那也不能帶到這兒來啊,多丟人。」

    「噓……」拿筷子的老爺子看了眼陳白和趙晴,示意這位老爺子別在說了。

    「陳仔,姑娘,來,別客氣,多吃點(diǎn)。這可是你們請我們的開工宴,算是我

    們沾了你們的光才有的口福。這酒是用香蕉釀的,算是我們這兒的特產(chǎn),不上頭,

    來,多喝點(diǎn)?!?/br>
    「謝謝,漁叔?!?/br>
    「謝謝?!?/br>
    主桌邊上,三叔公等人盡著地主之誼,招呼著陳柏和趙晴,已經(jīng)在太陽底下

    曬了半天的小伙子沒有辦法,只能舉著酒杯,假裝客套的說道:「以后還得多麻

    煩您照顧了。漁叔,我這里先敬你一杯,要不是您,謝大哥肯定不能把老房子租

    給我們。謝大哥,我這可不是挑刺啊,我是……」

    「明白,明白,這是實(shí)話。漁叔不說話,誰敢把房子租給外人?別說是房子

    了,就是雞窩都不行?!古赃吿帲惏姿麄冏〉哪情g民宿老板,不,準(zhǔn)確說是那

    家民宿的甩手掌柜,白天出海捕魚,只有晚上回來后才幫媳婦打理酒店的謝石斑,

    也是一樣舉著杯子,一面笑呵呵的說著,一面又夸著陳白和趙晴有眼光,能選上

    自己家的房子。

    「說起來……陳仔,你們是怎么看上我們村子的?這來來往往的游客多了,

    也有些想在我們這兒落腳的,但也都是碼頭那邊,怎么你們就想在我們這里辦什

    么舞蹈教室了?」同桌上,那位也是五、六十歲,被謝漁稱作二哥的老爺子,一

    面一口口的嘬著小酒,一面好奇的問道。

    「嘿,誰叫咱們這里人杰地靈,我們小晴一來就喜歡上了呢?!龟惏渍Z帶雙

    關(guān)的說道,摟著趙晴的肩膀,旁邊的小姑娘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靠著男友肩頭,甜

    甜的笑著,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特別是她那露出在吊帶衫領(lǐng)口處的雪白酥胸,

    就算是有一條鏈子遮著乳溝的位置,不顯得太深,但還是讓這位老爺子看的眼睛

    發(fā)直,有意無意的,總是往她胸部瞟去。不,不只是他,就連旁邊那幾位老爺子,

    還有謝石斑都是如此。

    「?。渴前?。」

    「是啊,說出來您可能不信,當(dāng)時一到下山村,我就有一種回家的感覺?!?/br>
    姑娘開心的說道,一雙大大的眼睛,就像放電一樣,看的桌子邊上的幾位老爺子

    都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在心里直夸這閨女奶子真大,皮膚真白,嫩的就像能掐

    出水來一樣。再想想自己家那老婆子,黑的都能搓泥了……

    「哈,這就是緣分??!趙姑娘上輩子一定是咱們下山村的人,也姓謝?!雇?/br>
    桌上,那位剛剛做了半天法事的道長也是一陣搖頭晃腦的說道。

    「所以說啊,這就是天意,小漁前幾天才和我說,想給咱們村子找點(diǎn)什么

    ……什么……,你們就來了。等回頭臺子搭好了,這娃子上去一跳?!古赃?,一

    位也是滿臉褶子,估計沒有一百也得九十多了的老爺子,也是張著一張癟嘴,顫

    顫巍巍的在那里說道,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石斑半截打斷,「太叔公,您

    弄錯了,趙姑娘不是跳舞的,是開舞蹈教室,教咱們村里的孩子跳舞的?!?/br>
    「什么?不是跳舞?你以為我老糊涂了,分不出來嗎?」沒有一百也有九十

    多歲的老爺子不高興的說道,拿著手里的拐杖直敲地面,旁邊幾位老人自然都曉

    得這位族里輩分最長,年歲最高的老爺子的脾氣,也沒人再說什么,到是那位老

    爺子敲了一陣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回話頭,在飯廳里一陣踅摸。

    「太叔公,您這是找什么呢?」

    「仙姑呢?怎么……怎么沒看到仙姑?。俊估蠣斪訌堉鴽]有幾顆牙的嘴巴,

    顫顫巍巍的說道。

    「何仙姑今天沒來?!?/br>
    「什么?」

    「何仙姑今天在南海,那邊有人請她,來不了了?!怪x石斑在老人耳邊大聲

    喊道。

    「什么?來不了了?哼,瞧不起咱們村了是吧?」老人把手放在耳邊,聽了

    幾遍之后,才終于聽明白過來,立即把嘴一噘,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嘟著小嘴念

    道:「小三子,你這是怎么干的,別的日子,我也不說什么了……這日子……這

    ……這……」老爺子舉著胳膊,用拿著拐杖的好像烤雞爪子一樣的手指,指著陳

    白和趙晴說道:「今天,有客人在,你居然連仙姑都找不來,這還叫什么宴???」

    「叔公,不是我們不請,是仙姑現(xiàn)在活兒多,忙不過來,下回,下回,等老

    房子蓋好的時候,一定把仙姑請來?!挂慌缘娜骞糙s忙說道。

    「是啊,叔公,下回,下回肯定請來?!?/br>
    「是啊,下回肯定。」

    「哼!我不管你下回請不請,總之,這沒有仙姑,這就不是宴,你們以為這

    是給你們看的?這是給祖宗看的。老屋拆蓋,驚動了地脈,老規(guī)矩……規(guī)矩,得

    給祖宗唱戲,讓祖宗息怒。現(xiàn)在日子變了,都不興唱戲了,才改的唱歌跳舞,你

    們……你們連這都懶。我這還沒死呢,要是等我死了,你們還能管我這把老骨頭?」

    「嘿,叔公,瞧你這話說的,怎么可能啊。」

    「就是,叔公,您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叔公,我們真不是這個意思?!?/br>
    「叔公,陳仔他們也不是本地人,要是知道,肯定不會……」

    「我不管,我不管,你們必須把仙姑給我找來,不見著她,小燕子也行,總

    之,你們必須把人給我找來。」老的好像干樹皮一樣的老爺子繼續(xù)吹胡瞪眼,就

    像個小孩子似的,戳著拐的在那里嚷著,嘴唇邊上都積滿了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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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叔公這是怎么了?」

    「好像是何仙姑沒來,不高興了?!?/br>
    「何仙姑沒來?不會吧?我昨天才看她在臨海啊?!?/br>
    「嘿,這你還不明白,這是漁叔和石斑仔給這倆外鄉(xiāng)人下的套?!?/br>
    「你們看看,我說什么來著?這倆就不是什么好鳥,太叔公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

    要是給他們氣個好歹,哼哼……」四周的村民們看著熱鬧,小聲嘀咕著,就連那

    個好像老雞婆子一樣的三婆,都拿著筷子,一面說著,一面又夾了一根黃瓜條放

    進(jìn)嘴里,慢慢悠悠的說道。

    「行啦,你就少說兩句吧?!古赃?,那個照顧傻兒子的大媽也是揮手念道,

    瞧著坐在主桌邊上的外鄉(xiāng)人,看著好戲。

    「要不這樣?」主桌邊上,那位被稱作四叔公的老爺子眼珠一轉(zhuǎn),「陳仔啊,

    趙姑娘也會跳舞是吧?」

    「嗯?」陳白隨口的應(yīng)了一句,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小晴以前是省舞蹈團(tuán)的,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了?!?/br>
    「嘿,二哥,還是你這個法子好。那也沒事,姑娘要在我們這里教娃跳舞,

    肯定也得有兩把刷子,肯定也不比仙姑差,當(dāng)初仙姑不也是在省團(tuán)呆過兩年嗎?

    要不這么著,姑娘啊,你也看到了,太叔公就是這么個性子,要不你來一段?意

    思意思就行,老人家歲數(shù)大,萬一一生氣,弄出個好歹的?!惯吷希x漁的二哥

    也是這么說道。

    「不是,這怎么行?」陳白聽了一急,趙晴也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一愣,然后

    才指著自己的鼻尖說道:「我?」

    她瞧著這一桌比自己父親年歲都大的阿叔、阿伯,趕緊搖了搖頭,「不行,

    不行,我這也沒有準(zhǔn)備,衣服、鞋子都沒有。」

    「嘿,你就隨便跳一跳就行,意思意思就得?!?/br>
    「就是,姑娘啊,就算你幫幫忙了,今天這飯,我給你打……減你二百塊錢,

    怎么樣?」旁邊,那位三叔公也是幫著勸道。

    陳白一陣皺眉,心里不快,開什么玩笑,讓小晴在這里跳舞?你們當(dāng)你們是

    誰?。?/br>
    「不行,不行,太叔公,要不我給你喝一杯如何?您看,我把酒喝了,喝了

    啊?!?/br>
    「哼……」

    一時間,趙晴沒了主意,只能眼看著自己的男友喝完一杯酒后,又拿起一瓶

    三十二度,又是悶了一杯,眼看老爺子還是撅著嘴的坐在那里,正不知該怎么辦,

    只能隨口說道:「而且,這跳舞也得有地方,有音樂才行啊?!?/br>
    「音樂?有,我們這兒有喇叭,謝黃,謝黃!跟你媳婦把后面那倆喇叭抱出

    來,陳仔的女朋友要給咱們露一手,也省的你們背后說我閑話,說我老糊涂了,

    不知道誰就弄進(jìn)村來。都好好看看,人家娃跳的怎么樣?!谷骞挖s緊跟了上

    來。

    什么?我這還沒同意,你們怎么就定了?陳白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還想阻

    止,卻被幾個老爺子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這娃?這娃行嗎?」太叔公也是滿臉狐疑的瞧著趙晴被村里幾個小輩媳婦

    從桌旁拉走,「來吧,閨女,就跳一個就行」,「是啊,隨便來一個就行」,碎

    碎的念著。

    幾個大媽前后左右的把趙晴向外推著,就好像趕著小雞仔一樣,把趙晴推到

    棚子中央,幾乎不用吩咐,一眾村民就把大棚中間的幾張桌子一挪,清出一片空

    地出來。

    趙晴有些彷徨的站在棚子中間,就像籠子里的金絲雀一樣,看著被一堆老人

    按著的男友,他焦急緊張的瞧著自己,「咳咳、咳咳……」,被酒嗆的直咳嗽,

    還有那些就好像腦袋后面被人用繩子拽著一樣,伸著脖子瞧著自己的村民。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明顯是低能兒的傻子,面無四兩rou的癆病鬼,還

    有幾個抱在襁褓里的孩子。

    「就是,跳跳就行?!?/br>
    「沒事,來一個,來一個就好。」

    「嗖——」那幾個半大不小的小子,把手插在嘴里,吹著口哨。

    「要我說啊,這sao狐貍根本就不會跳舞,指不定來我們這兒想干什么呢?!?/br>
    還有那個老雞婆子繼續(xù)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念叨著,當(dāng)然,因為距離太遠(yuǎn)的緣故,趙晴根

    本沒有聽到。

    趙晴看著他們,看著他們一張張被海風(fēng)還有太陽曬得黝黑,滿是風(fēng)霜和滄桑

    的臉孔,那些和自己不熟,但又想顯得親切,而堆擠出來的笑容。

    「那……隨便跳一個就行?」她諾諾的問道。

    「對,跳一個就行。」

    「對,隨便。」

    「嘿,都不是外人嘛?!?/br>
    「太叔公,放心吧,趙姑娘絕對沒問題的?!?/br>
    「沒錯,跳一個就行?!?/br>
    趙晴看著他們,看著想過來,卻被謝大哥他們攔住的男友,看著他臉上的糾

    結(jié),還有,不知自己是不是多心了,還有幾個村民眼中露出的那種就像是自己第

    一次上臺表演時,看到過的那種以為自己跳不好的眼神。

    一瞬,所有的猶豫、彷徨,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我就跳一個了???」她挺起胸脯,充滿自信,又頑皮的抿嘴一笑,就像

    個孩子般,眨動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眾人,然后又抿了抿嘴,瞧了瞧四周的

    地板,跺了跺腳,試了試地面的軟硬,做了幾個轉(zhuǎn)腰,扭身的動作,抬起一條腿

    來,腳尖后翹,側(cè)著身子,彎著小小的指尖,向后抅著,插進(jìn)鞋殼里面,脫下一

    只鞋來。然后又如此這般,把另一只腳上的鞋也脫了下來,用腳踢開。

    她用一雙套著rou色絲襪的雙腳踩在地上,紅紅的趾尖,白嫩的玉足,藏在絲

    襪里面,若隱若現(xiàn),然后,又把身上的襯衫也脫了下來,就像那雙白色的旅游鞋

    一樣,一把丟開。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仿佛這并不是那些村民用來為難自己,讓他

    們知難而退的局,而是早就說好的演出一樣。

    趙晴穿著深V領(lǐng)的銀色絲綢面料的吊帶衫,有著提臀效果的黑色打底褲,吊

    帶衫的下擺扎在腰帶里面,露出著白皙的臂、背和大片雪白高聳的酥胸,深深的

    乳溝間,夾著一條長長的金色項鏈的鏈墜,站在大棚中央,做了幾個側(cè)腰壓彎的

    動作,欣長的手臂,柔嫩的指尖,伸到自己頭頂上方,向著另一邊的身子緩緩壓

    下,飽滿的酥胸,在絲滑的吊帶衫下,隨著身子的側(cè)彎,擠出更加飽滿的圓弧,

    都仿佛要從布料間爆出的雪白乳廓,然后,又直起身來,換成另一只手臂,抬起,

    側(cè)腰,壓下。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落落大方,就仿佛一個調(diào)皮的孩子,在眾目睽睽下,

    自顧自的完成了一系跳起、踢腿的動作,高高的玉足,向后甩起,雙手按著身旁

    的桌子,與桌面平行,身子前傾,每一次甩動的時候,趙晴的足尖都能彎到自己

    頭頂上方,豐腴的臀瓣都在打底褲下顯出更加誘人的豐圓,充滿彈性的弧線,她

    連續(xù)做了幾次,然后,又是一個彎腰觸地——繃直了雙腿,雙手按在地上——再

    又抱緊足踝,整個身子都和雙腿貼在一起,因為這種姿勢,飽滿的香臀都顯得愈

    發(fā)圓潤,就像兩個完整的半球一樣,露出在眾人眼前。

    是的,趙晴沒有一點(diǎn)不適的感覺,反而好像重新回到舞臺上,回到她最愛的

    觀眾面前一樣。

    她在一眾村民的注目下,完成了腰部拉伸的動作,然后又坐到地上,雙腿分

    開,完成了一個漂亮的一字馬,修長的美腿,分在身子兩端,就連膝蓋窩處都和

    地面挨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她抱著一邊的足尖,再次壓了壓自己的身子,整

    個上身、小臉,都貼在自己的腿上,抱著足尖,翹挺的香臀在另一邊的大腿根部

    秀著完美的球形,把打底褲的面料撐得鼓鼓。然后,又坐起身來,轉(zhuǎn)身,伸出雙

    臂,抱住另一只腳,俯身壓下。

    「這姑娘是要干嘛啊?」

    「好像是在做準(zhǔn)備?」

    「何仙姑跳的時候可沒準(zhǔn)備過啊。」

    「何仙姑什么時候跳過???她不都是唱歌嗎?」

    「不是,上回鎮(zhèn)長生日的時候,何仙姑跳過的?!?/br>
    一眾村民瞧著趙晴優(yōu)雅的做著跳舞前的準(zhǔn)備動作,小聲嘀咕著。趙晴拉伸著

    自己的肢體,在感覺差不多了之后,又把雙腿并攏,就這么跪坐在地上,肥美的

    翹臀壓著自己的小腿,腳心朝上,整個身子都向前俯去,趴在地上,玉臂前伸,

    就像一個睡美人一樣,枕著自己的手臂,閉上了眼睛。

    「哼,我說什么來的?早就說過她根本不行了?!共贿h(yuǎn)處,被擠在人群后面,

    只能從人與人的縫隙間看著的三婆,繼續(xù)碎碎叨叨的念著。

    「陳仔啊。你女朋友這是要跳什么?。俊?/br>
    主桌那邊,一眾人等也是瞧不明白的問道,被強(qiáng)按在那里的年輕人則在心內(nèi)

    冷笑,沒有答話。

    在那一刻,趙晴的耳中,就仿佛有音樂響起一樣,仿佛睡美人的她,忽然輕

    輕動起,微微睜開的雙眸,眼神,讓人分不清是醒著,還是睡著。她凝視著自己

    右手的指尖,她的手指,從地上輕輕抬起,隨著身子一起,向前伸去,向上,向

    上,她注視著自己的指尖,就仿佛沒有任何助力一樣,隨著雙膝的挪動,從地上

    緩緩站起。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修長的粉臂,滑美的指尖,向下落去,就像一位情人,

    將手伸向想要觸摸自己的愛人一樣,引導(dǎo)著自己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村民

    面前,就在一眾村民看著她,不自覺的向后退去,給她和陳白之間讓出一條路來

    的時候,她又再次向后退去。

    她的雙腳開始立起,變?yōu)槟_尖觸地,本來的步子變成了芭蕾舞步般的落步,

    在那只有在她自己心中響起的,自己不知聽過幾千、幾萬遍的巴赫的「最后一日」

    的樂曲聲中,優(yōu)雅的轉(zhuǎn)了個身子,雙臂輕輕抬起,再又落下。

    她那白皙削下的肩頭,好像翅膀般美麗的鎖骨,就像流水般,隨著雙臂的起

    落,揉動著,舒展著,上下交錯的起伏著。她將雙臂垂下,抬起一條修長的美腿,

    并攏的趾尖,含著足跟,足背,合著欣長的美腿一起,化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弧度,

    一次次的垂下,再又蕩起。

    她在那根本沒有的音樂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