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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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1日 【一、緣起】 「童生,打緊一點,天要黑了,再晚又要被師父責備了。」 血紅夕陽透過細密的竹林,將布滿落葉的山道映得斑駁。 「師兄,等等我?!?/br> 稍顯稚嫩的聲音由山下傳來。 走在前面的少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停了下來。 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穿著青色的道袍,油亮的頭發(fā)盤成一個簪結(jié)在腦后。 「快一點?!?/br> 少年有些不耐煩地看著趕上來的小童,伸出手去。 「謝謝,謝謝師兄?!?/br> 小童看了看面前的少年道謝后,搭上了少年的手腕。 「回去以后,不要告訴師父,我用心法帶你上山。」 少年眼露兇光地說道。 雖只是一瞬,但身后的孩童嚇得連忙應道:「是,是,這是當然?!?/br> 「嘿,我昨天突破了第二重流風心法,正好試他一試。」 少年說著,少許運氣,只覺一股真氣從丹田散開,繞上周天。 「抓好了?!?/br> 少年說著,周身排出的氣息,將滿地的落葉吹得沙沙作響,兩人面前的道路嘩地分出一條石路。 「師兄好厲害?!?/br> 小童興奮地說道。 「風起!」 少年腳底生風,腳尖輕點,飛快地往前竄去。 不消一刻,便走了之前的一倍有余。 少年只覺周身氣息通暢,體內(nèi)的真氣如同呼吸般自然韻律,較之突破二重心法之前更是舒暢自如。 正是洋洋得意之時,忽然發(fā)現(xiàn)道路前方的落葉竟然沒有被自己的真氣逼開,再靠近一點,只見一個窈窕的人影立在落葉之中。 少年一驚,收斂心法在半空中踏了兩步,落了下來。 「什么人,天璣山重地,不得擅闖?!?/br> 喚作童生的小童此刻只見一個黑衣女子背對著二人立在山道間,但覺心中不安,牢牢抓住師兄的衣襟,不由躲到他身后。 「什么師父,這么嚴厲。這武藝學了不用,又學它作甚?!?/br> 女子聲似清泉,又帶著幾分妖媚,卻又能透過風吹落葉的沙沙聲,清晰入耳,顯然是真氣深厚之人。 少年一驚,這豈不是之前自己所言,又怎會被眼前的女子聽得,不禁手摸上了腰間的佩劍。 「小兄弟莫要緊張?!?/br> 黑衣女子轉(zhuǎn)過身來,雖然一襲黑衣,胸前衣襟卻是半開,一雙雪白的酥乳半露,更是被襯得敞亮。 「天璣門墨念白,來者何……」 不消他人字念完,只見女子足間輕一點地,便落到了兩人跟前:「奴家只是要去拜訪貴派執(zhí)掌墨多言,還請少俠引路?!?/br> 說罷,一只纖纖玉手便扶上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抬頭只見女子眉目含春,抹著紅螢的一雙丹鳳妙目,半睜半閉,一抹紅唇更嬌艷欲滴,從中吐出的氣息更是甜膩齁人。 「師兄,師兄?!?/br> 小童見到師兄變得呆若木雞,不禁急的搖晃起他的手臂。 「小道長不要怕,我可不是壞人,只消問你師兄幾個問題便去?!?/br> 女子輕笑道,竟開始褪去衣物,上身不消一會兒便只剩絲質(zhì)的黑色肚兜。 「少俠,妾身可美?!?/br> 她將頭擱在墨念白肩上,朝他耳道邊吹氣邊說道。 「美……好美……」 少年臉漲得通紅,感覺自己再也挪不動步子,一雙手不自覺地想要抱住身前美人兒。 童生雖還不懂男女之事,但此刻也覺得臉紅心跳,自知來者不善,暗忖師兄定是中了什么妖術。 「妖人休要傷我?guī)熜?!?/br> 不知哪來的勇氣,抽出腰上佩劍,直晃晃地刺向女子胸間。 只聽得叮的一聲,劍尖上傳來一股厚勁,童生只覺虎口發(fā)麻,劍已脫手落地。 「小道長你這是作甚?!?/br> 女子柳眉倒豎,伸出左手二指在小童肩上一點。 噗嗤一下,小童的左肩上被開出一個血洞,殷紅的鮮血噴出,打在了墨念白的道服上。 「啊……好痛……」 小童慘叫著倒了下去,但很快掙扎著半跪了起來,咬緊牙關,忍住了哀啼,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 「對不起對不起,奴家不小心射偏了,我這就送你……去死……」 女子抬起了頭,左手向小童心口取去。 「妖人,不得放肆。」 此刻墨念白收回了心神,持劍轉(zhuǎn)身朝女子刺來。 女子一個閃身,一掌打在了少年右臂上,只聽咔嗒一聲骨頭脆裂的聲響,墨念白持劍的手便再無力道,垂軟了下來。 「不識好歹的家伙?!?/br> 女子旋即披上適才脫下的外衣,向著念白閃身而過,噗噗噗三聲,分別擊在了他的左臂和一雙大腿上。 少年一個悶哼,躺倒在了地上。 最^^新^^地^^址&039; &65301;&65364;&65302;&65364;&65303;&65364;&65304;&65364;&65294;&8451;&12295;&77; 遭此變故,童生忍著劇痛,渾身瑟瑟發(fā)抖,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快……快走……通知師父……」 少年痛苦地低喊道。 童生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都說不出,腳也不聽使喚地一動不動,如同一塊低小的石碑一般釘死在了地上。 「少俠真是愛開玩笑,你覺得這個小娃娃能跑掉嗎。」 女子掩嘴笑了起來,宛如桃花般美顏但此時卻只似魑魅般可怖。 「果然,男人只有折斷四肢后,才是聽話的呢?!?/br> 女子將痛苦掙扎著的少年翻過身來,跨坐在他被折斷的雙腿上,拉開他的衣襟,在他的胸膛上用手指細細撫摸,全然不顧一邊的小童。 「你要做什么,殺了我吧!我墨念白學藝不精,有辱師門。」 少年痛苦地喊道。 「不著急,不著急,我們有的是良辰美景?!?/br> 女子嬌笑道,伸手解開了少年的腰帶。 「大膽妖婦,天璣山豈是爾等放肆之處。」 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女子一怔,回頭張望,卻不見人影。 「好一個傳音之術,墨初辛,別裝神弄鬼了。」 女子厲聲喊道。 兩個小道一聽墨初辛的聲音,立刻脫口喊道:「五師叔!」 女子起身環(huán)顧四周,唯有山風陣陣吹的落葉沙沙作響。 忽然一道藍影閃過,只聽得鐺的一聲鐵器相碰之聲,女子已從胸前抽出一柄黑亮短劍,再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兩個小道已不見蹤影。 「墨初辛,事到如今,你仍不敢出來見我?我這便殺向山頂,血洗天璣院?!?/br> 女子厲聲喊道,將手中短劍捏得甚緊。 「師姐,別來無恙。」 一個戴著頭簪的藍衣道人輕輕落在了女子身后。 黑影一閃,又聽得數(shù)聲刀劍相交的聲響。 「師姐何必大動肝火,傷我門人?!?/br> 藍衣道人將劍舞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鐵罩,女子一言不發(fā),數(shù)次刺擊,竟是無法突破。 「師姐,請回吧?!?/br> 藍衣道人一邊舞劍一邊閑庭信步地將女子逼向山壁。 「呵,你以為,我還是過去的我嗎,別小看人了,納命來?!?/br> 正要被逼至無路可走之時,女子周身忽然沖出數(shù)道真氣,將輕薄的外衫盡數(shù)沖破,強烈的氣流沖在了墨初辛的劍花上,一時間竟將覺得佩劍有千斤之重,再也無法揮舞。 「收!」 墨初辛大覺不妙,只得順勢收回劍刃,擋在面前,但是為時已晚,左肩上一陣生疼,只見女子順勢沖擊,烏黑的短劍已經(jīng)刺破了道袍,留下一道血痕,若是閃身慢上一刻,被削下的便會是整支左臂。 墨初辛倒吸一口氣,暗忖自己竟天真地以為對方不是為取自己性命而來。 不待他細想,女子的左掌襲來,慌亂中只得伸出右手,硬是對了一掌。 墨初辛只覺一股強大霸道的真氣從右手沖入周身經(jīng)絡,自己的御體真氣竟被沖得七零八落。 「放!」 他強行收拾心神,雖然躲過了女子的直取脖頸的第三下刺擊,但亦被凜冽的劍風割開了皮rou,流血不止。 「別跑,看招。」 女子窮追不舍,墨初辛勉力招架,且戰(zhàn)且退,若非女子的招式只有前三招迅猛非凡,逐漸能夠相持,此時此刻已被格斃于斯。 天璣門乃是世上玄門正宗,在600年前由天璣老人攜拜三清圣祖,于天璣山穹頂創(chuàng)派。 傳至第十五世執(zhí)掌白無量之時,憑借超凡脫俗的玄門內(nèi)功,皆受武林眾門派推崇,風頭無兩。 然至二十年前,白無量座下高徒墨妄行叛門弒師,盜走傳世百年的心法密卷,致天璣門內(nèi)大亂。 所幸此時的大弟子墨多言挺身而出,整頓門派,終將百年正門持續(xù)了下來,自己亦接任第十六世執(zhí)掌,但失去了鎮(zhèn)派之寶,叛徒墨妄行在數(shù)年后又建立魔教興風作浪,天璣門聲望勢力亦行漸式微。 黑衣女子原本亦是天璣門第十六世第四席弟子墨念情,耐得學藝不精,貪戀凡塵,破了純陽之身,武功盡失,一時憎恨身邊人事,竟跟隨墨妄行一同做了欺師滅祖背叛師門之事,后來自入了魔教更名喚作滅情。 莫初辛原本念及自己陰差陽錯致其武功全失,而十數(shù)年未見心中五味雜陳,而今卻發(fā)現(xiàn)當年的師姐真氣霸道,不輸于自己,更是一心要取自己性命,不得不認真起來。 躊躇間只覺墨念情動作較之之前遲緩,頻出錯招,瞅準了機會,一指點上了女子胸口正中。 墨念情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被擊飛至山壁上,只覺渾身真氣錯亂,骨節(jié)崩裂疼痛。 「師姐,快走吧……」 莫初辛轉(zhuǎn)身意欲離開,內(nèi)心懊悔不已,適才一指,終究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寸勁,還是沒能狠心親手除掉為患武林的魔頭。 「你今日不殺我,便后悔一生?!?/br> 墨念情七竅流血卻癡癡地笑著,「教主咳咳,此刻應該早已取了墨多言的性命,你快回去見他 們最后一面吧,哈哈哈?!?/br> 「你說什么?」 莫初辛轉(zhuǎn)過身來,移步女子身前,揪住了胸前肚兜質(zhì)問道。 「那年你也不曾對我這般親熱,現(xiàn)在反而卻敢如此?」 再問下去,女子便只吃吃笑著,滿臉血污甚是可怖,卻也不好好作答。 墨初辛心神慌亂,決意不再與墨念情糾纏,轉(zhuǎn)身離去。 「莫初辛,你即使回去也只是送死,趕緊跑吧。莫要再相見了,忘了這里的一切吧。」 女子喊道,如同山風呼嘯讓莫初辛心中急火更甚。 他找到剛才被藏進山洞的兩個小道,吩咐道:「童生,我已封住念白周身xue道,加之他可以自行運氣療傷,七日后便可大致行動自如。你年紀尚幼功力尚淺,即刻下山遠離天璣山,越遠越好?!?/br> 說著他在道袍里襯掏出兩本心法,塞進童生的前襟。 「若是天璣門能渡過此劫,我便會去找你,若真遭不測,你便好好修行,度過自己的人生,萬不可有復仇之念,可記住了?」 童生稚嫩的臉上寫著一知半解,墨初辛亦知別無他法,掏出一顆紅色丹藥,運氣彈進兩個小道口中。 童生只覺渾身精力煥發(fā),之前的傷痛亦消失無蹤,連忙點頭跪拜:「徒兒謹記師叔教誨,這便下山……只是念白師兄就拜托師叔了?!?/br> 墨初辛點了點頭,先其一步,離開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