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31日

    第七十五章：紅衣的酒

    淡淡月光灑下，照在羊腸小道，酒巷無論百日黑夜，都十分熱鬧，白天飄著的是日常家短，晚上卻是迷情歡愉。

    有些年頭的麻布小攤依舊坐著客人，木桌雖少，卻也足以一家子人吃食，老板是個(gè)中年男人，夜晚本該收攤的他，卻在忙里忙外，不因有他，一位紅衣女人獨(dú)自坐著喝酒，老板熱了幾壺黃酒，炒了幾盤牛rou，這便是她所有的吃食了。

    「哎喲，姑娘，我們這小攤，沒什么手藝，還請(qǐng)姑娘不要嫌棄，若是不夠，我便再去炒上兩盤?！?/br>
    老板笑瞇瞇端上一碟花生，黃酒和著花生，永遠(yuǎn)都是下酒的好伙伴。

    「嗯?！?/br>
    她揮了揮手，幾顆金豆散落，老板連忙接在手里，殷勤笑道：「姑娘，我這便去找給你?！?/br>
    「不用了?！?/br>
    紅衣女人的話甚少，從始至終，也沒有多看一眼，坐在那邊的她，像是顆啟明星，孤。

    「好嘞好嘞，老頭子我這就不打擾姑娘，姑娘請(qǐng)隨意?！?/br>
    說完，離開攤前，今日的收成，抵得上過去好幾個(gè)月了，心里自是美滋滋。

    夜，月，酒巷，眼前的一切充滿平常，不尋常的是坐在這邊的紅衣，這條陋巷，應(yīng)該是沒有這等人兒。

    可是喝酒，何處不能喝酒呢，紅衣只不過借酒罷了，她喜歡這種地方，喜歡懷舊的感覺，那種睡在夢(mèng)里的味道。

    喝完了酒，她便走了，老板不知道，她也沒有喊人的習(xí)慣，自己來，自己走，無論在那里，總會(huì)有影子相伴。

    流陽夜晚的巷子，還是很安靜的，陋巷不像是繁華的街道，這里的人煙，早早便熄了去。

    「嗒嗒嗒……」

    前頭有慌亂的腳步聲，她停住，立在那里，融入黑暗之中，像是與影子結(jié)合，刺客，悄無聲息。

    隨后，她只覺得，那人撞上她的腿上……徐聞清醒的時(shí)候，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一個(gè)人，但他覺得還是太危險(xiǎn)了，他感覺自己腦袋很疼，他什么都沒記住，只顧著跑，埋頭就是跑，寂靜的陋巷，只有他越來越大聲的心跳，耳邊似乎有聲響：「跑啊，快跑啊，再不跑，我就抓住你咯，呵呵……」

    秦若曦一如既往的消失，他現(xiàn)在便是那孤獨(dú)的啟明星，跑在人煙鼎盛的陋巷子里，懸掛在黎明前的天空，很光明，不知為何，卻總是很寒冷，直到，他撞上了一個(gè)溫暖柔軟的東西。

    他抬起頭，眼前只有一片紅色，隨后，他就對(duì)上了一雙冷漠嗜血的媚眼，狹長(zhǎng)似貍，讓人一眼便記住了，狠狠記在心里。

    「jiejie，救救我，救救我……」

    他眼淚帶著鼻涕，抱住眼前女子的雙腿，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紅衣只覺得，地上這個(gè)人，抱住她雙腿的人，在顫抖。

    『他似乎真的有麻煩……』徐聞淚眼婆沙，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感覺這位紅衣jiejie一定很強(qiáng)，很強(qiáng)很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可以擊敗趙神月，那個(gè)笑容如同惡鬼般的女人……「我救不了你，我也需要?jiǎng)e人來救我。」

    紅衣女子丟下一句話，她要離開，影子要走，沒人可以挽留，只有光芒，才能讓刺客現(xiàn)形，即便，這個(gè)男人能看見自己，但她也無心去探究，殺手的第一條，永遠(yuǎn)以目標(biāo)為前進(jìn)的道路。

    「啊啊……」

    徐聞身上的疼痛復(fù)發(fā)，他扭曲在地上，抱著腦袋，痛苦呢喃，他渾身沾滿骯臟的泥土，卻怎么也洗刷不掉那嗜心的疼痛。

    「jiejie……救救……救救……我……」

    這是他唯一可以發(fā)出的呢喃，宛如頸箍咒，讓即將要遠(yuǎn)去的紅衣停在原地，她回過頭，望著痛苦掙扎的男人，皺了皺眉，好看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猶豫的神色。

    她是一個(gè)冷血的刺客，亦是無情的殺手，也許是酒喝多了吧，她這么想著，影子提起了徐聞的衣領(lǐng)，他們?cè)谶@月光下獨(dú)行，兩顆啟明星相伴，她捏了一個(gè)法決，痛苦的徐聞睡了過去，紅衣?lián)u搖頭，不知為何，此刻她還想喝酒了。

    豎日，睡了一晚的徐聞猛然驚起，他先是摸了摸全身上下，發(fā)現(xiàn)還是完整，便長(zhǎng)吁一口氣。

    腦袋也不疼了，身上除了有些酸軟，再無其他感受。

    這才想起，應(yīng)是昨晚的紅衣jiejie救了他。

    環(huán)顧四周，十分干凈整潔，這是一處客棧，但屋里沒有其他人。

    徐聞扶著腰走下床，身上也早就換了一套干凈的衣物，他打開窗戶，外頭是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十分熱鬧的場(chǎng)面，他不禁感慨，活著真好。

    最^.^新^.^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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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jiejie……」

    他喃喃自語，忽然回憶起那雙眼睛，那雙，很獨(dú)特的媚眼，他離開房間，踉蹌著要去找她。

    「紅衣jiejie！」

    她被這聲呼喊打斷了喝酒，放下酒杯，回過頭，那雙狹長(zhǎng)的貍眼居高臨下，望著推門走進(jìn)的徐聞。

    她身上散發(fā)了血腥的氣息，很不好聞，徐聞?dòng)行┚兄?jǐn)?shù)恼驹谝慌?，似乎她沒有開口，便不敢上前，她那身紅衣，在明媚的陽光下，愈發(fā)顯眼。

    「你為什么還不走?！?/br>
    終究，是她率先開口，她收回爭(zhēng)鋒相對(duì)的氣勢(shì)，把血海腥雨藏在了衣領(lǐng)子里，藏進(jìn)了那身紅衣。

    「我……我是特意來感謝你的，謝謝你救了我?！?/br>
    她喝了口酒，冷漠道：「不需要，你走吧?！?/br>
    氣氛一下子便來到了冰點(diǎn)，紅衣女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或許早有預(yù)料，但徐聞卻不想放棄，或許是因?yàn)樗軓?qiáng)大，可以趕跑趙神月。

    「jiejie，可能你不喜歡我，也會(huì)嫌棄我很吵，但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你是一個(gè)好人?！?/br>
    徐聞?wù)f出自己的心里話后，感覺舒暢許多，他雖然是個(gè)貪財(cái)好色的混蛋，但卻很是明白情義，他是一個(gè)看重感情的人，而這也是他最缺少的。

    「呵呵，好人，憑什么你會(huì)認(rèn)為，我是一個(gè)好人？」

    紅衣聽見徐聞的話，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如果救人性命，都不算是好人的話，那佛祖一定是一個(gè)大瞎子！」

    紅衣給自己倒杯酒，惆悵道：「我救不了任何人……」

    隨后指向徐聞：「同樣，我救不了你?！?/br>
    徐聞聽完，心里一驚，剛?cè)计鸬南ＭD時(shí)澆滅了，他有些灰敗，問道：「我還可以活多久？」

    「不知道?！?/br>
    紅衣皺眉不耐煩道，這家伙，居然膽敢向著自己靠過來。

    「哦?！?/br>
    紅衣：「……」

    只見徐聞無視紅衣充滿殺氣的眸子，從她手里拿走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靠在窗邊，這間屋子，多了個(gè)傷心的人。

    在紅衣冷眼注視下，徐聞越喝越多，漸漸，他的臉上泛起紅暈。

    「還有嗎？」

    手里的酒喝完了，他搖頭晃腦的向著紅衣問道。

    「你覺得呢?！?/br>
    紅衣感覺自己的忍耐已經(jīng)到達(dá)極限，就在影子要?jiǎng)邮种H，徐聞突然對(duì)著自己的臉就是幾巴掌，下手之狠，讓紅衣都有些意外，他一邊打自己，一邊哭道：「嗚嗚……我是個(gè)人渣，我是個(gè)混賬，嗚嗚……我不配做人，我就是條低賤的狗……嗚嗚……」

    紅衣只覺得徐聞很是莫名其妙：「每個(gè)人都會(huì)死，你就不能像個(gè)男人一樣去坦然面對(duì)？」

    「我不喜歡你，我討厭喜歡哭的男人，從昨天到今天，你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徐聞摸著眼淚道：「嗚嗚嗚……你不懂，你不懂……活著多好，活著啥都是好的，活著就是好……」

    紅衣：「活著不好，一點(diǎn)都不好?！?/br>
    徐聞哭著倔強(qiáng)道：「活著就是好！」

    紅衣：「就不好！」

    徐聞喝了不少的酒，似乎是上頭了，他就那么站起來，指著紅衣吼道：「活著就是好?。?！」

    紅衣似乎也來了脾氣：「我說不好就是不好！??！」

    其實(shí)她完全沒有必要對(duì)著徐聞浪費(fèi)口舌，她活了這么多年，這是第一次被人打破了此刻的心境。

    徐聞似乎很是氣憤，指著紅衣說不出話：「你你你你……」

    「你憑什么說活著不好？活著不好那么多人努力活著是為了什么？難道他們都該死嗎？」

    紅衣抱胸道：「是的，都該死！」

    徐聞被氣得胸前鼓動(dòng)，喝醉酒了的男人總會(huì)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像是小孩子的脾氣上來，今個(gè)就是不認(rèn)輸。

    徐聞：「我不管，我雖然該死，但我就是像想活著。」

    紅衣：「那是你，我就是想死?！?/br>
    徐聞暴跳起來：「憑什么啊，你有能力活下去，為什么要死？我明明想活著，為什么要我死??！不公平！」

    紅衣女人嘲笑道：「因?yàn)槟闳跣?，你就是只螞蟻?！?/br>
    徐聞錘頭喪氣，不與她爭(zhēng)論：「我可以跟著你嗎？」

    紅衣：「跟著我做什么？」

    徐聞瞧向她的側(cè)顏，嗡聲道：「因?yàn)槟汩L(zhǎng)得很漂亮，我起了好色之心，行不？」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紅衣女人笑得很大聲，徐聞這句話她還真沒料想到，很意外，很有趣。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她瞇起危險(xiǎn)的眸子，周圍泛起恐怖的血腥味，影子要?jiǎng)邮至?，敢冒犯她的人，都死了無一例外。

    徐聞趕忙后退了幾步：「怕啊，當(dāng)然怕啊，怕得要死，但我更想活著?！?/br>
    「離開你，死得更快，跟著你，還能多活幾天，多好啊，你不是說活著不好嗎？那我?guī)憧纯赐忸^，活著是多么美好，你保證不想死了。」

    紅衣：「呵呵，就憑你？吃的鹽還沒有我走過的路多?！?/br>
    徐聞小聲道：「就憑我……」

    紅衣就不理他，但也沒下逐客令了，徐聞知道，他暫時(shí)能跟著她，安全了一些，偷偷瞧去，這女人長(zhǎng)得還真不一般……「我叫徐聞，jiejie你叫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聲冰冷地：「滾，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徐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