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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鄉(xiāng)(外傳)藍家-上

一家都是「藍毛虎」

    的仇人,這次是奔著藍玉虎尋仇來的……一來事情過去很久,二來那事情也本來就是筆煳涂賬,沒人說得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藍玉虎和村里人起的爭執(zhí)肯定是要命的,不然也不至于鬧到那樣大,那樣收不了場的地步,村長家除了還吃奶的小孫子,包括村長在內(nèi)的所有老爺們兒死的死殘的殘,甚至最后官府想查都不了了之,成了個沒腦袋懸案,不過當時正值清末大亂,新天將換舊天,況且又是在東北,這樣的事也就作罷了。

    藍家的處境并沒因闖了關(guān)東就好過一點,一路上的排擠與陰謀窺伺著似乎永遠在馬車上的一家子,藍玉虎身上的傷疤有的好了又被撕開,有的永遠也不能愈合,藍玉虎的血與巧兒和小藍英的淚就像流淌著的大河,載著一家人不斷飄搖在彷佛永無止境的苦旅之中,小河流淌匯入遼河,一家人轉(zhuǎn)眼就要到奉天了。

    闖關(guān)東的人們雖有荊棘險阻,卻絕不會像藍玉虎一家一樣一路上都伴隨著傷疤與哭泣——或許是因為「藍毛虎」

    的名聲太過響亮得罪的仇家太多,或許是少年子弟行走江湖多受苦雨,藍玉虎早已不打算做個農(nóng)民,卻開始猶豫要不要當個土匪,藍玉虎一路上殺的人比和他從前說過話的人都多,浸泡在鮮血與仇恨當中的少年,很難不變成麻木殘暴的野獸。

    好在藍玉虎身邊有了巧兒和藍英,兒子一路上越長越大,眨眼間就從一個紅猴子變成了渾身上下白花花嫩乎乎的小娃娃,小藍英已經(jīng)快五歲了,再過兩年都要上學了,巧兒也和自己顛沛了快五年,不能讓巧兒還沒個家。

    最^新^地^址:^

    YYDSTxT.

    「有你和兒子就有家了。」

    巧兒倒并不在乎和藍玉虎的顛沛流離,巧兒覺得作為個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的吃有的穿,晚上有男人疼就夠了,過去這幾年的苦難把小兩口綁得更緊更親了,比起田間地頭的勞苦,巧兒似乎習慣了和男人流離天涯的自由。

    「不行,俺要給你和兒子一個大房子,帶院子,栽樹的,東邊弄個倉庫,裝著酒和吃不完的米,西邊養(yǎng)群雞鴨,到時候再生個女兒,多好……」

    「不,俺跟著你就夠了。」

    巧兒笑著點了點藍玉虎的腦袋:「俺可不敢想俺們家能有那老些家當?!?/br>
    「有,早晚有!」

    藍玉虎拍著胸脯保證到。

    「你就說吧……」

    巧兒笑著捶了捶藍玉虎的胸口。

    藍玉虎和巧兒商量,到奉天附近的槐乃村落腳,如果這里也吞不下他們,就帶著兒子進城吧——這么多年過去了,況且當初又是在山東,不會再有人要捉拿當初殺害太爺搶走新娘的土匪了。

    這年是1908年,藍玉虎和巧兒已經(jīng)在關(guān)東走走停停地闖蕩了五個年頭。

    3那年老煙葉子的新土屋剛剛燒了屋頂茅草,新亮新亮地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色的光芒,老煙葉子帶著女兒在村里,鎮(zhèn)上,城里,打拼了兩年多,省吃儉用,加上變賣老屋換得的錢,總算在東北置了間帶著小院的房子和幾畝地,看著大槐樹下的新屋,老煙葉子難得地露出笑吞,他沒摸起煙槍煙袋,倒叫女兒去鎮(zhèn)上打了一壺酒,新宅落成沒請別人,只有父女二人在家里吃了頓帶rou帶魚的酒菜。

    吃完了酒菜,天色也近了傍晚,老煙葉子喝得微醺,望著沉入地平線的紅日,獨自出著神。

    老煙葉子想起了遠在山東被自己變賣的祖宅,拼上一切也沒救下的妻子,要是她還在,如今的家業(yè)也會讓她喜上眉梢吧……不過,家里置了地,有了屋,卻只有自己和女兒冷冷清清地過活,自己在槐乃村沒有十分深厚的交情,難免會感到寂寞。

    酒意帶著溫暖疲倦的舒適涌了上來,淹沒了黃昏下的悲傷,又如老酒般泡得老煙葉子瞇起了眼睛。

    老煙葉子正要靠在院里的椅子上瞇覺,院門上急促的響動激得老煙葉子一激靈,便叫上女兒去門口相迎。

    老煙葉子一開門,只見一個高挑的姑娘架著個血葫蘆似的后生,后面還跟著個小小的男娃娃,老煙葉子心下一驚,急忙和女兒一起把三口人迎進屋。

    那紅乎乎的后生就是藍玉虎,這回是在奉天城郊一帶遇上了土匪,藍玉虎和巧兒藍英丟下車套挎起包袱,分兩邊騎著兩匹馬,巧兒摟著小藍英急急地在前面跑,藍玉虎騎著馬緊緊地在后面護著,那十幾人的胡子隊伍遠遠地在后面追,藍玉虎彈無虛發(fā),一聲槍響就是一個胡子落馬,直逃到槐乃村,土匪幾乎全折了,土匪頭子也叫藍玉虎打飛了天靈蓋,藍玉虎受傷也不輕,要命的地方中了槍卻被藏匿的大洋擋住,身上的致命傷倒沒有,可危險的是渾身上下冒血的窟窿,好在跑了不遠就進了村,遇到一戶人家,巧兒把馬拴在槐樹下面,架著藍玉虎就去叫門。

    這回就算里面的人家要自己的身子,為了自己的男人,巧兒也豁出去了,巧兒拼命地敲著門,半晌門開,是個和藹的大叔帶著個大腳板的俊秀閨女。

    土匪把兩人趕進村子就不敢再往前了,他們?nèi)遣黄鸫謇锏年惞庾?,那倆后生身上想必沒啥油水,不過那后生真猛,倒頗有點綠林前輩「藍毛虎」

    的風范,那后生身上有槍有刀,估計也是八成和綠林有關(guān)系的漢子,再說這次連頭子都折進去了,沒必要只為了個俊俏的娘們兒冒掉腦袋的險。

    「大叔,你們這有熱水和剪子針線啥的嗎?俺爺們快不行了!」

    巧兒話音里帶著急切慌張的哭腔,老煙葉子一聽是山東老鄉(xiāng),心下便有了些親切,葉家女兒早拿來了針線剪子,又呼扇著大腳板跑去燒水。

    「孩子,別怕,你讓俺看看你男人。」

    老煙葉子把藍玉虎放進臥室,又將血葫蘆身上礙事的衣服剝?nèi)ィ瑤讉€榛子大的槍眼兒不深不淺地嵌在藍玉虎精壯的身子上,血窟窿里不住涌著血,嚇人,不過沒有大礙,沒傷著筋骨,也沒打中大血管,老煙葉子抽出火鐮在火石上一敲,借著火星子引燃蠟燭,又把一柄短刀在火上來回烤了幾番,一切就緒,又看了看藍玉虎身上的血窟窿。

    「孩子,按住他,別讓他亂動換?!?/br>
    老煙葉子看巧兒按住了藍玉虎,便用刀子三兩下就把幾個彈丸挖了出來,葉家女兒端來一盆熱水,老煙葉子用熱水給藍玉虎洗了傷口,盯著藍玉虎緊閉的眼睛,不自覺地擦了擦額頭上一熘熘的汗珠子。

    老煙葉子把線穿進針里,又把針在火上反復烤了幾烤,便一來一回地把針線穿引在幾個大口子邊,藍玉虎疼得滿身冒汗,卻愣是咬著牙一動不動地任老煙葉子縫住了那幾個流血最多的口子,半晌,老煙葉子縫合了藍玉虎身上的口子,又撒了點自家備著的金瘡藥,是死是活就看藍玉虎的能耐和造化了。

    「叔,你救了俺男人,你讓俺家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巧兒又感覺到了藍玉虎身上的生氣,雙腳一軟,便給老煙葉子跪

    下了。

    「這是怎么話說的……你男人還未必挺得過來,這不是說話地方,你讓他緩一緩?!?/br>
    老煙葉子趕忙扶起巧兒,輕聲示意巧兒和自己來堂屋。

    4老煙葉子讓女兒給巧兒和藍英下碗面,葉家女兒麻利地把面條放進鍋,又熱了熱晌午吃的剩rou剩菜端上桌,老煙葉子親手熬了碗粥,吩咐女兒務必要讓受傷的藍玉虎全吃下去。

    「孩子,墊吧口吧?!?/br>
    老煙葉子看了眼桌上的菜肴,點了口煙,目光又落在護在巧兒面前的小藍英身上。

    打從進門起這孩子就聽話地坐在一邊不哭不鬧,一看就是懂事的孩子,看著小藍英閃著恐懼卻仍堅定地盯著自己的眼睛,老煙葉子嘴角不經(jīng)意泛起淡淡的笑意。

    「弟弟打小就知道護著jiejie了?」

    老煙葉子語氣里帶著戲謔。

    「她是俺娘!」

    小藍英稚嫩地喊出聲來給自己壯膽,卻在喊完后摟住巧兒的大腿。

    「大叔,俺們是一家三口,路上碰見土匪,多虧爺們兒護著……」

    巧兒大大的眼睛緊緊地拽著快要涌出的悲傷,一字一頓地說到。

    「哦?!?/br>
    老煙葉子抽了口煙,嘴里除了吧嗒煙外便沒了其它聲響。

    「大叔……謝謝你救了俺男人,俺給你家當牛做馬……」

    巧兒說著就又要跪下,又讓老煙葉子攔住了。

    「俺沒想著讓活人成活人的勾腸債。」

    老煙葉子態(tài)度挺堅決:「沒啥大不了的?!?/br>
    「大叔……」

    巧兒眼里的淚水打著轉(zhuǎn),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成了,先墊吧一口吧,把肚子填飽再說?!?/br>
    老煙葉子不說話,靜靜地在一片昏黃里把煙斗里的煙絲抽得紅火發(fā)亮,巧兒和小藍英也不說話,不動筷子,屋里頭靜得彷佛能聽見煙氣撞在梁上的聲音。

    巧兒看著盤子里熱氣騰騰的熱葷菜,雖說是剩菜剩飯,可普通人家想要吃上一頓rou也不吞易。

    「大叔,你就讓俺娘倆為你干點啥吧……你要是不讓,俺娘倆只有用命還你了?!?/br>
    巧兒猛地站起來,顛沛流離了五六年,她實在不敢想象會有人家用善意對待自己家這三口人。

    「那你爺們兒非得找俺拼命不可,還是算了?!?/br>
    老煙葉子自嘲似的笑到:「閨女,你是山東哪的人?」

    「俺……沂縣人。」

    「沂縣……」

    老煙葉子想起了沂蒙山里慘死的妻子,心里不由得一陣感傷:「那里……俺也是山東來的,說起來,還算是半個老鄉(xiāng)……」

    「jiejie,你先坐下吃碗面吧?!?/br>
    葉家女兒從門口端進來兩碗打鹵面,把大的那碗放在巧兒面前,又端起小碗和一雙筷子塞在藍英的懷里:「孩子也餓了吧,趕緊墊吧一口吧。」

    巧兒端起澆著厚鹵的面狼吞虎咽滴吃了起來,沒啥吃相,吃得卻格外香。

    「我說小后生,你叫啥名字?」

    葉家女兒蹲在小藍英面前輕聲問到。

    「藍英?!?/br>
    小藍英嘟著小臉蛋,差點把口水噴到葉家女兒臉上。

    「不問問俺叫啥嗎?」

    葉家女兒笑著捂住了小碗:「你不問,俺不讓你吃了?!?/br>
    小藍英就像個含著顆榛子的松鼠似的呆住了,他微張著嘴打量著眼前大眼睛粉臉蛋的漂亮姑娘,眼睛里滿是驚異和新奇。

    「你,你……」

    小藍英鼓著腮幫子使勁嚼著嘴里的食物,又抻著脖子使勁咽了幾咽,差點把自己噎得背過氣去。

    「你叫啥?」

    「俺姓葉,叫清露,你喊俺葉姨吧?!?/br>
    葉家女兒摸了摸小藍英的腦袋,又向小藍英問到:「打鹵面好吃不?」

    「好吃?!?/br>
    「跟你老家的比咋樣?」

    「老家是啥?」

    「就是你爹的爹,媽的媽以前住的地方?!?/br>
    「俺沒有老家?!?/br>
    小藍英話音落下半晌,巧兒便沒征兆地捂著臉大哭起來。

    5藍玉虎在床上躺了五六天,總算能睜開眼。

    藍玉虎撿回了一條命卻免不了再留幾個疤瘌,他一醒來,見巧兒藍英不在身邊,便不顧身上的傷痛和虛弱,摸起刀槍便沖出屋子,藍玉虎沖勁太猛,正撞上端著盆的葉家女兒,葉家女兒一不留神,那銅盆當啷一聲落了地,一泓清水嘩啦啦地打濕了地面,晶瑩地泛著光。

    「哎呦,你真是個莽撞人?!?/br>
    清露姑娘也不驚不惱,兀自撿起水盆,瞅著藍玉虎樂了。

    「你們把俺媳婦孩子弄哪去了?」

    藍玉虎剛要發(fā)起狂性,院里的巧兒和小藍英便欣喜地沖了過來。

    「玉虎!」

    「爹!」

    一家人抱在一起,就像剛爬出地獄又重逢了一般欣喜,藍玉虎身上的傷叫母子倆一蹭,幾滴噠血又滲了出來。

    藍玉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件衣服都沒穿,上至頭發(fā)絲下到腳趾蓋,渾身上下一片麻袋片的遮掩都沒有。

    「嗨,耍流氓了嗨,都讓看光了嗨!」

    巧兒大叫著同藍玉虎調(diào)笑,藍玉虎面對著清露,急忙捂住自己的下身。

    「藍大哥,你先回屋躺著吧,俺和巧兒姐帶著小侄子去給俺爹送吃的去,」

    一旁的清露沖著藍玉虎笑了笑,一手挎起小籃子,一手抓住小藍英的小手,彷佛一對從小玩到大的姐弟一般親熱。

    「玉虎,你先回屋,待會俺們就回來了,到時候再說?!?/br>
    巧兒一邊把藍玉虎往屋里推,一邊扯過晾曬的衣裳遮在藍玉虎的兩腿間。

    藍玉虎回過神來才顧得上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多虧那幾針線縫住了大口子,不然自己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早上了西天了。

    不過,那天自己怎么到的這戶人家,又是誰給自己縫了傷口敷了藥?藍玉虎穿上衣服,神思恍惚了一陣,屋門便叫人推開了。

    看見走進來的老煙葉子,藍玉虎猛地把那天的事想清了,藍玉虎急忙跪下,對著老煙葉子梆梆梆地磕了三個響頭。

    「咋一家三口都整這出呢?!?/br>
    老煙葉子扶起藍玉虎,又叮囑他躺好別扯開了傷口,當老煙葉子問起藍玉虎受傷的原委時,藍玉虎沉默了。

    「當家的,俺嘴笨跟葉大叔說不明白,你說吧。」

    隨后進屋的巧兒沖藍玉虎點了點頭到藍玉虎索性把事情從搶親講起,一股腦地把路上的顛沛流離和風霜雨雪一股腦地講給了老煙葉子,從日頭剛偏西講到西邊天發(fā)紅,藍玉虎講著,老煙葉子抽著旱煙,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這樣呀……」

    老煙葉子磕了磕煙灰,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大叔,俺……不能算是個好人……」

    藍玉虎想再說什么,卻被老煙葉子止住了。

    「這世道哪有好人呢?」

    老煙葉子一陣苦笑:「后生,今后打算怎么辦?」

    「俺……俺要……」

    藍玉虎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怯懦和不安,隱隱的卻帶著股暖意,藍玉虎囁嚅半晌,只能答一句「俺沒想好?!?/br>
    「這樣啊……沒想好不打緊,哪有人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呢?」

    老煙葉子把煙私袋子揣進懷里,起身要往屋外出。

    「大叔!」

    藍玉虎喊住老煙葉子:「你救了俺的命,你讓俺給你做點啥吧!」

    「哎……」

    老煙葉子嘆了口氣:「俺救人,不是讓人給俺當奴仆的?!?/br>
    老煙葉子看著屋里的一家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陳年的辛酸難過。

    「要不讓你媳婦跟俺閨女一起在家侍弄地吧……」

    老煙葉子沉吟半晌到:「你們兩口子要是想用點活泛錢,后生,你跟俺出去做工,不會不要緊,肯學就中?!?/br>
    「中,中!」

    巧兒欣喜地流出眼淚,站起來剛答應兩句,卻讓藍玉虎按坐住了。

    「大叔,你怎肯收留俺們?nèi)谀吧??!?/br>
    藍玉虎直率地問到。

    「你們不是壞人,俺看得出來。」

    老煙葉子扭過頭,扔下后半句:「只是做過些不好說的事罷了,都是老鄉(xiāng),沒什么的?!?/br>
    老煙葉子后來偷偷找過藍玉虎一回,他拽著藍玉虎背著巧兒,無言地把一個粗布包給了藍玉虎。

    藍玉虎一翻,只見幾枚被子彈打得深凹淺凸的大洋靜靜躺在粗布里。

    「大叔!這大洋……」

    藍玉虎雙手捧著包袱,遞在老煙葉子面前。

    「你留著,以后好置辦家業(yè),你還年輕……」

    老煙葉子推開包袱,又說到:「你不簡單……不過,確實不是壞人?!?/br>
    老煙葉子說完便拎著小凳到小院里乘涼去了。

    就這樣,藍家一家在槐乃村落了腳,老煙葉子騰出一間偏屋給藍家住,巧兒和清露一起侍弄地,就算抵了藍家的房租,白天里藍玉虎和老煙葉子到鎮(zhèn)上去做工,巧兒則帶著小藍英和清露一起侍弄地,傍晚上兩個男人歸家,總有可口的粗茶淡飯,夜里小兩口要是想辦事,就把小藍英往清露那屋一送,吹了燈,咿呀呀地喧鬧起來,葉家土屋不隔音,小兩口就輕聲細語,軟玉溫香地纏磨,日子在平凡中過得總是那么安逸舒服,一晃半年多過去,藍玉虎和巧兒,還有小藍英,都已經(jīng)感激上了這樣的生活。

    葉家有了藍玉虎一家的陪伴,槐乃村寂寞孤獨的日子也熬得過去了,老煙葉子掙了錢,往往會掏出一些給藍玉虎,巧兒和小藍英過得其實不吞易,多給他們買點東西;藍玉虎上工受了委屈,老煙葉子往往會替藍玉虎出頭,若是和東家起了爭執(zhí),老煙葉子也會帶著藍玉虎親自給東家賠罪,老煙葉子珠算奇神又忠厚仁義,東家往往會讓他兼著賬房,又兼知書達禮,老煙葉子雖是工人,主顧東家有什么事卻也要把他拉進來一起商量,在眾人中也算有些威望。

    幾年里,老煙葉子把自己的所有本事都教給了藍玉虎,藍玉虎腦子機靈又肯學,加上相貌英武又有一身武藝,很快也能立得住棍了,藍玉虎再也不想做土匪了,那天他挨了一個伙計一拳,第二天卻又不知怎的和那伙計又熱絡(luò)起來,打那天起,藍玉虎明白,他再也不是土匪了。

    不過不知何時起,小兩口夜里做完事,第二天總會碰到

    對著兩人干咳的清露,藍玉虎半開玩笑地問清露晚上是不是聽見啥了,清露總是低著頭紅著臉笑而不語,久而久之,清露落在藍玉虎身上的眼神便開始不對勁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清露總會有意無意地向巧兒詢問關(guān)于藍玉虎的事情,每當藍玉虎回家,清露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殷勤與熱切,不住地和藍玉虎搭話,巧兒有幾次還看見清露扯著軟繩,對著藍玉虎晾曬的衣裳不住地比量,那時節(jié),清露臉上的神情總是張揚著絢麗的色彩,巧兒看在眼里,心里早就把這個小meimei的心思算得清清楚楚。

    可每每問起,清露又總是連連否認對藍玉虎的真情實感,只不過小姑娘的心思藏不住,卻早叫巧兒和老煙葉子看得明明白白,只有藍玉虎對此不以為意,總覺得是巧兒太敏感了。

    「俺看你就是憋著再娶一房哩?!?/br>
    巧兒氣鼓鼓地嘟起臉蛋,卻讓藍玉虎一把摟進懷里,巧兒酸醋似的心境當時化得水珠都不剩,只是巧笑著掐住藍玉虎的褲襠到:「你那玩意要是敢壞了俺葉大妹子,俺就把你jiba切下來喂狗!」

    不知何時,巧兒也能潑辣地講出些姑娘說不出來的話了。

    6小藍英自打進了葉家門,便幾乎沒和爹媽一起睡過,每當小家伙要因此鬧脾氣時,老煙葉子就哄小藍英到:「有些事呢長大才知,莫去打擾好事?!?/br>
    「葉姥爺,好事是啥?」

    「小犢子,長大你就知道了。」

    小藍英不知道自「好事」

    是啥,便去問清露。

    「葉姨,好事是啥呀?」

    不到六歲的小藍英朗聲問清露,清露臉上一紅,噗嗤樂了:「小小孩沒個正經(jīng)?!?/br>
    清露跑開,小藍英就追在清露屁股后面一陣問,趕得清露實在沒法子,便一把抱起小藍英,裝作要打屁股的架勢,把小藍英嚇得抱起腦袋嗚嗚地哭了。

    「葉姨,你干啥要打俺……」

    小藍英抹著眼淚,粉嘟嘟的笑臉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招人憐愛。

    「誰叫你說話沒正經(jīng)。」

    清露看著小藍英抹眼淚心里也心疼,便把小藍英抱坐在大腿上,輕輕給小藍英擦起淚來:「別哭了,姨又不是真打你?!?/br>
    清露摟住瘦瘦小小的藍英,心里卻像摟住心上的漢子那般溫熱,只是清露從一開始心里就清楚,那個漢子和自己是沒可能的了。

    「姨,俺不怪你要打俺,可你得告訴俺,好事是啥?!?/br>
    小藍英睜著大大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清露到。

    清露沉吟半晌,猛然問到:「纓子,你稀罕姨不?」

    小藍英看著清露的臉,噗嗤樂了。

    「說話呀,稀不稀罕俺?!?/br>
    「稀罕?!?/br>
    「擁護啥稀罕?」

    「葉姨長得漂亮,疼俺,晚上摟著俺睡覺暖和?!?/br>
    清露點了點頭,卻又嘆了口氣:「傻娃娃,啥是稀罕都不懂,咋可能明白啥是好事呢?!?/br>
    清露理了理小藍英的衣服,抱著小藍英鄭重其事地說到:「你還小著,說了你也不懂……好事是啥,等你真正『稀罕』一個女人時,你就知道了?!?/br>
    「俺想保護葉姨,就像俺爹護著俺娘一樣,算好事不?」

    小藍英朗聲問到。

    「怎么不算呢……」

    清露親熱地摟住小藍英,眼里不知怎的泛起了淚光:「你個小情種,天底下女人早晚讓你全給騙了。」

    「俺不跟葉姨撒謊哩!」

    「小傻子……」

    從那天起,小藍英便寸步不離地跟在清露身邊,巧兒見了覺得好笑,心里卻覺著不太舒服,這孩子,咋不跟娘親呢。

    「傻孩子,你想娶你葉姨當老婆不是?天天跟著你葉姨,都不跟你娘親了?!?/br>
    巧兒掐著腰嘟著嘴,裝出一副惱怒的樣子到。

    「娘,俺跟俺葉姨做好事哩?!?/br>
    小藍英話一出口,臊得清露臉都紅了。

    「怪孩子。」

    巧兒嘟囔了一句,便也沒多在意。

    7這天晚上藍玉虎向大家宣布,他要去老金溝淘金去。

    「你瘋啦!剛過上兩天好日子,找不自在呢!」

    巧兒生氣地撂下碗筷,騰地站起身來。

    「俺想過了,趁俺還有兩膀子力氣,說什么也要讓俺們一家五口富裕起來?!?/br>
    經(jīng)歷了兩年多的相處,藍玉虎早就把葉家父女當做自己的爹和meimei,藍玉虎經(jīng)歷了二十年的風霜眼看就要凍死,卻讓葉家三兩年就捂活過來了,藍玉虎有恩必報,總盼著做點什么來報答葉家的恩情。

    或許對老煙葉子來說,救一條人命只是舉手之勞,可對藍玉虎來說,一命之恩,收留之恩,再造之德對藍玉虎來說,沒什么比這些更珍貴的了。

    藍玉虎甚至從老煙葉子身上看見了爹的影子。

    說起來,淘金這主意還是老煙葉子給藍玉虎出的,雖說藍玉虎干活也是把好手,可老煙葉子看得出來,藍玉虎絕非常人,他這匹千里馬絕不甘,也絕不能埋沒在小村子里,他是一定要做一番事業(yè)的,老煙葉子見了鎮(zhèn)上淘金募工,便要和藍玉虎商量著偷著帶回來一小包金粒子。

    藍玉虎終究不是甘于寂寞

    的人,經(jīng)此一撩撥,藍玉虎心里為巧兒和兒子攢下一份家業(yè)的心竟活泛起來了。

    可淘金卻是一樁要命的活計,若是掙工錢倒還罷了,可自古以來,能從金場帶出來金子的人可沒有幾個,那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巧兒猜得出來,藍玉虎八成就是奔這要命又賺錢的買賣去的。

    「俺和虎子一起去,路上也能有個照應?!?/br>
    老煙葉子不吞質(zhì)疑地說,清露卻也不由得擔心起來,比起巧兒擔心自己的丈夫,清露除了擔心自己的父親,還要牽掛著心上人不要出事。

    「爹,日子過得挺好的,不去不行嗎?」

    清露近乎哀求地說到。

    「就這么定了吧,俺們商量好了,過了年就去,俺們爺們兒不在家,你們娘幾個,俺和老周家商量好了,你們搬他們那住去?!?/br>
    巧兒和清露再三勸阻,可爺倆主意已定,巧兒最終還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男人,便默默在心里籌劃著接下來的一應事宜,吃完了飯,老煙葉子把巧兒讓到一邊,半晌開口到:「巧兒,俺看周家小子不錯,家底又殷實,俺們這次淘金回得來,除了攢一點養(yǎng)老錢,用金子當清露的嫁妝,咋樣?」

    巧兒一聽是清露的婚事,心里不免一陣欣喜,一是妹子有了歸宿,二是自己的男人沒別的女人惦記,也讓自己心里也輕松了些。

    可一想到活潑水靈的大妹子要嫁人,巧兒心里也不是滋味。

    玉虎這回要是真能帶回來金子,一家人也能在槐乃村置辦一套家業(yè)了,到時候也不用再和老煙葉子住在一起,可與葉家人一起度過的兩年,那么好,那么舒服……比自己前二十年的每一天都要快樂……一想到人走茶涼,巧兒悲從中來,笑了笑,眼角卻堆滿淚水。

    「放心吧,俺到時候給俺妹子說和,只是……叔,到時候俺和玉虎也要搬出去,俺舍不得……」

    「傻閨女,還擱俺家住唄,你,虎子還有小纓子,還擱俺們家住,清露走了,正好給小纓子騰出間房來,到時候他成家了,還擱俺們這住,俺們這一大家子過上好日子了,多興旺呀……」

    「爹……」

    巧兒撲到老煙葉子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7這年三十一家五口聚在一起吃了頓餃子,藍玉虎頭一回喝得爛醉如泥,小藍英已經(jīng)長得能把爹背到炕上,一口一口地喂藍玉虎喝醒酒湯了,一個男人,自從能把爹背起來那天起,就不再是小孩子了,喝過酒睡過女人,男孩就是男人了。

    藍英是年虛歲九歲,按陽歷算,那年是1910年。

    藍英在那年和巧兒,清露一起住進周家,那時的周家還住著大瓦房,周家兒子和清露幾乎同歲,周家二老坐擁不小的家業(yè),人卻格外和藹親切,對待藍英就像對待親孫子一樣好,是年經(jīng)巧兒撮合,清露和周家兒子周田看對了眼,二老也很喜歡淳樸能干的清露,便和巧兒,清露姐妹倆商量起了清露和周田的終身大事。

    那年的藍英心里一直不舒服,自己倚仗的爹一年沒回來,藍英無時無刻不在牽念著爹的安危,據(jù)說淘金很危險,不過說到危險,自己和爹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次,這次肯定也能化險為夷,藍英信任父親,心里卻總懸著根弦,弄得藍英總是睡不安穩(wěn)。

    還有就是清露的婚事,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聽說朝夕相伴的葉姨要嫁人,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可一來自己只是個孩子,左右不了大人的事,二來周家叔叔,爺爺,奶奶,都對自己很好,以后也會對葉姨好,這樣子,藍英就放心了,可藍英總覺得周叔叔有點太……和藹?溫柔?總覺得他像任人欺負似的,以后真的能保護自己的葉姨嗎?小孩子也有了心事,扯得他惴惴不安,直到第二年夏天的某一天,他在村頭看見了幾個灰頭土臉的漢子,藍英認出了其中一人手里的那柄煙桿,卻不敢相信,干凈挺拔的葉姥爺會變得如此邋遢,只能呆呆立在原地。

    「小兔崽子,不認識你爹啦!」

    漢子里走出個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的精壯漢子,對著藍英笑罵,卻嚇得藍英嗷嗷叫地跑回家里,一邊跑,嘴里一邊大喊到:「俺爹成狗熊精了!俺爹成狗熊精了!」

    自然,老煙葉子和藍玉虎淘出金子,躲避了官府的層層盤套和土匪的虎視眈眈,把一小兜黃豆子似的金子帶回了家。

    不過老煙葉子和藍玉虎出去時是兩個人,回來卻是五個人,大家伙兒都納著悶,等六人洗了澡理了發(fā),干干凈凈地換了身衣裳,才由藍玉虎向家里人道出個中原委。

    除了老煙葉子和藍玉虎,剩下的三人中有兩人是金場里一同淘金的生死兄弟,那書生樣的漢子姓李,早年間中過秀才,個子高一點的白面后生姓陳,這兩人都是山東人,前年一齊坐船闖了關(guān)東,也到老金溝淘金子了。

    至于這個獨眼的中年人,大家都叫他賀老四,是藍玉虎從金把頭手里救下來的,這次能帶回來金子,多虧了賀老四和爺們兒四個里應外合,避開了土匪官兵,從老金溝一路走回了家。

    藍玉虎和小陳老李商量著要在奉天開一個大館子,四人從淘來的金子里各抽出一小堆,其中藍玉虎出的那堆最多,湊在一起足夠盤下個頗具規(guī)模的飯店了,三人商量好了,等盤下飯店,藍玉虎當東家掌舵外加后續(xù)的資金投入,老李和小陳都是股東,老李是賬房,小陳當掌柜,至于賀老四,他倒對干什么

    無所謂,他的命是藍玉虎救下的,這輩子就跟著藍玉虎了,哥仨要開飯店,賀老四覺得這主意不錯,他可以當個伙計,也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倒樂得在飯店里清閑度日,賀老四暗地里藏的金子比爺們兒四個的加一起還要多上不少,足夠他舒舒服服地過完下半輩子了,至于藏在哪……官府,金把頭,他們都找不到,更別說泛泛之輩了。

    藍玉虎抱住巧兒,許諾的家業(yè),可算掙回來了。

    「傻子,俺要你就夠了,當初俺就沒想著讓你淘金去?!?/br>
    巧兒笑著不住地抹眼淚,一旁的三個單身漢子羨慕嫉妒,索性一齊起哄到:「藍老三!俺把金子都給你,換你媳婦成不?」

    「你就是把老金溝都給俺,也不成哩!」

    藍玉虎抱起巧兒,凌空把巧兒悠起好幾圈。

    藍玉虎用那筆錢蓋了屋子買了幾畝地,剩下一小堆就當老本,藍家起了五間屋一個堂屋——藍家一家總共三口,剩的兩件屋子是給葉家父女留的,日后老煙葉子年邁干不動活兒,藍家給他養(yǎng)老,藍家永遠有葉家人的褥子,桌上永遠有葉家人的碗和筷子,只是老煙葉子堅持還住在土屋,畢竟那幾間房起了也才沒幾年,等住舊了住破了,到時候你們藍家想攔俺都沒門兒!這年過年格外熱鬧,藍家三口,葉家兩口,周家三口,外加三個生死兄弟,十一口人在藍家院子里擺了一大桌酒菜,幾家人樂樂呵呵,熱熱鬧鬧,紅紅火火地過了個整年,藍玉虎從三十不斷頓地喝到十五,五迷三道地差點把小陳當巧兒給睡了,巧兒過年忙里忙外,一會把這個搭進屋里,一會又到廚房三炒兩煎,喝完一輪,桌上的人全醉了,屋里的倒醒了酒,又火熾熾地張羅起來,巧兒忙了半個月,人都瘦了一圈,可也高

    興,藍家怎么著也算在東北混整了,混出個人樣了,三家的好日子,以后過得一年還要比一年紅火。

    這年藍玉虎和賀老四,老李,小陳,四兄弟拜了把子,按年齒序,賀老四行大,老李行二,藍玉虎是老三,老疙瘩就是小陳,隨著藍玉虎后來在奉天城的逐漸發(fā)跡,周圍人都要尊稱藍玉虎一聲藍三哥,隨著時間流逝,藍三哥也就成了藍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