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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鄉(xiāng)(8)爭執(zhí)

    【第八章·爭執(zhí)】

    作者:朗卿

    2022年6月13日

    燕子來完月子后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經(jīng)期那個文靜聽話的小姑娘,這時候倒像老虎護(hù)食似的圍著周昆,哪怕是周昆去廁所都要膘著他,好像周昆就是一條滑溜溜的大魚,一旦自己松手就要逃脫游走似的。

    “哥,你讓俺稀罕稀罕唄。”

    “哥,俺心里貓爪撓似的,咋整呀?!?/br>
    “哥,俺想要了?!?/br>
    “哥,俺里頭想你入哩……”

    “哥,和俺進(jìn)屋,還是上田里的小屋?”

    燕子嘰嘰喳喳,春燕夏蟬般用甜膩溫軟的嬌柔話音和少女特有的細(xì)嫩身子不住地纏磨著周昆,周昆覺著燕子好像一眼填不滿,汩汩冒著水的井一樣,不住地涌出甘甜的清水。

    燕子說什么都要把周昆拉進(jìn)自己屋,關(guān)上屋門便飛快地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就讓周昆在閨房里要了自己。

    “妹子……你咋……像眼井似的,我想著把你填滿……你倒讓俺杵通了。”

    “還不是……哥的掏撈棒子好使……媽呀……媽呀……哥,俺咋覺著和你日逼越來越過癮了呢……”

    周昆看著燕子瞇著眼睛咬著嘴唇,胯下原先嫩得稍微一使勁杵就激得燕子直喊疼的小屄,此時已經(jīng)快能把周昆大得怕人的jiba整個吞進(jìn)去了,燕子蹲在周昆的腿上,腰下不住用力搓咕,仿佛要把周昆雞蛋大的大jiba頭子都吞進(jìn)屄芯子里。

    “親漢子……你再用力整……整死你的sao妹子吧……”燕子少女的嬌羞花蕾般漸漸放開,她似乎很享受對著心上人發(fā)sao發(fā)浪。

    “哥……你趕緊你趕緊……趕緊泄給俺吧……再整整俺身子骨都要壞了……”燕子尖聲呻吟,不知道為啥,除非燕子給周昆裹jiba,否則周昆日燕子的時候無論日多長時間周昆都不會泄精,每回都是燕子讓周昆cao得身子骨都軟了周昆都絲毫沒有射精的意思,還得讓燕子親自上嘴把周昆的精吸出來,再插進(jìn)屄里大射特射。

    燕子又動了許久,直動得小腿肚子都要轉(zhuǎn)筋了周昆還是一點射的意思都沒有,燕子實在扛不住,只能退出水淋淋的大jiba,張開小嘴用力吸裹周昆的jiba頭子。

    “妹子……要來了……”周昆的聲里帶著點兒顫,燕子會意,急忙返身把jiba重新坐進(jìn)屄里。

    燕子豆腐腦般晃悠悠顫巍巍的奶子嫩滑滑地在周昆有力的手里來回顫悠,燕子突地直起身子,粉嫩的腳尖繃得老直。

    “哥……進(jìn)來哩!……”guntangguntang的濃精猛地打在燕子的屄芯子上,燕子快活地尖叫著,不停扭著腰讓周昆的jiba更深入些,精潮來得又猛又急,打得燕子不禁俯下身緊緊摟住周昆。

    “媽呀……媽呀……”燕子連聲叫喊著,白嫩的大腿緊緊箍著周昆的胯。

    燕子死死地抱住周昆,過了良久才松開力氣,手臂大腿卻仍實實地環(huán)抱在周昆身上,燕子靠著周昆的胸膛喘著粗氣,小馬駒一般“咴咴”地輕聲呻吟著。

    “妹子,妹子!”周昆摸了摸燕子的小腦袋,輕輕搖動著失神的燕子。

    “哥……讓俺摟會……”燕子懶懶地輕聲說到:“多整一會……俺就……俺就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哩……”

    “傻妹子?!敝芾バχ鴵ё⊙嘧樱骸斑@么大點個小人兒就想著生孩子了?”

    “那有啥。”燕子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珠不錯神兒地盯著周昆:“俺娘生俺大哥前兒還沒到十七呢。”

    “我說,你咋天天就想著生孩子呢?”周昆笑著說到:“生孩子可疼哩?!?/br>
    “那有啥?俺就是要生個你的孩子,俺要讓你一輩子甩不開俺?!毖嘧訑蒯斀罔F,不容置疑的說到:“俺可膘上你了,一輩子都膘著!”

    “傻丫頭……”周昆捧起燕子的臉,和燕子深深地吻在一起。

    “哥……俺怕俺把你整丟了……”燕子的神采由飛揚變得沉實,略黯然地把頭靠在周昆的胸膛上,雙手雙腳更加用力地抱住周昆,生怕周昆跑了。

    “沒事,俺不走?!敝芾崦嘧雍诤诘念^發(fā),一手環(huán)在燕子腰間。

    “哥,摟著俺,別松手……”燕子文靜靜地說著,小手不住地在周昆后背上撫摸。

    周昆也很喜歡摟著燕子,燕子小小柔柔的身子總是讓周昆覺著自己是個頂天立地,有能力有擔(dān)當(dāng)?shù)臐h子,如果說杏枝給自己的感覺是溫柔包容,張巧嬸兒帶來的是奔放刺激,那燕子則是一朵熱烈的花,張揚著色彩鮮艷的花瓣,卻嬌柔得需要周昆用一輩子守護(hù)。

    不過這幾天張巧嬸兒倒是消停,或許是那一天里梅開二度解了張巧嬸兒的渴,或許是張巧嬸兒看燕子整天纏磨周昆,一是不忍心打擾小兩口的好事,二是不忍心讓周昆多舍精傷身,便不再提讓周昆幫著拉幫套的事。

    2

    日頭推移,向著地平線越推越近,秋天轉(zhuǎn)眼也快過了,馬上就要到了冬天,槐乃村的夏秋雖然繁盛,但冬天在遼河平原上刮起的風(fēng)也著實冰冷刺骨,夏天的蟬鳴,秋天的落葉,到冬天卻只剩萬籟俱寂,家家張羅著過冬,有條件稍微不錯的會弄一車車煤炭屯在家里,至不濟(jì)也要砍很多柴火留著過冬燒。

    周昆清早起床出屋,吹著日漸刺骨的北風(fēng),想起往事,周昆再次打心眼里感謝藍(lán)三叔一家。

    自打記事起藍(lán)三叔每年冬天都會給自己家很多煤,幫著多病的奶奶和年幼的自己一起過冬,即使陳光祖帶頭排擠周昆一家,每年冬最難熬的那幾天藍(lán)三叔還是會留自己和奶奶在他家里。

    那時藍(lán)家的家業(yè)還沒有這么大,幾口人擠在屋里的大炕上,周昆左邊挨著藍(lán)大哥,右面挨著燕子,任屋外的嚴(yán)冬肆虐,任世界的人情炎涼,肆虐的雪花不再讓周昆感到刺骨的寒冷,被窩里溽熱的踏實緊緊地包捂著年幼的周昆,讓周昆能不去想世界的無情與惡人的欺壓,安然進(jìn)入雪花紛飛的溫暖夢鄉(xiāng)。

    藍(lán)三叔和張巧嬸兒當(dāng)初并非有意不接納周昆,相反的,藍(lán)三叔頂著陳家的屢次施壓都要把周昆收留在家,是周昆一再拒絕接受藍(lán)三叔的好意,一再拒絕搬進(jìn)藍(lán)三叔家里,就算周昆面對自己的土屋倒塌,面對槐乃村一眾惡孩子的不斷欺凌,周昆愣是咬著牙不愿過多接受藍(lán)三叔一家的好意,這倒一度讓藍(lán)三叔和張巧嬸兒覺著沒出力幫助周昆,心里老也不是滋味。

    周昆當(dāng)初一直拒絕也是有原因的,那時的周昆覺著自己的命就是不幸的,爹被逼死,娘讓地主強占,爺爺跟著氣死,多病的奶奶照顧了自己幾年后也撒手人寰……周昆覺得自己的不幸是命里帶的,是會讓接觸自己的人染上的,因此不能讓善良且對自己有恩的藍(lán)家也蒙受不幸,二來雖然自己家和藍(lán)家有過和燕子的婚約,但那時自己家還比藍(lán)三叔富裕,如今自己家家道中落,藍(lán)三叔一家興旺發(fā)達(dá),周昆還有什么面目厚著臉皮要人家閨女呢?

    然而周昆不知道的是,曾經(jīng)有一對夫婦背井離鄉(xiāng)闖關(guān)東,帶著兒子來到了槐乃村,受人排擠立不住腳的時候被一戶姓葉的人家接納幫襯,葉家爹把自己身上的本事幾乎都教給了丈夫,妻子則帶著兒子和葉家女兒一起勞作相處,丈夫用學(xué)到的各種本事四處干活,幫工,攢錢做起了小生意,后來也蓋了房置了地,總算活出個人樣,而和妻子情如姐妹的葉家女兒嫁進(jìn)周家,不久后生了個兒子,妻子的第二胎和葉家女兒幾乎腳前腳后生產(chǎn),生了個叫燕子的女兒。

    藍(lán)三叔一家一直很感激能在走投無路時幫助自己的葉家爹,也就是周昆的外公,便在兩家孩子還在娘肚里的時候就決定讓自己的小女兒和葉家女兒生的大兒子定個娃娃親,周昆和燕子的緣分,大抵就是從此時就結(jié)下了。

    后來周家讓陳光祖霍霍了,葉家女兒和葉家爹一個被陳光祖霸占,一個被逼回山東老家,藍(lán)三叔和張巧嬸兒義憤填膺,可陳家勢大,藍(lán)三叔深知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忍了下來。

    張巧嬸兒看著周家和葉家的敗落心里就和刀割似的難受,她一想起葉家爹和周昆娘就會不停地掉眼淚,張巧嬸兒不知道在多少個沒光亮的黑夜里指著藍(lán)三叔的鼻子罵他沒良心,咱當(dāng)初來了關(guān)東,飯吃不上覺沒地方睡的時候是誰收留的咱?又是誰的婆家給咱們拿的錢讓咱后來能在城里開那么老大家飯莊子?如今人家家小子落了難你裝睜眼瞎,你有沒有良心呀?

    藍(lán)三叔一聲不吭地挨著罵,心里倒覺著張巧嬸兒罵自己自己心里能好受點,咱家欠了人家那么多,就算是畜生,但凡通點人性,受了人家這么大的恩情,看著救過自己的恩人受難也不會不幫,可自己偏偏就忍了下來,自己還是條有血性的漢子了?畜生都比自己強呀!

    哎,這個世道,好人沒好報呀。

    命運,好人,壞人,想起來做起來十分復(fù)雜,或許不到報應(yīng)那天,步履無聲的定數(shù)便永不會來臨。

    3

    周昆沒讓人支使就起個大早開始忙活,想起昨夜燕子不停把周昆的被褥往她那屋扯,一邊扯一邊嚷嚷著同房合衾,百年好合之類似乎只能在娶親上才聽得到的話,周昆笑了,打心眼里覺著燕子可愛,不僅招人喜歡,還讓周昆倍加珍惜。

    周昆冥冥中覺著有些事早就定下,機緣巧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又到了早該到達(dá)的位置上,就拿自己和燕子說吧,從小就是夫妻,長大了還是夫妻,就算杏枝……杏枝……

    “杏枝!”

    周昆的心轟地一下跌到谷底,如果一切早就是定數(shù),為何命運要一定要為難那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善良女人?如果自己本就屬于燕子,為何要安排杏枝在當(dāng)間兒?如果自己該對杏枝負(fù)責(zé)又要了燕子,那自己不就是個畜生?如果自己要了燕子又辜負(fù)杏枝,那自己又算什么?……

    那所謂定數(shù),又究竟是什么?

    周昆腦子里一下亂成一團(tuán),年輕正直的他怎么也勸不服自己,內(nèi)心里猛然生出一種愧疚與恐懼。

    恐懼……那又一次的失去嗎?沒了噴香的打鹵面……這回難道連溫?zé)岬目欢家獩]了……?

    周昆腳下突然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冷風(fēng)呼呼吹著,周昆的腦子一陣發(fā)熱,心卻比風(fēng)還涼。

    周昆強撐著起身,無論怎么講,杏枝現(xiàn)在懷著孕,一定要保證孩子順利出生,他要去杏枝屋里看看,無論事情會變成什么樣,他都要盡到對自己的兩個女人分別需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

    杏枝這幾天整日窩在房里,張巧嬸兒知道事情大概的始末,便幫周昆保密并主動給杏枝送飯,藍(lán)三叔知道周昆是杏枝的小人,也知道杏枝被強jian的事,燕子則一無所知,三人心照不宣地瞞著燕子,就這樣過了快三四個月,杏枝的肚子也變得越來越大。

    周昆遲疑著一步步挪到杏枝的房門前,敲門的

    手伸出又縮回,周昆長著嘴欲言又止,良久才喊出那個數(shù)月都不曾喊出的名字。

    “杏枝嬸,杏枝嬸?”周昆顫抖著心,不知道杏枝何時會回應(yīng)自己,更不知她會不會回應(yīng)自己,周昆站在初冬早上的寒風(fēng)里,耳邊只能聽見寒風(fēng)輕輕地呼嘯,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反弄得自己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杏枝嬸,我是昆子,開門,你咋樣了?俺這陣子擔(dān)心你,不敢和你說話,但……?!敝芾ビ趾傲藥茁暎娦又Φ奈堇镆琅f沒人回應(yīng),周昆悻悻地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開。

    “你為啥不讓我干脆死了算了?現(xiàn)在才來關(guān)心,早干啥去了?有了小情人還要我這個老貨干啥?”

    一陣尖厲凄涼的女聲從杏枝的屋子里傳來,寒風(fēng)里打著旋地傳得滿院子都是,那個經(jīng)歷了苦難折磨的女人此刻不再沉默,冰冷的語言穿過冰冷的窗欞,冷嗖嗖地扎進(jìn)周昆心里。

    “嬸子……俺……”周昆心里一陣強烈的委屈涌上心頭,可杏枝說得沒錯,自己確實欺了良心,而且同時欺了兩個女人的心,他感覺喉頭發(fā)甜,腳下晃晃悠悠站不住。

    周昆自然不是杏枝口中無情無義之人,相反,周昆最在意的,恰恰是杏枝給過自己的恩情,不為此,他也絕對不會為了杏枝拼命,求藍(lán)三叔一家收留自己,更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事……或許每個人此生只能顧得來一段恩情,為了這一段恩,便要辜負(fù)另一段恩,周昆想起杏枝昔日的恩德,心下更加內(nèi)疚絕望,他蹲在地上抱著頭,迷迷糊糊地靠在墻角。

    “嬸子……俺對不住你……俺……”周昆愧疚地喃喃到。

    “既然我活著礙你和小情人的眼了,那俺就成全你,反正這世上沒誰有良心,俺也不牽掛了!”

    杏枝的屋里傳來堅定而決絕的話音,周昆聽出了杏枝話里話外尋死的意思,嚇得連忙起身要打開杏枝屋里的門,可杏枝早就把門反插,任周昆怎么活動都活動不開。

    “嬸子,開門,開門!別干傻事呀!嬸子,都是俺錯了,嬸子,你開門成不成啊……”

    周昆大聲叫喊著,藍(lán)家一家人先后醒來,聽見周昆帶著哭腔的急促叫喊便全都趕忙圍過來。

    “兒子,咋了?”張巧嬸兒疑惑卻關(guān)切地問到。

    “杏枝嬸要尋短見,她把門插上打不開了!”周昆急得掉了眼淚:“都怪我,都怪我,我不是人,我命里犯了讓對我好的人出事,我不應(yīng)該呀……”周昆一屁股坐在地上,絕望地哭喊到。

    “行了,昆子!這和你沒關(guān)系!”藍(lán)三叔堅定地說到:“沒什么命里定了的事情,他娘,把鑰匙拿來?!?/br>
    見鑰匙打不開藍(lán)三叔索性飛起一腳“咣”地把門踹開,只見房梁上懸著一根褲腰帶,杏枝挺著老大的肚子哆哆嗦嗦地站著,就要把褲腰帶套在脖子上。

    “哎呀我說大妹子,你都快生了咋還整這出呢,這到底為了啥呀這是?!睆埱蓩饍阂姞钚睦镆布绷?,趕忙撲過去拽住杏枝的手:“妹子你咋這么糊涂呢,你要是死了你肚里的孩子咋整?俺們都是當(dāng)娘懷胎過來的,你說你這是為啥呀……”

    張巧嬸兒一席話說得杏枝跪在炕上,抱住張巧嬸兒嗚嗚地大哭起來。

    “jiejie呀……俺沒依靠了……俺不想活了呀……”杏枝在苦難中保護(hù)自己的所有堅強盡數(shù)褪去,亂世中的弱女子所承受的委屈,此刻終于再憋不住,洶涌凄涼地傾瀉出來。

    “傻妹子呀,俺們就是你的依靠呀……再怎么著,你還有個孩子那,咱女人活著,不就為了孩子嘛……”

    杏枝哭著哭著突然身子一緊,倒在炕上痛苦地嚎叫。

    “媽呀,這是要生了,老藍(lán),快去叫郎中!”張巧嬸兒急忙說到。

    “郎中你個嘎啦哈!叫產(chǎn)婆!”藍(lán)三叔飛快地和張巧嬸兒斗了句嘴,便急忙跑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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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嬸子要生了?”周昆又急又喜,湊到跟前卻不知道做什么。

    “去去去,老爺們擱著添啥亂,趕緊走,走啊,趕緊的,咋,生孩子你還能替?”

    張巧嬸兒把周昆趕出屋,便急忙預(yù)備燭火剪刀。

    周昆出了屋,只聽屋里傳來一陣陣女人痛苦的嚎叫聲,他仿佛感應(yīng)到什么似的猛地回頭,只見燕子倚著門框,幽幽地盯著周昆。

    “你……和杏枝……有事兒是吧?!?/br>
    燕子的臉陰仄仄的,沉得嚇人,周昆心里一陣慌亂,一陣恐懼,他剛想張嘴,燕子便轉(zhuǎn)身回屋,砰地把房門摜得老響。

    “完了,全完了……”周昆呆呆站在原地,感覺自己仿佛在不停下沉,下沉……

    4

    快到中午前兒藍(lán)三叔請來了產(chǎn)婆,產(chǎn)婆進(jìn)屋同張巧嬸兒一起忙活,藍(lán)三叔則不停地往杏枝房里送盆送水,燕子的房門緊緊關(guān)著,聽不見里面的聲音,周昆呆呆站在院子中央,覺得自己十分多余,他心里亂得不行,只好出門走走。

    北方的冬天實在不適合人們在街面上走,若非辦事的人們不得不去,否則沒人愿意頂著刀子似的寒風(fēng)四處亂轉(zhuǎn),周昆走在街上,越走越絕望,越發(fā)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人,或許自己的出生從根本上講就是個 錯誤。

    “唉,要不死了算了……”

    周昆抬起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沒有了結(jié)自己的勇氣。

    沒辦法,自己從小到大都在想著怎么活,從來沒思量過“死”,無論是什么時候死,還是怎么死,對于一個奮力求生的人來說,都是近在咫尺卻不愿思量的事,可現(xiàn)在……

    周昆覺著自己或許早就該死,或許早該死在周家敗落之前,或許在自己奶奶去世,娘被當(dāng)著自己面再次強占的時候,或許在當(dāng)初被惡孩子們欺負(fù)的時候自己就應(yīng)該被人家打死,或許自己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豁出性命和陳安一眾人同歸于盡……

    周昆覺著奇怪,偏偏在自己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說得過去的時候自己反倒想著怎么死,而自己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反倒想著活著,唉,人到底該咋面對自己的生活?

    不過本就什么都沒有和擁有過再失去相比,周昆接受不了后者,并再也經(jīng)歷不了又一次失去了。

    就算不需要任何理由地活下去,接下來該怎么辦?燕子會把自己趕出來,杏枝覺著自己是個負(fù)心人,同樣不會再接納自己,故時的土房子早就倒了,槐乃村再無自己吞身之處,周昆能選擇的,只有流浪,遠(yuǎn)走他鄉(xiāng),或許應(yīng)該去山東找自己的外公——老煙葉子,可一來山長水遠(yuǎn),二來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的外公,茫茫人海,又將在哪里湊成一個飄搖的家呢?

    周昆嘆了口氣,太多無奈了。

    迎著寒風(fēng)走了一路不知不覺就要到了村口,再往前走走就是陳光祖家,周昆心里膈應(yīng)正要回走,迎面看見幾個大孩子正在圍毆一個穿得厚厚的,破衣爛衫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那孩子蜷縮在地上抱著頭咧著嘴,突然睜開眼睛,對上了周昆的眼神兒。

    錯個眼神兒的功夫周昆便認(rèn)出了那孩子是誰,一看見他,周昆便想起了那個狼群哭嚎的月夜,那群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畜生——這孩子正是陳安家大小子,杏枝門前那晚自己揍的,揍自己的,正是他。

    看見陳家大小子此刻的情形,周昆對陳安死后的陳安家的變故猜出了大半,周昆骨子里恨透了陳安陳光祖,但看見陳安家大小子此刻落魄的樣子,周昆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同情和物傷其類的哀愁,眼見大小子被打得七葷八素,周昆攥緊拳頭又松開,最終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

    周昆大喊一聲分開人群,拉起地上的陳安家大小子撒腿就跑。

    跑出不知道多遠(yuǎn)后周昆松開了陳安家大小子,四處望望后見沒人追來,便放心地喘了幾口氣,剛才的奔跑給兩人

    都累壞了,周昆額頭上甚至見了汗珠,叫風(fēng)一吹涼颼颼的,激得周昆打了幾個冷顫。

    周昆原地站了一會,身后傳來陳安家大小子的哭聲。

    “娘!”

    陳家大小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周昆想到讓自己喂了狼的陳安,還有自己被陳光祖強占的娘,心里一陣難受一陣別扭。

    唉,如果不是自己把他爹喂了狼,他家也不至于這樣,可如果杏枝不被他們凌辱,自己又怎會把他們?nèi)沽死悄兀克麄儾缓妥约航Y(jié)仇,自己又怎會到今天這樣呢?周昆本就是受害者,看見陳安家大小子,心里卻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愧疚與負(fù)罪感。

    周昆盯著陳安家大小子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勸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聽著風(fēng)聲把哭聲暈得越來越淡,越來越遠(yuǎn)……

    5

    陳安家大小子一邊抹著鼻涕眼淚,一邊把自己家的變故講給了周昆。

    那天陳安帶著老黑子老白小李子等人去了杏枝家,直到晚上都沒回陳府,陳光祖一開始還以為陳安等人cao上癮準(zhǔn)備在杏枝家過一夜,便沒在意,直到一連好幾天都沒見陳安一行帶著杏枝復(fù)命陳光祖才著了急,便派人滿村找人,就連附近的山上還有鎮(zhèn)里都找遍了都沒找到半個人影,陳光祖氣急敗壞,卻因為要應(yīng)付巴結(jié)鄉(xiāng)里和省里有勢力的老爺們而不得不親自鉆營,便把陳安一行人的失蹤拋在腦后。

    陳安家就這樣一連過了幾個月都沒等到陳安的歸來,陳安好賭好嫖好大煙,外頭還養(yǎng)著人,便沒給自己家的留下多少財產(chǎn),反倒欠著外頭不少錢,陳安媳婦眼瞅著家里快揭不開鍋,外頭的煙債賭債主也紛紛來家里討債,被逼得沒了轍,便想著去求陳光祖幫襯一把。

    那時的陳安媳婦還懷著孕,挺著個大肚子去找陳光祖幫忙,陳安媳婦到了陳府,不顧肚子不便,撲通一聲跪在陳光祖面前。

    陳光祖見陳安媳婦相貌俊俏,又挺著個大肚子,一對流著奶水的奶子藏在衣服里,悶悶地散著奶香味,便起了yin心,憋屈了數(shù)天的陳光祖本來就火大,當(dāng)下命家丁七手八腳地把陳安媳婦按在地上,就在堂屋地上jian了陳安媳婦……

    陳安家大小子帶著弟弟meimei在家等娘等了好幾天,只等到躺在擔(dān)架上下身留著血的赤裸女人,娘的身上全是紅印,呆滯的眼睛里不住地流出眼淚。

    陳安媳婦到底沒挺過來,在剛?cè)攵哪程欤惏蚕眿D躺在炕上不住地哀嚎,到當(dāng)天黃昏不再叫,卻永遠(yuǎn)沒了聲音,陳安家大小子呆呆看著一群人把自己娘從那屋抬走,娘的下身流著血,惡臭地,滴滴答答地淌著,早就把炕席子都染透了……

    陳安家大小子從此成了孤兒,“所幸”陳光祖愿意讓陳安家大小子當(dāng)自己家的佃戶,還算給陳安家大小子留了條可以養(yǎng)活自己和弟弟meimei的活路。

    周昆心里五味雜陳,覺著自己害了很多人,但如果不是陳光祖……

    對,天殺的陳光祖!

    周昆終于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不幸不是命,而是陳光祖一手造成的!無論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娘,還是杏枝嬸,乃至陳安媳婦,都是陳光祖霍霍的!媽的陳家,失了勢還這么不當(dāng)人,自己以后非得報這個大仇!

    陳安家大小子又和周昆說起陳光祖似乎花大價錢走通了鄉(xiāng)里和省里的關(guān)節(jié),陳光祖的兒子陳耀泰不日就將官復(fù)原職,接著給陳家撐腰,估摸著以后的陳家還會繼續(xù)魚rou鄉(xiāng)里欺男霸女,誰都拿他家沒辦法。

    周昆猛然想起藍(lán)三叔一家,心下猛地一驚,仿佛一顆被人從將要凍上的土地里突然拔出的蘿卜,沾著點從泥里帶出的糊涂,卻因破土而出而格外通透。

    “不行,我得和藍(lán)家說!藍(lán)家是我的恩人,既然我的命不是天生的,那我必須像保護(hù)杏枝嬸一樣保護(hù)藍(lán)家!”

    周昆堅定了信念,無論如何都要站在藍(lán)家面前保護(hù)藍(lán)家,不止為了燕子,更為了藍(lán)家的恩情。

    “陳家大小子,別哭了!”周昆扶起陳安家大小子,伸手給他揩了揩眼淚:“總有一天俺們得讓陳光祖一家完蛋,他欠俺們的,早晚要還!”

    陳安家大小子看著周昆遠(yuǎn)去的背影,心底里仿佛看見了光。

    6

    杏枝的從早上就開始腹痛,到下午才有分娩的跡象,張巧嬸兒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產(chǎn)婆卻穩(wěn)當(dāng)?shù)刈诳贿吷峡粗又Φ臓顩r。

    “得,虧俺送剪子送水盆的,這回還送早了唄?!彼{(lán)三叔有口無心地說到。

    “少說兩句能把你憋死?!睆埱蓩饍呵穆暸獾剑骸靶辛耍s緊出去候著吧,別擱這添亂,需要啥前兒俺叫你,”

    藍(lán)三叔正往出走,張巧嬸兒突然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拉住藍(lán)三叔,背著杏枝悄聲說到:“俺今早上看閨女神色不大對勁,估計是知道昆子的事了,你去勸勸……小兩口本來挺好,別擁護(hù)這事耽誤了孩子間的大事……”

    藍(lán)三叔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張巧嬸兒不用擔(dān)心,便轉(zhuǎn)身出了屋,敲了敲燕子的房門……

    周昆快到傍晚才回來,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此刻的太陽已經(jīng)悄摸隱在天邊,天色朦朦地擦黑,杏枝那屋已經(jīng)上了燈火,靜靜地沒傳出聲音,周昆剛想去看看杏枝,卻被杏枝屋里猛地傳出的嚎叫聲嚇了一跳。

    “娘呀……!”

    杏枝痛得大喊,張巧嬸兒和產(chǎn)婆窸窸窣窣不知道正說著什么。

    周昆回堂屋,正遇著端著熱水盆的藍(lán)三叔火急火燎地端著熱水沖進(jìn)杏枝那屋,又匆匆地出來,端了些什么后又匆匆地進(jìn)去,周昆更覺著自己礙事,想再出去走走,卻偶然瞥見了燕子屋黑蒙蒙的窗欞。

    周昆挪了挪腳步,又停下,又挪了挪腳步……

    周昆終于到了燕子的屋門前,他輕輕地敲著燕子屋的門,預(yù)料之中的沒人應(yīng)。

    唉……

    周昆嘆了口氣,把身子湊在燕子的窗前輕聲說到:“燕子……燕子……我知道你不樂意聽我說話,可這回你得讓俺說……”

    周昆眼瞅著天快擦黑,燕子的屋里依舊沒有聲音。

    “燕子,如果你還念著俺倆的情分,還愿意叫俺一聲哥,還能給俺說句話的機會,你把燈打開,什么也不必說?!?/br>
    屋內(nèi)沉默良久,便窸窸窣窣地一陣想動,火柴劃過,欻的一聲,窗欞里亮起豆大的小亮點,倏忽間便被酒精燈的琉璃罩暈成柔柔的一大片。

    周昆一抬眼,正看見燕子柔柔的側(cè)影,叫燈火一映,輕巧而憂傷地鋪上窗戶紙,周昆柔柔地喚了聲妹子,只見影子抿著嘴唇,深深地低著頭。

    “說吧?!贝皟?nèi)的影子生怕自己心軟,便盡力做出冰冷的情態(tài)。

    “妹子……哥這幾年……”周昆哽咽了一下,便把心里的話一股腦地全掏了出來,從自己奶奶去世到自己娘被強占,從無家可歸到被杏枝收留接納,再到反抗陳安一行的施暴……周昆帶著哭腔,幾乎把這些年經(jīng)歷過的所有苦難都說了出來,說得日頭入了山根,說得星星爬上天頂,說得自己的眼淚和鼻涕凍在臉上,說得燕子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這么難,咋不早找俺們呢?”燕子尖著嗓子,帶著委屈和難過急聲質(zhì)問周昆到。

    “俺……俺怕俺的命……會給你家招災(zāi)惹禍,你家對俺有恩,你,藍(lán)大哥……藍(lán)三叔還有張巧嬸兒……都是好人……我不想害你們……”周昆的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小,又隔著窗子苦笑到:“再說了,俺家落魄了……俺當(dāng)初又咋跟爹娘提起咱倆的事呢?”

    “你把俺們當(dāng)啥人了?”燕子心下憤怒,更心疼的不行,她喊出來,卻沒聽到周昆的回答,她轉(zhuǎn)頭看見周昆的剪影一點點低著頭,刷地從窗欞里閃出,燕子心里終于著了急,飛快地沖出門。

    只見周昆倒在地上緊閉著眼睛,嘴里喃喃自語,娘,燕子地不停叫喚。

    周昆一天沒吃飯,又在大冷天里胡思亂想提心吊膽地走了大半天,此刻又凍又餓地昏了過去,燕子趕忙撲到周昆的身上,一口一個昆子哥地不住叫著。

    “昆子哥,昆子哥!你醒醒?。]了你我可咋活呀!……”燕子心疼地哭到。

    “哎呀哎呀咋了

    這是,一個大的俺們都忙活不過來了,倆小的咋還出事了呢?”產(chǎn)房里忙活著的藍(lán)三叔聽見燕子的哭聲急忙趕了過來,看見燕子抱著躺在地上的周昆一陣大哭,便伸手探了探周昆的鼻息,隨即做出極其驚訝的神情。

    “爹……咋……咋了……?”燕子被藍(lán)三叔的陣仗嚇住了,說出話來一個音三個顫。

    “哎呀,完了,昆子讓你氣死了?!彼{(lán)三叔憋著笑盯著女兒,只見燕子大大地瞪著眼睛,絕望地呆坐在地上。

    “媽呀!”

    燕子咧開嘴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天咬下來一塊一樣。

    “行了行了,逗你呢,昆子是凍著餓著了,趕緊喂他喝點紅糖水泡姜,趕緊的,你杏枝嬸還等人照顧呢?!彼{(lán)三叔見女兒讓自己嚇得都快傻了,便趕忙抱起昆子放進(jìn)燕子那屋的炕上,便急匆匆地沖出屋趕回產(chǎn)房。

    “趕緊沖姜糖水吧,不然待會真沒救了?!彼{(lán)三叔猛地一拍燕子的腦袋,可算把燕子弄的回過神來。

    “嚇?biāo)腊沉?!”燕子一邊尖著嗓子瘋了似的叫喊,一邊趕忙跑進(jìn)廚房燒火弄水去了。

    7

    藍(lán)家這個初冬的夜晚很不太平,好在這個夜晚很快就順利地過去了,太陽光剛蒙蒙亮地從窗戶紙里透進(jìn)屋子周昆便悠悠醒轉(zhuǎn),他睜開眼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暈了過去,所幸自己還活著。

    燕子昨晚給周昆喂了點姜糖水,看周昆臉色泛紅但身子仍然拔涼,便脫光周昆的衣服,鋪開所有能找到的被褥,鉆進(jìn)被褥堆里把自己和周昆裹了一宿。

    周昆在劫后余生的興奮里緩了許久才恢復(fù)意識,他看見自己身上左一層右一層地壓著有厚有薄的被子,花花綠綠地鋪在一起,雜亂中帶著說不出來的喜慶,他揭開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赤條條的,自己那條雞雞兒此刻卻被一只小手緊緊地握著,直挺挺地翹起老高。

    周昆順著小手看去,只見燕子臥在紅紅的一團(tuán)被褥里,同樣赤裸著白嫩的身子,鮮嫩小巧的奶頭隨著燕子的呼吸上下擺動,浮萍般晃悠悠地綴在軟乎乎的奶rou上,修長豐潤的腿半遮半掩地蓋著被子,那被子紅紅的,上面還繡著鴛鴦,被的另一邊正蓋在自己身上,剛才還把自己和燕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周昆盯著被上的鴛鴦,心里不禁發(fā)出感慨。

    “這妹子,把嫁妝都蓋俺身上了呀?!?/br>
    周昆看著燕子塌著濕頭發(fā)的俏臉,心里覺著沒哪個女人能比現(xiàn)在的燕子還美還俊了。他帶著笑癡癡地盯著睡夢里的燕子,心里美滋滋的,要是時間能停下,就停在這一刻,那該多棒呀。

    這種寧靜很快便被門外藍(lán)三叔的喊聲打斷,周昆趕忙坐起身,一面披上一件衣服一面問到:“爹,咋了?”

    “你嬸子生了,是個男孩!”門外的藍(lán)三叔話里帶著喜悅與釋然,好像生孩子的是他自己一樣。

    “好!”

    周昆興奮地大喊,仿佛那個孩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好什么呢?”燕子披著頭發(fā)悠悠起身,甜蜜而幽怨地盯著周昆說到。

    “好……好在……”周昆看著燕子俊俏的臉,聲音漸漸小了,愧疚與不安轉(zhuǎn)眼間堵在周昆的心頭,最終轉(zhuǎn)化為與燕子的沉默相對。

    “哎……”燕子嘆了口氣,隨即用力掰了掰周昆的大jiba。

    “呀……”周昆不禁皺了皺眉頭。

    “走吧,俺們一起去吧?!毖嘧拥难凵窭飵еo奈與縱吞,她穿上衣服,一手指著鴛鴦中的一只,一手指著自己,又將指鴛鴦的手指向另一只鴛鴦,另一只手指向周昆。

    周昆默然知曉燕子的意思,他點了點頭,燕子才展開眉頭,露出一抹美麗的微笑。

    杏枝折騰了大半夜終于生下孩子,此刻正躺在炕上閉眼休息,剛出生的孩子早哭過了人間的苦難,此刻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杏枝懷里享受母親的溫?zé)崤c安全,藍(lán)三叔給了產(chǎn)婆一個大紅包,并商量著孩子滿月時要請產(chǎn)婆吃孩子的滿月酒,產(chǎn)婆此刻也早已經(jīng)回去,剩下的四口人擠在杏枝屋里,靜靜地盯著沉睡的杏枝與酣眠的孩子。

    燕子看見孩子圓嘟嘟的小臉,“噗嗤”一聲樂了,窗外的太陽也樂了,笑吞綻放輝煌的色彩,嘩啦啦地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