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要找的三皇子？”

    陳茂才轉(zhuǎn)頭看向張寧，愣了愣，作勢要跪。張寧忙道：“免了?！辈贿^他還是跪下去拜了三拜，然后才站起來抱拳道：“教主送了書信過來，說殿下這里缺一個使節(jié)，家父便命臣到鳳霞山來，聽候殿下差遣?！?/br>
    “原來咱們要的那個人就是陳先生?！睆垖庮D時稱謂都變了，一臉熱情地站了起來，因為找個人去苗疆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也不了解苗人會怎么對待去談判的漢人，反正有點危險。

    陳茂才見狀有些受寵若驚，忙道：“不敢不敢?！?/br>
    張寧忙請他坐下說話，查看了他遞上來的書信，便開門見山地說道：“陳先生應(yīng)該了解狀況了？苗人現(xiàn)在辰州活動，咱們要派人過去商議結(jié)盟之事……當然，一下子要結(jié)盟那些苗人或許沒有興趣，你這次的任務(wù)主要是向苗人首領(lǐng)表示咱們的善意，然后與之建立聯(lián)系；我會為陳先生準備一些財物禮品，你要想辦法和苗人上層結(jié)交上?！?/br>
    “如此說來，這趟差事不壞?！标惷殴首餍σ獾?，“咱們既無惡意，還送財物，苗人應(yīng)不至于與咱們交惡?！?/br>
    張寧道：“苗漢習俗不同，你出發(fā)之前多準備一下，不要一到地方就犯了人家的忌諱?！?/br>
    陳茂才拱手道：“殿下言之有理，臣已有所準備。咱們大庸分壇附近有許多苗族、土家族，平時也有往來，臣過來時隨行帶了一個隨從，正是和臘爾山苗民一族的苗人。”

    張寧聽罷十分滿意，點了點頭。

    這時韋斌玩笑道：“聽說苗人會用蠱，你可得小心，別中招了?！?/br>
    陳茂才不慌不忙地微笑道：“我與臘爾山的苗人素無怨仇，他們?yōu)楹我眯M害我？據(jù)我所知，用蠱的苗人在他們本族也是受排擠的人，不登大雅之堂。何況圣人不語怪力神，我雖聽說過那玩意，卻是不信真能害人；若是那巫術(shù)有用，苗人何不用蠱讓欺壓迫害他們的漢官受詛咒死掉，卻要冒險起兵謀叛？”

    韋斌回頭看了一眼張寧，說道：“這先生能說會道，一張嘴甚是了得?！?/br>
    陳茂才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旁邊坐著的總旗官陳蓋笑道：“陳先生一表人才，倒也不用帶什么財物了，聽說那苗女多情，指不定就瞧上你，干脆來個聯(lián)姻，不就啥事都解決了嗎？”

    眾人聽罷哄堂大笑。陳茂才也不生氣，只是微微搖頭道：“可惜我早已成親，犬子都能滿山跑了，古人有德‘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斷無休妻另娶的念頭。若是那苗女愿意做妾，倒貼我一個美人，求之不得，有何不情愿的？”

    “哈哈……”大伙又是一番大笑。

    張寧面帶笑意，并沒影響眾人的好心情，不過他也沒啥興趣花時間在這里和武將們插科打諢找開心。當下便站了起來：“舅舅派人把陳先生安頓下來，我去草場上看看。不走動走動，確實挺冷。”

    韋斌道：“張百戶（承宗）他們在草場上訓練軍士，屬下陪您一起去?！?/br>
    “也好。”張寧點點頭，向姚和尚陳茂才等人告辭而出。

    村東口外面有一處平坦的草場，以前就是韋百戶等訓練武裝村民的地方，天然一處校場。這段時間是相當熱鬧，七百多人每天都在那里活動，中間草已經(jīng)完全被踩沒了，只剩下一片結(jié)實的荒地。

    七百多人分為五個大隊，組成了左哨完整建制。其中隊是攻打石門縣的老兵，裝備比較齊全，只是缺甲，青色的軍服也很整齊，他們平常是分散訓練格斗武藝；第二隊是侯茂的大勝寨兵員，這幫人的隊列訓練勉強過關(guān)了，因為兵器局還有一百多條火繩槍，便裝備了他們，平日訓練火槍技術(shù)，裝填、射擊、隊列轉(zhuǎn)化、保養(yǎng)槍械等等內(nèi)容。

    其它三隊是從姚和尚治下的幾個村莊里征召起來的青壯，鳳霞山幾個村的兵源潛力幾乎被張寧最大化發(fā)掘了。這幫農(nóng)夫現(xiàn)在還在練隊列軍紀，鞭子揮舞和打罵是少不了的。

    三隊的幾百人正分作兩邊，胸前都縛著一塊木板，各拿丈余長的木棍列隊嚴陣以待，張承宗大喊了一聲，兩邊就從百步外列隊對沖。

    “后退、亂跑的，綁起來打二十鞭子！”張承宗盯著兩邊逐漸靠近的隊列大聲吼。片刻之后，兩邊就撞到一起，那些長木棍直接大多戳到人們的胸口上，有的運氣差被刺中肚子，痛得捧腹慘叫；還有的體格差直接被戳翻在地。張承宗大叫道：“后面的補上去，保持陣型，人多就能把對方擊潰！”

    幾個騎馬的將領(lǐng)，揮著鞭子沖上去，看誰不順眼就甩過去，罵聲一片。

    ……鳳霞山籍的幾百人平時訓練從自己家?guī)Щ锸?，因為張寧可以調(diào)撥供給的糧食實在很吃緊，讓他們自帶伙食同時補貼軍餉三錢，這段時間大隊的兵餉每人一兩三錢、除了第二隊其他人八錢。大勝寨來的那些人就沒辦法了，他們在這邊沒地沒糧，只有靠張寧想辦法供應(yīng)，還有大勝寨過來的那些家眷也得靠糧食救濟，著實是個負擔。

    校場上衣服雜亂，大隊的人幾乎都穿著以前發(fā)的青色舊衣，第二隊是在石門縣裝備的灰色衣服，其它人就是家里穿什么現(xiàn)在就穿什么。張寧打算出錢讓軍士的家眷們訂制統(tǒng)一的軍服……在他的看法里，連著裝都不整齊像什么軍隊的樣子？

    第二百零八章竹甲

    宣德元年建文二十七年臘月，張寧在武陵山脈中已經(jīng)完成了戰(zhàn)爭的各項準備，糧食等重要物資也無法承擔起七百多人的消耗，必須要向外擴張了。..無法選擇，除非解散這股很不容易訓練起來的兵馬。上下一致贊成出兵，目標永定衛(wèi)。

    所有能利用的資源都用于裝備左哨五個大隊。計有火槍兵兩隊，裝備約三百桿火繩槍、單刀三百把；其余三個大隊裝備長矛四百多枝、長達兩丈，另有方盾單刀、二尺短槍等兵器。全軍裝備竹甲，這種玩意是用硬竹片拼接成的鱗甲，防御比較弱，好處是就地取材、重量輕，對遠程箭矢也有一定的防御力，在鐵原料和人力不夠的情況下，集思廣益弄出來的東西，聊勝于無比“裸奔”面對弓弩射擊強多了。

    各隊組成整齊的隊列從村莊中央的大路上行進，接受張寧等人的檢閱。將士們踏著鼓點，抬起手行禮，陣容看起來十分強大。路邊的村民們興高采烈，熱鬧歡呼。

    田野灰色的一色軍服、鐵盔、皂靴，挺拔的姿勢，確實是十分英武帥氣。婦人們看到自家的男人，人群里時不時有人在尖叫。當然主要原因是上回回來的士兵得到了大筆獎賞，村民們以為自家的男人這次出去也能改善家境。人們趨利的本性，在利益誘惑面前很容易忽略可能的風險。

    站在張寧身邊的人中間，有一個“稀客”，這人叫周夢熊，是建文皇帝親自派過來的“軍事顧問”。張寧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聽說是早期跟隨建文從南京出來的大將。這個周夢熊究竟是來干什么的，暫時還不甚清楚，張寧覺得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不過也不敢怠慢了。

    周夢熊了解張寧等人的計劃之后，表現(xiàn)得不怎么樂觀。他已經(jīng)從建文手下的消息網(wǎng)絡(luò)中得到了關(guān)于永定衛(wèi)的許多消息：朱勇從永定衛(wèi)抽調(diào)了兵力，但依然將永定衛(wèi)視作北線的重要據(jù)點，留守官兵一千多人；永定衛(wèi)作為重要衛(wèi)城，城墻堅固，建有護城河，城門皆有甕城，易守難攻。

    攻城須要有絕對優(yōu)勢兵力，在周夢熊看來完全是軍事常識。而現(xiàn)實情況是，張寧軍的兵力比守城方還少，這攻城戰(zhàn)好像沒法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