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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了增加破門機會,他們是先在門下面挖坑,然后才放火藥桶。這也是基于這座縣城城防薄弱的方法。 周圍沒有風,滾滾的濃煙正在緩慢地升騰消散。為了防止城內(nèi)組織第二波防御,張寧終于喊道:“下令進攻。” 韋斌翻身上馬,用單刀平指濃煙處,大喊道:“殺!”眾軍拿起火槍跑步推進,放過槍還未裝填的人拔出單刀隨大隊前進。張寧提著劍,和手下一道也跟著沖向城門。 大伙奔進濃煙,只見城門已經(jīng)洞開,木門倒在狼藉之中,地上的木塊還在零星燃燒。眾軍士氣大振,吶喊聲中夾雜咳嗽,散開矩形方陣,以小旗抱團奔跑著沖了進去。 沖至城中未遇抵抗,眾軍進城后沒遇到廝殺便陸續(xù)結陣。張寧回頭一看城樓和城墻上還有不少亂糟糟的活人,便大喊了一聲:“左總旗!” 大頭漢子陳蓋跑了過來,說道:“末將在!”張寧看著他說道:“你立刻帶左總旗、第二隊上城肅清敵兵,抵抗者格殺,投降者繳械。打完此門后無需駐防,隨后押解俘虜?shù)娇h衙與大隊會合?!?/br> 陳蓋抱拳道:“末將得令!” “韋百戶!整頓隊形,全軍向縣衙開拔?!?/br> “得令!” 城下的人正在列隊,陳大頭已經(jīng)帶著人徑直一窩蜂沿著內(nèi)墻的階石沖了上去。張寧回頭看了一眼,正見一個百姓打扮的后生拿著一桿長矛坐在地上驚恐地嚷嚷,陳大頭身先士卒沖在前面,提著刀就對著那后生的肚子捅進去一拉。慘叫聲在近距離下聽起來簡直撕心裂肺,那后生從石階上滾了一段距離,倒在地上還沒死,雙手捂著肚子,一灘軟軟的東西流了出來好像是腸子,地上全是血。張寧的胃中有些不舒服,臉色也蒼白起來,那后生的表情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表情簡直扭曲到了極點。 雜兵和輜重還在城外,張寧也管不得了,隨著大隊人馬沿著大街向北挺進。 大街左右的店鋪屋門全部緊閉,沒有一個百姓,道路極其好走。前面有一些好像鄉(xiāng)勇的人正在四散跑路,根本無法組織起抵抗。不少逃跑的鄉(xiāng)勇手里拿著長短武器,僅此特征像是武裝力量,除此之外混亂的打扮衣著完全沒有軍隊的模樣。張寧意識到,自己手里的這股人馬完全可以稱之為精兵了。 部隊快速挺進到縣前街,縣衙已在視線之內(nèi),和大多數(shù)地方衙門差不多的官署,破破爛爛的。一股人馬從照壁內(nèi)陸續(xù)走了出來,各持兵器沒有什么隊列可言,其中有帶高筒帽的官差胥吏,還有身穿官服的官吏,一共大約有百來人。 張寧的人馬行至二百多步時挺了下來,在軍官的吆喝命令中排成十列縱深的密集隊形,因為大街不如城外的空地寬闊。 一個穿青袍戴烏紗官帽的年輕人首先引起了張寧的注意,張寧也是當過官的,當然明白官員的衣著等級,在縣衙這一級,七品穿青色袍服的官員只有知縣,這個年輕人肯定就是石門縣最高行政長官知縣大人了。 那年輕官兒大聲道:“本縣身為大明官員,代天子守土,食皇糧守忠義,仗義死節(jié)報效國家,正在今日!” 張寧策馬上前,用劍指著那些人喊道:“除了當官的,其他人怕沒吃到什么皇糧,大伙何必送命?投降可免一死。” 大部分人惶恐地看著對面整齊的隊列,一色鐵盔衣服,慢慢向后退了幾步。 年輕知縣指著張寧罵道:“賊人!” 后面的韋斌怒道:“殿下無須和他們廢話,幾輪齊射滅了了事?!?/br> 百九十六章何必結怨 官吏們帶領的一百多人的表現(xiàn)如同驚弓之鳥,相信只有受到一點驚嚇他們就會作鳥獸散,顯然,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火槍隊的對手。 唯一表現(xiàn)得有點骨氣的就是那個穿青袍的年輕知縣,慷慨的陳詞,面對暴力還罵了張寧一句。但是如果這樣就覺得他視死如歸就錯了,張寧看見了他手里的劍在顫抖,還有瞪圓的蒼白的眼神……這個人顯然很害怕。 “舉槍!”韋斌喊了一聲,十二桿火繩槍抬起來,軍士們從容的動作仿佛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蔑視。 對面一百多人弓起了背,再次后退,完全可以想象槍響之后的情形。 知縣的右腳提了起來,猶猶豫豫的又重新放到到了原地,猶自站在那里。張寧一言不發(fā)地觀察著他,心道:他本來是想后退的吧?最終還是忍住了,確實人在面對暴力時只要開始后退一步,接著就會后退很多步,然后屈服。 他驚恐絕望,一時間不知所措。 不知為何,這個陌生人讓張寧心中觸動……或許不是直線觸動了自己,而是被心里的感受觸動了。張寧仿佛能感同身受地體驗到他此刻的絕望,又興許是年紀看起來相仿、同樣做過文官的緣故?這個文官,一旦向侵略者屈服,名聲和仕途幾乎是完了,至少他自己會那樣認為。 于是就想玉碎,不愿瓦全?他是被逼的……看見別人走投無路、失去一切的瞬間,張寧心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韋斌轉過頭來看著張寧,只要他輕輕點頭,無情的鉛丸就會奪走一些人的性命。不是火繩槍就有多厲害,它只是一種工具,黃帝時代,人們只掌握了石器,就可以進行戰(zhàn)爭。 “慢?!睆垖幷f了一句,舉起手制止士卒,然后從馬上翻身下來。他回顧對峙的兩邊,說道:“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了……韋百戶,約束將士不得擅自燒殺搶掠。”他又淡淡說道,“搶一匹布,會在動亂中失去十匹布的財富,不值得?!?/br> “是?!表f斌應了一聲,眾軍紛紛把槍口放下來。但很快張寧的舉動就讓大伙重新提起膽來,只見他正向對面走過去,而對方的人馬尚未繳械。 “大人……”有人想勸他,不過還是住嘴了。 老徐等隨從忙跟在左右,緊張地護著。知縣瞪圓了雙目盯著張寧,緊緊握著劍柄。 張寧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手里的劍說道:“放下吧,這玩意只是個象征性的東西?!彼聪蚝竺娴墓倮赳憷簦骸胺畔卤?,咱們不會濫殺無辜?!?/br> “叮叮當當”一陣響,眾人紛紛把兵器丟到了地上。老徐一個箭步突然沖上去,一手抓住那知縣的手腕輕輕一用力,就把劍給繳了下來,然后一腳踢在那知縣的膝彎,那知縣下盤不穩(wěn)直接跪倒在地,隨即掙扎著想爬起來,背上又挨了一腳,再次趴到地上,弄了一臉的灰。 眾軍沖了上來,將門口所有的人團團圍住。 “士……士可殺,不可辱……” 張寧道:“張總旗,挑幾個穿官服的綁了,押著去其它城門,叫剩下的人都繳械投降,告訴他們縣衙已破、當官都降了,不必再作抵抗?!?/br> “得令!”張承宗抬起手臂執(zhí)禮,接著就帶兵抓人。 “押解俘虜?shù)酱筇?,叫他們打開大牢,把侯壇主請出來到大堂見面。各將士聽令,恪守軍紀,論功行賞。” ……大堂上方貼著一幅紅底白日圖案,上面一塊牌匾上四個大字“明鏡高懸”,好像很多官府大堂都喜歡用這四個字,代表清正廉明。張寧從門口一步步走上去,在公座上坐下來,老徐宋虎等人跟著站在旁邊,一些將士把俘虜?shù)墓倮粞航獾教孟隆?/br> 張寧看了一眼公案上的東西,有王命匣子、官印、朱筆等物,理論上有這些東西就可以對全縣頒發(fā)政令進行控制,不過最終還是人治。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