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11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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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失望的赤本 「龜井先生,您就算是讓我立刻消失,明細也不能交給您,」宮下北面色不 變,仍舊是淺笑著說道,「規(guī)矩始終就是規(guī)矩,如果您認為我父親沒有資格再打 理這份黨產(chǎn)的話,可以請佐竹真生先生來找我,我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份明細交出 去?!?/br> 佐竹真生是自民黨黨產(chǎn)會干事長,主要工作就是負責管理自民黨的黨產(chǎn)。當 然,這指的是能見光的那一部分,絕大部分都是來自各個方面的政治獻金。 不過,地下黨產(chǎn)這部分,他也是有權(quán)力管理的,但是沒有權(quán)力直接更換地下 黨產(chǎn)管理人。而是需要經(jīng)過黨內(nèi)談?wù)搮f(xié)商后,得出一個各方都能接受的結(jié)果,然 后再更換人選。 「赤本良一!你這是要跟我作對到底嗎?」龜井靜香似乎是壓制住了自己暴 怒的脾氣,他陰沉著臉,兩個浮腫的眼泡瞇成一條縫隙,兇光畢露的盯著宮下北,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怎么敢與龜井先生做對,」宮下北再次躬下腰,語氣平和的說道,「就 像先生說的那樣,我只是狗一樣的東西,而我這條狗的職責,就是守住屬于整個 自民黨的黨產(chǎn),并且盡一切努力讓它獲得盈利?!?/br> 「盈利?」龜井靜香哼一聲,說道,「那你來告訴我,你和赤本原介那條老 狗是怎么讓黨產(chǎn)盈利的?去年一年又盈利了多少?為什么我的分紅會從去年的14 億日元,降到了今年的9億日元?」 「做生意總是有賺有賠的,更何況,現(xiàn)在國內(nèi)的不景氣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經(jīng) 濟面的持續(xù)下行,影響到了方方面面,」宮下北平靜地說道,「這一點,相比龜 井先生也是很清楚的?!埂改怯衷趺礃樱?!」龜井靜香怒道。 「那意味著,今年黨產(chǎn)經(jīng)營還能產(chǎn)生分紅,已經(jīng)是父親努力工作的結(jié)果了,」 宮下北笑了笑,說道,「而且,龜井先生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到賬目了,父親今年可是取 消了自己的分紅的。所以,他即便是躺在了病床上,也是一條非常稱職的守財狗。」 龜井靜香沉默了,過了片刻之后,他才冷哼一聲,說道:「既然你要按照規(guī) 矩來,那我就按照規(guī)矩去做。你這個混蛋給我等著,我會立刻提出議案,要求更 換黨產(chǎn)管理人的。我不相信你,就像我從來都不相信赤本一樣。」 宮下北也不吭聲,他再次彎腰行禮,算是給了對方一個答復(fù)。 從龜井靜香的私宅里出來,在走到院門口之前,宮下北臉上的表情都非常的 平靜,可就在他走出院落的那一刻,面色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那是盛 怒到了極點的表現(xiàn)。 鉆進車里,等著梁家訓(xùn)在外面將車門關(guān)上,宮下北扭過頭,看向路邊那棟外 觀很普通的別墅,那雙眼睛里全是惡毒的目光,就連眼皮都在一下一下高頻率的 顫動。 他緊緊握成拳的雙手也在發(fā)抖,因為用力過大,手指連同手背都變得蒼白了。 羞辱,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自從接受自民黨地下黨產(chǎn)的管理工作以來,宮下北拜會過不少自民黨籍的議 員了,這里面有眾議員,也有參議員,還有一些地方性的議員。實際上,他能感 受到這些人對自己的輕慢,但真正如此當面羞辱他的人,還是第一次遇上。 過去,他總感覺赤本的心理有問題,暴戾、喜怒無常、喜歡耍弄陰謀詭計, 而且對權(quán)力有一種近乎變態(tài)的欲望。為了攢取權(quán)力,他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可是經(jīng)過今天這件事,宮下北算是明白了,赤本為什么會有這種心態(tài)。類似 龜井靜香這種高高在上的政客們,是真沒把赤本當做人來看待啊,當然,也更不 會把他這個赤本的接班人當做人來看待了。 這個政治圈子的結(jié)構(gòu),就像是個金字塔,哦,或許更像是條食物鏈。在很多 人眼里,赤本可能是生活在食物鏈上游的大鱷,可是在龜井靜香這樣的人眼里, 他就只是一條看守財產(chǎn)的狗。 可悲吧?可現(xiàn)實就是如此。 這世上沒有誰愿意做別人的一條狗,哪怕是再沒有骨氣的人都是如此。 赤本的各種作為,實際上就是為了擺脫這種做走狗的命運,再往深層里想一 想,那些不擇手段往上爬的人,或許大體都是同樣的心態(tài)吧? 「主人,現(xiàn)在去哪兒?」副駕駛座上,梁家訓(xùn)小聲問道。 宮下北松開攥緊的拳頭,深吸一口氣,又看了一眼街邊的那棟別墅,沉吟良 久,終于說出一個地址:「中野,本町,五丁目?!?/br> 梁家訓(xùn)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 中野本町五丁目,幾天前那個夜晚,河內(nèi)善第一次帶他去的那棟民居。 車在門外停住,梁家訓(xùn)替宮下北將車門打開,等他下車之后,便 安靜的守在 車邊上,并沒有跟他一塊進去。 與上次來的時候不同,這次住在這里的人已經(jīng)不再是伊田與三島,而是換了 另外一對年輕一些的男女。 宮下北按下院門外的叫鈴,看著那個身材瘦弱的男子從里面出來,替他打開 院門。 跟在男子的身后進了院子,直接上了居所門外的回廊,客廳內(nèi),兩人跪在門 內(nèi),恭敬地行禮,問候:「主人?!?/br> 「伊田和三島呢?」宮下北打量了一下客廳,與上次相比,客廳布置沒有絲 毫變化,還是那么的簡陋。 「主人,伊田君和三島小姐去了德國,」跪在地上的女子小聲說道,「河內(nèi) 先生說,他們的病在那里能夠得到更好的治療……謝謝主人?!?/br> 「你們叫什么名字?」宮下北問道。 「小柳孝太、泉理沙,拜見主人?!箖扇速橘朐诘厣?,說道。 宮下北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向茶室。 小柳孝太與泉理沙慌忙爬起來,先一步跑進茶室,將擋在墻邊的立柜挪開。 看到那扇躲在立柜后色澤黝黑的鐵門,宮下北停住了腳步,他臉上的表情幾 經(jīng)變化。約莫遲疑了三四分鐘,他突然轉(zhuǎn)過身,毫不停留的出了茶室,離開了這 棟簡陋的宅子,重新上了等在院門外的車。 「去東大附屬病院?!够氐杰嚿?,宮下北陰沉著臉,說道。 車子重新開動起來,很快離開了這棟宮下北非常不喜歡的宅子。不過,宮下 北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宅子二樓,正對著院落正門的那扇窗戶內(nèi),有兩個 人在默然無語的觀察著他的行動。 這兩個人中,一個是河內(nèi)善,另一個卻是個表情刻板、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 人。兩人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體型,只不過,表情刻板的中年人顯得很有氣 質(zhì),一看就是個很有修養(yǎng)的家伙。 東大附屬病院,赤本的病房內(nèi)。 宮下北換了一身藍色的無菌服,安靜的坐在病床邊上,而在他的對面,淺井 荔香也穿著一身無菌服,面帶微笑的坐在那兒,正與赤本小聲聊著什么。 今天赤本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不錯,那張日益消瘦的臉上,膚色似乎都沒有枯灰 了,只是雙眼的眼泡腫的更加明顯。 聽醫(yī)生說,他這兩天睡得不好,病痛正在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可他卻拒絕使用 鎮(zhèn)痛的藥物——老頭的求生意愿很強,他認為使用杜冷丁可能會讓他在昏睡中死 去。 宮下北已經(jīng)在床邊坐了十幾分鐘了,可赤本始終就在同淺井荔香說話,到現(xiàn) 在,除了他進門時說了一句「你來啦」,就再沒理過他。 實際上,宮下北能夠感覺到老頭對自己的不滿,盡管老頭倒在病床上動都動 不了了,但是很明顯,還是有人在給他通消息,外面的事情,他應(yīng)該都知道,至 少知道很大一部分。 「好啦,荔香啊,你先出去吧,」等了將近二十分鐘,赤本終于開口說道, 「我和良一說兩句話?!?/br> 「是,」淺井荔香早就有些坐不住了,聽了這話,她急忙扶著肚子站起身, 小心翼翼的朝門外走去。 房間里重新恢復(fù)了安靜,只有那些儀器發(fā)出嘀嘀的鳴響。 「良一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扭過頭來,赤本枯槁的臉朝向?qū)m下北,虛 弱的問道。 「沒有,父親,」宮下北笑了笑,說道。 「你在騙我,」赤本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能察覺到你眼睛里的憤怒…… 哦,你今天去拜會龜井了,怎么,是不是這條瘋狗又朝你狂吠了?」 宮下北默然點頭。 「你很憤怒?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羞辱?」赤本微笑著說道。 「是有一些,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宮下北點點頭,說道。 「這還是在騙我,」赤本看著他,說道,「良一啊,我可是在你現(xiàn)在的位置 上坐了將近40年呢,你現(xiàn)在的所有遭遇,我都了解,而且,我更了解你這個人。」 伸手在他的膝蓋上拍了拍,赤本嘆口氣,繼續(xù)說道:「其實,你和我一樣, 都是那種既做不到極善,又做不到極惡的人啊。你以為極善、極惡只是一種為人 的方式嗎?不,它還是一種心境?!?/br> 「極善的人寵辱不驚,極惡的毫無自尊可言。所以,這兩種人都可以在追求 權(quán)力的道路上表現(xiàn)的從容淡定。而我們這種人就不行了,我們會很痛苦、會很憤 怒,這兩種情緒是會把人毀滅掉的?!?/br> 第一百一十二章:制衡 「你想走一條自己的路出來,良一啊,這很好,」赤本說道,「不過,在你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應(yīng)該知道自己需要面對什么?!?/br> 「謀定而后動,做事情是需要先做好預(yù)案,然后再去實施的。否則的話,你 就會感覺到困難重重,卻沒有很好的應(yīng)對良策。你不能僅憑直覺亦或是自己的喜 好去做事,難道不是嗎?」 「對不起,父親,我讓您失望了,」宮下北垂頭說道。 「不要陷在自己的感情里不可自拔,任何一種感情,都是做事的阻礙,」赤 本拍拍他的膝蓋,繼續(xù)說道,「你知道應(yīng)該如何去對待自己人,這是好事。 但你還應(yīng)該明白如何去對待你的敵人,形形色色的敵人。在這件事上,你顛 倒了順序?!?/br> 「良一啊,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你應(yīng)該先去了解你的敵人,然后再去整合 手上的力量。只有這樣,你才能有的放矢的去對付你的敵人?!?/br> 「良一啊,你要記住,從你坐上這個位置的那一天起,你自己的愛憎喜怒, 就已經(jīng)變得不重要了,你要學(xué)會盡可能的自私一些,」赤本最后說道。 宮下北明白老頭的意思,自私嘛,就是多想自己,少想別人,如果真能做到 這一點的話,他現(xiàn)在的心理也就不會那么矛盾了。 「良一啊,我已經(jīng)沒能力再幫你什么了,」赤本似乎是累了,他閉上眼睛, 說道,「這條路,你總歸還是要自己去走的,現(xiàn)在,你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要 的是什么,要有這個目標,也要有舍棄一切,執(zhí)著追求這個目標的決心?!?/br> 話說完,老頭微微偏過頭去,不再吭聲了。 宮下北坐在床邊,沉默了良久,直到聽見老頭輕微的鼾聲響起,他才站起身, 走出了無菌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很安靜,只有保鏢們悄無聲息的站在那兒,隨著赤本的病情 一步步惡化,當初探望者接踵的場面也不見了,如今,這里已經(jīng)開始變得冷清, 人情冷暖在這里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宮下北忽然有了幾分感悟,老頭現(xiàn)在不一定還能得到來自外面的消息,他或 許只要看看病房外是否熱鬧,就能判斷出自己做事的效果如何了。如果自己能夠 掌控住局面,能夠順利將老頭交給自己的位子坐牢靠了,那么,過去那種探望者 接踵而至的局面,也不會消失的那么徹底了。 終歸是自己讓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失望了??! 「咔噠……咔噠……」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過來。 宮下北扭過頭,就見一個穿著黑色裙子的女人從走廊盡頭處拐過來,正姿態(tài) 優(yōu)雅的朝他這邊走過來。 竟然是石橋壽江! 或許是看到了他,石橋壽江上半身朝右側(cè)小幅度的彎過去,同時右小臂舉起 來,朝他輕輕搖了搖手,模樣很可愛。 「壽江小姐,」宮下北急忙迎上幾步,微微鞠躬行禮,問候道。 「良一君,」石橋壽江躬身還禮,同時微笑道,「我來探望赤本叔叔,他最 近還好嗎?」 「還算不錯,」宮下北強笑道,「剛剛和我聊了一會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休息了。」 話說完,他引著石橋壽江進了病房,隔著玻璃窗朝無菌病房內(nèi)看過去。 赤本還在熟睡中,現(xiàn)在可不合適打擾他。 「這就是人的宿命啊,」石橋壽江在窗前看了一會兒,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 小聲說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對這個文藝女青年,宮下北是真的無語了。 「良一君是不是不高興呢?」轉(zhuǎn)過頭,石橋壽江看著宮下北,突然輕笑一聲, 問道。 「哦,怎么會,」宮下北掩飾道。 石橋壽江伸手掩著嘴笑了笑,說道:「龜井靜香那個人一直都很粗魯?shù)?,?/br> 且為人囂張,嘴巴又大,他那里發(fā)生點什么事情,不用半個小時,就會傳遍東京 大半個政治圈了?!?/br> 宮下北臉上一紅,一股怒氣勃然而發(fā)。不用問,肯定是那個該死的龜井靜香, 在罵了他之后,還四處宣揚了一番,不然的話,怎么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傳 到了石橋壽江的耳朵里。 「良一君果然還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身份呢,」石橋壽江輕笑道,「你的面皮還太 薄啊,需要多鍛煉呢?!?/br> 宮下北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讓你見笑了,壽江小姐。」 「看起來良一君還不熟悉這個圈子里的游戲規(guī)則呢,」石橋壽江伸出手,握 住他右手的手腕,說道,「如果習(xí)慣之后,這樣的麻煩對良一君來說,就很容易 解決了?!?/br> 「哦?」宮下北皺了皺眉頭。 「良一君現(xiàn)在有時間嗎?」石橋壽江握住他的手腕不松開,轉(zhuǎn)口問道。 「壽江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力嗎?」宮下北問道。 「我?guī)闳ヒ妭€人,」石橋壽江淺笑道,「或許她有辦法幫助良一君,改善 一下糟糕的局面呢?!?/br> 「見誰?」宮下北好奇的問道。 「見到之后你就知道了,」石 橋壽江神秘一笑,隨即轉(zhuǎn)身朝無菌病房內(nèi)鞠躬 行禮,這才拉著宮下北出了病房。 車隊在五日市大街拐下便道,轉(zhuǎn)而向北行駛,不過三四分鐘,就在五丁目的 一處咖啡店門前停住。 「就是這里啦,」石橋壽江首先鉆出車外,等到宮下北也從車里出來,才指 了指街道對面那家咖啡館,說道,「你來過這里嗎?良一君?!?/br> 「這里?」宮下北朝咖啡館的方向看了看,見到正門上方懸掛的一個牌子: 清水。 只有兩個簡單的漢字,似乎是這家咖啡館的名字,有些怪異。 「沒有來過,」搖搖頭,他說道。 「好像良一君對工作不太盡職呢?!故瘶驂劢p聲笑道。 「為什么這么說?」宮下北好奇的問道。 「這里是清水會呀,」石橋壽江微笑道,「嗯,更早些時候,它是叫月曜會 的。這是自民黨內(nèi)竹下派那些人聚會的地方,也是很多經(jīng)營不動產(chǎn)的大財閥會長 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它的創(chuàng)始人就是小佐野賢治,良一君應(yīng)該聽說過吧?」 宮下北一愣,小佐野賢治他當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日本現(xiàn)代政界的一個傳奇 人物,他也是田中角榮時期,站在政界背后的真正大佬,自民黨田中派最大的投 資人。 「不過,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了主人,」石橋壽江朝他身邊靠了靠,很親熱的挽 住他的胳膊,一邊引著他朝咖啡屋那邊走,一邊說道,「如今,這里的主持人是 個大美女呢?!?/br> 她這話才剛說完,原本緊閉的咖啡屋正門已經(jīng)被人從里面推開,一個穿著白 色制裙的女人面帶微笑的走出來,俏生生站立在門口。 「純子姐,」看到那女人,石橋壽江加快了腳步,同時揮著手招呼道。 「壽江啊,今天怎么有時間到我這里來了?」站在門口臺階上的女人微笑著 問道。 「帶我男朋友來,介紹你認識啊?!故瘶驂劢@得很是乖巧,在宮下北印象 中的那份凌人傲氣絲毫都看不出來。 「純子姐,我給你介紹一下,」與宮下北走到女人面前,石橋壽江笑著說道, 「這是我男朋友,赤本良一?!?/br> 「原來是赤本君,」女人微笑著弓了弓腰,行禮道,「初次見面,請多多關(guān) 照?!?/br> 「請多多關(guān)照,」宮下北急忙還禮,客套道。 「良一,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綿貫純子,」石橋壽江繼續(xù)介紹道,「你 可以叫她純子姐?!?/br> 「純子小姐,」宮下北只得再次行禮,心里卻對這女人的身份有了幾分了解。 自民黨內(nèi),姓綿貫的大人物并不多,但現(xiàn)在恰好有一個,那就是現(xiàn)任的自民 黨干事長、眾議院大藏委員會委員,綿貫民輔。 早就聽說綿貫民輔有一子兩女,最小的女兒就叫綿貫純子,今年應(yīng)該是三十 出頭的年紀。 「進來吧,到里面說話,」綿貫純子微笑著讓到一邊,請兩人進里面談話。 從正門進去,就是一個規(guī)模不大的小廳,采用的洋室風格,并不算奢華,甚 至有些偏于簡單了。 此時,咖啡廳內(nèi)有兩桌客人,有三個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卻 是很帥氣的年輕人。見到石橋壽江和宮下北走進來,四個人都微笑著站起身,遠 遠的同石橋壽江打了招呼。 石橋壽江也表現(xiàn)得很有禮貌,她拉著宮下北過去,依次給四個人行禮問候, 還給雙方做了介紹。 這三個中年人,宮下北是一個都不認識,即便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他的腦 子里也沒有任何印象。倒是那個年輕人的名字,讓他頗有幾分好奇——德川義崇,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家伙應(yīng)該是尾張德川家現(xiàn)任的第二十二代家主。 簡單的見過禮,石橋壽江拉著宮下北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趁著綿貫純子 去準備咖啡的工夫,小聲說道:「在自民黨內(nèi),龜井靜香隸屬于三冢派,綿貫民 輔則是隸屬于竹下派?!?/br> 「上一次黨內(nèi)選舉,龜井靜香與綿貫民輔競爭干事長的職務(wù)失敗,兩人之間 的關(guān)系便非常緊張。你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不用等到明天,就會有人把這個消息傳 得人盡皆知。 第一百一十三章:地下黨產(chǎn)的真相 宮下北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但心底卻有著太多的疑惑,他搞不清楚面前這 個女人為什么要幫自己,難道就因為之前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那些所謂「才華」? 這可是有些扯淡了,他相信石橋壽江有些文青,但卻不相信像她這種身份的 女人,會被一點所謂的「才華」所吸引,否則的話,史上最有權(quán)有勢的鐵定都是 那些詩人了。 也正是因為有這份覺悟,所以之前石橋壽江那份生日宴會的宴請,宮下北才 沒有接受,他選擇了忘記,可誰能想到,這女人今天竟然來了這么一手。 「要想應(yīng)對龜井靜香這樣的人呢,就不能用你熟悉的那些手段,」石橋壽江 將一只手放在桌上,蓋在宮下北的手背上,微笑道,「你要學(xué)會用他們的手段, 去攻擊他們的弱點。而若是想要運用他們的手段,你首先要明白自民黨內(nèi)的斗爭 是怎么回事?!?/br> 「請壽江小姐多多指教,」宮下北略一遲疑,微微垂頭說道。 石橋壽江也微微垂頭,算是還了一禮,但她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微笑著扭過 頭去,看向正端著托盤走過來的綿貫純子。 「你們在說什么?好像很神秘的樣子?!咕d貫純子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目光 在兩人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笑著問道。 「在說龜井那個家伙的事情,」石橋壽江直截了當?shù)恼f道,「那個北海道的 黑毛豬讓良一受了不少委屈呢?!?/br> 綿貫純子被她說的噗嗤一笑,搖頭說道:「別胡說,被人聽到的話多么失禮?!?/br>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石橋壽江表現(xiàn)的很天真,那戲演的,半點破綻 都沒有,「我從來就不喜歡那個家伙,就像綿貫叔叔不喜歡他一樣,現(xiàn)在,他折 辱了我們良一,我就更不喜歡他了。」 綿貫純子瞟了宮下北一眼,遲疑了一下,說道:「赤本先生最近還好嗎?」 「有勞純子小姐掛心,」宮下北急忙站起身,給對方行了個禮,說道,「父 親最近還算不錯,精神很好?!?/br> 「赤本先生一生坎坷cao勞,為很多人提供了幫助和便利,」綿貫純子也站起 身,還了一禮,說道,「他的工作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當然,也是非常滿意的, 龜井先生的做法的確有些過分了,良一君不必放在心上?!?/br> 「謝謝,」宮下北急忙道謝。 「兩位如果還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叫我,」綿貫純子笑了笑,說道, 「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地方就好,不用拘束?!?/br> 話說完,她行禮告辭,去了吧臺的方向。 「赤本叔叔病倒的太早了,或者說,良一君的運氣來的太晚了,」等到綿貫 純子走遠了,石橋壽江才繼續(xù)說道,「所以,有很多事情赤本叔叔都沒來及教給 你?!?/br> 宮下北默默點頭,對方說的是事實。 「你想要坐穩(wěn)現(xiàn)在這個位置,首先要了解清楚自民黨究竟是什么,」石橋壽 江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接著說道,「同時,要明白你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宮下北保持著沉默,細心的聽她繼續(xù)說下去。 「赤本叔叔將他原本負責的工作交給了你,」石橋壽江說道,「可你知道他 這份工作是怎么來的嗎?那些所謂的地下黨產(chǎn),你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嗎?」 宮下北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還真是不知道,之前,他也從沒想過要去弄明 白這個問題。 「每年,赤本叔叔都要將這些黨產(chǎn)的收入,按照人頭做一個分配,」石橋壽 江繼續(xù)問道,「那你知道他是按照什么標準來做這個分配的嗎?」 宮下北再次搖搖頭,赤本當出將這個工作交給他的時候,只給了他一些賬本, 并且告訴他按照賬本上的記錄去分配收益,至于這個分配標準是什么,他同樣也 不知道。 「那么,良一君啊,你知道為什么當初赤本叔叔要安排你去大藏省下屬的特 殊法人團體工作嗎?」石橋壽江一張精致的臉笑的像是一朵花。 「請壽江小姐為我解惑,」宮下北謙恭的說道。 石橋壽江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卻是拿過隨身的手包,從里面取了一個硬皮 的日記本出來,放在桌上,輕輕推到宮下北的面前,這才說道:「良一君,這是 我的一些想法,你拿回去看一看,或許會有些收獲的?!?/br> 宮下北下意識的伸手去拿,可石橋壽江的手卻按在本子上不放。 這女人面帶微笑的看著他,輕聲說道:「良一君,明天晚上,我準備去參加 一場宴會,現(xiàn)在還缺個男伴呢,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這就是一場交易啦? 盡管心里有些疑惑,可宮下北還是點頭答應(yīng)下來。 石橋壽江的手隨即松開,輕聲笑道:「良一君的心性,果然與你的外貌不相 符呢。」 宮下北將那個本拿起來,隨手揣進衣內(nèi),這才問道:「我有個問題,不知道 該不該問。」 「我知道良一君想問什么,」石橋壽江笑道,「至于我給你的答案,嗯,就 是……有些人看人,他們看的是階級、身份,而有些人看人,卻是要看對方的潛 力和預(yù)期?!?/br> 「注重前者的人,大多性情保守,滿足于現(xiàn)狀,而注重后者的人,則大多少 壯,富有野心,期待做出些改變?!?/br> 說到這兒,她朝四周看了看,緊接著,上半身伏在桌子上,湊近宮下北,小 聲說道:「很多人都以為我是個傳統(tǒng)的日本女人,但事實上,我也是個很有野心 的人哦?!?/br> 離開咖啡屋的時候,宮下北的腦子里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他坐在車座上,盯 著窗外后退的街道看了一會兒,這才伸手從衣內(nèi)將那個本子取出來,翻開扉頁。 「緩心而無成,柔茹而寡斷,好惡無決而無所定立者,可亡也。」 「饕貪而無厭,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br> 「喜yin辭而不周于法,好辯說而不求其用,濫于文麗而不顧其功者,可亡也?!?/br> 「淺薄而易見,漏泄而無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語者,可亡也?!?/br>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很長的一段話,宮下北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摘抄自 中的一段話。 大意是:辦事遲疑而沒有成效,軟弱怯懦而優(yōu)柔寡斷,好壞不分而無一定原 則的君主,可能滅亡; 極度貪心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