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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帶著莊園系統(tǒng)去古代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韓信與鐘離眛乃是舊交,自然對其極為熟悉,若是從無名兄的長相猜到什么,那就不好了。

    畢竟鐘離眛是西楚大將,至死都未曾降漢,算是大漢的敵人。

    不過這個年代有一點好,講究罪不及妻兒,鐘離眛死后,他與西漢的恩恩怨怨便隨著他的死一筆勾銷,他的妻子兒女一樣可以像個普通人平靜地生活。

    若是像后世那樣動不動就誅連九族,縱然無名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是不敢收留的。

    好在韓信只提了這么一句,并沒有繼續(xù)深究。樊伉連忙請大王入座,又讓人奉上美酒小食。

    幾人坐定,韓信左右一掃,道:“吾有幾句想與興平侯單獨述說。”

    樊噲會意,立刻道:“無名公子,前院尚有酒菜,你我不如淺酌幾杯如何?”

    無名對樊伉道:“我去去就回,有什么事你就喚我?!?/br>
    說話的時候,眼光不經意地掃了對面的韓信兩眼,他口中有什么事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走吧走吧?!狈畤堈泻魺o名往外走。

    樊伉有點不放心,追過去道:“你們別喝太多?。 ?/br>
    “放心罷!”無名一臉正經地道,“我就喝一小杯,不超過二兩?!?/br>
    得到無名保證的樊伉,一點兒也沒有放心的感覺,反而更擔心了。

    總覺得今天家里會多出兩個醉鬼。

    “興平侯跟無名公子感情很好?!表n信看著這一幕,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樊伉沒聽懂他的話中之意,點頭道:“無名兄于我不僅有救命之恩,當年我孤身一人前往舞陽,也多虧無名兄多方護持,不然也不會如此順利返回長安。無名兄于我與親兄弟無異,意義自然非同一般。”

    也不知他哪句話觸到了韓信,就見原本一直有些漫不經心的韓信面色一整,朝樊伉拱了拱手,一本正經地道:“原來郎君也是性情中人,倒是我失禮了。”

    樊伉有些莫名其妙:“韓公何出此言?”

    韓信搖了搖頭,失笑。

    樊伉年少成名,長安城中到處流傳著他的傳說。

    雪白的紙、新型的印刷紙質書《漢皇傳》、畝產十石的紅薯、能減少將士感染創(chuàng)口熱的燒酒,能讓農戶畝產增加一倍的方法、讓長安城貴人們趨之若鶩的玻璃……

    及至朝會上,小小的少年郎那一番犀利的言論,更是讓人啞口無言。

    每多聽一分,恃才傲物的少年形象便愈加深刻,直到今天真正接觸到這位名滿長安城的少年興平侯,韓信才知道原來一切全是自己多想了。

    興平侯有才是不假,然而卻并非如自己如猜測的那般恃才狂傲,反而是位謙遜有禮,十分禮賢下士的謙謙君子。

    頂著那樣的盛名,居然還樂意為出征歸來的阿翁親手做羹湯,也是不多見了。

    “早前興平侯在宣德殿那一番慨然陳辭,讓我刮目相看。”韓信道,“劉敬小兒巧言令色,靠著花言巧語揣摩人心拜官封爵,竟提出和親這等禍國殃民的昏招,尚不如一個少年郎想得明白,簡直可嘆!”

    這是樊伉遇到的第一個立場堅定的反和親派,聽韓信辱罵劉敬,樊伉不禁心有戚戚焉。

    漢初的和親之策可不正是禍國殃民么?

    匈奴納了漢室女,收了巨額的納貢,然而卻并沒有如劉敬等人所預料的那般與漢朝停戰(zhàn),反而更加激起了匈奴的貪念,讓匈奴利用漢室納貢的財物增強實力,更加頻繁地南下劫掠,給代趙兩國百姓帶來深重的災難。

    “韓公所言甚是!”樊伉點頭道,“跟不講禮儀的胡人談什么以禮服之,豈不可笑!有的時候以暴制暴反而才是最好的手段!”

    “可惜如此簡單明白的道理,竟有許多人看不透?!表n信悵然道,“近年來陛下親近劉敬之流的jian佞之人,沉湎于美色溫柔的陷阱之中,毫無當年銳意進取之心。”

    韓信估摸著是今天燒酒喝得多了,這會兒后勁上來,人都有些迷糊了,要不然這些話一般人在清醒的時候是不會說給樊伉這個“外戚”聽的。

    “遙想當年,吾奉事項王多年,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zhí)戟士。吾之言無人進耳,吾之計謀無人肯取。”

    韓信又道:“后來離楚歸漢,陛下授吾上將軍印,統(tǒng)率數(shù)萬將士,解衣衣吾,推食食吾,對吾言聽計從,故吾得以至于此。夫人深親信吾,吾倍之不祥,雖死不易——”(此段摘抄自網絡,不名出處。若有童鞋知道出處,望告之。)

    韓信說著說著,也耐不住燒酒的威力,往桌上一趴,睡過去了。

    樊伉看著酣聲微起的韓信有些發(fā)愣。

    他于歷史不通,只知道韓信到死都未真正反漢。

    那個時候他不明白為什么劉邦明明已經對他起了殺心,他卻不反漢自救。

    要知道這位軍神是出了名的戰(zhàn)斗力不夠cao作湊,哪怕被劉邦奪了兵權,困于長安,只要他想謀反,留守長安護衛(wèi)皇宮的南軍還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劉邦晚年幾乎都是在平叛中度過的。劉邦的親信如周勃夏侯嬰樊噲灌嬰等人大半時間皆領兵在外,漢中守備空虛,以韓信素來擅長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風格,隨便集結一些家奴門客游俠,一頓神cao作,上演一出漢朝的玄武門之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時候樊伉覺得他終于明白了。

    不光是明白韓信不反漢的原因,也真正看懂了這個人。

    相比起劉邦這種利益至上的優(yōu)秀統(tǒng)治者,韓信更像個理想主義者。

    從他方才透露出的只言片語之中不難聽出,他打從內心里并不認為自己是劉邦的臣子。他忠于劉邦,更多意義上是出于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俠士精神。

    劉邦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唯有以性命相報。

    所以哪怕知道劉邦猜忌于他,甚至想殺了他以絕后患,他的內心里只會感到苦悶不得志,而不會上升到背叛劉邦與之分裂的地步。

    簡而言之就是韓信在精神上就像個沒斷奶的娃一樣,對劉邦有種強烈的依賴性,正是這種依賴性讓韓信對劉邦有種盲目的信任,至死都沒有擺脫。

    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后,樊伉對于韓信的遭遇更加同情,也更加惋惜。

    劉邦是有多瞎呀,放著這么好一個抵御匈奴的將才不用,反而聽信劉敬的饞言去搞什么和親,簡直舍本逐末!

    他敢拿自己肩膀上的這顆腦袋打賭,若是劉邦沒有殺韓信,反而委以重任,加以引導,估摸著滅匈奴壓根就沒有漢武帝什么事,單靠韓信就能把匈奴趕到冰冷的西伯利亞去跟野人作伴。

    “來人!”樊伉喚道。

    一直地在院外的乘光進來,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眼醉酒的韓信,道:“郎君有何吩咐?”

    “韓公不勝酒力,去收拾一間客房,扶韓公休息?!?nbsp;樊伉道,“你去前頭告訴主君一聲?!?/br>
    乘光應了聲喏,下去安排。

    無名掐著時間進來,看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韓信,嫌棄地皺皺眉頭:“傻大個醉了?”

    樊伉滿頭黑線:“怎么說話的呢?你叫誰傻大個???”

    被郎君責罵,無名對韓信這個傻大個更不滿意了,看韓信的眼神都透著一股冷意。

    當初果然應該一劍戳死他的!

    “行了??!”樊伉拉著無名到一邊坐下,左手豎起三指在他面前揮了揮,問,“無名兄,這是幾根手指頭?”

    無名偏著頭,語氣不滿:“你當我傻啊,連你有幾根指頭都分不清嗎?”

    “……”樊伉心想,好吧這個也醉了。

    派去告訴樊噲的人回來,帶來呂媭的回話,讓他好生安頓韓信。

    看樣子樊噲也醉了。

    樊伉看到一屋子的醉鬼,有些好氣又好笑。

    一個個大英雄大豪杰的,兩杯燒酒就放倒了!

    客房收拾好,兩名健仆進來攙扶著韓信去休息了。

    樊伉看著坐在椅子上發(fā)愣的無名兄有些無語。

    “叫你不要喝太多,你偏不聽,若是酒精中毒了我看你怎么辦!”樊伉一邊嘀咕抱怨一邊擰了布巾挽起袖子給無名擦臉。

    無名大約是很喜歡臉上溫熱的那種觸感,睜開有些迷蒙的雙眼,歪著腦袋看著樊伉。

    “郎君,我心悅于你——”

    樊伉:“……”

    第124章

    我心悅于你。

    樊伉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無名兄這是在向他告白么?

    別人被告白的那一剎那是什么心情樊伉不知道,只不過當明白無名是在向他告白的時候,樊伉當時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臥槽!無名兄真早熟。

    第二個念頭就是媽呀,他居然無意中玩了一回光源氏養(yǎng)成。

    雖然他性別男愛好男,可是突然有這么個小青年向他告白,讓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心情還真挺復雜的。

    “郎君——”醉酒的告白者沒有得到回應,不滿地看著樊伉催促著。

    樊伉一手撫額,十分無語:“無名兄,你醉啦?!?/br>
    “我沒醉!我怎么可能醉呢?”無名口齒清晰地反駁。

    行行行行。

    他不跟醉鬼一般計較。

    “對對對,無名兄怎么可能會醉呢?”樊伉好脾氣地哄著,“天不早了,無名兄早點睡吧?!?/br>
    無名抬起眼睛幽幽地看著他:“郎君還沒有回答我呢!”

    回答個屁??!

    他這個身體才十四歲啊!就算要找男朋友也太早了吧!

    “好好好?!备茸淼娜耸遣荒苤v道理的,樊伉只能先安撫他,哄他早點去睡,興許明天一早無名兄就忘了。

    得到樊伉的回答,無名這才如樊伉所愿,高興地躺回到炕上,剛閉上眼睛又突然睜開,翻身坐起。

    “又怎么了?”樊伉簡直被他鬧得一個頭兩個大。

    無名坐起來,從脖子上摘下那串骨牙項鏈遞給他說:“這個給你?!?/br>
    樊伉知道這串項鏈是無名的阿母給他串的,對他意義重大,連忙擺手:“不不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br>
    無名卻伸出手,繞過他的脖子,把骨牙項鏈給他戴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鐘離家的傳統(tǒng),每個人自出生起都會佩戴一串這樣的骨牙項鏈,若是遇到了決定相伴一生的人就會將這串骨牙項鏈贈與他以作定情之物——”

    無名一邊說一邊拿眼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樊伉,神情歡喜,眉眼溫柔。

    看著這樣的無名兄,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樊伉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捫心自問,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陪伴他最多對他最好的人就是無名,比呂媭和樊噲兩口子陪伴他的時間都要多得多。

    無名兄對他有多好他心里自然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