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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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樊伉非常貼心地提供了一個建議:“若是丞相不放心,也可以先小范圍內(nèi)進行試種,如果方法有效,再推廣也不遲?!?/br> “這法子倒是不錯?!贝鬂h朝好阿母呂媭頗為贊同地點頭,“小面積試種,如果增產(chǎn),說明這上面的法子可行,若是沒有甚作用,損失也小,沒甚大影響?!?/br> 樊伉一臉欣慰地看著他阿母,暗暗為她點了個贊。 他阿母可算有一次說話跟他在一個頻道上了。 這主意倒是不錯。 蕭何也覺得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暗暗點頭,又問:“那興平侯覺得在何處進行試種為好?” 樊伉心想,他怎么知道啊。 要說他當(dāng)然愿意在自己的封邑開發(fā)試驗田了,可他的封邑在關(guān)外,還是以前羌人的地盤,現(xiàn)在根本就沒幾個人么,拿什么來種? 眾人苦苦思索,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關(guān)中的土地是不要想的,最肥沃的地方自然不能隨便浪費,種試驗田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呂媭素來心疼兒子,見樊伉皺著眉頭的樣子,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道:“不若去舞陽縣吧?!?/br> 樊噲的封邑在舞陽縣,那地方人口也不稠密,但比起樊伉的馬嶺縣要好多了。 樊伉頗有些意外。 平時呂媭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女流氓,還略有些貪財,但關(guān)鍵時刻非常有魄力??! 就因為一張紙上寫的不知道會不會有作用的種植方法,就大方主動地提出在自己的封邑內(nèi)進行試種,完全稱得上一個寵孩子到毫無節(jié)制地步的熊家長了。 還好他內(nèi)心是一個成熟的,而且三觀正常的成年人,要不然就呂媭這么個寵法,妥妥的坑爹坑母坑兄弟的紈绔,成日欺男霸女的那種。 和他同樣意外的還有蕭何和呂雉。 蕭何則是意外呂媭對興平侯竟然寵愛到這種幾乎有些是非不分的地步了,好在興平侯雖然年幼,但聰慧明事理,要不然臨武侯該頭疼了。 呂雉則是意外呂媭竟然如此大方。 姊妹多年,呂雉自然對呂媭的性格了如指掌。 這個阿妹心地不壞,卻也不是那般大方的老好人。 “阿妹還是慎考慮為好,若是當(dāng)真如伉兒所說,能令糧食增產(chǎn)倒是好事,若是不然——” 剩下的話呂雉沒有明說,樊伉也聽明白了。 呂雉是擔(dān)心若是效果不好,來年臨武侯連吃飯的口糧都沒有,畢竟樊噲的主要經(jīng)濟收入就是封邑里那幾千戶的稅收。 收成好,樊噲的收益就多,反之就低,若是顆粒無收,簡直不可想象。 “阿姊放心,只讓封邑內(nèi)一半的農(nóng)戶照著這個紙上寫的法子種植糧食,另一半依然照著往常那般,便是出了什么問題,也不至于連吃飯的口糧都沒有?!?/br> 呂雉見狀,便不再阻止,心中暗想,若是來年臨武侯府的日子不好過,她就節(jié)衣縮食,到時候接濟他們一點,總不至讓阿妹一家餓肚子。 樊伉掃了一眼呂雉姐倆的臉色,基本就猜到她們在想什么,不由得滿頭黑線。 餓肚子什么的完全就是她們想太多好嗎! 不說別的,他的那個作坊園一年的收益養(yǎng)活十個臨武侯府都綽綽有余。 正事談完了,蕭何便告辭離去,臨走前把樊伉印的那個糧食作物種植大全也帶走了。出宮的時候還在心里琢磨著,要不要在自己的封邑內(nèi)也推行試試? 雖然這一趟沒有達到自己預(yù)期的目的,但至少也開了個頭,樊伉還是挺滿意的。 慢慢來,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的目的會實現(xiàn)。 從宮里出來,樊伉沒有急著回櫟陽,反而留在長安,準備行整啟程去舞陽縣。 “你要去舞陽?”呂媭得知這個消息,才剛剛起來,頭發(fā)都沒有來得及挽,趿著木屐噠噠噠噠地就跑去找樊伉了。 “是啊,要在舞陽縣推行新的種植方法,很多東西他們都不知道,我不親自去盯著怎么行?萬一到時候哪里弄得不好,糧食減產(chǎn)了就不好了?!?/br> “那也不用你親自跑過去?。 眳螊€道,“你也沒種過,哪里會知道?!?/br> “可是我見神仙們種過啊?!狈囍⒛钢v道理,“那些神仙們種地,一畝地稻子能產(chǎn)十四五石,麥子至少也能產(chǎn)三四石,我們照著他們的法子試,就算產(chǎn)不了那么多,一畝地多 收幾十斤麥子,都能多養(yǎng)活不少人?!?/br> 就他所知,現(xiàn)在的麥子一畝地能產(chǎn)個一石就是高產(chǎn)了,普遍一畝地都收不到一百斤。 而一個成年人一年的口糧,即使再怎么儉省,至少也要一百五十斤以上,才能勉強維持人體需要的能量。 考慮到漢朝的賦稅,也就是說一個人至少要種兩到三畝地才能保證一個人有勉強裹腹的糧食。 一個五口之家,至少要種十五畝地以上,才不至于餓死。 這還是在豐年的情況下,如果是災(zāi)年,就更難說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畝地能多產(chǎn)幾十斤糧食,其意義不言而喻。 “把你印的那個什么種植法送到舞陽縣,讓當(dāng)?shù)氐目h丞負責(zé)督促就行了。”呂媭不以為然地道。 縣丞有勸課農(nóng)桑的職責(zé),哪里用得著他一個關(guān)內(nèi)侯事事親力親為。 “阿母,這可是關(guān)系到我們一家來年的口糧,我還是親自盯著比較好?!狈姾蛥螊€說不通,只得開始利誘。 “我呸!”呂媭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光是你那個的收益,就足夠養(yǎng)活一家子了,更不要提你那個作坊園,整個櫟陽城比你會賺錢的都沒幾個,少給我裝可憐!” 既然如此,樊伉也不裝了,看著他阿母心平氣和地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去舞陽縣的。阿母你是愿意我回櫟陽后不告而別,還是愿意為我打理行裝,到時送我出城,與我告別?” 呂媭十分氣惱:“你如今大了,連阿母的話都不聽了?!?/br> “阿母,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我的安全,可是你也說了,我已經(jīng)長大了,早晚有一天要承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老是躲在母鷹翅膀下的小鷹是長不大的。”樊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呂媭微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仿佛傷透了心一般,擺了擺手,自嘲道:“也罷,你都是這么大的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阿母也管不著你了。” 不得不說,呂媭這一手以退為進的手段用得很好,看著她氣惱的樣子,再想到自打自己穿到了大漢朝之后,呂媭對自己的點點滴滴,樊伉不禁有些后悔。 “阿母,你放心吧,再說大舅的駐地就在碭邑,真有什么事,給大舅送個信,大舅兩天就能趕到了。”說到這個,樊伉又想起一事,道,“大舅不是病了么?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看望他 ?!?/br> 呂媭見說服不了他,氣沖沖地沖回去了。 唉! 碰上這個一個爆脾氣的阿母,他也是很為難??! 從長安回來,樊伉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把作坊園的時間安排妥當(dāng),便動手收拾東西,預(yù)備去舞陽縣的事。 他打算要在舞陽縣至少呆到收割麥子才回來,至少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這樣一來,要收拾的東西可就不少了。 郎君要去舞陽縣的事早已經(jīng)在府里傳來了,呂媭雖然氣惱他自作主張,但還是著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吃的穿的用的一大堆。 無名在屋子里忙上忙下,將要帶的東西收好,然后再放進箱子里,忙得不可開交。 乘光站在一邊想要幫忙,卻又不知如何插手,只能在邊上干瞪著眼。 “忙你的去吧,郎君的東西你不知道收在哪里。”無名見他像根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里十分礙眼,揮了揮手打發(fā)他出去。 乘光應(yīng)了一聲,滿臉糾結(jié)地去了。 大件的東西早幾天就已經(jīng)整理好了,樊伉只需要清點自己的隨身用品。 睡衣要帶著,不然晚上他都睡不著。 紙也要帶一點,那邊可沒有紙坊,要用的時候現(xiàn)做可來不及。 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院子里那兩口缸里種著的夢葉草。 樊伉發(fā)現(xiàn)商城里的東西果然不尋常,這么冷的天氣里,種下不到半個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將近二十厘米高了。 嫩嫩的葉子,在寒風(fēng)里傲然而立,看著就覺得有精神。 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他和無名兩個忙活了大半個晚上,將要帶的東西清點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了之后,才爬上炕,滿懷著糧食滿倉大豐收的遐想進入夢鄉(xiāng)。 因為記掛著出門的事,樊伉睡得很是不安穩(wěn),時不時地就驚醒過來,爬起來看外頭的天色。 他一動,睡在外側(cè)的無名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什么時辰了?” 無名翻了個身,看了下外頭的天色,說:“寅時末,郎君要再睡一會兒么?” 樊伉打了個呵欠,在被子里窩了一會兒,說:“不睡了,起來早點收拾,早點動身,這個天氣不好趕路?!?/br> 從長安到舞陽縣有七八百里,若是遇上天氣不好,走上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無名見他確定沒了睡意,便跟著起身,穿上外袍,點燃油燈,把樊伉疊放在另一頭炕上的衣裳取了過來,遞給他說:“衣裳都烘暖了,可以穿了?!?/br> 樊伉在被子里滾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地坐了起來,拿過衣裳穿好。 兩人就著爐子上的溫水凈了手臉,外頭守夜的下仆見他們這邊亮起了燈,知道兩人起了,開始各行其是,準備侍奉郎君出門。 不多時廚房送了早食過來,兩人吃了,出門時只見院子外頭黑壓壓地站了一堆的人,都是要跟著樊伉一起去舞陽縣的人。 路途遙遠,且世道又不太平,除了樊伉用著順手的幾個匠奴之外,呂媭還特地給他挑了一隊護衛(wèi)一路護送他。 這些人算是樊噲的家臣,忠心自是不必提的,而且個個身彪體悍,充滿了煞氣,一看就知道是在戰(zhàn)場上見過血的人。 樊伉朝著他們拱了拱手,說:“一路有勞各位將軍了?!?/br> 為首的護衛(wèi)雙手抱拳,道:“郎君客氣了?!?/br> 此時,早有人已經(jīng)牽了牛車出來,護衛(wèi)們也不用人招呼,吆喝著你一箱我一箱,很快將行李抬上牛車。 帶去的東西不少,足足有六輛牛車。 光是樊家特產(chǎn)的rou干便有半牛車,加上樊伉種夢葉草的兩口缸,呂媭新做的被子,還有幾張狼皮褥子,一些零碎,這就占去了一輛牛車。 另一輛牛車則是放的呂媭和樊伉送給呂澤的禮物,一牛車的燒酒。 后面剩下的四輛牛車全裝的糧食。 這一行人連同護衛(wèi)一起,足有將近百來人,不準備充足的吃喝可不行,路上又沒有什么補給的地方。 樊伉又發(fā)現(xiàn)穿越到古代的另一大不便之處,那就是出門極其麻煩,吃的喝的睡的全都要帶上,要不然就得肚子灌冷風(fēng),簡直就是受罪。 正要出門的時候,大黑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搖頭擺尾地跟在無名身后哈著氣。 “你跟著做什么?天氣這么冷,還不安全,你就家里呆著吧?!狈浅馑?。 護衛(wèi)們看見他這一趟又是缸又是壇的,還有只狗出來湊熱鬧,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位小郎君是把出門當(dāng)郊游了??! 無名摸了摸大黑的腦袋,吹了聲口哨,大黑就像是裝了遙控按鈕的玩具一下,頓時也不吠了,也不跳了,老老實實跟在無名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