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這下少郎君可要恨死他了! “算了,以后不要這樣了?!狈睦镉悬c嘔,一臉晦氣地自認倒霉。 看著他懵懂無知的眼神,呂媭頓時心如刀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你方才夢魘了,阿母擔心你,怕你傷了自己?!?/br> “那也不能拿臭腰帶塞我嘴?。 敝浪麄兪菗淖约?,樊伉嘴里咕噥兩句,聲音低了下去。 “是阿母錯了,伉兒你現在覺得怎么樣?”呂媭滿臉憂色。 對系統(tǒng)的電擊懲罰嚇怕了的樊伉,安慰了呂媭兩句,就在呂媭和甲士們擔憂奇怪的眼神,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到處翻找能種紅薯的東西。 到處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在殘破的矮墻邊找到一個木桶,鑒于之前那個位置極有可能是茅房,樊伉拒絕去想那個木桶之前的功用是什么。 樊伉拍了拍,發(fā)現這個桶舊雖舊,因為用料實在,居然還很結實。 能用就行! 樊伉也不挑剔,拿著鏟子吭哧吭哧地鏟土。 “伉兒,你要做什么?”呂媭跟在他身后,一頭霧水。 “種番……芋頭?!狈铧c脫口而出,幸而理智回籠,在最后關頭改了口。 這個時候哥倫布都還沒有出生,紅薯還在美洲跟當地土著大眼瞪小眼呢! “芋頭?大芋么?”呂媭本想責怪他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折騰,但是想到他小小年紀就有癲疾,不忍責備,委婉地勸道,“大晚上的看不見,明兒再種不成么?” 當然不成。 等到明天,不知道那坑爹的系統(tǒng)還要怎么懲罰它。 樊伉刨土刨得起勁,當他將鏟的第一抔土填進桶里的時候,發(fā)現之前發(fā)布的任務條居然動了,提示進度為百分之零點零一。 樊伉頓時精神一振。 進度條往前進了,這下系統(tǒng)應該不會說他消極怠工了吧! 樊伉繼續(xù)刨土刨得更起勁了。 忙活了大半夜,到凌晨的時候,總算把四棵紅薯種到木桶里,樊伉將桶拎到角落里,解開褲帶,撒了泡尿,大功告成。 再看任務進度提示,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一。 樊伉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被電擊得有點冤,早知道這樣,他隨便找個什么東西填上土把紅薯埋里頭就成了嘛! 拍了拍手,樊伉小心翼翼地將木桶挪到角落里,自己往火堆邊上一躺,接著睡覺,沒有注意到呂媭憂心忡忡的樣子。 接下來的路程,樊伉幾乎把所有的心神全放在育紅薯苗的木桶上。 為了保持育苗的溫度,他在木桶上蓋了一層稻草,外面還用厚厚的麻布裹著,澆水松土,比伺候坐月子的產婦還要精心,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樣精心照顧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至少那坑爹的系統(tǒng)再也沒有在他腦海里叮叮咚咚地響個不停,任務的進度條也一天天往上漲,系統(tǒng)大神也沒有再次電擊他。 樊伉一直提心吊膽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個季節(jié)趕路的滋味其實并不怎么美好,又冷又累,牛車又顛簸得厲害,屁股都要被顛成八瓣了。 為了轉移旅途的無聊與難受,樊伉調出系統(tǒng)面板,仔細閱讀起那本坑爹的系統(tǒng)指南。 第一條:消極怠慢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根據情節(jié)嚴重程度,系統(tǒng)有權酌情對宿主采取電擊、雷劈、窒息、炮烙、鞭笞等刑罰。 第二條:超過任務發(fā)布時限,根據情節(jié)嚴重程度,系統(tǒng)有權酌情對宿主采取電擊、雷劈、窒息、炮烙、鞭笞等刑罰。 第三條:惡意對抗系統(tǒng),根據情節(jié)嚴重,系統(tǒng)有權酌情對宿主采取電擊、雷劈、窒息、炮烙、鞭笞等刑罰。 第四條:條件不足,宿主無權察看。 第五條:條件不足,宿主無權察看。 …… 樊伉:“……” cao! 別人家的系統(tǒng)各種高大上讓宿主走上人生巔峰迎娶高富帥,到了他這里就變成了小皮鞭雷劈電擊伺候。 系統(tǒng)大神果然就是來坑他的吧! 樊伉忍不住仰天長嘆,頓覺自己未來的人生道路一片灰暗。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牛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樊伉抬起眼睛,只見道路前方迎面走來一隊流民隊伍。 那些人衣衫襤褸,滿臉胡碴,灰頭土臉的,看著十分狼狽。 漢室天下未定,連年戰(zhàn)亂,百姓流離失所,路上有流民并不稀奇。 那些流民或蹲站地立在道路兩邊,見到車隊經過,也不避讓。 樊伉坐在牛車上,武阜護衛(wèi)在他和呂媭的牛車邊,手一直按在劍柄上,時刻戒備著。 經過那些流民的時候,那些流民卻突然抽出刀劍棍棒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領頭之人一撩衣擺,舉著一柄大刀,振臂高呼:“他們是樊噲那廝的妻兒,兄弟們殺了他們給燕王報仇!” “不好,是燕王余孽!” 武阜“唰”地一聲拔出長劍,高大的身軀擋在牛車前,大聲道:“保護好主母和少郎君!” 話音未落,兩方人馬都已經悍不畏死地戰(zhàn)在一起。 一時之間,刀光與殘臂齊飛,夕陽共鮮血一色。 第一次親眼見證冷兵器的殘酷血腥,樊伉整個人都懵了,不明白好好地趕著路,兩邊的人一言不合就能拔刀互砍起來。 混戰(zhàn)中,一個身材矮小的流民瞅了個空子,竟然突破護衛(wèi)甲士的封鎖,摸到了牛車跟前,舉起手中的長劍朝著樊伉劈了過來,聲音高伉,語氣陰毒:“去死吧!” 眼見得樊伉就要被亂刀砍死,只聽“汪——”地一聲,一道黑瘦的影子咻地從邊上竄了上來,那只名為大黑的瘦黑狗一躍而起,死死地咬住兇徒的手腕。 “啊——” 凄厲的叫聲響徹云霄,那人一把甩飛大黑,捧著手腕跳腳哀嚎。 樊伉立刻就地一滾,躲了開去,心中正暗自慶幸,猛然聽到身后呂媭一聲驚叫。 “伉兒小心——” 一名躲在草叢中的弓箭手搭著手里的長弓,瞄準了樊伉的方向,“咻”地一聲,黑色的羽箭帶著雷霆萬均之勢朝著樊伉面門疾射而至。 我命休矣! 樊伉驚懼地閉上了眼睛,內心直呼坑爹,剛才沒有被亂刀剁死,馬上就要被亂箭射死,全天下沒有比他更衰的穿越人了。 一只大手按在他腦袋上,將他按了下去。 無名腳一踢,一只木桶從牛車上飛了起來,不偏不倚正好卡住飛來的箭矢上,阻止了殺人箭的攻勢,無名勾起地上一支長矛,反手一擲,長矛夾著破空之聲,正中弓手的胸膛。 剩下的衛(wèi)士們一擁而上,很快將那群燕王余孽擊斃。 眾人一邊打掃戰(zhàn)場,一邊興高采烈地討論著這回自己殺了多少敵人,功勛又能升多少。 兩度死里逃生的樊伉看著地上被劈成兩半的木桶發(fā)愣。 桶里的土紛紛揚揚地灑了一地,他精心種下去的紅薯滾落在地,早被人踩了個稀巴爛。 樊伉頓時心都涼了。 這下子他要被系統(tǒng)煎蒸炸炒煮料理個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暫定日更,這幾天出了點事,所以推遲了更新,不好意思。 第3章 新的任務 經歷了燕王余孽這個小插曲后,眾人打掃了一下戰(zhàn)場,繼續(xù)啟程。 樊伉在滿地的鮮血和一片狼藉中終于找到了一個沒有被踩爛的紅薯,當下如獲至寶一般,將燒水的陶罐蠻不講理地霸占了,填上土將那棵紅薯重新種進了陶罐里。 對于這棵和他一樣死里逃生碩果僅存的紅薯,樊伉看得比什么都重,整天都抱著罐子不撒手。 呂媭見了,也沒有說什么。 大黑搖頭擺尾地跟在他身邊,嘴里叼著呂媭扔給它的糜子餅。 自從它昨晚示警,驚動眾人救了樊伉,方才遇襲的時候,又不顧自己的小命,英勇地救下樊伉之后,地位明顯提升。 眾人看著它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般如同看一攤會走的狗rou,呂媭甚至愿意從給樊伉的口糧中分出一點兒給它。 無名更是被呂媭奉為座上賓,尤其是得知對方的目的也是櫟陽之后,主動熱情地邀請他一路同行。 “公子籍貫何處?聽公子說話似帶有東??た谝??!眳螊€試探地問道。 她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即使無名救了她的兒子一命,她內心感激,卻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劍客抱有諸多懷疑。 “我祖籍東海朐縣?!睙o名頭也不抬,“唰唰唰”不停地打磨著手里的木板。 “我家夫郎是沛人?!庇錾戏畤埖耐l(xiāng),呂媭也頗為驚訝,道,“郎君去櫟陽所為何故?尋親嗎?” “不,尋仇?!睙o名抬起眼睛看著呂媭,一臉平靜地道。 呂媭:“……” 這話有點不好接。 武阜肅然道:“小郎君仇人是誰?如今漢王登基,律法嚴明,某與櫟陽內史素有交情,若你有甚冤屈,某可幫忙訴情?!?/br> 樊伉滿臉詫異地看著武阜。 一路行來,武阜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沉穩(wěn)、世故、非??煽康娜?,沒想到居然也會有這么意氣用事的時候,居然當著眾將的面紅果果地表示要為無名走后門。 這樣真的好么? “不用。” 無名低著頭,仍舊一下又一下地削著木板。 樊伉實在很好奇他削這些木板干什么用的,不過看著無名那張生人勿進的冷漠臉孔,又咽下攀談的興致。 傍晚的時候,無名不削木板,將五塊板子拼了起來,成了一個四四方方不帶蓋子的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