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醫(yī)[六零] 第2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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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金走后,林雪君便站在門口守著海東青。她一直小聲地低語,發(fā)出一些細小的動靜,讓它適應環(huán)境。 大概等了十幾分鐘,她才摘下手套,伸手去給它做觸檢。 被遮住眼睛后,即便被擺弄,它也只做出輕微的動作去躲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林雪君手指很輕柔,檢查了它兩只翅膀,幸而都沒有骨折等嚴重問題。 被寧金鏟到的翅膀不止受了外傷,還有肌rou拉傷,這才是它一直栽楞著這只翅膀的核心原因。 林雪君用小鑷子和消毒抑菌藥水簡單處理了下它的傷口,因為冬天不容易感染,加上傷口雖然出了血,但其實并不大,所以林雪君并沒有給它包扎——過度的包扎會令它更不舒適和焦慮。 鳥的新陳代謝旺盛,比人類傷口愈合更快,只要每天給它上藥,它不餓肚子,很快會自愈。 倉房里擋風,不會受凍。同時又比較涼爽,不會讓它不舒服。 林雪君檢查了下四周,確定沒什么問題,便將它放在了這里。 抓一把干凈雪放在桌上,給它當水喝。又緩了幾塊rou,擔心它現(xiàn)在沒勁兒撕扯,貼心地切成小丁,放在倉房放海東青的桌上。 收好自己的藥箱等用具,林雪君準備出門時才小心翼翼地松開頭套并將之捏走。 海東青重見光明,漂亮的腦袋也再次映入林雪君眼睛。 她都已經(jīng)退出去要關門了,硬是站在門口多欣賞了一會兒才舍得離開。 為了它的健康考慮,還是別一直打擾它吧。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林雪君就處在想去看看它,勸自己不要打擾它;想知道它有沒有吃rou,還是不要打擾它;它渴不渴?。亢葲]喝雪?。孔屗约捍糁?,別因為緊張絕食,那就真的要死了…… 如此被渴望貼貼小鳥的沖動折磨了3個多小時,林雪君疲憊地拄著鐵鍬,覺得鏟雪都沒有跟自己的欲望做斗爭累。 精神折磨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在阿木古楞跟著其他青年一起把駐地主路上的雪清理出來后,終于同穆俊卿他們一起過來幫忙。 林雪君得以喘息,準備回屋喝口水的路上終于再也忍不住,躡手躡腳走到倉房門口,輕輕拉開一條縫,借著晌午的日光往里望。 只見小海東青仍呆站在那里,仿佛一點沒挪過地方。 它發(fā)現(xiàn)了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的巨型兩足動物,頭動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林雪君便也一動不動地回視它,桌上的雪和rou它好像都沒有動過,大概還在緩呢。 如果晚上還是不吃,就得用外力給它灌液了。大雪下了好幾天,它肚子是癟的,持續(xù)地餓下去就要沒命了。 林雪君皺著眉思考后續(xù)的治療應對之法,眼睛始終呆望著它。待回過神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跟它大眼瞪小眼已經(jīng)好一會兒了。 悄悄退出去關上門,林雪君嘆口氣回了屋。 倒茶的時候在擔心,喝茶的時候也在擔心。它一直不開口可不行,必須得吃東西才能康復。 揣著擔心等到傍晚,下午路通后帶著大動物們上山的巴雅爾小隊慢悠悠回院,咩咩哞哞地叫個不停。 出去巡邏回來的沃勒在倉房外來回走了好幾圈兒,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家里來了陌生客人。 待大動物們都入了窩,沃勒和小小狼它們吃過飯又出去遛彎,小院里再次平靜下來,林雪君才走到倉房門口,再次拉開一條小縫。 夕陽光灑進倉房,正照在小海東青身上,將它潔白的羽毛染成了金色。 又與它對視了一會兒,林雪君忽然發(fā)現(xiàn)桌上的雪變少了,上面有鳥喙啄食的痕跡。桌上還有不少碎雪,似乎是它踩雪后蹚出來的。 再去看她切的rou丁,居然少了兩塊—— 它開口了! 長舒一口氣,林雪君再次直視向海東青漂亮的黑色眼睛。 雖然才離巢不久,但到底是獨立捕食生活的猛禽了,精神比幼鳥強健得多。這次的挫折并沒能擊垮它,看樣子它的緊繃主要來源于對人類的戒備,而非恐懼。 林雪君勾起唇角,又欣賞了會兒傳奇鳥類的盛世美顏,這才再次關緊倉房門。 回頭居然看到沃勒站在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折返回來的。方才它肯定跟著一起探頭往里看了,只是它的身高不足以看到桌上的東西,這才滿臉好奇地盯著門,大概在想明明聞到了味道,怎么沒捕捉到敵情呢? 林雪君從兜里掏出之前罩鳥頭的頭套給沃勒聞,之后又輕撫沃勒的頭背,以此安它的心,使它不戒備這味道。 待沃勒熟悉了這味道,終于不再繞著倉房轉,林雪君才搓了搓沃勒的狼臉,遺憾道:“可惜海東青已經(jīng)是獨立的大鳥了,要是從小一起養(yǎng),說不定能像擼你的臉一樣擼它的鳥頭呢?!?/br> 哇,如果可以那樣,她就跟古代皇帝一樣威風了。 走出院子見青年們已經(jīng)開始清理阿木古楞木屋外的雪,便拽著鐵鍬走到阿木古楞身邊,一邊幫忙,一邊道: “阿木古楞,回頭你幫我畫幅畫好不好啊?” 林雪君還從沒主動請他畫過畫,阿木古楞立即放下手里的活,格外鄭重地問:“什么畫?” 第一次啊,第一次應她的需求幫她畫畫,他一定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xiàn),幫她畫好! “你能不能畫一個我,然后肩膀上畫今天救的那只海東青?。俊绷盅┚χ溃骸盎仡^我就寫一篇《海東青和林雪君不得不說的故事》,吹牛說海東青一見我,就跟黑熊精見到觀世音一樣,乖乖落在我肩頭,哈哈哈……”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jīng)高興地笑起來。 穆俊卿等人也拄著手里的鐵鍬聽她提需求,大家越聽越忍不住,待她自己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哈哈成一片。 “……”阿木古楞望著林雪君,一時鬧不清她到底是認真的呢,還是在開玩笑?。?/br> 林雪君回頭見阿木古楞仍一臉嚴肅地望著自己,笑得更厲害了。 傻小子,他像是真的要幫她畫的樣子…… 第252章 一臺手術,一場歷險 憑什么小松鼠能活,兔兔只能好吃? 在救下海東青的第二天早上, 林雪君放在桌上的所有rou粒都被吃掉了。 50厘米長的白色猛禽比昨天狀態(tài)好許多,眼神更靈動,雙腳走路也更順暢了。 林雪君清晨抓了一捧新的雪和一把新rou粒放上桌時, 海東青炸開翅膀, 站在原地側頭死盯著她。即便感受到巨大的威脅,它仍表現(xiàn)出怡然無懼的威猛模樣,既不退縮,也不躲開視線。 這是猛禽的底線。 林雪君也沒冒進,放下雪和rou之后, 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仔細觀察過它傷口和翅膀的樣子, 幾分鐘后確定它的翅膀沒有嚴重, 傷口也未出現(xiàn)感染等狀況, 便決定不給它繼續(xù)抹藥了, 免得‘抓它套頭上藥’再搞一波,它反而更不舒服。 還是食補吧, rou水給夠,自體恢復能力提上去,比什么都強。 又靠著墻擠著門縫欣賞了一會兒海東青炸開翅膀時漂亮的羽毛, 這才轉身離開。 大家勞動的時候都開玩笑說她金屋藏嬌, 心思都不在勞動中了,在家里的鳥身上呢。 林雪君倒也不能反駁, 畢竟說的沒毛病。 大雪持續(xù)不停地下,剛開始生產(chǎn)隊里的人還有心力將駐地里的雪都用獨輪車推到草原上堆成幾座小山,想著等春天一來,雪化在外面, 不會泡壞駐地里的碎石路。 但隨著雪越下越多, 今天清了一部分, 明天又下厚厚一層,真是忙不過來了。要是每天的目標都是把雪清出去,那大家這個冬天別的工作都別搞了,就跟雪做斗爭吧。 大隊長便臨時改了策略,清出路來就行,其他的能顧就顧一點,顧不上就算了。反正駐地里有溝渠,真到了化雪的時候,泥濘一點也沒辦法了——真的掃不動。 于是隨著一日日一場場雪的堆積,駐地里好多路邊堆出了雪墻。前世林雪君也見過大雪,但那時候沒住在這么靠近草原和森林的小小駐地里,便也沒見過這種大家對雪沒辦法到如此程度的情況。 穿過一些下風口的路時,穿過人為挖鏟出來的路,左右都是半人多高的雪墻,那種感覺像是在走雪做的迷宮。 前后無人,放眼都是雪,抬頭也是雪,童心大發(fā)的時候,真會感慨童話世界里的冰雪王國原來真的存在。 外面世界受白災侵擾,只有放牧出門的人才見得到、體會得到。而留在駐地勞動的人,卻仿佛置身如冰雪孤島,大雪封路出不去,時常斷電斷通信,但大食堂和各家各戶地窖里的儲備尚夠,有吃有喝,山上的大樹仍在砍著,產(chǎn)冬羔的母羊們依舊漸次發(fā)作、誕下羊羔,清出的空地上雖然沒辦法挖地基造土坯房,但打樁的木屋卻在一點點建成——冬駐地里的社員們雖然與世隔絕、不問世事,卻仍在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冰雪桃花源。 秦大爺?shù)拇蠛诰偷厝〔?,在雪堆里挖了個從上而下的洞,貼著地皮產(chǎn)了一窩崽子。 它的主人發(fā)現(xiàn)狗不見了,找好久才找到了這秘密基地。沒辦法,鉆進去又是給鋪干草,又是墊羊氈子的,生怕大狗和狗崽子們凍著了。 這洞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太難鉆了,硬雪殼子雖是雪,硬度卻像冰一樣,還韌,想劈開了都難。秦老漢只鉆進去一次,便再也不肯了。 狗食什么的都放在洞口外面,大黑餓了自己出來吃吧。 這倒是提升了大黑的安全感,大概也是它唯一一次下崽后沒有人一直過來看東看西、摸來抱去地打擾。 除了老秦頭進去幫忙鋪窩時匆匆看了一眼,誰也沒見著它這窩下得到底什么狗。 到后來善忘的老頭甚至連大黑下了幾只都不記得了,小狗的品種更加成謎。只能等小狗們能四處跑了,大黑把小狗們帶出來時才能揭開答案,林雪君整日惦記著,就想知道這次大黑的一窩里有幾只糖豆的崽子。 男知青們還偷偷開了個小賭局,猜大黑今年產(chǎn)幾只黑白小崽,一人1毛錢——雖說錢數(shù)不多,卻也日夜牽掛著。 傷筋動骨一百天,鳥傷筋倒用不了那么久去恢復,但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林雪君每天三次地開倉房門去看鳥,發(fā)現(xiàn)桌上沒rou了就去給添點。海東青的外傷已結痂,慢慢恢復的過程中,羽毛也在悄悄重新長出來。林雪君每次看到海東青的變化,都頗有成就感,常常在日記中記錄,每一次它的變化都是一次小小的正向反饋,是她重復而寧靜生活中難得的小確幸。 越入深冬,天氣越冷。 林雪君借了阿木古楞之前搭氈包的圍氈,又把倉房圍了一圈兒,里面溫度不需要多高,但還是擋一下風雪比較好。 寧金見林雪君如此照顧海東青,又不肯用老一輩的方法熬鷹,便戲謔說她是給海東青建了個宮殿,整日吃飽穿暖地照顧著,連他都想住進去了。 “鳥羽毛要多久能長出來???”寧金每天惦記的還是自己給海東青來的那一鏟子,心里愧疚的他還在打獵后給林雪君送來一只灰鼠,讓她喂給了受害鳥。 “一個月左右?!?/br> “這么慢?!睂幗饑@息,在鳥羽毛徹底長好前,他的罪行都還在。等過兩天再給它整點啥吃的吧。 兩天后,寧金沒空去打獵,倒是在上山砍樹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受傷的小松鼠。 大自然真的太危險了,不僅對于人類來說如此,對于小動物們來說更是如此。 寧金拎著松鼠尾巴回來交給林雪君,讓她將之喂給海東青。 小松鼠一只抱著自己的尾巴,企圖擺脫被拽著尾巴倒掉著的被動局面,奈何再怎樣張牙舞爪,對于大力的人類和超厚的手套根本毫無作用。 林雪君瞧了眼小松鼠,“腳受傷了,好像骨折了?!?/br> “是,瘸著呢。掉在雪堆里,不帶回來給你的海東青吃,可能就被狐貍啥的撿走了。”寧金拎著小松鼠蓬松的尾巴,搖晃了下,看一眼它圓溜溜的小眼睛,“鮮活的,正好訓練一下海東青捕獵的能力,不然它老不動?!?/br> “不要拎著它尾巴搖?!绷盅┚齾s沒有接受寧金的建議,而是立即召集學員們到牛棚里,擺開長桌鋪上干凈布巾,要現(xiàn)場帶著大家來一場微cao手術—— 用鑷子、針頭等細小的工具,給小松鼠治療腿部骨折傷口。 學員們聽了一冬的紙上、口頭上課程,始終也沒等到哪頭牛、那只羊摔個大跟頭,終于遇到一臺手術,瞬間呼朋引伴、穿過雪墻包圍的小路,興高采烈地奔了過來。 聽說居然是給小松鼠動手術,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眼睛、哇哇亂叫,一時間整個牛棚吵鬧得房頂好險被掀掉。 “幸虧今天沒下雪,牛都被帶出去冬牧場上吃草了,要是在牛棚里,非被這幫人吵得頭疼?!贝箨犻L嘖嘖兩聲,又下定論:“那對孕牛身體可不好?!?/br> “連松鼠都能動手術,我看都看不清楚了,還能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