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氣呼呼地反問，甚至反手就扯開了殷臣的西裝馬甲，冰涼指尖順著襯衫縫隙摸進(jìn)去，捏著他緊致柔韌的腹肌，純當(dāng)泄憤。

    殷臣微微抿唇，忍下某種不太合時宜的聲音，試圖不動聲色地悄然退后：“別在寶寶面前說這些?！?/br>
    “這回輪到你不自在了？想都別想，”宋葬扯著他的襯衫用力一拽，將殷臣也拉到了床上來，布料發(fā)出細(xì)微的撕扯斷裂聲，但無人在意，“不許跑，躺著別動?！?/br>
    殷臣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fā)展到這一步的，稀里糊涂就平躺在床，被兇巴巴地掀開襯衫下擺，最終只能沉默看著宋葬……居高臨下地跨坐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你進(jìn)我夢里時，態(tài)度也是奇奇怪怪的。你不信任我，我要報復(fù)?！彼卧崂碇睔鈮训卣f，一顆一顆解起殷臣的上衣紐扣，光明正大按著他手感柔軟的胸肌。

    其實宋葬早就想往上摸了，只是以前沒什么合適的機(jī)會。

    可惜，這種肆無忌憚的快樂沒能持續(xù)多久。

    “咚咚咚——！”

    就在殷臣頸側(cè)泛起微紅的剎那，一陣無比劇烈的敲窗聲從屋外傳來。

    宋葬臉都黑了，心生殺意，扭頭望去，卻看到了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

    一頭黑發(fā)的梅迪莎夫人。

    她又一次掛在了三樓窗戶之外，紅眸死死盯著躺在床上的殷臣，帶著極端苛刻的防備與審視。

    這回她沒有等宋葬過來開窗，自己就用頭發(fā)撬開了鎖，氣勢洶洶地登堂入室。

    “你是誰，還不快起來？膽敢勾引我的兒子，那就要準(zhǔn)備好面對弗蘭騎士團(tuán)的怒火。”

    不等殷臣動作，梅迪莎又一臉慈愛地看向宋葬：“好樣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該如此反叛邪惡，干死那廢物天主！噢，請諒解我粗鄙的言辭?！?/br>
    宋葬：……

    別說了，這下他興致是真的沒了。

    殷臣卻沒聽她的坐起身，反而跟著來勁兒了，抬手勾住宋葬的腰輕輕摩挲，一幅藍(lán)顏禍水的囂張姿態(tài)，勾唇反問：“你又是什么怪物？”

    他就是在故意挑釁，然而，梅迪莎夫人并未生氣，對他也沒有一絲恐懼，只是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很好，不是懦夫，長相也很完美。你勉強(qiáng)配得上情人這個位置，”她施施然坐在床邊，低頭打量著殷臣的面容，“可惜，你無法為他延續(xù)血脈，卡佩家族的出身也稍低了些。

    “身為弗蘭領(lǐng)主的世代仆從，哪怕終于翻身做主，拿了爵位，爬上貴族的床……你們也逃不出奴仆的低賤身份，這就是現(xiàn)實世界，沒有任何羅曼蒂克可言。

    “這樣吧，只要你安分點，讓我孩子玩得高興，我可以做主，劃兩座金礦到你的名下。想來你那些窮酸潦倒的驅(qū)魔人長輩，都不會對你有太多意見?！?/br>
    這下就連殷臣也陷入沉默了。

    梅迪莎夫人居然真的在以宋葬母親的身份自居。

    而且她的思維模式，像極了那些封建大家族的長輩，只不過在最為嚴(yán)苛的□□上格外開放。

    結(jié)合如今貴族們私生活無比混亂的時代背景，勉強(qiáng)能說得過去，但依舊非常詭異。

    宋葬默默挪了挪身子，有些尷尬又羞赧地對梅迪莎道：“母親……您別這樣說他，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梅迪莎不贊同地皺眉：“千萬不能慣著男人，你越是強(qiáng)硬，他們才越是聽話?！?/br>
    “這就是你四處留情，來者不拒，瘋狂斂財，毒死每一個與你有‘私交’的富豪，甚至包括弗蘭大領(lǐng)主的理由？”殷臣態(tài)度仍然很是囂張。

    梅迪莎勾起唇：“沒錯，我是心如蛇蝎的壞人，那又如何？

    “卡佩家的小子，你知道這個世代的好女人都在哪里嗎？在火刑架上燃燒成灰，在鍋爐灶臺間一生困頓，在禽獸神父的身下被毆打致死，在貴族的掌心里被玩弄掙扎，在瘋?cè)嗽豪铩徽勰コ尚沟桌锏陌d狂患者。

    “我即便是死，也絕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殷臣若有所思，眸底隱隱翻涌的殺意悄然消退了些。

    他坦然地拉起宋葬的手，塞進(jìn)自己襯衫下擺，平靜問：“可以理解，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足夠合理，不損害宋葬的利益，我會幫你?！?/br>
    “是嗎？可我想弄死每一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讓世界回歸到最真實、最瘋狂的野蠻模樣，讓每一個人的快樂與痛苦都簡單直白，每日狂歡跳舞，吃喝□□……”

    說到這里，梅迪莎夫人抬起手，撫摸自己因興奮而泛紅的側(cè)臉：“即便走向滅亡，也將如一場無比盛大的享樂宴會，所有人都能大笑著、載歌載舞著迎接末日，噢，多么美妙?！?/br>
    宋葬猶疑地看著她怪異的表情：“母親，走向滅亡是什么意思？”

    梅迪莎站起身，明媚張揚的臉龐上笑意不減，開始背誦她從別處讀來的晦澀文字。

    “當(dāng)上帝徹底湮滅時，由祂所創(chuàng)造的世界必然會一步、一步走向末日，被祂壓制的外神們將立刻蘇醒，展開入侵，從山底巢xue、深海之城與天際縫隙中沖破桎梏，占據(jù)人類為數(shù)不多的生存領(lǐng)地……唯有足夠瘋狂的異端信徒，才有機(jī)會如螻蟻般茍活于世?！?/br>
    殷臣聽得認(rèn)真：“所以如果上帝死了，這個世界一定會毀滅。”

    “當(dāng)然，你們從廢物吸血鬼嘴里套出了我的線索，難道沒有問真正重要的預(yù)言信息嗎？這可不是挑選虔誠信徒上天堂的愚蠢【審判日】，當(dāng)異世的神祇睜開眼睛，這世上有半數(shù)的人，就將瞬間陷入無法挽回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