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可以將你獻祭給惡魔，讓撒旦替我尋找新月家族的隱居地，然后殺死所有不配合的人?！币蟪继统鍪峙?，不緊不慢擦拭刀刃，輕描淡寫說出了殺人全家的死亡威脅。

    “你是撒旦信徒？”凱恩臉色終于變了。因為他比旁人更清楚，這幫只信奉魔鬼的神經(jīng)病，做事沒有任何底線。

    “我們家族祖上，曾出過一位只喜歡研究旁門左道的前輩，是紋章學家，他熱愛神秘學與魔法，找過十幾個女巫當老婆，也想對新月家族的紋章進行更為復雜的改造……以及實驗性的附魔研究。

    “他將家族紋章改為月亮的演變周期，分別代表不同的血族等級，附魔實驗也很成功，但是在實驗完成的那天，族里豢養(yǎng)的血奴有一半暴斃，另一半也徹底陷入瘋狂。

    “前輩本人和他的直系子孫，大概幾百個小孩吧？全都瘋了，要么自殘，要么自相殘殺，甚至是主動找上強大的神父挑釁，沖進水銀池里自尋死路……那時我才出生不久，留下的記憶依舊非?？植?。

    “鬧出的亂子太大，天主教會對我們進行過大規(guī)模圍剿，當然，我們勉強贏了那場隱蔽的戰(zhàn)役。新月家族因此沒落，也因此擁有了一項不可思議的神奇能力，在謹慎經(jīng)營與附魔紋章的保護中更加頑強穩(wěn)固。說到底，那位前輩還是功不可沒的，可惜瘋了?！?/br>
    凱恩語氣惆悵，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恐懼。

    “所以，你們真的有能力預測未來？”殷臣提起了興趣。

    “每一名血族都擁有這個能力，貯存于指甲蓋的月牙痕跡里，以血液為引，最多能預測十次未來。但是在使用之前，需要承擔可能發(fā)瘋的危險。我此生只動用過一次，是為了避開一名非?？植赖呐恕U些瘋了，再也不敢用第二次?！?/br>
    “非?？植赖呐?？”

    聯(lián)想到凱恩驟然放棄事業(yè)、離開城鎮(zhèn)的人生軌跡，殷臣繼續(xù)逼問：“名字、長相和身份，仔細說。”

    “她叫美杜莎。紅發(fā)，血紅色的卷發(fā)……美艷無雙，有很多身份，”凱恩按了按眉心，顯然這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是杜立特公爵的女兒，也是卡利亞男爵的女兒，反正那兩個男人都說她是自己的后代。她結(jié)過三次婚，是許多貴族的情婦，也是貧民窟妓院里最為出名的女人。”

    “唔？！”張明慎震撼的感嘆聲響了起來。

    “很奇怪吧？她每次結(jié)婚都會換個身份，再認個貴族父親。她熱愛易容，經(jīng)常染發(fā)偽裝身份，使用假名，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和她好過的男人根本抵擋不住她的魅力，哪怕他們幾乎全都重病而亡，在臨死前，也要拼著命把每一分銅板都白送給她，跪在地上求她收下自己所有的錢！”

    殷臣意味深長地抱起手臂：“所以你逃離城鎮(zhèn)，是因為她看上你了？我想，你應該也和她做過吧，被迷得暈頭轉(zhuǎn)向？”

    “我承認，我是和她睡過，可是我只想在歡好時趁她不備，偷偷吸她的血，因為聞起來很香，”凱恩摩挲著自己平整的虎牙，沉痛道，“可我只喝了一口，就病了三天……她的血是臭的，惡心得不像活人。”

    就在這時，張明慎忽然“嗚嗚”兩聲，拿筆在羊皮紙上寫了四個大字，遞給殷臣。

    殷臣扭頭一瞥，頓時瞇起鳳眸：“弗蘭大領主的情婦，梅迪莎子爵夫人，就是你說的這個女人？”

    凱恩頓了頓，表情有些扭曲：“絕對是她。聽說弗蘭大領主重病數(shù)月，他那不是病了，是被下毒了！只有瘋子才會讓情婦掌管自己的封地。”

    “感謝配合，最后一個問題，”殷臣不動聲色收起羊皮紙，“如果我砍下你十根手指，帶走這些月牙印記，你還會擁有預知能力嗎？我能否利用你的手指去預測未來？”

    “……”

    凱恩沉默片刻，警惕地攥緊拳頭，血紅眼眸變得銳利：“你也想變成瘋子？”

    “你不說，我就全砍了，然后追根溯源，砍掉你全家的手指?！币蟪继裘肌?/br>
    凱恩閉了閉眼：“只能砍兩根，左手的，我還要靠右手取悅女人呢。”

    殷臣勾起唇：“合作愉快?！?/br>
    話落的瞬間，殷臣的刀已然收回儲物空間，順帶收走了兩根血淋淋的白皙手指頭。

    “房間開了一夜，你可以趁著今晚，好好養(yǎng)傷。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放心?！?/br>
    木制屋門被推開，傳來一聲嘎吱的輕響。

    凱恩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忍著痛站在原地，看向殷臣頭也不回的離去背影。

    “這個人的血，好像也是臭的。媽的，這世上到底有多少可怕的怪物，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人……”

    凱恩冷汗直冒，喃喃著躺回床上，頭發(fā)在頃刻間變回了平平無奇的斑駁棕色，眼眸中翻涌的猩紅逐漸消散。

    他猜對了，而唯一的獎勵是保住性命、家族平安。

    殷臣提著燒鵝與蛋糕回到瘋?cè)嗽簳r，卻得知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宋葬居然一直在睡覺，而且怎么也叫不醒。

    眾人束手無策，嘗試過各種禱告、魔法與圣水澆頭的笨法子，都沒用。

    殷臣盯著宋葬沉靜的睡顏，很快聯(lián)想到他曾說過的夢中創(chuàng)世，轉(zhuǎn)頭就拎起了林刑的衣領：“你是怎么進入他夢里的？”

    “就，就是晚上做完噩夢后啊，我精神受損，頭疼欲裂的時候，莫名其妙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