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身處于“強(qiáng)者”的位置太久,斗爭目標(biāo)放得太高太遠(yuǎn),就很容易讓大家忽略一件事——哪怕只是最簡單的、看似最微不足道的超能力,對于普通人而言也是不可思議的、夢寐以求的寶物。 異能者經(jīng)過嚴(yán)苛選拔與訓(xùn)練,就能在大型戰(zhàn)斗中起到以一敵百、出其不意的巨大作用。 而明面上“沒落”的龍家,也是在圖謀這一點出其不意。 龍劍峰敞開了掀起自家老底,說龍家雖不如曾經(jīng)輝煌,但依然家底豐厚,本也不需要貪圖政府給予普通人的福利補貼。 相比起那點福利,他們真正貪圖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容易滿足的。 從世界格局進(jìn)入民主時期開始,龍家人就早已打起了復(fù)興的念頭。他們表面上無比配合,在時代變革的浪潮中退居幕后,實則一直都在低調(diào)地囤積武器、積蓄力量,想要讓龍家恢復(fù)到古代皇族般強(qiáng)盛興旺的樣子。 說著說著,龍劍峰的情緒再次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他眼睛通紅,直勾勾盯著虛空大吼:“沒錯,我有異能,我是變強(qiáng)了,可沒人問過我愿不愿意變強(qiáng)……沒有人!我媽為了生下我,活生生被這幫畜生給喂死了!” 靜肅的審訊室里空氣凝滯。 蘭玉珩從飲水機(jī)接了杯水,輕輕推到龍劍峰面前,面無表情:“你想你母親嗎?你對得起她嗎?” “呵……你想問我有沒有良心?我告訴你,我對得起我的良心!” 龍劍峰端起杯子猛地一飲而盡,停下來喘了會兒氣,又痛苦地閉上眼:“你們說我私藏詭物,說我濫用職權(quán),可難道我沒有為龍國做出貢獻(xiàn)嗎?我的戰(zhàn)績我的功勛,難道不是老子親自上戰(zhàn)場,流血流汗一點一點打出來的嗎?我這么多年來為龍國的付出從不是弄虛作假! “但你們怎么會理解那種萬蟻嗜心的上癮有多可怕?我吸了三十八年龍舌香,我當(dāng)然會上癮,離開這狗屁玩意只要一天,我就痛苦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在龍家竭盡全力斡旋,我每天都想找到弄死這幫老貨的辦法,但當(dāng)龍家讓我?guī)兔ψ鍪拢谬埳嘞銛喙┑姆ㄗ觼硗{我,我能怎么辦?嗯?你說我能怎么辦?沒有龍舌香,我會發(fā)瘋,我會脫光了衣服滿大街打滾哀嚎,我真的會死! “所以我他媽才討厭你,宋葬,你這個無能的欺世盜名之輩!收容所是龍國最核心的安全機(jī)構(gòu),你配嗎????” 對于龍劍峰尖銳的質(zhì)問,宋葬捧著保溫杯斂眸思索,但他根本沒來得及回話,殷臣便涼涼出聲:“老師,他好吵,還是讓我殺了他吧?!?/br> “不行?!彼卧岽浇俏⒊?,果斷否決。 殷臣遺憾地瞥他一眼:“好?!?/br> “……媽的,他到底為什么聽你的話?”龍劍峰無奈,臉皮抽搐著苦笑一聲。 “注意文明用語,”宋葬皺眉提醒,隨即巧妙回避了他先前提出的質(zhì)問,繼續(xù)說道,“所以龍劍峰,如果沒有龍舌香成癮的制約,你會怎么做?” “當(dāng)然是掀翻這個狗屁龍家,還龍國一個朗朗乾坤!都什么年代了,還想恢復(fù)宗族制度,做那世家大族的美夢,真是笑話。”龍劍峰回答得毫不猶豫。 至于這些話的可信度,蘭玉珩竟然表示了肯定。 她在群里傳了幾份資料,解釋道:“張明慎的殘疾人就業(yè)補貼和福利,就是十年前由龍劍峰出面提議、主動推行的政策之一?!?/br> “這樣嗎?”宋葬微訝。 “雖然也有謀取民意選票之嫌,但因為詭物層年不窮,意外受傷導(dǎo)致的殘障人群,長期占據(jù)著龍國大量人口比例……不得不說,他確實為普通百姓做出了偉大的貢獻(xiàn)?!?/br> 龍劍峰輕哼:“那是。” “你做了一件好事,所以,我愿意幫你解決龍舌香上癮的問題?!?/br> 蘭玉珩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讓龍劍峰驟然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你,你真能解決?!” “那當(dāng)然,你等著就好?!?/br> 蘭玉珩向來不是喜歡說廢話的人,她直接拿起自己的盲杖,一棍子狠狠敲在龍劍峰的頭上。 龍劍峰腦袋一歪,被打得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 宋葬和寧焰都愣住了,茫然看著她暴力的cao作,目瞪口呆。 “這是她的特殊道具——造夢師的手杖,”殷臣解釋,“抗性低于她的人,被擊中頭顱便會陷入由她主持的夢境。十秒之內(nèi),她可以讓你在真空宇宙里獨自生活幾億年。” 宋葬若有所思:“這么厲害……” 這個道具對他其實威脅不大。他完全愿意做一個幾億年的夢,再也醒不來。 畢竟夢里無論多孤獨,也和他先前空白的生活沒有太多區(qū)別。 他在幻想那樣的場景,殷臣卻突然面無表情,開始無差別說別人壞話:“蘭玉珩是一個非常狠的人。我會雇傭她幫我做事,就是因為她夠狠?!?/br> 宋葬:“啊?這樣嗎?!?/br> “這把手杖,是她從其他玩家手里硬搶來的。道具易主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變成盲人。我親眼看著她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了?!?/br> 殷臣低聲說著,將手輕柔搭在宋葬肩頭,躬身耳語:“老師,我只會挖別人的眼睛,不會挖自己的眼睛。我認(rèn)為蘭玉珩比我更神經(jīng)質(zhì),您覺得呢?” 裹纏著薄荷清香的熱氣拂過耳尖,泛起一陣異樣的癢意。宋葬滿頭霧水,咬著唇抬眼回望他,而殷臣鳳眸微垂,眼底是昭然若揭的期待與……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