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往事/今夜渡港 第70節(jié)
陳西一時困惑,她咬著筷子,純潔無瑕地抬頭:“誰?” 何煦聳聳肩,苦笑:“……之前在西坪圖書館碰到的那位?!?/br> 陳西秒懂。 她表情僵住,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早結束了?!?/br> — 吃完飯,幾人在飯館門口商量下一步計劃。 李青跟張博剛剛復合,決定過過雙人世界,所以不回學校。 陳西準備回學校復習,何煦本來想跟陳西再轉轉,想到她已經不是單身,便找借口離開。 分開后,陳□□自往學校的方向走。 周末學校都沒什么人,陳西低頭走在僻靜的小道,壓根兒沒發(fā)現身后跟了一輛車。 直到喇叭響起,陳西才意識到她走在路中間,擋了去路。 她急忙退開兩步,讓出一點空間。 結果那輛車停在原地,沒有走的跡象。 陳西等了片刻,忍不住看向車身,瞥到保時捷的車標,陳西陡然意識到什么。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駕駛座的男人已經降下車窗,探出半個腦袋,滿臉責備道:“想什么呢?” “走路不看路,被車撞了怎么辦?” 陳西猝不及防,怔愣在一旁。 男人見狀,取下鼻梁上的墨鏡,一臉好笑地問:“傻了?” 陳西張了張嘴,沒說話。 周宴舟睨了眼人,沒好氣道:“跟你一路了,想看你什么時候發(fā)現我,結果走錯路了都沒察覺?!?/br> “腦子壞了?” 第58章 陳西站在幽綠的走道, 兩邊種滿了銀杏樹。 這個季節(jié)樹葉長得正好,綠油油的,像一幅生機勃勃的油畫。 頭頂是被微風吹拂過的綠葉,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清香, 太陽不驕不躁,有那么點靜謐的味道。 如果忽視一旁的保時捷, 以及車里無論什么時候都耀眼的男人, 陳西會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下午。 被他一頓痛批, 陳西的心里升起一股怪異的感受, 有點刺激,又有點得意, 她挺喜歡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的。 所以, 她故作懵懂地看著車里的男人, 擺出一副“你在說什么”的姿態(tài), 不緊不慢地反問:“你跟蹤我?” 周宴舟差點氣笑。 他熄了火, 松開安全帶, 推門邁出那雙大長腿, 徑直站在陳西面前, 高大的身軀擋了大半光線。 陰影罩下來, 壓迫感十足。 陳西刻意往后挪了半步, 視線對齊, 只看到男人熨燙得平整、沒有一絲褶皺的純白襯衫, 以及袖口那顆鍍白金、鑲著祖母綠鉆、縞瑪瑙的袖扣。 很小的一顆袖口, 不顯眼,卻透露出不容忽視的低奢、貴氣。 陳西選修過一門商務禮儀的課程, 有一節(jié)專門講了西裝相關的禮儀,期間老師專門提了一嘴袖扣。 很多有身份的人都喜歡在袖扣在做文章, 陳西瞄了片刻周宴舟的袖扣,估摸著這顆袖扣怕是得六位數。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男人的袖扣就如女人的耳環(huán)一樣精致。 陳西忍不住摸了摸耳垂,那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小點洞,彰顯著她打過耳洞。 周宴舟單手插兜,人站在保時捷車身旁,視線落在陳西潔白無瑕的面龐,捕捉到她的小動作,周宴舟的目光偏移到她的耳朵。 小小的,耳輪薄到透光,耳垂沒什么rou,耳垂偏下的位置有一個不起眼的洞,太陽照在耳朵上,膚色粉粉的。 周宴舟順著耳朵,一路往下瞄,鎖骨凸出,下方是起伏跌宕的心臟。 視線觸及那刻,周宴舟下意識別開了眼。 他摸了摸鼻梁,忍不住想,是真長大了。 陳西注意到他的眼神,條件反射地捂住胸口,眼里寫滿了“流氓”二字。 周宴舟難得窘迫,他咳嗽一聲,站不住腳地解釋:“……我沒你想得這么下流?!?/br> 陳西冷眼看著周宴舟,不想多說一個字。 周宴舟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太沒理由,他抬抬下巴,雙手插兜,故作淡定地說:“我過來找你們院長有點事兒?!?/br> “沒曾想在路上碰到你了,看你一個人就跟了一段路。” “想什么呢,差點被車撞了也沒發(fā)現?要不是我攔著,你打算在馬路上碰瓷?” 網上多了不少碰瓷的新聞,經常有人扶老人被敲詐,或者騎著摩托車、自行車的路人故意擋在馬路中間碰小轎車,有的人吃虧了就嚷嚷著下次再也不做好事了。 那段時間不少網友表示自己也碰到過,搞得大家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輕易扶人。 聽周宴舟這么一說,陳西蹭地一下抬起腦袋,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問:“怎么,你也怕我碰瓷嗎?” “講道理,這幾次一直是你在糾纏我。要碰瓷也是你碰瓷?!?/br> 周宴舟也就跟她開個玩笑,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 他沉默兩秒,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最后笑著承認:“嗯,是我碰瓷?!?/br> 陳西被他這副無賴樣弄得不知所措,她舔了舔嘴唇,別過臉,不想看他 周宴舟裝沒看見陳西臉上的嫌棄,身子倚靠在車門,淡定道:“去哪兒?我送你?!?/br> 陳西想也沒想地拒絕:“用不著,我可以自己走?!?/br> 意料之中的答案。 周宴舟也沒氣餒,他抬抬眼皮,余光瞧著不遠處走來的幾道人影,又看看面前想走又不敢走的人,語氣說不出的溫和:“西西,你也不想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些出格的事兒吧?” 陳西聽到那聲夾著曖昧、溫和的“西西”,頓時后脊骨發(fā)麻,兩條腿差點沒站穩(wěn)。 她掐著手心,扭頭瞪了眼逐漸沒了耐性的男人,在他的威逼利誘下,繞過車頭,一頭鉆進了副駕駛。 關門時,她刻意加重力道,摔得車門發(fā)出巨響。 周宴舟也不心疼車,反而扶著駕駛位的車門,彎腰湊進腦袋,盯著生機勃勃的陳西瞧了兩秒,故意問她:“手摔疼了嗎?” 陳西:“……” 沒等到回應的周宴舟也不惱,他慢悠悠地坐上車,路程不遠,他沒系安全帶,踩著油門勻速地開過銀杏林,往女寢的方向開。 陳西剛想問他怎么知道女生宿舍在哪兒,話到嘴邊,陳西陡然想起前陣子他也這樣送過林梵。 這段路比較寂靜,路上沒什么人。 陳西不想跟周宴舟搭話,扭過脖子一言不發(fā)地望著窗外。 學校的景色這三年來已經看膩了,她閉著眼睛都能猜出哪兒是哪兒。 周宴舟卻像初次踏入校園似的,非要指著路過的樓詢問這是什么樓? 問了四五次后,陳西閉著眼回答:“圖書館。” 周宴舟看她松口,挑挑眉,繼續(xù)問:“經常去圖書館復習?” 陳西皺眉,“不然呢?” 周宴舟笑了下,好聲好氣地說:“別對我這么大怨氣,西西?!?/br> 陳西驟然轉過身,目光定定地落在男人身上,看他那張生得俊俏的臉上流露出兩分不知真假的無奈,陳西舔了舔嘴唇,面無表情地揭穿他:“我能對你有什么怨氣?” “周宴舟,你能不能別煩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想我背上小三的罪名嗎?還是你覺得撬別人女朋友很有成就感?” 周宴舟罕見地黑了臉,他握著方向盤,偏頭默不作聲地審視兩秒陳西,眼里閃過一絲黯淡,最后化作一聲嘆息,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從容:“你何必跟我這么針鋒相對呢?” “你談戀愛我有說一個不字?你這年紀談一段校園戀愛挺好的,很多事兒得自己經歷了才明白。南墻也得自己撞了才會回頭。” “可是西西,我到t底算你半個親戚,不是嗎?” 陳西失笑,她閉了閉眼,否認:“誰跟你算半個親戚。我跟你有關系嗎?” 周宴舟見她鉆牛角尖,也不再揪著這個話題再繼續(xù)聊。 將她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周宴舟把車停在路邊,抬起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寢室樓,低聲詢問:“是這里?” 陳西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多待。 車子停穩(wěn),陳西解了安全帶,冷著臉鉆出車廂。 周宴舟沒叫她,也沒著急走。 他點了根煙,降下車窗,手搭在窗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 煙霧繚繞在車廂,又被一股風吹了出去,很快就散了個干凈。 一根煙抽到頭,一道電話鈴聲響起,不是他的手機。 周宴舟順著聲音找過去,瞧見副駕駛的腳踏墊上多了只手機。 鈴聲還在持續(xù),周宴舟夠長手,彎腰撈起手機,低頭一看,只見屏幕右上角跳動著“謝南州”三個字。 周宴舟抬眸瞥了眼空蕩蕩的女生宿舍門口,將不停響動的手機丟在扶手箱,啟動引擎,腳踩油門,車子立□□出十米遠。 直到開出校門,那道刺耳的手機鈴聲才戛然而止。 周宴舟沒去公司,轉而去了江遲新開的酒吧。 酒吧在三里屯附近,周宴舟到了場子,將車鑰匙丟給泊車小弟,徑直走進那黑布隆冬的酒吧。 走到半路,周宴舟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將丟在扶手箱的那只手機撿起來,揣兜里。 剛進包間,周宴舟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煙酒味、夾雜著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