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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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初雪,兩人曖昧的氣息都快拉絲。 他嘴上說著放棄肖鈺,可情到深處平凡人難以控制,男人又屢屢篤定地撇開與杜鵑小姐的關系,認為他們只能算是還不錯的朋友。 這讓許汐白快涼透了的心,又重燃起希望。 不為讓他聽到而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吧…… 他剛才也要以為先生又變回原來那樣,幸好父親臨走前將肖鈺退還作廢的契約書拿給他看,才打消心里的疑慮。 可他依舊感到憋火,說送走就送走,招呼也不打。 當他是件物品? 男人究竟是愛,還是只喜歡原身這具漂亮的軀殼。 先生對我,有愛嗎。 他看著男人,小心翼翼且艱難地開口,聲音像是哽在喉嚨里,泛著酸澀又難懂:“……先生……先生你要,趕我……” 他眼圈紅著,忍住沒掉淚。 可心里有一塊悄悄碎掉,牽著心頭rou隱隱作痛。 喜歡一人,都是想日夜相伴的。 他喜歡先生,也不想離開。 但他又坐回那日帶他來肖府的那輛老爺車,同樣心懷忐忑,同樣快要被未知的命運扼住咽喉、捆住手腳。 男人站在不遠處,將許汐白快要破碎的眼神盡收眼底,依舊一言不發(fā)。 揮揮手,男人啞著嗓子對邵管家說:“路上開車慢些,送他到地方后盡快回來和我說?!?/br> “好的,少爺?!?/br> 就這樣,車輛驅(qū)動一路向北,日夜不停。 男人的背影成了許汐白印象里最后的一幕,極為安靜的一幕,每每回想起都會心痛。 路上他坐在后座郁悶了好一會兒,邵管家和司機也不再交流,兩人一個看向前路,另一個在副駕駛室里,似從后視鏡里偷偷瞄向他。 “……邵管家,先生為什么要把我送去農(nóng)場?” 許汐白越想越氣,頭腦發(fā)熱,更不想裝病。 他趴在邵管家的座椅后側,探頭直白問。 邵管家與司機像是遇見了什么無厘頭的事,眼睛瞪大。 邵管家:“許公子,您嗓子是恢復了?!” 許汐白悶悶道:“早就恢復了!……怕惹先生生氣,特意當個乖啞巴?!?/br> 邵管家扶額擰眉,在前面坐立不安:“許、許公子,你怎么又騙少爺?嗓子恢復了你剛才倒是和少爺聊幾句,道個別也好啊?!?/br> 許汐白眼神渙散,吸了口氣,臉色愈發(fā)蒼白:“我看先生,不想和我道別?!?/br> 話里帶著氣,誰都能聽得出來。 他闔下眼皮,眼珠子疲憊地轉(zhuǎn)動下,無力看向窗外。 樹枝掃過車窗晃蕩而過,飛馳向后。 熟悉的繁華城市漸行漸遠,轉(zhuǎn)而取代的是鄉(xiāng)間小路,完全陌生的場景。 他臉色哀怨,緩了很久,才帶著哭腔慢訴道:“先生心腸真狠,像個冰碴捂不熱的……無論我乖與不乖,他都要趕我走,不是嗎?!?/br> “不是的,許公子?!?/br> “怎么不是,又或者說先生不喜歡我接手家里的生意,有了錢就會離開他,先生是不是這般想法!” 邵管家嘆氣道:“小公子你真誤會少爺了……還做生意,你可知你被錢大統(tǒng)領給盯上了。” “錢?不是陸司令嗎?” “若只是陸嘯,少爺還不用擔心,但你前些日子生意做得太好,讓那背后的大統(tǒng)領都不得不提防,想盡辦法想高價收購走許老爺?shù)匿佔??!?/br> 他從不知這位大統(tǒng)領,但能在滬城與洋人政府談判,很快達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想來也只有當年打敗馮將軍的那個。 亦是滬城淪陷至此地步的罪魁禍首。 邵管家接著說:“吳孝吳老板,原先看你被俘就一門心思將你救出來,打聽后才知道吳老板自營一家農(nóng)場,奶源優(yōu)質(zhì),特別想與許老爺合作?!?/br> “和我父親合作…啊?!?/br> 許汐白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理解了。 因為想與許氏合作,所以在父親入獄后才將期望寄托在他這位唯一的繼承人身上,想將他撈出來。 梅家秀場本就不合法規(guī),將人擄進來,按照年限出售給大老板,就算是肖鈺提前放他自由,但只要是還在滬城內(nèi),梅庭英隨時都可以再將他強行抓回去。 唯一的方式就是,轉(zhuǎn)手再賣,讓許汐白永遠不能回商圈。 “然后……先生就將我賣了?” “哪是賣,分明是花了一百萬大洋作為農(nóng)場經(jīng)營的投資,給你送去體驗生活?!?/br> 許汐白摔回后座,心情極為復雜。 這忽上忽下的刺激和反轉(zhuǎn),讓他應接不暇。 之后正如邵管家介紹的,吳孝對許氏非??春?,也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值得信任的“買家”。 吳孝再次看到手腳健全面色尚佳的許汐白,心里喜悅,上前與他握手:“許公子你好你好,我是這家農(nóng)場的老板,幸會能與你合作!——” 吳老板對肖鈺心存的顧慮徹底打消,看來那位爺真的沒虐待許老爺?shù)莫氉印?/br> “你好……”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只有原身那如同條件反射般的攀談技能沒變。 許汐白環(huán)顧四周后,淡淡問:“吳老板,我們要怎么合作?” “這個……肖爺沒和您說?沒關系,我這農(nóng)場就一個老板和幾個養(yǎng)殖員在,自得清凈,之后慢慢和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