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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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鈺呢?” 許汐白情急之下直呼其名,遭得老管家一記白眼。 “先生呢!” 看著天色,似乎過到第二天,他又從熟悉的柴房里醒來,昏倒前記著邵管家就在一旁。 “呵……呸!”嘴里的牙膏沒吐干凈,邵管家舌頭頂著啐出口白沫飛出老遠,許汐白感嘆這比他現(xiàn)世里見過的老爺子口技還要了得,就是半天不說要緊的話。 他心急得快哭出來,在原地跺腳:“邵伯你怎么不說話……先生呢,他出事了嗎?” 老管家腰間系了條白布,腳上布鞋面為淺黃色,看著看著,許汐白緊張地問:“您……這是什么打扮?有白事?” “邵管家,我給埋好了……”萬晴前襟里也露出半塊白色長巾。 許汐白拽了下她袖子,淚珠順著眼眶顆顆砸下來:“晴兒……先生,埋在哪兒了。” 萬晴懵懂無措地看了看邵管家,思慮過后捏著下巴慌笑道:“許公子不是,不是少爺,是后廚養(yǎng)的母雞突然死了,李廚子養(yǎng)了一年多有感情了,就讓我給埋在院子里!” 許汐白拉長臉道:“那你揣塊白布做什么呀!”說罷,吸溜回鼻涕。 “……這不是,新?lián)Q了批打掃衛(wèi)生的工具嘛。” 許汐白:“……?!?/br> 邵管家投以嫌棄的目光,嘴扁成個拱形:“少爺命硬死不了,許公子是不還覺著失落了?” “這話怎說的,我是擔(dān)心那斧頭幫的亡命徒真動起手……先生遭遇不測,沒事就好?!?/br> 趕緊抹掉眼周濕潤,許汐白抬眸間,肖府的男主人漠然從他面前經(jīng)過,從居室走向廚房。 不出一刻鐘,杜鵑也從正房里頭緩步出來,扶著腰,腿步邁得有些吃力。 許汐白腦子升騰起熱氣,指向杜鵑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問:“杜鵑小姐為何從先生房里出來的,他們……他們昨夜里,同睡一個屋子?” 邵管家:“我也不能整天盯著位姑娘看,夜里老朽睡得早,不清楚?!?/br> 被肖鈺帶回府中的日子里,許汐白就沒考慮過肖鈺變心這種情況。 就像老管家所說的,肖爺就算有三妻四妾也是該的,這才留下杜鵑一位,他怎么忽然像被當頭一棒砸得胸悶氣短! 立在庭院里,環(huán)境并無變化,少年卻突然感覺墻徒四壁高聳,而他孤立無援。 男人接他回府,同意繼續(xù)寄宿在此處,且將賣身契交還給了許父。 意味著從此刻起,許汐白可以不受肖鈺的掌控,自由進出,他們之間的買賣關(guān)系也已作廢。 “許公子,您身子恢復(fù)如何?我煮了雞蛋和沒放鹽的面條湯,您吃了再走吧……” “我、去哪兒?”許汐白站著不動。 萬晴躊躇道:“嗯,少爺之前給您安排在舒樺街的復(fù)式樓還能住,少爺沒提及租金的事兒?!?/br> 這是要他走,杜鵑留? 一周未歸,就與名角促膝長談到床上,動了真情是么。 許汐白死死咬著下唇,鼻頭酸澀,想起二人在私室里時男人每次動情,都要擁吻他許久,在胸口紅痣上留下嘬紅的痕跡。 他扯緊領(lǐng)口,用手掌按壓下心口異樣的感覺,嘴里念著:“不,我不去?!?/br> 肖鈺端著餐盤,里面放著剛煮好的雞蛋和兩碗油光水亮的小餛飩,繞行至杜鵑的居室停下。 許汐白氣呼呼地沖跑過去,在肖鈺沒開口前率先接過那托盤說道:“先生,我自愿留在府里打雜做事抵工錢,還請您留個柴房給我住,賞我口飯吃?!?/br> “我……” 許汐白忍下眼淚,捧著早餐輕敲了下偏房的門,杜鵑以為是肖鈺又來找她吐牢sao,無奈拉開門,看見張憋紅了的漂亮臉蛋。 “杜鵑小姐,請用早餐?!?/br> 一腳踏進去,許汐白腳后跟一勾,將門帶上。 肖鈺被關(guān)在外頭,舌頭默默掃過口腔舔了下后槽牙。 “……我的飯,也在那?!?/br> 杜鵑悄然落坐,盯著少年徒手端起guntang的飯碗,她想提醒這一句,餐盤里有隔熱用的方巾可用,但奈何那人神情凝重,她不便說。 沒做過粗活,只能說肖鈺沒使喚過。 心情都放在臉上,由眉目間流露出來的,都是神傷。 她其實不愿夾在兩人之間,做這“第三者”。 肖少爺也好,許公子也好,各自都是千金眼里才貌俱全的優(yōu)質(zhì)情郎。 只不過,她插得有些生硬。 “許公子。” 許汐白低著頭喃喃道:“杜鵑小姐叫我汐白便可,我不是什么公子少爺,雖已自由身,但我自愿留在府里做工抵薪?!?/br> “他又不留你,你走就是了?!倍霹N故意說這話,想替伯樂與救命恩人探探少年的真實心意。 “……我喜歡先生?!?/br> 少年相貌是她平日里少見的俊俏,這還沒有粉飾過,要是送進戲班子里將眉眼描畫,戲服一披,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個看戲人。 她笑笑,舀起一勺餛飩湯小抿口,吞咽下后說:“汐白,肖爺對你更像是見色起意,那種新鮮勁過去后,再美的臉也見過不驚了?!?/br> 杜鵑一想到肖鈺來韶光堂的后半夜,指縫間流淌熱淚醉醺醺地發(fā)泄著情緒:“……他根本不曾真心留意過我,只能欺辱他,讓他怕……” 男人親口訴說著幼稚行徑,隔天酒醒就忘記了,直到現(xiàn)在也不肯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