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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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晴端著剛出鍋的清燉鴨,熱氣騰騰香味撲鼻,許汐白頓時(shí)感覺嘴里分泌唾液,眼睛放光。 “晴兒,你現(xiàn)在像天使……” “哈哈……許公子,你還是那么有趣!”萬晴欣悅地看著臉龐紅潤(rùn)的許汐白,和她想象中骨瘦如柴臭氣熏天的下場(chǎng)截然不同,像是用心養(yǎng)出的氣色。 雖說肖鈺不在,但許汐白還是覺著rou味濃郁,若是在房間里用餐又要被說。 他眼神示意萬晴:“去正廳吃吧,我可不敢在這里,你家少爺有一萬種法子挑毛病懲罰我?!?/br> 萬晴疑惑地問:“少爺又罰你了?可是我看你……氣色比我離開府的時(shí)候還要不錯(cuò)。” “呃……生病這幾日倒是沒有,他就嘴上念叨,說我死人臉……” “許公子病得很重啊,都怪我不好,做事說話不過腦子才被少爺分配到店里打雜,不然我就能照顧您了?!?/br> 萬晴被店長(zhǎng)訓(xùn)練幾周后,端東西的手都明顯平穩(wěn),做事麻利,看著像那么回事。 但她嘀咕句:“哎許公子,那你臥床的時(shí)候是誰照顧的你……邵管家嗎?” 高燒不退那會(huì),許汐白昏睡了十幾個(gè)時(shí)辰,連怎么活下來的都不知道。 只不過醒來后,就看見肖鈺別扭地坐在床邊,上半身挺立還擺著架子,但手里一直在搗鼓藥片。 半瞇著眼,許汐白悠長(zhǎng)地喊了聲:“……肖鈺……水……” “嘖。一張死人臉……” 男人好似罵了他幾句,不過許汐白已然沒力氣反駁,頭腦昏昏沉沉連討好的勁都裝不出來。 “水……渴死我了啊……” “閉嘴?!?/br> 語氣刺撓完,男人忽然頓了下,瞪了他眼:“先張嘴?!?/br> “……咳咳……唔……我要水!唔唔……” 四五粒藥片塞進(jìn)嘴里,苦澀在舌尖處散開,許汐白眉毛擰緊晃動(dòng)著頭,誰知道男人捏著他的下巴將溫水灌下去。 “……咽?!?/br> “苦的,呸……” “燒傻了啊,咽下去!——” …… “哎……”許汐白煩躁地抓撓后腦勺,努力回想那時(shí)的場(chǎng)景,腦海里卻涌現(xiàn)出更多。 他驚訝地說:“這幾日,好像是肖爺照顧的。” 萬晴的嘴巴張成個(gè)正圓。 說到這,萬晴眼尖又注意到許汐白身上的睡衣,像是與少爺?shù)哪巧硗剂希f不上什么材質(zhì),但rou眼可見絲滑昂貴,是她一個(gè)月薪水都買不起的樣式。 “我想起來了,好像飯也是你家少爺喂的……” 那沒事了,既然肖鈺都把飯端到房間里來吃,那也別麻煩走到正廳,就這么湊乎吃吧。 許汐白笑盈盈地搬來矮桌,搓搓手:“府里的廚子不愧是從高檔酒樓里請(qǐng)來的,聞著就好吃!” 萬晴:“好,許公子您慢用?!?/br> “別走啊晴兒,都沒有人陪我說話,正好,你和我一塊吃。” 萬晴慌張地?cái)[擺手:“不行不行,許公子……下人不能在少爺房里……” 許汐白聳肩笑笑,眼睛彎起:“你家少爺通常白天出去,到晚上才回來,怕什么!來~” 他拽著萬晴坐下,撕下塊鴨腿塞進(jìn)她手里,手指油光發(fā)亮,含糊著說:“這鴨子還挺肥的,清蒸也能嘗到油rou味……我就愛吃白rou,不過缺點(diǎn)香菜就是了?!?/br> “少爺對(duì)你真好?!?/br> 許汐白心梗,何談對(duì)他好? 沒有這場(chǎng)突然降下的高燒,他可能要被肖鈺活活在車?yán)?死! 看來想躲過暴徒的折磨,不僅得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以柔克剛不說,還要繼續(xù)裝病。 “晴兒,若是少爺問起我的情況,就說略有風(fēng)寒,冒冷汗……嗯……腰疼腿酸手也哆嗦?!?/br> 萬晴看著許汐白奮力扒飯的樣子,沒有吭聲。 “許公子,您可聽說滬城日?qǐng)?bào)頭條新聞,駐軍基地醫(yī)療站遭到突襲……不知怎么冒出好多言論,說是少爺做的。” 許汐白停下筷子不解地問:“我看不到日?qǐng)?bào),也不了解駐軍基地的事,你從哪聽說的?” “回來的路上,我途徑一家小館子,遇上幾個(gè)吃飯的黃包車夫都在議論呢。” 許汐白猜想肖鈺在自己沒醒之前就匆忙離開,是不是也為了此事。 “這對(duì)你家少爺有影響么?” 許汐白吃飽喝足覺得手指間有油膩感,左右看看,隨手撈起條質(zhì)感柔軟的短布擦手。 “當(dāng)然有啊!駐軍基地的醫(yī)療站隸屬于洋人管轄,誰膽敢轟炸示威都要被抓去判刑,更別說還殺了兩個(gè)醫(yī)療兵。他們把屎盆子扣在少爺頭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搗鬼,影響到少爺?shù)幕槠冢 ?/br> 許汐白雙臂墊在桌面上,探頭問:“晴兒你還知道這么多呢,可你家少爺也有背景,邵管家可跟我說過,就算他殺人也有人替他擺平。” “不一樣,駐軍基地的人不能殺,那相當(dāng)于直接宣戰(zhàn)……” 許汐白從萬晴的話里逐漸聽出其中的意思。 馮系軍閥戰(zhàn)敗,洋人掌控滬城大半,這些年再無敢武力挑釁洋軍的人。 肖鈺既與陸家聯(lián)姻,陸司令又與洋人保持著一種微妙關(guān)系,互不侵犯,和平相處。 既然這樣,肖鈺不可能冒險(xiǎn)且毫無目的地跑到駐軍基地搞破壞。 可放出消息的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