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棠一個樣。

    江棠睡得很沉，意識迷迷糊糊突然覺得自己會開花，就跑去開給陸應(yīng)淮看。

    然后他分身成了好多個，都開花給陸應(yīng)淮看。

    但陸應(yīng)淮摸了別的，沒摸其中一個他，于是他emo，剛要走開，就被陸應(yīng)淮的手指蹭了蹭臉。

    一下子支棱起來，滿血復(fù)活。

    漸漸地，他又不是那朵花了。

    他看見自己的信息素沖陸應(yīng)淮開花，陸應(yīng)淮好像很喜歡，唇邊帶著些寵溺的笑意。

    原來陸應(yīng)淮看著他時是這副神情。

    江棠說不出自己為什么感覺悵然若失，他看著陸應(yīng)淮雨露均沾地?fù)崤昝恳欢湫↑S花，然后把他抱得更緊，低頭親吻他的額頭。

    “他在吻你?！币坏榔届o的嗓音自身后傳來。

    按理說這么突兀的聲音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突然出現(xiàn)會嚇人一跳，江棠卻完全沒被驚到。

    似乎他的潛意識早知道再會見到這個人。

    江棠轉(zhuǎn)過身，看清那人的一剎那眼里的詫異來不及隱藏。

    這個人又不一樣了，他穿著件寬大的毛衣，這件衣服江棠記得，是陸應(yīng)淮給他買的，他瘦，最小號也略微寬松。

    但也沒有眼前人穿得這么……像是一截枯樹枝被套在大塑料袋里。

    空蕩蕩的。

    而且這衣服底色應(yīng)該是白的，現(xiàn)在卻浸滿了深深淺淺的血跡。

    尤其是鎖骨下面，新鮮的血液還在蔓延。

    他卻覺不出痛一樣，眼底沒有半分光亮，江棠莫名感到眼前人很自暴自棄。

    和他現(xiàn)在努力爭第一完全不一樣，他感覺眼前人什么都不想要。

    冠軍、名次、請假條，或許送到他手上都不能換得一個笑臉。

    “要去看看嗎？”江棠鬼使神差道，他走到輪椅后面，想要推著那個人。

    那人卻急切地抬起唯一能用的左手捂住了后頸，那一瞬間江棠看到那個人右手的貫穿傷

    已經(jīng)變成了丑陋的疤痕。

    “別。”

    直到江棠放棄推輪椅，回到那人身前，那人才把護(hù)著后頸的手放下來。

    臉上的慌亂很快恢復(fù)成面無表情。

    兩人都沒再說話，他們可以看見陸應(yīng)淮抱著江棠，眼睛里只有他，眼珠都沒有挪動過，好像怎么也看不夠似的。

    江棠側(cè)過臉，總覺得身邊人的表情好像帶了幾分向往。

    跟自己對話也是字斟句酌，好半天江棠才聽見那個人說：“能讓我跟他待一晚嗎？”

    想體驗(yàn)一下。

    江棠的感受逐漸和那個人同頻，他感受著那個人的情緒，對方的試探、猶豫，對方承受的痛苦、委屈，江棠都感受到了。

    他看著眼前人消瘦的樣子：“那么痛，怎么不說呢？”

    一瞬間他身上的感受全部消失，像是另一個他也不舍得讓他痛。

    江棠在陸應(yīng)淮的寵愛下是有改變的，他不再忍痛逞強(qiáng)，學(xué)會展露自己的情緒。

    可眼前人淡淡的，斂下眸子搖搖頭：“不痛的?！?/br>
    他又抬眼望過來：“他很好，對吧？”

    江棠點(diǎn)頭：“他的確很好?！?/br>
    “能讓我跟他待一晚嗎？”眼前人又問，帶著乞求小心翼翼的感覺江棠很熟悉。

    他沒人愛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什么都不敢要，什么都不奢求。

    果然，見他沒有回答，眼前人很快就道歉：“抱歉，我就是……”

    他沒能說下去。

    可冷漠蒼白的臉頰上，眼眶紅了。

    我就是想嘗嘗被愛是什么滋味兒。

    第164章 你二十五歲時都沒喜歡我

    黃昏時江棠才醒來，一天的訓(xùn)練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從宿舍還能聽見有教官不停吹著哨子。

    江棠無聲無息地睜開眼睛。

    房間光線昏暗，陸應(yīng)淮正抱著他發(fā)呆，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他醒了。

    哪里都不痛。

    江棠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種哪里都不痛的感覺了。

    沒有血腥味，沒有散不去的藥物和消毒水味兒，右手也……

    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窗戶的方向看了看。

    很漂亮的手。

    和在李家時也不一樣，顯然陸應(yīng)淮把他養(yǎng)得很好。

    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寶寶，醒了？”

    寶寶？

    每天都這么叫他嗎？

    原來高不可攀的陸先生也會這么寵溺一個人嗎？

    見他不說話，陸應(yīng)淮又問：“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嗎？”

    陸應(yīng)淮把他放下，起身開了燈去倒水。

    江棠這才小心地開口：“抱歉，陸先生……”

    陸應(yīng)淮一滯，猛地轉(zhuǎn)過頭：“你叫我什么？”

    “他叫你什么？阿淮？抱歉，我忘問了，我就是……”江棠踟躕了下，明明和陸應(yīng)淮“在一起”過，他卻從沒喊過這個稱呼。

    阿淮。好像跟他很親密似的。

    這什么大型鬼上身現(xiàn)場！

    偏偏陸應(yīng)淮并不覺得詭異，他把杯子放下，過來一把將江棠扯進(jìn)懷里，重重吐出一口氣，篤定道：“你回來了?！?/br>
    哪知懷里人搖頭：“我只借了一個晚上?！?/br>
    被擁抱著的感覺如此舒服，江棠拼命想要記住。

    陸應(yīng)淮的身體僵住。

    許久。

    江棠小心翼翼地回抱他，手臂和掌心虛虛地貼著他，似乎不敢靠太近，怕自己惹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