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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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在救人。所以身為一隊隊長的陸應淮,哪怕不是出于本心,在做的也都是救人的事。 陸應淮這種人是可以磊落地站在陽光下的。 可江棠不能。 他無法接受自己內(nèi)心的審判。 當他握著匕首捅進那兩人身體時,一切就都覆水難收了。 鮮血染上他雙手黏膩的觸感,帶著余熱的溫度,想起這一切的江棠無法接受。 他是個瘋子。 是個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沒有下限的瘋子。 他能親手殺了那兩個人,也能廢了狗孫。 他本該在黑暗里茍延殘喘,然后死掉。 他配不上陸應淮。 陸應淮值得干凈溫柔的omega,就像曾經(jīng)的安箏那樣。 “哥,我沒有你以為的那么好,我殺過人,我的手……”沾過很多鮮血。 可怕的是他才剛滿十八。 沒成年的時候尚且殺過人,江棠都不敢想以后他會變成什么樣子。 “手?我看看。”陸應淮開了燈,抓住江棠的手攏在自己的手心,煞有介事地認真觀察著,然后得出結論,“確實不太一樣?!?/br> 江棠的心都提起來了。 做好了被放棄的心理準備是一回事,真的接受被放棄又是另一回事,他太緊張了,以至于沒發(fā)現(xiàn)陸應淮的神情和愛意都同往常一致。 “軟乎乎的。” 陸應淮說,攥著他右手手腕,掌根與自己左手掌根相貼,江棠手指很長,又白又漂亮,比陸應淮的手指細了一圈。 陸應淮把他的手指握住,繼續(xù)道:“還很小?!?/br> 比他的手小不少,哪哪兒看上去都可愛兮兮得招人疼。 江棠突然就有些崩潰。 他從來沒被誰堅定地選擇過。 送桑頌走的那晚,他沒跟著一起走,一方面是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身的血,不想弄臟了別人的車,也怕自己在路上人沒了,給司機和桑頌留下心理陰影。 另一方面是他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兩個人沒死,追過來,他可以償命。 暈倒的那一瞬他想,這樣也好,如果死在別人車輪底下,或許全尸都留不下。 是他應得的。 可他沒死。 也是巧了,他凌晨醒來,發(fā)現(xiàn)那條路上完全沒有車輛經(jīng)過。 是很偏僻的一條路。 所以桑頌是幸運的,剛好趕上了那輛出租車。 聽桑頌說他家在霧淵。江棠聽見那個熟悉的地名時,恍惚覺得這三年似乎沒有經(jīng)歷過。 他有種自己是和桑頌一起被拐來的錯覺。 他救桑頌,就像在救他自己。 他拖著散架般的身體爬起來,順著記憶找回那間地下室,那是個廢棄廠房,已經(jīng)被燒成了廢墟。 在令人作嘔的燒焦味中,他找到了那兩個人的尸體。 已經(jīng)死透了。 或許是他帶著桑頌逃跑時撞到什么東西所以引起了火災吧。 江棠那時候并不比桑頌清醒太多,他跪在廢墟邊上劇烈嘔吐。尸體燒焦的味道自鼻腔深入他的身體翻涌,接著他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他已經(jīng)回到了小鎮(zhèn)。 他對之前發(fā)生的事毫無印象,不知道自己去過哪兒,也不記得如何回來的。 第一次醒來時天還沒亮,這次醒來已經(jīng)日頭偏西。 他茫然佇立在街道上,身上都是血和灰塵。 帶著一身傷回來,李家沒人在乎他失蹤的幾天去了哪里,他們以為他跑了。 于是迎了一頓毒打。 江棠很虛弱,幾次昏厥,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靠李母扔過來餿掉的飯菜勉強捱了過去。 他也不知道身上的傷都是哪里來的,解釋不出自己的遭遇,因為他全然不記得。 李母認為他撒謊,覺得他就是逃跑了,然后沒走成,沒錢了或者別的原因才又回來的。 一個星期之后,江棠勉強能下地,就被趕回飯店繼續(xù)工作。 從來沒有哪個瞬間、哪個人讓江棠覺得自己被愛著。 除了陸應淮。 陸應淮太溫柔了,江棠的心不是突然淪陷的。 “哥……”江棠到底是年輕善良,他接受不了自己做過的事,換了以前,他會想要傷害自己。 可現(xiàn)在的他不一樣了,他嗓音顫抖著,抬起濕漉漉的眸驚慌地看著陸應淮,想要尋求一絲安慰或者解脫:“我殺了人,是不是該一命抵一命?” 陸應淮最聽不得他說這種話。 深吸了好幾口氣也沒能緩解自己的情緒,他坐起身,撈小魚一樣把江棠從床上撈進自己懷里。 狠狠地、用力地把他按向自己。 像是要把他揉進骨血里,從此合二為一,再也無法分離。 江棠的信息素極不穩(wěn)定,失控地表達著江棠此刻的心情。 他在害怕。 在猶豫,在不舍。 江棠用無力的手指抓著陸應淮,如同垂死之人般言辭懇切:“哥……殺人要償命的,可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 他嗓音哽咽,像在祈求陸應淮救他:“我不舍得死了?!?/br> 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死了就再也不會被愛著了。 心狠如江棠也會貪戀溫暖。 陸應淮的愛是有魔力的,讓向來果決的江棠無數(shù)次動搖,讓從來沒幸福過的小可憐難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