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她也是這樣,明知往前一步便是深淵,依舊大步向前。 鉤吻垂下手,死死地盯著重樓。 “阿萱……” 一直被有意遺忘的少女身影忽然清晰起來,那樣鮮活肆意的女孩最后滿身鮮血倒在她懷中,她沒有哭,她在笑,她說—— “阿姐,你要開心啊?!?/br> 第633章 活佛濟(jì)公77 范閑看著沖天的鬼氣,一時失語,他想把九嬰從里面拉出來。 在他伸手出去的時候,濟(jì)顛一聲大喊:“不要!” 濟(jì)顛用上了百米沖刺的速度,趕在范閑把手伸進(jìn)鬼氣之前一把將他扯開。 “不要命了?!”他喘著氣,看到范閑稍微碰到一點鬼氣就被灼燒得焦黑的手指,剩下的話全哽在喉中。 他們所求為何,濟(jì)顛一直都知道。 只是這世道,這沖天的鬼氣,這是天意啊! 重樓走到磅礴的鬼氣邊上,沒人攔他,他伸手碰了碰隔開他和九嬰的鬼氣。 他喊了一聲:“九嬰?!?/br> 鬼氣驀然炸開,巨大的沖擊將所有人都掀飛出去。 一條白骨鞭從黑霧中帶出破空之勢,狠狠地抽在飛在半空中的重樓身上。 其他人被沖擊掀飛,撞在枯木上的時候都齊齊口吐鮮血。 重樓受了一鞭,重重的落在地上,不光是口中吐出鮮血,雙目亦是赤紅一片。 但是他目光投向的方向始終不變,緊緊看著鬼氣的中心。 范閑是唯一的凡人,受傷最重,幾乎站立不起來。 濟(jì)顛沒法子,把他往外拖了拖,安置在一棵枯樹下:“你在這等著,我們總會把九嬰姑娘帶回來的?!?/br> 范閑一邊咳血一邊盯著黑霧,似乎完全沒有聽見濟(jì)顛的話。 黑霧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慢散去,一道身影手執(zhí)白骨鞭緩步走向重樓。 九嬰雙目已經(jīng)化作一片黑色,嘴角帶著一抹鬼面臉上常出現(xiàn)的弧度。 她沒走近一步,身上的氣勢就會拔高一截。 鉤吻摁住胸口咳了兩聲,隨手抹掉唇邊的血跡,朝重樓喊到:“動手??!” 她喊得破了音:“她會殺了你的!” 有一道影子悄無聲息的沖了上去,武安君舉劍揮向他的府君。 他心知融合鬼氣之后自己不會是府君的對手,但是如果放任府君大開殺戒,那么等清醒之后她一定會后悔的。 面對沖上來擋路的武安君,九嬰只是輕輕揮動手中的白骨鞭。 那是鬼王的脊骨,對付陰邪有奇效。 武安君生前為人屠,死后所化亡靈當(dāng)是邪中之邪,白骨鞭不留余力的一擊落在武安君身上,直接將他形體打散。 沒人阻擋了,那雙全黑的眼睛重新看向重樓。 重樓已經(jīng)站起來了。 白骨鞭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傷口,他的臉上也是慘敗毫無血色,身上的色彩只剩下那雙通紅的眼睛和臉上的血跡,雙臂之上臂刃彈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兵戈相見。 只是看著眼前的姑娘,想起他們上一次交手都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明才過去沒多久,他連尋找飛鵬的千年時光都渡過了,為什么這短短幾年會覺得這般漫長? 九嬰手中的白骨鞭已經(jīng)揮起。 重樓卻在此時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 數(shù)千年的孤寂宛如死水一潭,飛鵬是滴入潭水中的水滴,九嬰是闖入其中的涓流。 千年孤寂不亂其心,只是見過紅塵紛亂,嘗過情之一味,才像是真正活過來了。 月影映在潭水之上,落在心間,又怎舍得看她墜落。 白骨鞭攜著音爆襲向重樓,他不閃不避,迎面撞了上去。 鞭子抽在他身上,鬼氣附著在傷口上阻止愈合,引動舊傷。 重樓渾身猶如火燒,唇中又溢出鮮血,但他依舊舉起手毫不猶豫的將臂刃刺在九嬰右肩鎖骨位置。 他手下用力,推得九嬰連連后退,最后撞在一課枯木上。 臂刃完全刺入,斬斷鎖骨,這樣一來她就沒辦法揮動白骨鞭。 九嬰臉上沒有一點變化,抬起左手扼住了重樓的脖子,指間用力收攏。 重樓唇邊笑意更深,刺進(jìn)鎖骨的臂刃朝著她的脖頸倒下,刀刃壓在頸上,切出一道血線。 與其受制于鬼氣,倒不如由他親手殺了對方。 鉤吻看著心中也是焦急萬分,余光瞧見邊上的濟(jì)顛和范閑,大喊道:“和尚!你快去?。 ?/br> 魔氣和鬼氣只會相互交織相互毀滅,一方壓倒另一方更是難辦到。 現(xiàn)在重樓身受重傷,想要幫九嬰恢復(fù)意識完全不可能。 但是濟(jì)顛之前就試過,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還不能壓制天生鬼王的鬼氣。 可是也不能這樣看著他們兩敗俱傷。 濟(jì)顛咬咬牙,盤腿坐下:“看你的了,老朋友?!?/br> 濟(jì)顛的元神是降龍羅漢,在佛法之上強(qiáng)過rou身。 降龍出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了現(xiàn)在的情況,顧不上和rou身打招呼,徑直沖到九嬰和重樓身邊。 此等慘象也讓降龍為之心驚,他手中結(jié)印,璀璨的佛光勾勒出一個復(fù)雜的圖案。 降龍手指一點,符文朝著九嬰飄去,覆在她的臉上。 像是水滴入油鍋一般,黑霧被蒸騰而起,九嬰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眼中濃重的黑也翻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