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辯論，最后審判長宣布，“鑒于原告聲稱顧金珍大師，與被告稱顧金珍老師，兩者是否同為一人，待庭后確認后，在擇日開庭！”

    方如慧與高奚落在法院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將一起去杭州面見顧金珍，當面對質(zhì)！

    方開陽不能相陪，只好委托段天揚，隨行的還有記者韓露，至于夏冬雨實在無法脫身，只好悻悻離開。

    當一行人走進一座僻靜的小院落，只見一位花甲老人坐在藤椅上，手中端著一盞茶，雙眸空洞地望著前方，好似在回味往事。

    見到眾人走進來，中年保姆連忙迎上前，“高老師，您這是？”

    她不解地望著大家。

    “沒關(guān)系，劉嫂，你忙你的去?！备咿陕漭p輕走到老人家身邊，哈下腰恭敬地叫道，“老師！奚落來看您了?！?/br>
    老人依舊望著前方，絲毫沒有回應(yīng)。

    高奚落回頭望向大家，尷尬笑了笑，指了指耳朵，緊接著小心地提高嗓音，“老師！老師！”

    這時老人家才聽到，緩緩轉(zhuǎn)過頭慈祥笑道，“奚落來了！”

    “老師，今天我?guī)硪蝗?，看您還記不記得？”說著閃到一旁，示意方如慧上前。

    在場眾人頓時緊張地望向方如慧，真假即將揭曉！

    方如慧覷眸望去，三十多年未見，印象中的老師，早已不見當年的影子，更何況當時自己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看老人家的樣子，就算是自己的老師，恐怕也不會認識自己了？

    她擔(dān)心地走上前。

    第270章 旁觀者清

    方如慧走上前仔細地打量眼前老人家，雙眼充滿了狐疑，“您是顧金珍老師？”

    老人抬起渾濁的眼看了看她，將目光瞥向高奚落，不解地問，“這位是？”

    高奚落心中暗喜，看來老師根本不認識她，但還是再次提醒，“老師，您仔細看看她，認識不？”

    圍觀在身后眾人全都緊張起來，等待老人的回復(fù)。

    方如慧心里也有些焦急，她試探著提醒，“您還記得不，三十多年前，您去過東北，指點我繡花，我，就是小慧，您想起來了嗎？”

    老人家茫然地望著她，片刻后搖搖頭。

    方如慧勐地想起，從背包中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放在石桌上，小心地打開，拿出一件暗紅色的旗袍，雙手托著來到她面前，她眼眸里充滿了回憶，感慨道，“我記得當時，您穿的是和這件一樣的旗袍，”

    她將旗袍展開，微笑道，“我那時還小，可能記得不太清楚，您看看這件旗袍，想起來了嗎？”

    老人看到旗袍頓時渾濁的眼眸有了神采，她激動地緩緩站起身，雙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著旗袍，顫抖的雙唇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嗯！不錯，一針一線盡顯我們蘇繡的神髓?！?/br>
    她回過頭望向高奚落問道，“奚落，你的手藝終于爐火純青，這！可是大師級作品，值得珍藏！”

    高奚落臉色聚變，青一塊紫一塊，難看之極，“老師，您誤會了，這是這位方如慧女士的作品！”

    韓露與段飛揚對視一眼，寬慰一笑。

    能得到顧金珍大師這樣的評價，爐火純青！大師級作品！已經(jīng)不枉此行。

    高奚落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人家。

    “噢！原來是這樣，”顧金珍和藹地看向方如慧，“大老遠地趕來杭州，辛苦了！”

    方如慧恭敬地雙手遞上旗袍，激動道，“老，老人家，”

    老師稱唿到了嘴邊，方如慧連忙改口。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將自己親手繡制的旗袍送給您，因為在我眼里，您穿旗袍的樣子最美！”她忐忑不安道，“不知您，愿意接受不？”

    顧金珍笑著擺擺手，“別！別！老了，穿旗袍不好看了，別浪費了！”

    方如慧眼眶濕潤哽咽道，“在我眼里，您和藝術(shù)一樣年輕！”

    韓露被感動地抹了把眼角，附和道，“對！您與藝術(shù)永遠長青?！?/br>
    顧金珍看著方如慧笑瞇了眼，“那我，試試？”

    “老師，不要！”高奚落急切地阻止。

    看到顧金珍不解的神情，她連忙指著身后的兩人，“司法同志還在等回話，您究竟是不是方如慧的老師？”

    顧金珍無神的眼看向司法兩人，霎時間眼睛變得明亮，又有了神采，“讓你們見笑了！”

    她客氣一句，轉(zhuǎn)頭望向高奚落，字字珠璣道，“我的名譽？那都是老百姓給的，就是因為老百姓喜歡，只要老百姓喜歡就是好的作品！”

    她慢慢走到方如慧面前，鄭重道，“蘇繡屬于南方，也屬于全國，更屬于全世界！希望你能將它傳承下去，好不？”

    方如慧飽含熱淚點點頭。

    顧金珍好似漫不經(jīng)心道，“話，說的有點多，渴了！你，可不可以給我倒杯茶？”

    說著在藤椅上坐了下來。

    方如慧頓時激動地落了淚，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簌簌地落下。

    方如慧接過保姆送上來的茶，雙手恭敬地遞上，聲音發(fā)顫道，“老，老師，請喝茶！”

    她萬萬沒有想到，三十年前的夙愿今天終于達成。

    顧金珍抿了口茶，笑道，“小慧，是吧！我們合個影，算是我這個老師給你的見面禮！”

    老人家一點都不煳涂，她明白方如慧未來面對的困難，這張照片，將為她打開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