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萬萬不可! 第1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 救命!萬人嫌他又美又撩、蓄意替身、牽錯了紅線搭對了繩、[綜影視] 注定早亡的我在經(jīng)典影視中反復(fù)橫跳、討好失敗、慎言、我的竹馬他離家出走了、熱雨、不可說、查無實據(jù)
虞紹燮笑笑,完全沒發(fā)現(xiàn)蕭融的走神:“我是問,在蕭弟看來,大王應(yīng)該遷往何處去?” 蕭融眨巴眨巴眼睛,反問他:“虞兄以為呢?” 虞紹燮鏗鏘有力的回答:“自然是長安!” 蕭融:“……”他就知道。 雖說有很多人都希望屈云滅遷都,但他們的想法其實并不是那么大義凜然,全都夾帶著自己的私貨。 雍朝南遷,傷了淮水之北百姓的心,也讓淮水之南的人擔(dān)憂,而世家大族雖然全都跟著皇帝走了,但許多人還做著回到長安、重鑄武帝榮光的美夢。 毫不夸張的說,南雍朝廷里,十個人有八個人都是這么想的。 其中就以那位國舅爺為代表,說來也巧,那位國舅爺姓孫,孫家就是一等世家之一,而他們家的全稱是平陽孫氏。 也就是那個蕭融去過的平陽。 平陽太守與孫家有淵源,在別的城池都百廢待興的時候,平陽居然還能繁華著,原因就是孫家曾居住在這,孫仁欒覺得自己早晚會回去,所以暗中給了平陽太守幫助。 而屈云滅之所以前段時間來到平陽,也是看在孫仁欒的面子上來見這個太守,在鮮卑人死光之前,屈云滅是不會南下的,所以兩邊的關(guān)系,目前看起來還挺和睦。 一部分南雍人希望朝廷給力,能帶著他們再重返京城,也有一部分人看出來朝廷是真沒救了,所以另找明主,并把自己的盼望放在了新主子身上。 第二種的代表人物,就是虞紹燮,還有那個出身南雍的王新用,王將軍。 說來說去,他們也不比屈云滅強多少,都是為了情懷,只不過他們一個情懷在長安,另一個在雁門關(guān)。 誒,還不小心押上韻了。 蕭融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他笑起來的時候,有種冰雪瞬間消融的感覺,虞紹燮都看得愣了一下,心想,他爹娘是真沒起錯名字。 虞紹燮問:“蕭弟在想什么?” 蕭融清清嗓子,讓自己看起來正經(jīng)點:“我在想,長安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去處,不過,此時遷都,主要還是為了讓大王破除蚩尤旗的詛咒,長安地處西北,效用似乎不大?!?/br> 虞紹燮可不這么想,長安二字就已經(jīng)代表了很多,它歷來都是國都??!哪是那個帶掃帚的蚩尤旗比得了的! 鑒于說這話的人是蕭融,虞紹燮默默把自己想懟人的沖動給忍了,耐著性子的問他:“那蕭弟認為,哪里會比長安更好呢?”……說著不懟,這語氣里,還是泄露了點怨念。 蕭融抿一口茶,干脆的說道:“陳留?!?/br> 虞紹燮:“…………”* 遷都陳留不過是蕭融的一個想法而已,他也不是一定要求屈云滅聽他的,遷到這里。 反正能離開雁門郡就行,不管長安、還是洛陽、還是陳留,影響都不大。 不過虞紹燮好像不是這么想的,他走的時候極其憋屈,仿佛有話想講,又忍著不愿說,蕭融發(fā)現(xiàn)了,但是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沒辦法,這就是蕭融,一個超級無情的吊命大學(xué)生,跟自己小命沒關(guān)的事,他都不想摻和。 虞紹燮走了以后,蕭融就又開始掰著手指算日子,遷都的事情,能不能成也未可知,況且就算成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到的,大軍動,家眷也要動,他們又不像當(dāng)初的光嘉皇帝忙著逃命,整個過程最少需要半年。 這半年他也不能閑著,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有的忙呢?!?/br> 找衛(wèi)兵要了一張輿圖來,蕭融看了一會兒,然后抱著它去找屈云滅。 主殿之前的衛(wèi)兵本來說大王正在和高先生議事,蕭融剛要走,里面卻傳出聲音來,讓蕭融進去。 蕭融感覺有點奇怪,但還是走上了臺階。 他進來的時候,高洵之和屈云滅都坐著,從臉色上看,好像也都還好。 屈云滅還撩起眼皮,問他:“何事?” 蕭融哦了一聲,把懷中的輿圖放在屈云滅面前,“大王,俘虜已經(jīng)到位,便不能再讓他們閑著了,大王請看,此地有大量煤礦,露天便能開采,大王可先派先鋒軍去探查,然后將找到的煤礦封鎖起來,之后再讓俘虜們過去。煤易燃,可代替木柴,有了它,這個冬天,將士與百姓,都不必再受凍了?!?/br> 屈云滅盯著蕭融手指的地方,沒什么表情。 他不是淡定,而是壓根就不知道煤是什么?!?/br> 其實煤礦很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但,蕭融能知道這東西很重要,其他聰明人也知道,所以,普通百姓根本就接觸不到這東西。 雖說屈云滅曾經(jīng)是鎮(zhèn)北軍的少將軍,可是架不住整個鎮(zhèn)北軍都沒什么見識。…… 對于自己的知識盲區(qū),屈云滅有個偉大的堅持,那就是,不說話,讓別人來說。 高洵之聽說過煤,卻沒見過,所以也不是很激動,蕭融看看他,再看看高洵之,臉色已經(jīng)開始高度懷疑了。 高洵之善解人意的提問,蕭融頓了頓,還是仔細向他解釋了一番,等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好東西以后,高洵之終于激動起來:“竟真有這么多?!” 蕭融點頭:“太深的挖不到,不過,哪怕是表面那些也夠用上很久了,取暖一事是百姓的心頭病,煤雖好,卻貴重,挖出來以后,我想先不往外售賣,留下來做鑄造之用,而軍中不再需要的干柴和木炭,可以在冬日來臨前,發(fā)給窮苦的百姓。除此之外,我會再想別的辦法,讓這個冬天變得溫暖一些?!?/br> 屈云滅抬頭,望著蕭融臉上淺淺的笑意,眼眸微動。 而高洵之的反應(yīng)比他熱烈多了。 他學(xué)著蕭融的樣子,握住蕭融的雙手,一臉的感激涕零:“還是蕭先生仁義??!蕭……啊,不知老夫能不能叫你一聲阿融?” 蕭融:“……” 他抽著嘴角婉拒:“如今只有家中祖母,才會喚我一聲融兒了?!?/br> 高洵之感動的看著他:“好,那我就叫你融兒。” 蕭融:“……還是阿融吧?!?/br> 高洵之自然聽他的,他拉著蕭融坐下,這回是真把他看成自家的寶貝大孫子了,夸起他來就沒個完。 屈云滅一時之間都插不上話,他張嘴,閉上,再張嘴,再閉上,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空檔,快速發(fā)問:“你怎么知道平城有煤。” 蕭融扭頭,面不改色的說:“我算出來的?!?/br> 高洵之本來被打斷了就不高興,一聽這個,立刻夸贊道:“是也!阿融是有真本事的!可笑清風(fēng)教到處宣揚他們的教主有神通,至今為止,也不過是以訛傳訛,哪像阿融,拿出來的全是真金白銀!” 屈云滅:“……” 他望著蕭融,面色不快,滿臉都寫著,你不是說你不會算卦嗎? 而蕭融對他挑挑眉,那意思是說,對啊,我不會,那你猜猜我到底怎么知道的? 屈云滅:“……” 突然感覺好生氣。 而高洵之夾在他們中間,被他們無視了個干凈。 高洵之看著他倆眼神交流,分明他們已經(jīng)交流了很多,可是他一句都看不出來。 高丞相十分茫然,直到蕭融突然燦然一笑,單方面宣布了自己的勝利,然后他才重新看向高洵之,“丞相,清風(fēng)教雖是招搖撞騙,可他們騙了無數(shù)的百姓,引得他們前仆后繼、不求回報,這便是神異的作用。我雖身負才能,卻于傳道、引導(dǎo)一事上毫無建樹,咱們?nèi)比瞬?,也缺人,若能找來一個身負盛名的高僧、或是道長,百姓必然聞風(fēng)而至,能給咱們省太多事了?!?/br> 高洵之眨了兩下眼睛,平心而論,他是很愿意這么干的。 看他名字就知道,凡是名字帶一個之,就代表了這人、或是這人的父母,是信奉道教的。 但他并沒有點頭答應(yīng)下來,而是默默的看向一旁的屈云滅。 果不其然,屈云滅黑著臉說道:“休想!鎮(zhèn)北軍里只能有一個術(shù)士,再來一個,休怪本王殺雞儆猴!” 蕭融:“……” 說清楚,我是雞還是猴? 第16章 我學(xué)會了 蕭融安靜了兩秒,然后才端坐起來,望向屈云滅:“還請大王三思,這樣做真的好處多多,且,我們不需請?zhí)嗳耍徽堃粋€便可。” 屈云滅一頓,他好像從蕭融的話里聽出一點東西來了,雙手抱肩,他微微后仰,然后上下打量著蕭融的神色。 “如此說來,你心中已有人選了?!?/br> 蕭融以為這是屈云滅釋放出的軟化信號,連忙露出一個笑臉:“是也,不知大王可有聽說過佛子彌景?八年前,佛子見生靈涂炭,自己卻人微言輕,手持經(jīng)書,渡得了亡者,卻渡不了生魂,他拜別師長,獨自一人前去天竺朝圣,祈求為天下蒼生找出另一條出路來,八年了,他的朝圣之路已經(jīng)結(jié)束,在我出發(fā)來尋大王與鎮(zhèn)北軍之前,便聽聞他已踏上歸途,算算日子,最早這個月,最晚下個月,他就要回到中原了。” 什么聽聞,都是扯淡,彌景當(dāng)初是心灰意冷的離開,八年來沒傳回過一封書信,要不是有客商見過他,大家還以為他早就死了呢。 彌景是佛門當(dāng)中的天才,十二歲受小戒,十六歲受大戒,一般僧人二十歲才能受大戒,彌景提前了四年,是因為他實在太厲害,講經(jīng)和辯論,就沒人能贏得過他,所以特地為他破例。 佛教的教義是普度眾生,從大乘佛法傳過來的那一日起,渡自己的小乘佛法,就被取代了,彌景能被稱為佛子,除了天賦異稟,堅韌的心性,也是必不可缺的。 十年前,彌景剛受完大戒,還沒開始施展自己的慈悲與抱負,胡人就入侵了,光嘉皇帝帶著寵妃金銀倉皇跑路,官員世家緊隨其后,能跑的百姓也跟著跑,跑不動的,就只能留下來等死。 雁門關(guān),那是胡人入侵的第一站,雁門關(guān)被血洗,慘絕人寰,可那時候慘的不止一個雁門關(guān),長安作為雍朝的都城,成了胡人最佳的泄憤點,那時的長安血流成河、火光沖天,唯一還算安全的地方,就是佛寺。 因為胡人以鮮卑為首,而鮮卑又一直學(xué)習(xí)中原文化,他們知道佛道兩教對中原人有多重要,當(dāng)時鮮卑還想控制淮水之北,于是假惺惺的下了一道命令,不殺僧侶道士,不動佛寺道觀。 就憑著這道命令,彌景收留了兩萬長安百姓,而且一直撐著胡人給他的壓力,絕不退縮,在那個所有人都只顧自己死活的年代,說句不太恰當(dāng)?shù)谋扔?,彌景的圣光,真就是普照整個中原大地了。 可以這么說,一萬個僧人加一起,都沒一個彌景更讓百姓信服。 百姓始終都記著彌景的恩惠,但彌景本人,卻在八年前徹底迷茫起來。 八年前,也就是開運二年,光嘉皇帝纏綿病榻,孫仁欒執(zhí)掌大權(quán),屈云滅從南雍叛逃,自封滅虜將軍,開始他的復(fù)仇之路,鄯善暗中投敵,柔然選擇退兵,胡人的聯(lián)盟破了,鮮卑皇帝占領(lǐng)中原的夢也跟著碎了。 既然都沒機會再掌控這塊土地,那還裝什么正人君子,殺、搶、燒,管他佛寺道觀,全都砸了,僧侶照殺不誤,佛像上的金箔也全都摳下來,帶回自己的地盤去。 彌景是怎么從這第二次的屠城當(dāng)中活下來的,誰也不知道,反正沒過多久,他就南下到交州,跟隨商隊一起,乘船去了天竺。 他去時候是乘船,但是歷史記載,他回來的時候可是走的陸路。 而且就這么巧,他是沿著先人的腳步,重走了一遍西域,越昆侖山,經(jīng)過沙漠,最后由敦煌入中原。 也就是說,他這個路線是先到的北方,只要屈云滅派人在官道上守著,肯定就能逮到這只肥兔子?!?/br> 在蕭融看來,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要知道彌景回來以后,最終選擇的是給小皇帝當(dāng)國師,因為有他在,多少百姓哭著喊著要搬去金陵啊,不知道也就罷了,都知道了,怎么還能放跑他。 他期待的看著屈云滅,然而屈云滅的臉色,正在逐漸變冷。 高洵之心里一個咯噔,他剛站起來,但還沒等他開口打圓場,屈云滅就已經(jīng)說話了。 “原來先生心里早就有了章程,那何必還來問我?” 蕭融一愣,察覺到他的態(tài)度和自己想的不一樣,蕭融也站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屈云滅:“身為幕僚,便該為大王效力分憂,我只是——” 屈云滅卻不耐煩聽他說完:“本王只說一遍,不管佛教道教,鎮(zhèn)北軍當(dāng)中,不準有這種動搖軍心的存在!念兩句經(jīng),便能如有神助了?怕是如有鬼助!上陣殺敵靠的是一雙沾了血的手,而不是這群連夏日都不敢出門的僧侶!” 蕭融:“……” 他試著跟屈云滅講道理:“軍中之事,自然都是大王說了算,可請佛子來,并非是為了戰(zhàn)場上的輸贏,而是保好后方,令大王每一次的出征,都不再有后顧之憂,大王可曾想過,打完了鮮卑,糧草還剩幾何?先前這些糧草,是大王南征北戰(zhàn)搶來的,等鮮卑沒有了,還能去搶誰,沒有百姓在后面勤勤懇懇的耕種,難不成往后的日子,全軍都去喝西北風(fēng)嗎?” 屈云滅瞇眼:“你是在責(zé)怪本王沒有本事?!?/br> 蕭融低頭:“不敢,我只是想讓大王看得更長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