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一絲異樣的感覺浮上我心間,又被當成錯覺忽視。 我膝蓋跪在床上,動作很輕地翻上去,腦袋埋進枕頭里。 “小心悶過氣。”他笑了一聲,拎起滑落到床尾的被子,搭在我身上。 我磨磨蹭蹭地翻了個身,對上亂步先生的臉。 “你干嘛非要朝我這邊睡?”我低聲問。 “往左躺壓住心臟。”江戶川亂步一臉理所當然,“當然要朝右睡?!?/br> “那我也該朝右睡?”我覺得有道理。 “栗子不行?!苯瓚舸▉y步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掰回來,“右手的傷好了才多久,不能壓?!?/br> 也有道理,我是應該朝左睡。 “我們非要臉對臉不可嗎?”我絞盡腦汁,“不如我們換一邊吧?!?/br> 從面對變成背對,合適多了。 “可以是可以?!苯瓚舸▉y步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只是等到半夜,結果恐怕沒有區(qū)別?!?/br> 我:“怎么會?” 我脫口而出,迎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想、想起來了…… 在松下宅住的那一夜,我們中間被我反手丟掉的草莓兔,以及被我當成好抱的大抱枕摟著睡了一整晚的亂步先生。 更早之前,偵探社宿舍中,他幾番逃走也沒能逃脫被我抱住卷成被子卷餅的命運。 登徒子竟是我自己.jpg “既然無論怎么拉開距離,結果都一樣。”江戶川亂步抬起手臂,輕快地說,“不如一開始就認命好了。” “記憶中好像有人親口夸過我是她抱過最好睡的抱枕。” “機會難得,也不是不可以再讓她占一次便宜?!?/br> 第68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八天 好溫暖。 布料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輕響,令人安心的氣味融入呼吸,我雙手環(huán)在亂步先生腰上,像抱一只很大的熊玩偶。 他呼吸均勻,額前的碎發(fā)埋在我頸窩中,偶爾發(fā)出孩童似的囈語。 亂步先生已經睡熟了,而我,清醒得可怕。 腦海中不斷回放我推開浴室門,走向只點了一盞昏黃床頭燈的那一幕。 亂步先生一點兒都不認床,他舒舒服服占據一半位置,抬手讓我過來。 我剛洗完澡,發(fā)尾被升騰的水汽打濕,身上的溫度還沒有降下去就被人抱了滿懷。 “栗子是自體發(fā)熱的熱水袋。”江戶川亂步悶悶地笑,胸膛震動,他手指卷起一縷黑發(fā)在手中把玩,一松一卷。 “小心調溫按鈕壞了,半夜燙的你跳腳?!蔽冶粣炘谒麘牙?掙扎著給自己爭取呼吸的權利,兩只手沒有地方放,只好學亂步先生,環(huán)住他的后背。 情侶交往第二天就抱在一起睡是正常流程嗎? 誰能給我標準答案?戀愛怎么比高考還難。 可若說我很為難,倒也不盡然。 他說抱著睡,真的只是抱著,手臂劃出一段距離,我可以在范圍內隨意翻滾,跑遠了才會被他收緊的手臂攔住。 兩只枕頭不翼而飛了一只,亂步先生十分中意我的肩膀,當成他的腦袋支架,碎發(fā)軟軟地掃在我頸窩,像非要和主人睡在一起的黑貓,盤著尾巴窩在人類枕邊。 人類拒絕不了毛絨絨,正如我拒絕不了他。 貓貓是喜歡睡大覺的動物,江戶川亂步鼻尖蹭在我身上胡亂嗅聞了沒一會兒呼吸便變得又輕又淺,沉沉入睡。 徒留我一個人眼睛睜得好大。 名偵探牌貓咪抱枕的好抱程度由我親自認證,若是他抱起來不舒服,我何至于在松下宅把草莓兔玩偶扔下床,扒在他身上呼呼大睡一整晚。 今時不同往日,過去是我強行抱他,早晨的亂步先生臉頰羞紅,我土下座懺悔自己玷污了名偵探的清白。 如今罪行變成名正言順的正當行為,羞恥的人為什么從他變成了我? 有名分和沒名分的區(qū)別真就這么大?寂靜的夜晚,我在男朋友懷里頭腦風暴,沒心沒肺的貓貓睡得很香,均勻的呼吸聲仿佛規(guī)律的白噪音,聽得我眼皮打架。 貼近的體溫帶來難以言說的安全感,與從前抱枕頭抱被子的感官完全不同,恍惚間甚至讓人產生我過去十八年過的是什么苦日子的迷思。 “明天不上早八真是太好了……”困到睡著的前一秒,我衷心感謝體貼的課表。 好舒服,舒服到一覺睡到下午兩點也不想睜眼的程度,讓我早晨七八點起床絕無可能,炸學校的心情從未如此強烈。 黑甜的夢鄉(xiāng)與收緊的懷抱將我包裹,我逐漸下沉,沉入云朵與星辰構建的理想國。 夢中光怪陸離的畫面蒙上一層毛玻璃,再醒來的時候,我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睡懵了?”一顆黑發(fā)凌亂的腦袋探過來,笑瞇瞇捏住我的鼻尖。 呼吸不暢讓我打了兩個噴嚏,睡意一掃而空。 “我做了個夢?!蔽胰嗳嘌劬?。 “夢見眼前有一座毛絨絨的貓貓山,看起來特別軟特別舒服,我想爬到山上去,很努力很努力地手腳并用,卻總是在半山腰被一股神秘力量拽下來?!?/br> 我爬山爬了整整一晚呢,腰酸腿疼的,今天的運動量在起床前已經達成目標。 江戶川亂步哦了一聲,他掀開被子,“原來栗子在爬山。” 我低頭一看,我兩只腿勾在江戶川亂步腰上,與夢中勇攀貓貓山高峰的姿勢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