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黑暗多元宇宙的克拉克坐在輪椅上，用瘦弱的胳膊支撐自己勉強(qiáng)站起來：“請告訴我格洛麗亞究竟去哪里了？我要去找她?！?/br>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 就好像哪怕格洛麗亞跑去地獄, 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跟著追去一樣。

    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和超人對視了一眼，卻同時避開克拉克懇求的眼神。

    “你應(yīng)該猜到她去哪里了?！彬饌b說道，“她去完成她的使命，接下來我們只需要等待?！?/br>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克拉克像是渾身失去力量一樣癱倒在輪椅上。

    他當(dāng)然知道格洛麗去哪里了, 他對格洛麗亞的來歷再清楚不過。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shí)早已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宇宙的毀滅。

    每一次, 地球毀滅的原因都不一樣，但那種絕望卻那么相似。

    離他們最近的這一次毀滅，是由于萊克斯·盧瑟用來自于外太空的隕石制造了一種黑色氪石。這顆氪石陰差陽錯之下被一個叫做諾蘭·布斯的藝術(shù)品大盜放在口香糖里粘在了他的披風(fēng)上。

    諾蘭·布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而他卻在回家之后不小心踩碎了那顆有著黑色氪石的口香糖。

    這種人工氪石導(dǎo)致他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迫分裂成兩個人。

    然而等他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他試圖打敗那個由黑色氪石分裂而來的黑色披風(fēng)超人, 但最后卻依舊失敗了。他被穿著黑色披風(fēng)的超人聯(lián)合萊克斯·盧瑟一起困住，然后被注射了含有大量科石粉末的有毒試劑。

    他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一個虛弱到連站起來都需要別人攙扶的殘廢。

    氪石粉末在他的血液中流淌，他徹底失去了力量。

    和此前無數(shù)次宇宙毀滅的結(jié)果一樣, 他再次做了許多徒勞無功的努力，最后卻依舊難以避免地眼睜睜看著整個宇宙滑向失敗。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腦海里突然多了無數(shù)份不同的記憶。

    有的記憶中，他和格洛麗亞一起在哥譚上高中, 他們從校園走到教堂，然后他被魔法側(cè)反派控制，親手殺死了格洛麗亞。

    還有些記憶片段中，他和格洛麗亞完全不認(rèn)識，但卻在世界毀滅的大戰(zhàn)中成為隊友，最后只能遺憾地一起看著整個世界步入崩潰。

    這些記憶讓克拉克分不清現(xiàn)實(shí)與過去，因為這里的每一份記憶都顯得如此沉重而珍貴。

    記憶有可能是假的，但他和格洛麗亞之間的感情卻顯得那么令人印象深刻，就算格洛麗亞已經(jīng)不記得他，但他卻依舊和第一次遇到格洛麗亞一樣，難以克制的想要保護(hù)格洛麗亞。

    克拉克有時候懷疑過，也許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多次輪回帶來的虛無感讓他懷疑也許周圍所有人都是假的，一切都像《楚門的世界》里一樣，是某個更高維度的存在設(shè)計出來的娛樂戲碼。他們只能像舞臺上的小丑一樣被迫成為演員——也許小丑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才變得瘋瘋癲癲。

    但無論他再怎樣糾結(jié)，卻始終沒有辦法放下對格洛麗亞的感情。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真實(shí)，哪怕世界輪回?zé)o數(shù)次，他都會在最后和格洛麗亞一起奔赴死亡。

    懷疑之后，剩下的卻是難以忘懷。

    人們常說構(gòu)成人本身的并不是那些愚蠢的原子和分子，而是過往的經(jīng)歷和感情。能讓一個人徹底消失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遺忘。

    或許記憶才是一個人存在的根本。

    哪怕是一個擁有克拉克·肯特全部記憶的機(jī)器人，他恐怕也會和克拉克·肯特本人并無二致。

    所以克拉克已經(jīng)放棄思考。他按照流程順應(yīng)歷史努力抗?fàn)?，但?shí)際上心底早已放棄。能讓他堅持下去的不過是再次和格麗亞重逢時的那份欣喜。

    還有能夠再次見到瑪莎和喬納森的欣喜，又或者和老隊友們見面的愉悅。

    這是無數(shù)次重復(fù)命運(yùn)之后僅剩下來的微弱亮光。

    如果不是這些，他早就已經(jīng)崩潰了。

    “每一次都是這樣?！笨死说吐曊f道，“我永遠(yuǎn)沒有辦法拯救她，我也拯救不了世界?！?/br>
    “你別這樣說，你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背擞行╇y過，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克拉克·肯特，他像是看見了遲暮的自己。

    英雄總有老去的一天，時代總會更新。

    或許等到未來的某一天，世界就會不再需要他們這些老舊過時的超級英雄，然后他就會像這個克拉克·肯特一樣，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

    又或者某一天他會遇到一個讓他深愛的人。

    可超級英雄的生活卻不可能永遠(yuǎn)平靜，那份愛意也許會給他帶來毀滅。

    “我知道是你做的，蝙蝠俠?！笨死苏f道，“你已經(jīng)收集了第十金屬和第九金屬對嗎？那些東西已經(jīng)被你研究透徹，我猜你想辦法找到了通往世界熔爐的通道，還有珀佩圖阿，你找到了她對嗎？”

    蝙蝠俠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但誰都知道，他這副表現(xiàn)其實(shí)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已經(jīng)成功將格洛麗亞送去了珀佩圖阿所在的地方。

    這就是格洛麗亞的使命，蝙蝠俠早已從格洛麗亞的描述中得知，她其實(shí)一直在用珀配圖阿的視角觀察整個世界。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自明。

    格洛麗亞是珀佩圖阿的一部分。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珀佩圖阿創(chuàng)造了格洛麗亞這樣一個代替她行走在黑暗多元宇宙的存在。祂透過她的眼睛觀察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