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的伯恩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接住弗蘭克脫下的大衣，假裝自己是個忠誠的狗腿子。

    伯恩和弗蘭克能夠感受到酒館里人們或直白或隱晦的打量。

    格洛麗亞像是對這種場景習以為常，弗蘭克和伯恩則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肌rou和神經(jīng)都條件反射地緊繃起來。

    這里的人都很危險。弗蘭克看見了三年前fbi花了大量金錢和時間也沒追查到的殺手，至于和他拼桌的那個光頭，他似乎是前年從佐治亞州逃出去的毒販頭子。

    格洛麗亞拉著弗蘭克和伯恩靠近吧臺，十分自然地用俄語對著里面的獨眼酒保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萊蒙托夫，”格洛麗亞隨意地倚在吧臺上，伸出食指叩了叩吧臺的木制臺面，“真沒想到你居然還在這里。”

    被她稱為萊蒙托夫的男人其實早就看見了格洛麗亞。

    他對著格洛麗亞上上下下掃視了好幾圈，然后才不動聲色地掀起嘴唇卷出一個能嚇哭小孩的笑，“我的老天，我這輩子居然還有機會見到你！你不是和……”

    他臉上的傷疤隨著肌rou抽搐了幾下，隱藏在大胡子下的嘴巴似乎無聲咒罵了些什么。

    于是他后面的話又變成一句含混不清的自言自語。

    格洛麗亞沒理會他的表演，只直勾勾地盯著對方。

    萊蒙托夫咽下后面幾句不那么中聽的俚語，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和臟到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毛巾，又對著格洛麗亞露出一個假笑，“歡迎光臨，禿鷲，這可真是讓我的小酒館蓬蓽生輝！今天想要點什么？雖然我很想問你是不是老規(guī)矩，但我猜這幾年過去，你的規(guī)矩怕是也變了不少?！?/br>
    格洛麗亞沒搖頭也沒點頭，她很清楚對方在暗示什么。

    當初她離開喪鐘的時候動靜鬧得挺大，成噸的tnt炸飛了不少東西。這些人估計也有所耳聞，畢竟以前她在這里算是熟客。

    不過那時候怎么著也是有喪鐘的面子在里面，這群人對格洛麗亞還算客氣，但現(xiàn)在她僅僅代表她自己。

    禿鷲，喪鐘。

    這曾經(jīng)是地下世界聞名遐邇的一對搭檔。

    格洛麗亞就是喪鐘手中最鋒利的刀，是斯萊德最滿意的作品……當然現(xiàn)在不是了，斯萊德恐怕認為已經(jīng)被紅頭罩的天真?zhèn)魅玖恕?/br>
    “確實變了，”格洛麗亞表現(xiàn)得像是沒聽懂酒保的試探，“不過今天我跟著我老板來的，規(guī)矩得聽我老板的?！?/br>
    她抬頭看向弗蘭克。

    弗蘭克今天穿著特意準備的昂貴大衣，戴著低調卻顯眼的手表。

    他自如地揚起一抹笑容，拿出當初騙卡爾·漢拉蒂，又耍遍歐洲各大銀行經(jīng)理的演技。

    “我第一次來這里，親愛的，”弗蘭克笑著說道，“我怎么知道這里和洛杉磯的區(qū)別？你是保鏢，你決定就好?！?/br>
    “好吧，”格洛麗亞聳聳肩，然后又將視線放回酒保身上，“三杯干馬天尼，祝賀你今晚來了單大生意?？蓜e說我回到這里沒想著老朋友們，我猜你愿意收下我的蘇勒德斯金幣？”

    她伸手遞過一枚錢幣，上面刻著某種奇特的花紋。

    酒保接過，渾濁的眼珠子對著格洛麗亞定定地看了好幾秒，然后才低下頭對著燈光查看錢幣。

    周圍的人們似乎都有意無意在關注這里，有人對著格洛麗亞露出一個丑陋的笑容，并對她舉杯示意。

    酒保骯臟的金牙在酒館昏黃燈光下折射出瘆人的光線，“我就說今天一早聽見了驢子的叫聲，一定有好事發(fā)生?！?/br>
    “生意上門了?！?/br>
    第15章 最佳編劇

    弗蘭克大少爺正帶著小跟班伯恩美艷女保鏢格洛麗亞跟在酒保身后。

    他們擠過人群，七拐八拐地穿過酒館狹小昏暗的走廊，踩著吱吱咯咯的老舊木樓梯走上二樓。

    “干你們這一行的都喜歡這種……呃……神秘感嗎？”弗蘭克張揚地走在前面，繼續(xù)維持自己傻白甜大少爺?shù)娜嗽O，“這酒館也太破了！格洛麗亞，你覺得我出錢把這里修一下怎么樣？讓我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這里的地板上簡直是一種罪過，要是我爸知道我跑來這種地方，一準兒要扣掉我半年零花錢。要我說，這里應該多招幾個漂亮的男孩女孩來端酒，還得穿著精致的裙子和西裝。進入酒館的客人必須著裝整潔，這樣才算有品位……一個獨眼龍，嘖……”

    格洛麗亞看見被弗蘭克揮動的手掌掃到鼻尖的酒保拳頭已經(jīng)攥緊了。

    她真的很想笑，但是得忍住。

    弗蘭克假裝看不見萊蒙托夫的怒火，并且在路過萊蒙托夫身邊時毫不在意地踩了一腳酒保先生骯臟的靴子。

    大少爺抬起腳，嫌棄地在地上蹭了兩下。

    “德拉納少爺說的對，”伯恩瞪了萊蒙托夫一眼，就好像他敢把骯臟的靴子放在大少爺皮鞋下是種十惡不赦的行為一樣，“這里實在太糟糕了，完全不符合您尊貴的身份，就連空氣都泛著貧窮的臭味。不過也許我們可以用您的零花錢把這兒買下來，這樣就能按照您的心意來裝修了。設計師不如就請之前為您設計別墅的霍蘭德女士？”

    “好主意，不過我爸最近正忙著和……你知道的，他的生意。等我回去親自和他商量！”

    “……”

    酒保萊蒙托夫抬頭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兩人一眼，退后兩步走在格洛麗亞身后，“尊貴的客人，請繼續(xù)往前走，就在走廊盡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