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

    他感覺自己快死掉了，但還有心情分析說話的人。

    這兩人應該關系很不錯，親密但又不是情侶，他們互相信任并且應該長期合作。他鼻尖傳來蛋白質(zhì)腐敗后產(chǎn)生的三甲胺和哌啶的氣味，難以穩(wěn)定的重心暗示此時他正在一艘船上。

    他充滿憤怒地握緊拳頭，想要睜開眼睛。

    這抗爭確實成功，那對不知名男女被他的動作吸引了視線。

    他用盡全力睜開眼睛，可眼前只晃過斑斕的燈光和含義不清的線條，大腦里傳來的悶痛又讓他痛苦不已。

    但也正是這股尖銳的疼痛讓他有一瞬間清醒。

    于是杰森和格洛麗亞看見這個剛經(jīng)歷了外科手術的家伙居然像頭豹子一樣一躍而起，雖然動作踉蹌，但他右手攥起的拳頭對準了杰森的太陽xue。

    杰森急忙伸手格擋。

    病人的反應也很迅速，在攻擊失效的時候又迅速下蹲，用肩膀撞向杰森的腹部。

    他的眼睛依舊沒有聚焦，一切都像是在本能的驅(qū)使下完成的條件反射。

    “停停停！”杰森按著病人的肩膀，在小漁船里和對方近身格斗，“你清醒過來了嗎？聽我說，我雖然對你的屁股做了點事，但不是你想的那件事……”

    格洛麗亞翻了個白眼，抽出一只鎮(zhèn)靜劑，動作粗暴地注射進病人的脖子里。

    可憐的家伙應聲倒地。

    第4章 碼頭小巷

    “這是幾？”格洛麗亞晃著手指，在一臉茫然的病人眼前來回比劃，“你知道外面那種長著翅膀飛來飛去的小可愛叫什么名字嗎？”

    陽光照耀在海面上，前夜的狂風驟雨早已被海洋抹去痕跡。不遠處有魚群躍動，海鳥低低飛過，偶爾有幾只停駐在格洛麗亞的漁船上。

    和杰森打了一架的倒霉蛋皺著眉頭，一言難盡地看著格洛麗亞。

    被格洛麗亞和杰森兩個非法行醫(yī)的家伙救下來的病人身體素質(zhì)很不錯，手術之后沒過一天他就退下了高燒，逐漸清醒過來。又過了幾天，他背后的傷口開始愈合，而他本人也已經(jīng)可以走動了。

    “我沒有任何記憶，頭腦一片空白?！辈∪碎_口說道，然后猶豫了幾秒又補充上一句，“但我不是傻子?！?/br>
    格洛麗亞忍不住‘哦豁’一聲。

    既然不記得，那他的屁股就是屬于法外者的了……不對，是他屁股里的東西。

    他們早先從這人臀部一個奇怪的傷口中取出了一小塊賽璐洛片，經(jīng)驗豐富的法外者們已經(jīng)破譯了里面的信息——這塊小塑料片上隱藏了一個瑞士銀行的賬戶。

    聯(lián)合銀行火車站大街蘇黎世

    000-7-17-12-0-14-26

    他們用手電筒的強光將這塊賽璐洛片投影到了墻壁上，然后看見了這三行字。

    “我猜你應該記得我們救了你。”格洛麗亞露出一副親切的表情，“為了救你我們可是很辛苦呢！你背后的子彈真要命，我們還消耗了僅剩的一只寶貴的腎上腺素，那可是我留著在關鍵時刻保命的！”

    當然沒她說得這么慘，他們就算破產(chǎn)也不至于連這些緊急藥品都消耗光。

    但格洛麗亞已經(jīng)決定對著可憐的失憶人士倒打一耙，“而你當時居然還恩將仇報把我的朋友狠揍了一頓！我可憐的杰森寶貝，他被你打到現(xiàn)在還不能下床！”

    失憶人士扭過頭，透過小破漁船的小破窗戶看了一眼正在甲板上忙著捕魚的性感型男。

    對方粗壯有力的大腿鼓起漂亮的肌rou，背部因為用力也顯出虬勁的力與美學。

    “……你別看他這樣，他只是外強中干。你懂的，小男孩都要面子?！备衤妍悂喖傺b自己看不見杰森單手拎起一兜十幾條大魚，淡定地對著自己面前的大魚繼續(xù)忽悠，“而我另一個朋友也被你嚇得不輕，他現(xiàn)在都還臥床不起?！?/br>
    可憐的羅伊現(xiàn)在還被暈船癥困在沙發(fā)里，人事不知。

    “……那你想怎么樣？”失憶人士無語了幾分鐘，確定了對面這女人的確是把他當作傻子在忽悠，她甚至都不屑于掩飾一下，“我只是失憶了，真的不是傻了。”

    他再度強調(diào)。

    但失憶帶來的不安讓他像一頭警惕的野獸，此時正徘徊在危險的邊緣。

    他腦海里晃過一些奇怪的假想。比如，現(xiàn)在他可以趁著格洛麗亞不注意挾持住她，然后威脅門外的另一個人，逼迫他們現(xiàn)在將船駛向法國馬賽的港口。

    他能在馬賽想辦法搞到一張假|(zhì)證件，然后自己去找尋記憶。

    不不不，這不是個好主意。這姑娘身上的肌rou和手心特殊位置的繭子顯示她絕不是個空有外表的花瓶，按照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最大的可能是被對方一槍擊斃。

    另外還有一些隱藏在潛意識里的危機感讓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離開。

    “親愛的，那有什么區(qū)別？”格洛麗亞繼續(xù)維持著忽悠甲方的專用笑容，“你現(xiàn)在可是需要照顧的小可憐，不管是受傷還是失憶，你都需要我們。所以……”

    “格洛麗亞！”杰森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紅頭罩英俊的面容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陽光下呈現(xiàn)翠綠色的瞳孔看上去比外面的天空還要澄澈。

    格洛麗亞猛地被隊友那張漂亮的臉蛋閃了一下，然后心虛地低下頭。

    杰森懷疑的目光在格洛麗亞和不知名失憶人士之間來回轉(zhuǎn)了兩圈，了然地說道：“別把大麻煩攬到自己手里，等會上岸就放這家伙自生自滅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