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的話音并未完全落地，但敦卻像意識到什么似的顫抖了一下。

    “所以——別再出現(xiàn)在這里了，敦?！比缤袥Q一般的話語落地了。

    “太宰先生——！”敦不可置信的叫道，卻不敢再多說些什么。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人顯得可憐兮兮的。

    犯錯的孩子中總有這樣的，讓心軟的大人忍不住原諒。

    不過壞事做盡的首領(lǐng)先生肯定不屬于這個類別，敦的表情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揉了揉太陽xue，顯露出一絲疲憊的樣子。

    “我還有許多工作要處理，你要是還繼續(xù)留在這里的話我會很難辦的。”太宰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

    敦看上去快要哭出來了。

    然而假設(shè)太宰一定要做些什么事的話，誰都改變不了他的意志。他連看都不看敦一眼，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敦知道這事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也意識到如果自己接著待下去，一定會壓榨太宰的休息時間，于是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

    敦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在他離開首領(lǐng)辦公室后，他就失去了隨意進出首領(lǐng)辦公室的權(quán)限。太宰先生不愿意見他，甚至不愿意讓他踏入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宿舍，他在第二天上班打卡的時候就被通知他被批了一個月假，這個月都不用來了。

    “我什么時候請假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敦相當(dāng)震驚。

    “首領(lǐng)大人幫您請的，他說這段時間您不用來總部了?！比肆Y源部的同事如此告知道。

    接著，這位普普通通的會社社員就看見了那位被稱之為“白色死神”的大人露出了如遭雷劈的表情。

    敦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他感覺自己真的完蛋了。

    太宰先生雖然看上去和平日里沒什么兩樣，實際上肯定對他失望透頂了，他甚至不愿意和他待在同一空間。

    差點釀成大錯、如今又被自己敬仰的老師拋棄，敦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種被人唾棄又無能為力的童年時期。

    沒有任何人來幫他，鏡花也在之前叛離了組織，他感覺非常的無助，他被迫擁有了一個月的空余，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填滿它，于是便變得虛無了起來。

    敦失魂落魄的游蕩在街上，是不再能貢獻價值的人，和幽靈沒什么區(qū)別。

    “你這副喪家犬似的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直到熟悉的聲音自面前傳來，敦抬起頭，就看見了那個他無比熟悉的灰衣少年。

    芥川站在街口的對面，抱著裝滿物資的紙袋，老遠就看見敦跟失了魂似的走了過來。

    “芥川？”敦的注意力稍稍被他吸引了。

    芥川微微頷首，下一刻，就驅(qū)使著羅生門輕松越過馬路。

    好消息是，這條街人少，他不至于太顯眼。

    可惜芥川的出現(xiàn)依然也沒讓敦提起什么勁。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他無精打采的說道。

    “我是出來購置必需品的?！苯娲ɑ卮鸬?，他盯著敦，神情沒什么變化，“不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嘲笑你。”

    “喂……”

    芥川前日已經(jīng)見過敦最糟糕的樣子了，如今看見敦這副沮喪的樣子也沒顯得多驚訝。

    “所以發(fā)生了什么?！笔褂昧_生門迅速過街的芥川意識到了自己異能力的方便，于是羅生門拎起紙袋，芥川解放了自己的雙手，“先說好，我沒多少興趣聽，你講你的。”

    一般來講，芥川都這么說了他倆肯定有要吵起來的。但今天的敦有點奇怪，他似乎格外的萎靡，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就和芥川擦身而過了。

    芥川也不著急。

    “說都不敢說，你該不會還是那種膽小鬼吧?！焙芸?，在敦走了兩步后，芥川慢悠悠的開口道。

    非常有效果，這次敦真的惱了。他轉(zhuǎn)過身，快步走道芥川面前。

    “你這家伙，我忍你很久了??！”敦看上去隨時想和芥川打一架。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芥川看上去也想和敦打一架，但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所以抑制住了，只是這樣說道。

    敦這時才意識到芥川的意圖，徹底xiele氣。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講述起來了。

    關(guān)于他與太宰先生的約定，還有他違反約定后太宰先生對他的懲罰。

    芥川一邊往前走著，一邊表示敦這樣算是活該。

    敦知道芥川說的沒錯，但還是被勾起了火氣，卻只能憤憤的忍耐下來。

    “他也是為了我才讓我這樣起誓的……”敦小聲的說道。

    “然后因為你違反了就懲罰你？”芥川不置可否的反問道，很快又接著來上了一句，“如果換成禾澤先生的話，我無論做出什么選擇他都不會生氣的，更不要說懲罰了?！?/br>
    “可惡……”中島敦從這段話中感受到了炫耀的惡意。

    “所以他懲罰了你什么？”芥川沒太糾纏前面的話題，開口問道，但其實已經(jīng)有了不少猜測。

    虎的再生能力非常強，如果執(zhí)意要懲罰他的話，很多殘酷的手段都能用上，敦或許是經(jīng)歷了不得了的酷刑吧，拔指甲挖眼珠子斷手斷腳之類的……感覺像是黑手黨能做出來的事。

    “太宰先生給我請了一個月的假，不允許我再靠近他的辦公室了……”敦低聲說道，莫名有些哽咽，那種只在幼時才有的無助感又一次包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