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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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吾盯著眼前的車流,平靜的開口,聲音帶著不明顯的壓抑。 “認(rèn)識禾澤這么久,我有察覺他的變化,又總覺得他根本沒變,只是在按照交朋友該有的樣子按部就班的偽裝,在欺騙我而已?!?/br> 能讓安吾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安吾?!笨椞镒髦械浪拿?,他抑制著咳嗽的沖動,或許是想打斷什么,又或許并沒有這層含義,只是單純的想叫一聲他的名字。 “你都知道些什么?”織田作之助輕聲問道。 “很多事……我今天才知道,禾澤是夏目漱石先生的重點觀察對象,‘把他帶回來’這點也是夏目先生的指示?!卑参岢聊艘粫海_口說道,“那個跟禾澤有些私交的地下情報員你知道吧?他其實是夏目先生的線人。他明明知道夏目先生的存在,明明知道自己跟書有關(guān),明明知道自己遲早麻煩纏身,但他什么都不做!他明明很早的就有機會尋求幫助的……” 安吾惱火的情緒無處發(fā)泄,說話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低。 這就是讓他無奈且分外惱火的一點,禾澤總是處于麻煩纏身的狀態(tài),他一直都認(rèn)為是禾澤太過倒霉,來不及反應(yīng)也想不出方法,即使他偶爾說過“我什么都知道”這樣的話,安吾也沒太當(dāng)回事,覺得這只是禾澤對事情的錯誤認(rèn)知。畢竟什么都知道又怎么會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他錯了,禾澤確實如他所說的一般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在乎。不在乎被別人盯上,不在乎被別人利用,不在乎自己是否處于劣勢,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變得狼狽。 他不在乎他自己。 超脫分寸感之外,安吾不能接受禾澤用這副態(tài)度對待自己。 或許這樣的形容太過獨斷了,但這就是禾澤帶給安吾的感受。禾澤并不自棄,但他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極為輕佻,這種違和的感覺一直盤旋在安吾的腦海里,他一直覺得有個詞語能夠恰切的形容禾澤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但如今,這個詞語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工具。 禾澤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就是常人對待工具的態(tài)度。 他把自己看做是實現(xiàn)愿望的工具。工具不會介意自己的使用者,所以誰利用他、觀察他,他都不會在意。他的反抗全建立在愿望沖突的情況,他會為了更在意的人反抗其他人的愿望,而他自己的卻不會和任何人沖突,所以他總是狼狽的那個。 他所有的不求救都是故意的。 即使禾澤表面上變得更樂于開口和分享煩惱了,但更本質(zhì)的東西卻沒什么變化,他的內(nèi)心依然是空泛的,淺淡的愿望如同海面的浮沫,自始至終還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認(rèn)可的朋友本質(zhì)上是這樣的人,這讓安吾感到非常的無力。 “那你想做些什么呢?”織田作之助再次提問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禾澤。” 安吾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 “暫時沒想好,但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談一下吧。”安吾回答道。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卻想到了許多事。他跟禾澤早早的就認(rèn)識了,之后才一起認(rèn)識了安吾。所以比起安吾,他要更了解禾澤一點。 在織田作之助看來,禾澤是最不像黑手黨的黑手黨。他既不在這邊,也不在那邊。有的時候,他帶給織田作之助的感覺并不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是像……云一樣。明明是非常常見又一目了然的樣子,但誰也沒辦法形容他是怎樣的存在。黑手黨時期的他可能會淋你一身水,到了偵探社之后就只做遮太陽的事了。 跟一朵云講道理大概是沒什么用的吧。 “安吾會對一朵云生氣嗎?”思考了一會兒后,織田作咽下了涌上來的血沫,開口問道。 “禾澤又不是云?!卑参峄卮鸬暮苎杆佟K麄兊年P(guān)系一向是這樣的,身份、愛好、觀念、看待問題的角度都截然不同,但卻都能非常默契的理解他們的的意思。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露出了神游天際的神情。 安吾的雷達(dá)動了。 “……你在想什么呢?”他用著稍顯防備的語氣問道。 “我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算是去把一朵云接回家吧?!笨椞镒髦卮鸬穆曇舨患辈痪?。 “這只是你自己的想象,我可沒認(rèn)可這種說法?!卑参嵬瓿闪嗣咳毡貍渫虏郏f完話他瞟了織田作之助一眼,然后沉默了,“你這副很失望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織田作之助也瞟了安吾一眼,呆毛完全沒有晃動的意思,顯得有氣無力的。 “……就算他不是云,也不至于難過吧?!卑参岢聊_口道,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 偵探社內(nèi)。 亂步的話都值得重視。所以,當(dāng)耳鳴出現(xiàn),與難以言喻的蔓延至全身時,與謝野晶子并不意外,只是覺得時間實在是有點太早了。距離亂步對她說的那些話,甚至只過了幾個小時。 耳內(nèi)的翁響讓晶子什么也聽不清,連呼吸都是痛苦的,她強撐著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門邊,把門一下拉開。辦公區(qū)內(nèi),情況也沒好多少,事務(wù)員們茫然又慌亂的把國木田獨步團(tuán)團(tuán)圍住,看見撐在門邊與謝野晶子,正準(zhǔn)備敲門的事務(wù)員小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圍了上來。 “與謝野醫(yī)生——”事務(wù)員小姐焦急的開口,然后又硬生生的卡住了。因為被當(dāng)做主心骨的與謝野醫(yī)生糟糕的臉色和賢治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