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我模模糊糊的叫到他的名字。

    肩膀上的傷口似乎真的撕裂了，眩暈與疼痛讓我有些呼吸不穩(wěn)——所幸有干凈外套的遮掩，受傷的事情還沒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中也是后一步趕來的，他暫時沒說話，只是眼神冷的跟冰碴子似的。

    “是不禮貌的客人啊。”澀澤龍彥望向了太宰，一副極其虛無的樣子，“無所謂，無聊的客人來多少都是沒什么區(qū)別的。”

    “把我的同伴還給我。”中也嘶啞著說道。

    “你們的同伴全部都自殺了?！睗瓭升垙┛捎锌蔁o的說道，幾顆赤紅色的寶石出現(xiàn)在他手上，又順著他的指縫滾落在在地上，沾染上塵土，“從他們身上什么也得不到，既沒有價值，也沒有意義——無聊的人死了也無聊至極?！?/br>
    “混蛋……”中也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完全被激怒的樣子。

    “不要阻止我。”他冷聲呵斥到，一旁的太宰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解放詞被再一次念出，然而我卻完全無暇顧及那邊的情形。

    阿真再次舉起了酒瓶，毫不留手的進行著攻擊。我不得不先去應付眼下的危機，沒了墻面的控制，躲避就變成了很輕易的事情。

    “說什么就算被殺掉都無所謂，到頭來還不是想活著?！卑⒄娉爸S的開口，進攻的動作越來越干脆利落。

    “我只是希望這會是你自己坐下的決定。”我躲避著他的攻擊，卻因為不及時而被酒瓶剮蹭到受傷的肩膀，倒抽了一口涼氣，“嘶……告訴我，你現(xiàn)在那么想殺掉我，是想回家，還是因為那被人規(guī)定的本能？”

    本能讓阿真忽略了許多事情——比如，殺掉我之后真的可以回家嗎？

    但這些事情并不適合在此時提起，在霧區(qū)的主人面前，阿真的狀態(tài)都是極不穩(wěn)定的，我不想去冒這個險。

    “被規(guī)定”三個字仿佛是一把鑰匙，阿真的動作再次停滯了。

    我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望著他。下一秒，扭曲的空間直接將我們兩個掀翻了，混亂中我迅速抓住先前掉在地上的勃朗寧，但扭曲至極的空氣卻令我站立不穩(wěn)、呼吸困難。

    難受。

    死亡在逼近的感覺……

    我模模糊糊的想著，卻很難將想法付諸行動。

    窒息擠壓的感覺消失了……

    不知何時，太宰來到了我身邊，他單膝蹲下，裸露的手指觸碰我的脖頸，于是一切異常都消失了。我很快意識到這將環(huán)境扭曲的是中也的異能。

    中也的臉上布滿了猩紅色的暗紋，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狀態(tài)——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危險和震撼。

    “你幫我解除異能力的時候似乎總喜歡碰脖子?！蔽议_口說道，找話題的水準一如既往的爛。

    不過某些坐享其成的人也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就是了。

    “因為很方便?！碧谆卮鸬?。

    倒是解釋了。

    我本來想接一句“握我的手更方便”，太宰卻仿佛故意不給我開口機會般的先一步說道：

    “澀澤龍彥觸怒了中也，所以污濁就被放出來了?！?/br>
    他說話的語氣沒什么起伏，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我一個激靈，猛的意識到了什么。

    阿真。

    我?guī)缀趿ⅠR將注意力抽離，四處尋找著他的身影。

    中也在和澀澤龍彥戰(zhàn)斗。

    擁有使用寶石中的異能力澀澤龍彥無疑是強大的異能力者，與他作戰(zhàn)，不亞于同時與幾十個異能力者戰(zhàn)斗。然后即使如此，中也也并沒有落入下風，污濁讓一切都扭曲不成形體，驚人的破壞力之下連所視之物都發(fā)生了扭曲。

    我沒有找到阿真的身影。

    “在擔心你的異能力？”太宰似乎真的有讀心的能力，輕而易舉的看穿了我的想法，“沒這個必要，中也的重力足以碾碎他身上的寶石，只要寶石碎裂，你的異能力自然就回來了?！?/br>
    “不是這樣的?！蔽?guī)缀跏窍乱庾R的反駁道。

    “你是把它視作朋友了嗎？”太宰看穿了我的想法，不咸不淡的反問道，“我沒看錯的話，他剛剛就試圖殺掉你。霧氣里的異能力會本能的想要殺掉自己的主人，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存在呢?！?/br>
    “……我知道?！蔽覠o法反駁太宰的話，開口變得極其艱難，“但阿真是不一樣的。”

    “看出來了?！碧谆卮鸬?，“他會審時度勢，知道這種時候是要逃跑的，比你強些?！?/br>
    ……最近被銳評的次數真的有點多了。

    “我是個笨蛋好吧?！蔽议_口說道，努力無視身上的疼痛，破罐子什么的摔的非常熟練，“不過你都已經把我炒掉了，就別再數叨我了嘛?！?/br>
    太宰掃了我一眼，視線似乎是在我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下，什么也沒說。

    戰(zhàn)斗依然在繼續(xù)，數不清的異能力競相出現(xiàn)，又被同樣的重力碾碎，異常的狀態(tài)集聚在這個小小的寫字樓里，卻在觸碰到我們時消失無蹤。在異能的漩渦中，人間失格與一切都格格不入，仿若是另一個世界。

    眼前的場景實在是過于震撼了，重力不容抗拒的碾壓著一切，于普通人而言，難以企及這個詞都顯得修飾不足。

    “污濁竟然是這樣的么……”我忍不住出聲了。

    “嗯，就像神明一樣呢。”太宰輕聲說道，“澀澤龍彥沒有對抗污濁的能力，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