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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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到幾乎透明的眼睫顫了顫,遂徊垂下了眸,這一次不是矯揉造作的偽裝,而是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應帙。 被他喜歡確實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沒有人特意灌輸,只是身邊的一切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遠離那些你認為美好的東西,不要去接觸他們,也就不會傷害到他們。 就像那名因他殘疾的向導老師,在遂徊入首都塔后,老師曾悄悄在深夜發(fā)來一條問好的信息,還給他看自己近期復建良好的照片。 遂徊抱著雙腿坐在床上,放大又縮小地看了那張照片很久,沒有錯過每一處細節(jié),不過并沒有回復。 也像入學后,除了應帙之外,另一名讓遂徊聞到清晰向導素的s級向導同學。 遂徊是在開學后一個月,頭疼得實在忍受不住,去塔醫(yī)院就診的時候遇到他的,二人同為偏遠地區(qū)的資助生,同為s級的特種人,一人精神域混亂,一人恰好畢生志愿就是成為醫(yī)生,簡直就像電影里海鹽玫瑰味的浪漫邂逅。 特別是在得知遂徊精神域狹窄,和他契合的向導屈指可數(shù)的時候,這名s級向導興奮得簡直眼睛都在放光,想入非非地找到遂徊,說可以免費為他梳理精神域。 遂徊很難拒絕這個邀請,不過他還是認真地告訴向導,他患有精神域過度防衛(wèi)癥。 s級向導說我知道,又臉紅紅地說:可我是特別的,塔醫(yī)院這么多人,卻只有我和你契合,而且說不定還是高度契合,你一定不會傷害我,會為了我控制住自己,對嗎? 遂徊不知道對不對,他只是在對方貿然不經(jīng)允許用精神力觸碰到他的精神壁壘時,驟發(fā)狂亂狀態(tài),然后差一點就把這名沉浸在對美好愛情幻想中的向導掐死。 后來虞醫(yī)生領著他去病房里給這名向導道歉,換來的卻是恐懼和厭惡的眼神。 “我只是好心!難道共鳴力強,主動為哨兵進行精神梳理也有錯嗎?”向導情緒激動地辯駁著,淚眼朦朧,“我怎么會想到他會一點理智也沒有!如果他真的尊重向導、愛護向導,就一定不會傷害我,你們知道那個時候他有多恐怖嗎,為什么光責怪我,不去懲罰他?是他差點殺了我?!?/br> “歪理?!庇葆t(yī)生悄悄地對遂徊說,“別聽他推卸責任?!?/br> 遂徊點了點頭,說他知道。 但事實上他還是聽進去了。 就像他一直記得老師哨兵仇視的眼神,他也清楚記得這名向導同學憤怒的指責。 人能承受的壓力是有限的,遂徊能承受的痛楚也即將抵達他的臨界點。 后來即便精神域疼痛再嚴重,痛到好像會把人活活疼死,他也沒有嘗試去接觸應帙,但可笑的是,在遂徊都已經(jīng)徹底放棄的時候,滑稽的命運卻強行把他們拉到了一起。 最開始對待這場靈魂互換,遂徊還只是抱有一種臨死前吃頓好的的心態(tài),費盡心機只是想占一占小應主席的便宜。身體換回去之后他便干脆利落地收拾行李離開了,夢醒了,他也不必懷揣著僥幸心理繼續(xù)留下。 但當他處于狂亂期之中,被應帙強行鞭笞被迫打開精神域,人生第一回感受到精神梳理的滋味的時候,看似熄滅的灰燼之下,重新燒灼起滔天的烈火—— 他憑什么不去爭??? 他怎么可能不去將這個對自己處境一無所知的男人卷入尾中,讓堅硬的蛇鱗在他身上留下永遠無法抹去的痕跡。 應帙好像和過往的那些向導都不一樣,但又說不定本質都是一樣的…… 遂徊斂著眸,不負責任地想,那應帙就只能自認倒霉了,恰巧在他情緒抵達臨界值的時候出現(xiàn),如果應帙真的和他們一樣,就連遂徊也不知道他到底會做出多應激的事情。 …… 看著遂徊謹小慎微地低下頭,睫毛輕顫,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姿態(tài),應帙就跟巴普洛夫的狗一樣,一個萬能的背鍋俠姓名脫口而出:“又是艾勒向你灌輸?shù)模俊?/br> 刺耳的關鍵詞一響,遂徊瞬間從冗雜、糟糕并且逐漸還開始變得瑟情的思緒中回到現(xiàn)下,警覺地繃直嘴唇:“……” 艾勒向他灌輸?shù)摹窟@么講倒也沒錯,但因為應帙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口吻過于嫌棄,遂徊很不想承認他的觀念確實受到了艾勒的影響。 不過遂徊的沉默已經(jīng)昭示了答案,應帙好笑地問:“你居然會信艾勒的鬼話?你借我的身體陰陽他的時候不是很來勁嗎?” 他已經(jīng)徹底確認一開始遂徊用夾子音說話,就是在故意惡心他和艾勒。 遂徊輕捏著手指,小心翼翼地說:“我這個人很自卑,精神域也不好,所以很容易就會被他的話語影響……” “你自卑?”應帙咬牙切齒,“自卑的人會說自己自卑嗎?” “……關鍵他說他是你男朋友?!彼旎碴U明他會聽信艾勒胡扯的最大原因。 “你信了?” “我信了,信了好一陣子?!彼旎蔡鹧郏Q瞳幽怨,“因為他給我看了你不穿衣服的照片……他手里為什么會有你不穿衣服的照片?” “我怎么會知道?!”應帙也有點生氣,皺起眉,“……那條狗到底背著我都做了什么?” 聽到應帙都開始用‘那條狗’來稱呼艾勒,遂徊的眼神瞬間清澈許多,嘴角也染了點笑意。 可是沒想到應帙下一秒忽然瞥了過來,警惕地問:“艾勒為什么要特意跟你說這個?他的這個行為可以簡單算是利用造謠來向你宣告對我的占有權,你當時是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