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爾攥住杰內(nèi)西斯的手臂時，她大喊：“快跑啊！”

    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被逮住。

    深夜時分的醫(yī)療翼，還在值班的醫(yī)生護(hù)士驚奇地讓開道路。扎克斯背著她飛快地穿過醫(yī)療翼錯綜復(fù)雜的走廊，朝通往一樓大廳的電梯飛奔。

    眼見著勝利的曙光近在眼前，電梯門忽然叮的一聲，朝兩側(cè)滑開了。

    銀發(fā)黑衣的1st邁出電梯。扎克斯來了個急剎車，堪堪滑到薩菲羅斯面前停了下來。

    她說：“……大哥！”

    薩菲羅斯步伐一頓。

    電梯門在他身后緩緩合上了。

    扎克斯還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天吶，是薩菲羅斯本人。

    她催促扎克斯：“……快喊大哥?！?/br>
    她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大哥以后就是你大哥?？臁！?/br>
    扎克斯一個激靈回過神。迎著薩菲羅斯打量的目光，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大哥？”

    “……”

    薩菲羅斯面無表情，似乎沒處理過這種情況。

    碧綠的豎瞳注視兩人片刻，移向兩人身后的位置。

    她循著薩菲羅斯的目光望過去，杰內(nèi)西斯和安吉爾堵死了他們后撤的道路，和前方的薩菲羅斯形成了完美的夾擊。

    “……沒想到你居然和他們是一伙的！”她痛心疾首。

    薩菲羅斯的頭上好像冒出了一個問號。

    他低頭看她，似乎決定將話題撥回正軌。

    “聽說你明天出院？”薩菲羅斯開口，“你傷勢痊愈了？”

    完全無視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他說不定是來救場的。

    “我馬上就要有新的傷勢了?！?/br>
    聞言，薩菲羅斯微微揚眉。

    “杰內(nèi)西斯要動用暴力?！彼卦V。

    “為什么？”

    薩菲羅斯果然沒有那么好誘導(dǎo)。

    “……”這下輪到她沉默了。

    她老老實實地說：“因為我偷偷溜出病房。”

    薩菲羅斯不置可否。他看了安吉爾和杰內(nèi)西斯一眼，對她說：“那你回去便是了?！?/br>
    杰內(nèi)西斯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氣音，明顯還在氣頭上。安吉爾則是用他那種「算了吧，杰內(nèi)西斯」的聲音嘆了口氣，示意杰內(nèi)西斯見好就收。

    扎克斯背著她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你明天還需要辦出院手續(xù)?！卑布獱栐谒澈笳f。

    “我知道?！彼D了一下，“你們倆不也一樣需要去司令室報道嗎？”

    “你一個人沒問題？”安吉爾聽起來有些無奈。

    無視杰內(nèi)西斯仿佛能燒穿她的視線，她問扎克斯：“你明天有空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她回頭看向安吉爾。

    “我沒問題?！彼f。

    第10章 10

    巴諾拉村的夏季天亮得早。

    她早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杰內(nèi)西斯家找杰內(nèi)西斯。

    地平線還蒙蒙亮的時候，世界籠罩在夢境般的藍(lán)色里。綿延的蟬噪和田野間的蛙聲蟲鳴重疊，空氣里沉淀著草木潮濕的氣息。

    等她蹲到杰內(nèi)西斯家的蘋果樹上時，太陽一般剛剛升起。這種時候杰內(nèi)西斯多半還在睡覺。作為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杰內(nèi)西斯是巴諾拉村睡眠最足的人。他可以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再決定自己今天想做什么。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杰內(nèi)西斯差不多該醒了，她就唰啦一下滑下樹，假裝自己剛到一般，站在樹底下用蘋果核敲他窗戶。然后在他探身推開窗子的那一下，仰起臉笑著對他說：

    “早上好啊，杰內(nèi)西斯。”

    ——我們今天要去哪里玩呀。

    運氣好的時候，她可以在桌邊和杰內(nèi)西斯一家共進(jìn)早餐。

    運氣沒那么好的時候，她就在門外等著。

    杰內(nèi)西斯今天要視察果園。

    杰內(nèi)西斯今天要待在書房里念書。

    杰內(nèi)西斯今天要去礦洞里探險，擴(kuò)張自己的秘密基地。

    杰內(nèi)西斯過生日的那一天，她起得比平時都早。

    她蹲在他窗外的蘋果樹上，等房間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推開窗子時，她露出自己最燦爛的笑容，將準(zhǔn)備好的禮物遞到他眼前。

    “生日快樂，杰內(nèi)西斯?！?/br>
    “……”

    他說：“這是什么？”

    “石頭?！?/br>
    她花了不少時間，從巴諾拉村周圍收集了最漂亮的石頭，放到剔透明亮的玻璃罐里。

    那個玻璃罐現(xiàn)在就托在她的手掌心里。如果杰內(nèi)西斯瞧得足夠仔細(xì)，他會發(fā)現(xiàn)有些石頭來自三人經(jīng)常一起去探險的礦洞，另一些來自碧波萬頃的海邊，來自樹葉沙沙作響的森林。還有幾塊是她從他家周邊挑的，因為這也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表面粗糙的巖石，光滑圓潤的鵝卵石，像玻璃一樣晶瑩剔透的石英，還有夜間會發(fā)光的礦石。

    杰內(nèi)西斯好像生來就什么都不缺。

    他不缺物質(zhì)，生活無憂，同樣也不缺愛。

    如果當(dāng)時他再稍微多問一句，她就能告訴他哪顆石頭代表哪段回憶，她挑選石頭的時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她是怎么將罐子里的石頭一一撿出來又重新放回去，翻來覆去篩選了很多遍。

    可惜他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缺她的喜歡。

    杰內(nèi)西斯沒有多問。

    有那么一瞬，他看起來好像想說：明年會是什么？樹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