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延康二年,因北地干旱多年,百姓食不果腹,加之新皇荒誕殘暴,終日追求長生之道,致使暴亂四起。 一幫并州棲山的流寇,在去年趁亂起義,聚集流民,只用了半個月便攻克了并州,隨后在短短三個月內(nèi)又攻克相鄰的兩座州府。 朝廷派兵攻打,但每每皆是大敗收場。 這幫流寇于棲山起勢,便被百姓稱為棲山軍。 其首領梁集山仁厚好施,設有軍令——每攻占一城不得燒殺搶掠,jianyin作惡,違者立斬。因此棲山軍深得民心,聲望頗高,投軍之人前仆后繼。 時至今日,棲山軍已是兵力強盛,聲勢浩大。 因此不少流寇效仿棲山軍起勢作亂四方。 “流寇殺進來了!” 一聲尖叫如驚雷炸響,往日繁華熱鬧的錦安徹底亂了。 錦安街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正在逃亡的百姓,充斥著孩童女人的哭聲。他們怎么都沒想到錦安的守軍竟敗給了一幫效仿棲山軍起勢不到半月的流寇! 疾馳滾動的馬車輪碾過來一個摔倒在地上的男人,那男人甚至來不及叫出聲,一口鮮血先從男人的口中噴了出來,嚇得一旁路過的女人又是發(fā)出來一聲恐懼的驚叫。 在這酷暑炎夏,魏小莊看到這一幕活生生被嚇得渾身冰冷,立馬關上了窗。 她拿起收拾好的掉包袱匆匆下樓。 她所在的催香閣——錦安最出名的銷金窟此時也已不見美人嬌媚的笑容,柔綿的歌聲。 美人們此刻紛紛都在各自的屋里收拾細軟,殊不知大門處早已被一個個健壯的打手堵上。 小莊跑到樓下正要往外沖去,看著堵在門前的rou墻,朝著站在打手中間的中年女子顫著聲音喊了聲,“顧mama?!?/br> 顧mama顯然不愿放人,她看著樓上那群慌亂的女人們,使出渾身力氣喝道:“你們今個一個都逃不了?。 ?/br> 其他已經(jīng)跑到樓下的女子們紛哭喊了起來,有些準備往后門跑的皆被打手門堵了回來。 “mama你放過我們吧,讓我們走吧。錦安城破,我們?nèi)羰遣慌埽率且涝谀切┝骺苌硐?!流寇奪城,我們這些青樓女子便是他們的戰(zhàn)利品之一。而那群殺紅眼亢奮的流寇們,折騰起來哪會管我們的死活!” 顧mama卻不管這些,她手里拿著把刀,指著她們,消瘦的面龐有些扭曲,張著那血盆大口。幾近癲狂地扯著嗓子道:“錦安城里的人早都逃光了,你們就算回去又有何用,還沒到家就被流寇殺了!他們?nèi)暨€記著你們早就來了,當初也不會將你們賣到這來! 還有無家可歸的!你們以為你們依靠自個逃得出去? 好好好,就當你們能跑出了錦安,但如今這亂世,到處都有流寇作亂,你們一個個弱女子也會在逃亡路上被別的男人糟蹋侮辱,照樣得死!命大活下來的,過得也是生不如死??! 我告訴你們,你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催香閣!不是死在男人身下就是死在我手里!你們?nèi)缃衲艽┙鸫縻y,能被錦安的那群男人捧到如今的地位都是老娘花錢砸出來的,你們,你們,要是走了,我這大半生的心血都沒了,你們想都別想!” 顧mama這番話說下來,眾人面上皆露出怯怯之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著有人站出來出出主意。 顧mama看大家都怕了,稍稍平靜了一些,“你們怎么說都是我用了心血栽培出來的,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死,我顧mama活了這么些年也不是白活的,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保你們一命!” 這話一出,啜泣聲蔓延開來,大家心里都清楚,顧mama這是在賭,不但拿著自己性命還有她們的性命在賭。 顧mama給了打手一個眼色,隨即她們被打手們趕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莊卻是一步三回頭,不停地朝門口看去。她明白顧mama說的話不假,但她還是想一試,滿腦子只想趁這個時機逃離這里。 魏小莊腳下一頓,趁亂跑下樓朝后院跑去。 她清楚等流寇殺進來,打手們便無暇顧及她們了。 魏小莊躲進了離后院小門最近的柴房,沉著地等待逃跑的時機。 她握了握有些發(fā)顫的手,緊張又忐忑,閉上眼睛吐了口氣。 若不是顧mama無賴,半年前那個梳籠她的男人替她贖身后,她便能離開這里。 從七歲那年被沉迷女色的爹爹賣進催香閣后,魏小莊便無一日不盼著離開。這一天她等了很久,就算是危險,她也要嘗試一番。 魏小莊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便聽到他們趕往前院的腳步聲。 她不敢再躲,怕待會兒發(fā)現(xiàn)她的便是那幫殺紅了眼的流寇了。 推開身前的柴堆,她朝后院小門跑去,提著裙擺,她心跳如鼓,越跑越快。 可眼看小門就在前頭,一伙流寇卻已經(jīng)從小門沖了進來。 魏小莊驚懼地睜大了眼睛,與為首的流寇目光對上。 在美人如云的催香閣里,小莊并不出眾,嬌美的面容在催香閣里只能算是中上。 但魏小莊卻有個好身段。 她今年不過十六,身姿纖纖,腰肢又細又軟,細腰之上卻有一對飽滿豐乳,肌膚皙白如雪,吹彈可破,配上她那雙媚人傳神的杏眼,看人時卻總似透著幾分無辜,舉手投足那不自覺的嬌憨嫵媚,也是被顧mama視為上等貨。 那流寇的目光在魏小莊的身上轉(zhuǎn)了幾圈,眼底流露著赤裸裸的yin色。 魏小莊往后退了兩步,剛想轉(zhuǎn)身逃跑便看到有流寇也已來到了后院。 進退兩難之際,小莊朝左右看去,朝圍墻跑去,想翻墻翻過。 但聽到身后有流寇在追自己,心里一慌,踉蹌了下,摔倒了地上。 頭皮傳來一陣劇痛,兇惡的男人扯著她的長發(fā)將她拽倒在地,她痛得小臉皺起。 流寇一上來就開始撕扯她的衣領,“再亂動我就殺了你!” 魏小莊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巨大的恐慌令她發(fā)瘋似地對著撲上來的流寇拼命地揮著手中的發(fā)簪。 流寇的手臂被她所劃破,流寇叫罵著提刀就要揮來之時卻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 魏小莊驚魂未定,她的目光下意識跟隨那流寇,只見流寇提刀朝著一個身姿頎長的蒙面男子走去。 一陣帶著nongnong血腥氣的風吹來,血色之中,那蒙面男子手持滴血銀劍,頎長的身形宛如松柏傲然而立,衣袍和蒙著半張臉的面巾隨風鼓動,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著倒在腳下的尸體,眼里隱著噬血之氣。 他輕易側(cè)身躲開了流寇手中的大刀,手臂一抬,動作如行云流水劃破了流寇的脖子,隨即手起劍落,又了結(jié)另一流寇的性命。 她不曾見過這幅畫面,直直盯著脖頸不斷噴出鮮血的流寇,想尖叫卻又叫不聲來。 地上到處都是尸體血水,尖叫哭叫聲正源源不斷地傳進她的耳里。 魏小莊知道自己是沖動了,但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感到害怕。她手無縛雞之力,恐怕還沒出城門便會被流寇抓住。 魏小莊不想待著受死,可若孤身一人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她緩慢地靠轉(zhuǎn)頭看向那男人,扔了簪子,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 與其如此,她不如賭一把! “你能帶上我嗎?!”顧不上害怕,她追到男人身后,抓著他的衣袖跪坐在了地上,眼帶哀求地仰頭看去。 魏小莊在催香閣待了這么些年,學得最多的便是如何讓男人憐惜。雖然顧mama總說她學得不好,但誰叫她天生了一張輕易就能讓男人心軟的臉蛋。 魏小莊逼出些淚水來,顫顫地又貼進了男人一些,胸脯輕壓在男人腿上。 “我只想活下去,求求你,帶我離開這里!”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姿態(tài)睥睨。 魏小莊迎著他掃視的目光,顫著聲音道:“求求你……” 他沒有說話,但魏小莊卻似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嗤笑。 我也來求求珠珠和收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