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宿主不可能為了區(qū)區(qū)一個任務犧牲自己，所以更能預感到。

    這次的任務，大概率真的要失敗了。

    宿主對目標很了解，這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可問題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目標對宿主，同樣非常了解。甚至好像比它更了解。

    這是從前的每一次任務里，沒有人能做到的。

    蕭沉停步。

    他站在客廳，和系統(tǒng)對話。

    【測算任務完成概率?！?/br>
    【好的?！?/br>
    系統(tǒng)迅速計算，給出答案，【……按目前計劃進行，任務完成的概率為，百分之零點一二。】

    這是一個無限接近于零的數(shù)字。

    可以說，在宿主的任務生涯中，它從沒計算出這樣的結果。

    【其中，如果宿主可以接受和主角進行性|愛關系，成功率將提升為百分之八十六點九?！?/br>
    蕭沉沒再開口。

    系統(tǒng)也不再多說。

    它最清楚不過，這是一條不可能被選擇的選項。

    “哥，對不起，我惹你生氣了嗎？”

    蕭沉回身，轉(zhuǎn)眼看向梁潛。

    梁潛低眉斂目，抬手握住他的小臂，往下輕滑，又落進他的掌心：“哥，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我真的很怕做的哪里不合你的心意，讓你對我失望?！?/br>
    蕭沉看著他。

    比起四年前的偽裝，如今的他戴著這副假面，要自然逼真得多。

    客廳里長時間的安靜，讓梁潛抿唇往前走近一步，又道：“哥對白清凌總是那么特殊，我只是擔心——”

    “梁潛，”

    蕭沉淡聲打斷了他，“不要在我面前擺弄你的小心思?！?/br>
    梁潛心頭微緊，抬眼看他。

    蕭沉沒有在乎他的小動作，只說：“你以為，白清凌會是牽制我的籌碼？”

    梁潛說：“不——”

    蕭沉說：“還是你覺得，憑你這點伎倆，會讓我有所顧及?！?/br>
    梁潛抿直薄唇。

    蕭沉看著他避讓的眼睛：“你和白清凌，對我沒有這么大的意義?！?/br>
    這句話不知驚醒什么。

    “可你對我而言，卻是最大的意義！”

    梁潛忽然出聲，他的目光不再躲閃，也驀地直直看向蕭沉，“我知道你見過更多出色的風景，我在你眼里，恐怕只會讓你感到索然無味，所以當我做了一件錯事，你就會毫不留情地拋下我，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以我不敢再做錯事，我想做對的事，讓你開心，讓你滿意，讓你別再一走了之，至少這樣我還能和你待在一起。

    “可你的態(tài)度始終沒有變過。

    “不論我做什么，都比不上旁人，都是一文不值的廉價品。

    “哥，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討到你的歡心？”

    蕭沉未語。

    “你說我對你沒有意義，我知道……四年前，你走得那么容易；四年后，你回來得也這么云淡風輕，”

    梁潛抓住他的手，緊得骨節(jié)發(fā)白，卻不敢用力，“這還不夠明顯嗎？我當然知道我對你沒有多大的意義，如果不是我死纏爛打，你根本不會多看我一眼，是嗎？”

    質(zhì)問恢復本性，語氣也褪去輕柔的假象，尖銳得孤注一擲。

    “這四年，只有我在痛苦，只有我還在乎。哥，我無數(shù)次發(fā)誓，只要你回來，回到我身邊，不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會接受，直到當你真的出現(xiàn)，對我還是視若無睹?！?/br>
    梁潛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攥住蕭沉的衣肩，用力得輕輕顫抖，“哥，我求你看看我……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能正眼看看我？”

    蕭沉蹙眉看他，正要轉(zhuǎn)身，卻被他緊緊拉住。

    “別走……”

    梁潛低聲說，聲音里激烈的氣息似乎緩和，逐漸恢復平常，“你又要走嗎？你又要去哪里，又要去多久……哥，帶上我好嗎，這一次，別再丟下我……”

    蕭沉還沒開口，面前突然跳出半透明面板。

    【警告！目標情緒波動達到峰值！】

    “哥，當初明明是你帶我回家——”

    【警告！請立刻降低目標情緒波動，避免事態(tài)升級！】

    “——明明是你讓我學會愛人的能力……”

    【警告！目標情緒波動正在飆升，為免影響進程，將在五秒后進行空間傳送！】

    【五】

    【四】

    由主系統(tǒng)發(fā)出的警告接連在閃爍著紅光的面板上迅速劃過，系統(tǒng)緊張又不解：【宿主，我們的任務還沒正式宣告失敗，主系統(tǒng)為什么會進行強制解除載入？】

    “不對——”

    【三】

    【二】

    “是哥讓我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

    梁潛早已染紅的雙眼盯著蕭沉，語氣柔和，聲音軟弱，說出的話，卻勢在必得，“所以這一次，哥應該留下，這樣才算公平?！?/br>
    【一】

    倒計時結束。

    鮮紅的系統(tǒng)面板輕輕閃爍，突?；謴驮瓲?。

    周圍沒有變化。

    系統(tǒng)正等待著回到主系統(tǒng)空間，卻見視角中的目標還在宿主面前，主系統(tǒng)的警告也消失不見，它不由驚訝萬分。

    【宿主，主系統(tǒng)取消了強制傳送。】

    蕭沉透過漸漸消散的面板，看著眼前梁潛的雙眼。

    梁潛平靜的眸光下，是狂亂涌動的灼灼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