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燦燦 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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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丹從善如流的點點頭,“奴婢這就去讓膳房準備?!?/br> 蘇燦瑤悄悄看了她一眼,手指把玩著桌上的珠釵,仿若漫不經心問:“你就不奇怪我為什么不叫裴元卿哥哥了” 綠丹不以為然的笑了聲:“那還用問嗎肯定是元卿少爺又惹您生氣了!” 蘇燦瑤:“……” “小姐,您和元卿少爺都長大了,就別那么幼稚的整天斗嘴了,反正元卿少爺又吵不贏你?!?/br> 綠丹推門走了出去,徒留下石化的蘇燦瑤獨自消化了半晌。 庭院深深,夜色幽靜,蟲鳴聲不時在窗外響起。 蘇燦瑤走到竹榻前,躺下斜倚在竹榻上,輕輕搖著團扇,烏發(fā)松散隨意的披著,裙擺在竹榻上層層疊疊的鋪展開,露出白嫩的腳趾。 燭火影影綽綽,她卻心神不寧,睡意全無。 蘇燦瑤抬起手臂,看著手腕上的玉鐲發(fā)呆,鐲子玉質通透,色澤嬌艷,質地細膩柔和,戴在她手腕上圈口大小竟是正好。 蘇燦瑤抬起手指輕輕摩挲了幾下,神色恍惚,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起裴元卿那句‘聘禮’。 她收下聘禮,以后是不是就要嫁給元卿哥哥做媳婦了 蘇燦瑤蜷縮在竹榻上,抬起手捂住臉,用力蹬了蹬腿。 ……羞死人了! 她抱著軟枕在竹榻上滾了幾圈。 靜謐的夜色里,窗口倏然傳來敲擊聲。 蘇燦瑤發(fā)絲凌亂的抬起頭,裴元卿站在窗外,身影映在窗戶上,略顯低沉的嗓音隔著窗扇傳進來。 “不要胡思亂想,早點睡。” 蘇燦瑤:“……”他怎么知道! 蘇燦瑤從竹榻上坐起來,捋了捋凌亂的頭發(fā),把不小心蹬到地上的團扇撿起來,又把軟枕放回去。 她做賊心虛地看了看窗戶,確定窗戶緊緊關著,裴元卿看不到她臉有多紅,才假裝無事發(fā)生地放平聲音道:“我沒有胡思亂想。” “……嗯。”裴元卿聲音里含著一絲說不出的縱容和寵溺,隱隱含笑道:“天氣涼了,去床上睡,別在竹榻上睡?!?/br> 蘇燦瑤慢吞吞的往拔步床的方向挪,回頭看他,“你呢” 裴元卿靠在窗前,微微仰頭看著夜空,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有幾分慵懶,“我在這賞會兒月再睡?!?/br> 蘇燦瑤看著他窗戶上的倒影,不滿的鼓了下嘴巴,“憑什么你可以晚睡,我就要早睡” “你跟我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裴元卿似乎低頭摸了下鼻子,“我有點激動,所以睡不著。” 蘇燦瑤小臉頓紅。 她也激動啊!她也睡不著啊! 裴元卿微微側過頭,好像在隔著軒窗看她一樣,“難道你也激動的睡不著” “……”蘇燦瑤不自覺抓緊了衣擺,硬著頭皮道:“當然沒有!我現(xiàn)在就睡!我心情特別平靜!一點感覺都沒有!” 裴元卿低低地笑了一聲。 蘇燦瑤踢踢踏踏的往床邊走,還故意夸張的打了兩聲哈欠。 “別忘了吹蠟燭?!迸嵩涮嵝选?/br> 蘇燦瑤呼的一下把蠟燭吹了。 屋子里陷入黑暗,月色卻依舊皎潔。 蘇燦瑤躺到床上,看著裴元卿窗前的倒影,咬著被角偷偷笑了笑。 原來他跟她一樣。 “我聽到你的笑聲了?!?/br> “……” 蘇燦瑤在夜色里朝著裴元卿做了個鬼臉,終于老老實實的閉上眼睛。 她知道裴元卿在窗前守著,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摒除了煩亂的思緒,困意一點點涌了上來。 夜色漸濃,蘇燦瑤在院子里浮動的桂花香中睡了過去。 裴元卿望著天上的月亮,聽著屋子里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唇角微微上揚。 第65章 一場秋雨過后,天氣陡然變涼。 庭院里的落葉和落花漸漸變多,仆從們每天拿著掃帚在院子里清掃,沙沙聲響個不停。 只有桂花依然金燦燦的點綴在枝頭,院子里浮動著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蘇燦瑤靠在桌案旁,伸著手指,無聊的撥弄著手里的風車。 風車是蘇明遷買給她的,大抵是因著當年的事,蘇明遷對她心里總懷揣著幾分愧疚,雖然她長大了,蘇明遷卻依然喜歡給她買這些小玩意,就好像在彌補一般。 蘇燦瑤手里的這個風車極為漂亮,上面拴著幾個小小的鈴鐺,撥弄起來鈴鈴作響,聲音清脆。 蘇景毓坐在旁邊看書,聞聲微微抬了抬眸。 他既然要跟隨沈懿外出游學,便不用再去青山書院,跟書院溝通好后,就留在家中看書。 三人難得有閑暇時間,如小時候一般待在一起,在寬敞的書房里各自看書玩耍。 蘇景毓扭頭看了看裴元卿,裴元卿手里拿著一卷兵書,正靠在窗邊看兵書。 “你怎么忽而對兵書感興趣了” 裴元卿繼續(xù)翻著書,回答道:“李叔讓我看的,還挺有意思。” 這些年來,李忠其實早就隱晦的教了他許多帶兵打仗的事,只是那個時候李忠怕暴露身份,不敢教的太明顯,如今他們知悉彼此的身份,李忠不用再隱瞞,更是將一身行軍布陣的本事傾囊相授。 李忠這樣的忠臣良將,雖然對舊國一心一意,但心里最希望的還是國泰民安,百姓可以不受侵略之苦,自然想將這一身本事傳承下去。 蘇燦瑤繼續(xù)撥弄著手里的風車,耳朵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蘇景毓或許不知道,她卻很清楚,裴元卿其實從小就對兵法十分感興趣。 只是他既不想做文官,也不想做武將,所以這些年一直隱藏鋒芒,從不在人前顯露。 裴元卿其實早就對兵法有所涉獵,只是他學這些全憑興趣,看起來就仿若不甚在意一般。 這幾年來蘇景毓一心讀書,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書院里,對家里的事了解的不是那么詳盡,自然不知道。 蘇景毓隨口問裴元卿:“那位跟你同姓的裴兄弟呢最近怎么沒看見他” “他回上京了。”裴元卿道。 “原來他是京城人士?!碧K景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反應過來,疑惑道:“你不是說他在我們書院讀書嗎他既然是京城人,怎么會跑到我們書院讀書難道我們書院已經名聲遠揚到如此地步了么?!?/br> 裴元卿沒想瞞他,淡淡道:“裴烈其實就是當今太子?!?/br> “……”蘇景毓悚然一驚,被口水嗆到,扶著桌子咳嗽起來,半天才能說出話來:“什么!” 裴元卿一臉平靜道:“太子前來做客,不想表明身份,才暫時那樣說?!?/br> 蘇景毓震驚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見過太子了,還跟太子同桌吃飯聊天了 蘇景毓轉頭看向蘇燦瑤,“杳杳,你知道嗎” 蘇燦瑤興致不高的點點頭,“知道,那日在圍場,太子雖然昏迷不醒,但我匆匆見過太子一面,父親也知道,那日父親應該也認出太子來了,只是不便說出來,怕隔墻有耳,免得府里的下人會把這件事傳揚出去?!?/br> 蘇景毓咽了咽口水,原來那天晚上就他跟母親被瞞在鼓里 蘇燦瑤頓了頓,叮囑道:“此事還是不要讓外面的人知道為好?!?/br> 如果讓外面的人知道太子來過蘇家,說不定會對蘇家產生懷疑,裴元卿的身份一旦曝光,可能會有危險。 蘇景毓胡亂點了點頭,努力回想自己那夜說過的話。 他應該沒說錯話吧應該沒有得罪太子吧 蘇景毓半天才稍稍平復情緒,抖著手端起茶盞,灌下一杯茶才冷靜一些。 他抬頭看了看,裴元卿和meimei全都一臉平靜,仿佛在跟他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 ……難道是他太大驚小怪了 蘇景毓仔細想了想,這件事好像確實不用那么大驚小怪,畢竟太子離他們很遙遠,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太子會來他們府里做客也不過是一時興之所至。 蘇燦瑤瞥了一眼裴元卿,心緒紛亂,將手里的風車撥得嘩嘩作響。 蘇景毓徹底冷靜下來,抬眼朝蘇燦瑤望過去,“杳杳,你今天怎么悶悶不樂的” 蘇燦瑤手上動作稍頓,裝作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眼尾輕輕一掃,目光掠過裴元卿,不滿的抿了抿唇。 什么未婚妻,跟meimei也沒差別?。?/br> 虧她這幾日還暗暗緊張了許久,結果裴元卿待她就跟往常一般。 蘇燦瑤泄氣的趴在桌案前,不時苦大仇深的瞥裴元卿一眼。 是她錯了,她就不該對一塊冰抱有希望。 裴元卿靠坐在窗邊,穿著一襲月白長袍,眉眼干凈利落,目光專注的落在兵書上,薄唇微抿,清俊的面龐透著幾分清冷,看到書里難以理解的地方,眉心會輕輕蹙起,氣質一如往常的疏冷,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淡漠。 裴元卿翻過一頁書,無意中抬頭瞥了一眼,冷不丁對上蘇燦瑤隱含指責的目光,“……” 蘇燦瑤斂眸,把目光收了回來,坐直身體,繼續(xù)氣哼哼的撥著手里的風車。 有的人說是未婚夫,其實跟以前一點差別都沒有。 他們以前就是這般相處的??! 也許是因為他們以前相處的方式就比較親密,現(xiàn)在她根本體會不到有什么變化,依舊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依舊是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依舊是只要有時間就待在一塊,他們對彼此的熟悉就像對這府里一磚一瓦的熟悉一樣。 裴元卿眸色微動,放下手中的兵書,緩緩開口:“今個天這么好,只玩風車有何樂趣,不如趁著秋高氣爽,去城外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