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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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自己,阿玉。 “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掌門,你會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人生。好好活著,阿玉,一場輸贏并不能代表什么,好好活著,為你自己。 “如果出去了,我想…… “我想……” 折玉沒有聽清楚聽雪最后那句說了什么。 他好像再次陷入了昏迷,又好像被困進了新一輪夢境。 我想讓你,替我跟見桃道個歉。 阿玉,對不起,又把擔子扔給你了。 幫我跟見桃道個歉吧。 讓她……不必等我了。 寒冷與溫暖交替,竟一點一點驅散了折玉體內(nèi)的痛楚。 他感受到一股溫和靈流療愈著自己的經(jīng)脈,那靈力很溫柔包容。 還有人往他口中灌了什么東西。 那玩意入口清甜,回味卻苦澀,舌尖沾上一點便是一片火辣辣的痛意。 但不得不承認,那口酒確實令他身體回暖,甚至燒得有些發(fā)燙。 模糊間,他看見楚聽雪的白玉酒壺滾落到了地上,砸出的聲音很空,里面怕是什么也不剩了。 身邊的人想走,折玉一把抓住了他。 可他早就沒了力氣,抓住楚聽雪的手也軟弱無力。 他眼睜睜看著楚聽雪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看見,洞外好像下起了暴雪。 雪花一團團落下。 可是,這明明是冰層夾縫,是沒有出路的深淵。 這千落淵,為什么會下雪呢? …… 再次醒來的時候,折玉已經(jīng)回到了煙雨山。 坐在床邊為他診脈的人有點眼熟,可折玉不敢認。 直到那人抬起臉,他才確定,那真的是見桃,只是她如今已滿頭白發(fā),眼里也沒了光,眉目間滿是疲憊之色。 “……醒了?” 見桃勉強沖他笑了笑,像是終于松了口氣,嘆息般喃喃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br> 聽見這話,旁側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流巽紅著眼睛沖了過來,看樣子像是想直接將折玉從榻上捉起來。 見狀,見桃臉色一變,立馬站起身攔住了她: “阿巽,你冷靜一點,有什么話好好說。” “好好說?!好好說什么?還有什么話好說?!師兄原本已經(jīng)打算將掌門之位讓給他,是他非要和師兄比試,好,師兄應了,師兄去了,然后呢?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活著,為什么他身上是師兄的靈力師兄的修為?!折玉!你個混蛋!你把師兄還回來,你把楚聽雪還回來?。?!” 流巽嘴里亂七八糟地叫罵著。 罵著罵著,她又哭了,哭得很傷心,幾乎喘不過氣。 從楚聽雪和折玉出發(fā)去千落冰原至今,已經(jīng)有整整一個半月了。 期間,那二人沒有半點音訊,直到師門終于坐不住派人去尋,才發(fā)現(xiàn)冰原深處的千落淵下了一場暴雪。 千落淵內(nèi)有個極為古怪的陣法禁制,存在已有數(shù)千年之久,長老們猜,那可能是數(shù)千年前千落冰原之主所設的牢獄,只能進不能出,入者會一點點被其內(nèi)禁制吞噬靈力,最終變成淵內(nèi)一具冰涼僵硬的尸體。 流巽不愿回想自己和師長們一起破陣時的無力。 千落冰原之主是上古神明,若非有楚聽雪在淵內(nèi)下的那場靈力肆虐的狂暴風雪,他們根本沖不開那層禁制。 流巽更不敢回憶自己隨著師長們沖入千落淵后看見的一切。 他們在千落淵底找見了折玉和楚聽雪藏身的冰洞。 折玉蓋著楚聽雪的衣衫躺在冰洞深處,而楚聽雪盤腿坐在洞口,肩背挺直,身上是一層厚厚的冰殼。 他經(jīng)不得一點觸碰。 哪怕只是用靈力輕輕探了那么一下,楚聽雪身上的冰殼就帶著他的身體瞬間碎裂,化為一堆碎片,與那一地冰霜碎屑再不分你我。 楚聽雪死了。 他的衣衫給了折玉,一身靈力和修為也給了折玉,連吟泉和白玉酒壺也在折玉身邊。 他什么都沒剩。 他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能留下,他只剩了一捧會化的冰。 同去的醫(yī)修長老說,楚聽雪本不至于身死,可他一邊要扛著禁制侵蝕,一邊要護著折玉的經(jīng)脈和心肺,還要擋著淵內(nèi)的寒流,早已是強弩之末。甚至,他最后下的這場暴雪,都是他引燃靈魂之力后的產(chǎn)物。 所以,他什么都沒有剩下。 他連魂魄都獻祭了出去,只余一具被冰殼包裹的空殼。 誰都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掌門試煉,會迎來這樣慘痛的結局。 作為親眼見過楚聽雪化為冰霜碎屑的人,流巽更是夜不能寐,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她想問很多為什么。 她想問楚聽雪這么死了,要他的師弟妹們怎么辦,要他的見桃怎么辦? 為什么要為了別人把自己榨得什么都不剩? 他能不能自私一點,能不能為自己考慮,能不能為愛他的人考慮? 可流巽沒法問。 因為她找不見楚聽雪了。 后來,她避開見桃,去尋了折玉。 她抓著折玉的衣領,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拋給了他。 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拉著師兄去那個勞什子試煉。 為什么要拉著師兄陷入那種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