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燃笑了笑：“好。”

    推著購物車結(jié)賬的時候，謝星洲才看到一直在角落上等他們的維克思安。

    他沒有走，而是等著幫兩個小孩結(jié)賬。

    哪怕席燃一再拒絕，他也沒有妥協(xié)。

    他們一起來到席燃家里，一進門，維克思安就說：“謝謝你對我兒子的照顧，今天我來做飯吧，你們嘗嘗我的手藝?！?/br>
    席燃搖了搖頭：“還是我來做吧，你們難得見面，好好聊聊，而且... ...”他停頓了下，回頭看著還在換鞋子的謝星洲說，“他喜歡我做的菜?！?/br>
    威特斯安眼睛里盛滿笑意，一直夸獎席燃是個好孩子。

    坐下來后，威特斯安才說：“我是上個月到中國的，因為在這邊有工作要處理，會暫時留在中國，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一般般吧，怎么說呢，我還挺后悔沒有留在俄羅斯的?！?/br>
    聞言，廚房里正在洗菜的人身體一僵。

    威特斯安著急地問：“你媽對你不好嗎？每次我想聯(lián)絡(luò)你的時候，她都會說你們過得很好，讓我不要打擾你們的生活?！?/br>
    謝星洲不是很想提起謝珊：“你結(jié)婚了嗎？”

    “沒有?！鄙弦欢位橐龅氖。屗麑Y(jié)婚這件事有了恐懼。

    這么多年來，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合適的人，但是他從來沒有過結(jié)婚的念頭。

    這讓謝星洲有些驚訝。

    “前段時間，我給你存錢的賬戶被使用過，我才松了一口氣，找了很多辦法打聽到使用的地點在宴寧市，這次我來出差也剛好住在這邊，我想著總會見面的?！?/br>
    “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是你討厭我，不想見到我?！蹦腥说痛怪垌瓦B身上的西裝在這一刻也少了架勢，“前幾天無意中看到你比賽的直播，我一眼就認出你了！雖然我不懂游戲，但是能在洲際賽上奪冠的隊伍，肯定很厲害?！?/br>
    謝星洲的鼻子有些發(fā)酸，要不是他及時控制住，搞不好就要被爸爸看到自己哭鼻子的丑態(tài)了。

    說話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也染了些哽咽：“你是第二個認可我的人，我很開心?！?/br>
    從小到大，謝星洲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打游戲是不務(wù)正業(yè)，以后怎么找到好的工作”。

    這讓他一度陷入了自我懷疑，直到這一刻，他心里才真正回歸到了平靜。

    威特斯安偏了下頭笑著說：“第一個是廚房里那個人吧？”

    “嗯?！?/br>
    謝星洲想問他怎么知道，但是又開不了口。

    “我好歹也是你爸爸，是個大人了，他對你是什么態(tài)度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br>
    放松下來的心瞬間收緊，他緊緊地盯著威特斯安，對威特斯安接下來的話十分看重。

    他想好了對方會說什么，也許是會罵他不應(yīng)該喜歡男人，也許是罵他都是席燃把他帶壞了，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性。

    威特斯安說：“他看上去是個很棒的孩子，和他在一起你應(yīng)該很開心吧?！?/br>
    雙唇輕顫了兩下，謝星洲不確定地看著他：“你不覺得我喜歡男人很奇怪嗎？”

    也不怪他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從他確認了自己的性取向后，每個人都在罵他惡心，大家都在說他心理有問題，更難聽的話他都聽過。

    威特斯安震驚地攤開手，激動到連英語都是說出來了：“Пoчemy？（為什么）喜歡一個人是你的自由，我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至于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這都不重要?！?/br>
    “如果你早點來找我就好了?！敝x星洲輕聲說。

    “你這些年在中國不開心嗎？”

    “嗯。”謝星洲緩慢地喝了一口水，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經(jīng)歷說出來，“我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是我媽造成的?！?/br>
    他并沒有因為是講述自己的事就說得很偏頗，相反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站在了旁觀者的角度，語氣平靜無波。

    威特斯安聽完后攥緊了拳頭，咬著牙狠狠地說道：“謝珊真是瘋了，當初她可是答應(yīng)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把你給我打錢的卡拿走了，雖然里面沒有錢，但是我覺得透過這些事情，你應(yīng)該也能明白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吧？”

    謝星洲也只是個剛滿二十歲的男孩子，受了委屈難免會有想要家人幫他討回來的想法。

    威特斯安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他也并不覺得自己的父親，應(yīng)該對這件事置身事外。

    相反的，要想徹底擺脫那個家，威特斯安能幫他。

    “我會去見見她，和她好好聊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就算是你mama也不行！”

    謝星洲松了口氣：“謝謝。”

    當初會讓謝星洲回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威特斯安覺得自己沒有太多時間陪伴謝星洲，謝珊能更周到地照顧謝星洲。

    現(xiàn)在情況完全反過來了，當了十幾年的空殼父親，如今他必須為自己兒子出頭。

    威特斯安露出一抹笑，摸著謝星洲的頭說：“很開心你現(xiàn)在還這么陽光沒有變成壞孩子，應(yīng)該是廚房里做飯那孩子的功勞吧?！?/br>
    謝星洲沒說話，但從他的眼神中，威特斯安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他看了眼謝星洲，又轉(zhuǎn)眼看向席燃。

    忙碌的身影和他們格格不入，圍裙的帶子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