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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到原始大陸搞基建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生活規(guī)律了,時間便過得飛快,一晃眼異世大陸的這個旱季過去了一大半。

    或許是因為暴雨季的時候風(fēng)雨太過駭人,傳說中的圣主大人對這片大陸的生靈終于起了一絲憐憫之心。截止目前為止,最高氣溫也就在三十度左右,遠(yuǎn)沒有到要熱死人的地步,河道也并未枯竭,動物們還會出來正?;顒印?/br>
    叢容記得他去年剛穿來的時候也正值旱季,彼時天氣要比現(xiàn)在熱得多,降雨量也低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奴隸們擠在充滿尿sao味的洞xue里,每天的口糧是餿掉的野菜團子……

    一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然而回憶起來,卻仿佛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

    護城河比叢容原本預(yù)計的還要早竣工,從頭到尾只花了五十七天時間。

    在沒有挖機,也沒有泥頭車的原始部落,純粹靠人力一鏟子一鏟子地把河道挖通,再進行加固,無疑是一項相當(dāng)龐大又艱苦的工程,看得出奴隸們?yōu)榱送瓿蓞泊笕瞬贾玫墓ぷ?,也是鉚足了勁兒地在干活了。

    即便冷心冷肺如叢容在看到那長達(dá)數(shù)千米的河床后,內(nèi)心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動。

    接下去便是引水入河,奈羅河支流就在綠洲的最東面,所以這一步不算太難,唯一讓叢容擔(dān)心的是新挖的河道能否承受得住水流的沖擊。

    好在旱季水位不高,照理水壓也不會特別大,饒是如此,放水的那一刻,叢大人還是忍不住暗暗捏了一把汗。

    奴隸們雖然不懂什么引流,水壓,但青年深深凝眉的模樣讓眾人也不由緊張起來。

    畢竟在炎黃部落一百八十多名原始人眼里,叢容是圣主眷屬,能聆聽到偉大圣主的聲音,銀發(fā)青年一直是淡然的,運籌帷幄的,鮮少會出現(xiàn)有他拿捏不準(zhǔn)的情況。

    所幸眾目睽睽之下護城河“決堤”的情況并未出現(xiàn),除了最開始的那一下沖擊,激起了數(shù)米高的浪花,接下去水流很快變得平穩(wěn),從高處望去仿佛一條銀白的絲帶,在陽光下閃著粼粼波光。

    奴隸們爆發(fā)出喜悅的歡呼,叢容也不由露出一抹淺笑。

    為了慶祝護城河引流成功,叢容給所有河組的奴隸們放了兩天假。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蜢整個人都是懵的。

    假期?什么假期?奴隸還可以有假期?

    他塊頭很大,膽子卻很小,在來炎黃部落之前,蜢一直跟著灰角混,灰角磨石刀他也磨,灰角幫紅日族人鞣制獸皮他也跟在后頭,總之灰角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后來,紅日部落和紅月部落為了一口吃的兩敗俱傷,他又和灰角趁亂逃亡到了這里。

    許多奴隸在臺風(fēng)和暴雨中奄奄一息,蜢的情況更慘,因為前不久他剛被一名紅日族人用皮鞭抽了一頓,皮rou外翻,雨水將傷口泡得發(fā)白,就像失去了全部血的顏色,蜢以為這一次他要挺不過去了。

    他想起了他的母親和哥哥。

    蜢的母親也是紅日部落的奴隸,她長得普普通通,并不美麗,但在原始部落女人是稀缺資源。

    蜢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可能是某個紅日族人,也可能是像他一樣的男奴。

    母親生下他不久,正值部落冬獵大豐收,戰(zhàn)士們大塊吃rou,放肆地狂歡,睡在奴隸洞里的可憐女人被兩名吃飽喝足的族人帶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而蜢的哥哥是在他五歲的時候被一個紅日戰(zhàn)士活活打死的,原因是哥哥把那戰(zhàn)士不要的獸骨撿回來給他吃。

    當(dāng)時哥哥還只有七歲,皮開rou綻,成了一個小小的血葫蘆,身下的黃沙地被一片暗紅洇染,仿佛深不見底的兇獸巨口,那慘烈的一幕給年幼的蜢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之后的年月,蜢一直在饑餓和挨打中度過,原始部落的奴隸不會為此感到不甘,或者抱怨命運的不公,只會在被打的時候像動物一樣把身體蜷縮起來,讓自己不是太疼。

    蜢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遠(yuǎn)處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上,這一次他終究沒有回到圣主的懷抱,他活了下來,每天都吃得飽飽的,并且再也沒挨過打。

    蜢以為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生活了,結(jié)果祭司大人告訴他,他們還有假期!

    這兩天里他們不用干任何活,可以在石屋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而且還能分到采獵隊帶回來的獸rou和蘿卜,哦對了,米飯也依舊是從前的分量,半點都不會少。

    蜢暈暈乎乎地回到集體宿舍,和他一樣暈乎的還有另外三十九名奴隸,一群肌rou虬結(jié)的壯漢蹲在石屋里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半晌,蜢終于做了個決定。

    叢容沿著新鮮出爐的護城河溜達(dá)了一圈,從河頭走到河尾,有種古時候地主巡視領(lǐng)地的感覺。

    墻組的奴隸雖然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修建進度卻沒有停止,過去的五十多天里,蜿蜒如龍的城墻又多出來一大截,把將近一半的綠洲都包圍了起來,叢容估計在凜冬到來前,應(yīng)該能完整竣工。

    奴隸們看到慢吞吞走著的銀發(fā)青年全都放下手頭的活兒,朝他深深彎腰行禮。

    叢容擺擺手,他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沒見到倉和顏秋。

    “倉和顏秋呢?”叢容問離得最近的一個奴隸。

    那奴隸大概也沒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祭司大人居然會紆尊降貴和自己說話,激動得都磕巴了:“倉,倉他們在城門那邊?!?/br>
    叢容得了答案,微微一笑:“謝謝。”

    他一走,四周的奴隸立刻聚攏過來把那人團團圍住。

    “毛你居然和叢大人說話了!”

    “大人還跟你說謝謝!圣主在上,大人要是和我說謝謝,我一定能興奮得暈過去!”

    “毛你的運氣真的太好了,我以后要多和你待在一起,說不定也可以變得像你一樣好運?!?/br>
    被叫做毛的奴隸在一眾人羨慕的目光中紅了臉,他也覺得自己太幸運了,那位大人俊美而溫柔,就像一輪纖塵不染的明月給身處泥淖與黑暗的奴隸們帶來光明與希望。

    只有在炎黃部落,他才覺得自己真正活得像個人了。

    為了方便守衛(wèi),叢容給出的圖紙上只設(shè)置了兩道城門,一道朝南,采獵隊平時就從這里進出部落,另一道朝北,正對奈羅河寬闊的支流。

    叢容在南城門的墻根處找到了倉和顏秋,兩人正捧著石板激烈討論著什么,十分投入,連他走過去都沒發(fā)現(xiàn)。

    “怎么了?”叢容有些好奇。

    見到銀發(fā)青年,兩人立即恭敬地喊了一聲從大人。

    倉不善言辭,還是更加活絡(luò)的顏秋回答了他的疑問:“我們在商量城門該往里開還是往外開?!?/br>
    叢容:……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他不由想起原世界的廁所隔間門,有人說應(yīng)該往外開,這樣方便,也有的認(rèn)為應(yīng)該往里開,不會誤撞到人。

    叢容完全沒料到萬年前的原始人也會有類似的糾結(jié)。

    “所以結(jié)論呢?”叢大人挑眉。

    “我覺得無所謂,都可以?!鳖伹锷袂楣殴?,“但倉,他似乎……不大好?!?/br>
    不大好?

    叢容更加奇怪,看向一旁還在盯著石板的少年奴隸:“倉,你怎么想?”

    倉深吸一口氣,鄭重道:“叢大人,在我看來往外開比較好,如果有其他部落攻打咱們,外開的城門更加牢固,易守難攻?!?/br>
    叢容正準(zhǔn)備點頭,就聽倉又改口道:“不過我覺得往里開也有好處,要不還是往里吧……”

    叢容:……

    “但往外的安全性更高……”

    短短一會兒工夫,叢容便眼睜睜看著倉來來回回改了七八遍,一年多了他竟然不知道部落里的首席工程師還有選擇恐懼癥!

    顏秋無奈聳了聳肩,從今天早晨開始,他就一直在聽倉糾結(jié)城門方向的事,現(xiàn)在快中午了,依舊沒出結(jié)果。

    叢容抹了把臉,打斷了倉的碎碎念,他說:“城門不往里也不往外。”

    “?。俊?/br>
    這下不止倉,顏秋臉上也流露出驚訝之色。

    叢大人微微一笑:“往上開。”

    城墻外就是護城河,他打算建一座吊橋,收起來是門,放下去是橋,至于運作的原理,依舊還是滑輪。

    倉和顏秋第一次聽說門還能往上開的,眼中一片茫然。

    叢容接過倉手里的石板,大致畫了示意圖:“平日里門是放下去的,作為橋可以在上面行走,如果遇到敵襲,就把它收上去,城門就關(guān)起來了,這樣敵人也無法過河?!?/br>
    兩個都是聰明人,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倉激動得跳起來:“這么好的主意我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呢?從大人,您真是太機智了!”

    叢容如今面對原始人的螺旋彩虹屁已經(jīng)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淡定道:“一切都是圣主的智慧。”

    倉拿著石板高高興興地琢磨吊橋去了,顏秋正準(zhǔn)備跟上,被銀發(fā)青年叫住。

    “大人,還有什么事嗎?”顏秋疑惑。

    叢容神情復(fù)雜,壓低聲音道:“以后不要再讓倉做選擇了?!?/br>
    他頓了頓,解釋:“為了他好,咳,也為了大家好?!?/br>
    顏秋同樣復(fù)雜地點了點頭。

    第95章 違心之言(一更)

    處理完城門的開向問題,叢大人繼續(xù)巡視領(lǐng)地。經(jīng)過之前那段城墻,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干活的奴隸好像變多了?

    叢容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多出來的奴隸數(shù)不是一兩個,而是明晃晃的一大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自己眼花,并且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瞅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像小牛犢一樣健碩的男奴,胸前有一條大蜈蚣似的丑陋傷疤。叢大人向來過目不忘,更何況這傷還是他親手縫合的,因此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哎,你過來一下。”青年忽然開口。

    正在勤勤懇懇搬運石料的蜢沒察覺有人在叫他,直到被身邊的奴隸拍了一下,才知道叢大人是在跟自己說話,趕忙誠惶誠恐地跑過去,低下頭局促地喊了一聲:“叢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叢容問。

    銀發(fā)青年皺著眉,臉上也沒什么笑容,整個人如冰雪一般清冷,但依舊好看得驚人。

    蜢緊張得舌頭都快打結(jié)了:“我,我叫蜢。”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祭司大人似乎不怎么高興?

    意識到這一點,蜢幾乎快哭出來了。

    叢容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奇怪地問:“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本是河組的吧?我不是給河組的奴隸放了兩天假?你怎么會在這兒修城墻?”

    蜢沒想到叢容竟然還記得自己之前是挖護城河的,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他撓撓頭:“叢大人,我不知道放假了可以做什么,所以就又過來干活了?!?/br>
    叢容:……

    “不止我,還有其他人?!痹捯粑绰?,蜢身后十幾名奴隸朝青年齊刷刷露出燦爛的笑容。

    叢容:……

    絕大部分奴隸一年到頭幾乎每天都在勞作,哪怕最寒冷的凜冬,原紅石部落的礦奴也依舊要一刻不停地開采火原石,除非天氣實在惡劣,大雪遮蔽了視野,才不得不待在洞xue里。

    而在更加殘暴的紅日和紅月部落,蜢他們遭遇的一切更加匪夷所思。

    有一年凜冬,冰雪覆蓋了整個部落,奴隸們被要求趴在結(jié)冰的河面上,用體溫融化冰塊。而這么做的原因,僅僅是當(dāng)時紅日首領(lǐng)的一個情人心血來潮想吃烤食水獸。

    那一次凍死了七八個奴隸,沒有族人覺得殘忍,所有人都在哄笑,甚至還有戰(zhàn)士打賭需要幾個奴隸才能把冰層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