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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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鵬砍的?!毙『㈨脸?。 炎鵬…… 叢容記得他是首領(lǐng)山的兒子,剛來那天跟人孕婦搶豬尾巴吃的就是他。 “炎鵬為什么砍你?”叢容奇怪,“你得罪他了?” 炎朔不說話,等快到石場的時候,才淡淡道:“我之前想逃跑,結(jié)果被守夜的炎鵬發(fā)現(xiàn)了?!?/br> 整個原始社會對幼崽和女人的包容度比成年男性要高,這大概也是人類得以延續(xù)的智慧之一,因此許多部落碰到類似情況,普遍就是揍一頓或者不給飯吃,很少會像炎鵬那樣,用石刀砍傷小孩,這跟要對方的命沒什么區(qū)別。 “我終有一天會殺了他?!毖姿份p聲說。 “什么?”他聲音太小,叢容一時間沒聽清。 “沒什么?!毙『⒊尤灰恍Γ冻鲆贿吙蓯鄣男』⒀?,“叢哥,我等下幫你磨石刀啊?!?/br> 異世大陸的氣候變化很快,叢容來的第七天,一夜之間氣溫降了五六度,聽奴隸們說旱季馬上過去,凜冬即將來臨。 與此同時,那頭非洲象一般大的哼哼獸被紅石族人吃得差不多了,炎卯他們準(zhǔn)備出去狩獵,叢容也終于知道,為什么部落需要那么多長矛和石刀。 原始人稱之為冬獵,在凜冬徹底來臨前,紅石部落一共會進行三次大型冬獵,現(xiàn)在是第一次,幾乎全部落的壯年男女都出動了,還帶上了一部分男奴。 當(dāng)然不包括叢容和炎朔,前者不夠健壯,后者年紀(jì)太小,老莫也沒去成,望著浩浩蕩蕩的狩獵隊伍,羨慕得不得了。 叢容有些奇怪,這種活動的危險系數(shù)照理不低,他見識過紅蟻部落圍獵哼哼獸的場面,當(dāng)時雖然成功了,但也有幾名族人被獠牙撅飛。 更何況如果遭遇猛獸追擊,換作他是炎卯,說不定為了自保和保護族人還會把奴隸丟出去吸引火力。 總之,奴隸在冬獵行動中就是炮灰一樣的存在。 看出青年的疑惑,炎朔耐心解釋:“參與冬獵的奴隸只要活下來,會根據(jù)表現(xiàn)分到一些獸rou或者皮毛。” 而在寒冷的冬季,需要食物和獸皮的不僅是紅石族人,還有他們這些奴隸。 叢容眉心微擰,那么問題來了,沒有被選進冬獵隊伍的他該怎么獲得這兩樣?xùn)|西? 第9章 剖腹產(chǎn)手術(shù) 在五十人的冬獵隊伍出發(fā)當(dāng)天,叢容見到了紅石部落的祭司午。 和紅蟻祭司不同,午是個滿頭小辮的干瘦老太太,身上裹的也不是皮裙,而是麻布。 這是叢容第一次在異世大陸見到真正的織物,雖然臟得看不出顏色,但那種粗糙偏硬的質(zhì)地,確實是麻布沒錯了。 不過紋理比他上輩子見過的亞麻布要稀疏得多,洗幾次就會洗爛的程度,麻的用量相當(dāng)敷衍。 叢容沒在紅石部落發(fā)現(xiàn)有誰會紡織,也沒在附近看到過類似苧麻的植物,所以午身上的麻布哪兒來的? 他忽然想到了老莫口中的圣城,能制鹽,會織布,文明程度都快趕上原世界中世紀(jì)的歐洲了。 叢容對那座神秘的圣城更加好奇,可惜他上次獎勵沒選擇地圖,不知道圣城的具體方位,否則有機會倒是可以去看看。 祭司午站在土坡的高臺上,手執(zhí)法杖面向太陽升起的方向,為戰(zhàn)士們跳祝禱舞,脖子上的獸骨項鏈有節(jié)奏地律動,嘩嘩作響。 她手里拿著一個小號石缽,里面裝滿不知名的紅色顏料,將之涂抹到每個狩獵者的額頭和顴骨處,空氣中能聞見血的味道,原始人們舉起長矛,發(fā)出震天呼喊。 叢容本以為自己看到這一幕會覺得可笑,然而事實是他被震撼了,原始的力量與野性讓青年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在這個蒙昧落后的異世大陸,沒有強壯體魄的他是多么不值一提。 哪怕上輩子再驚才絕艷,再牛逼,現(xiàn)在的他也只是個奴隸。 他一無所有,只有一個坑爹的還債系統(tǒng)和兩把石頭做成的手術(shù)刀。 叢容閉了閉眼,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自己或許進入了一個誤區(qū),在他的潛意識里,還完那999999999點債務(wù)值后,最終是要回到原世界的。 他把自己放在旁觀者的位置,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俯視這群光屁股原始人,卻沒想過他也赤身裸體,甚至連遮羞的皮裙都沒有。 就算他后來能離開異世大陸,但在那之前呢? 這么多債務(wù)值,顯然不是一兩天就能還完的。 他被動地接受任務(wù),被系統(tǒng)推著一步步往前走,在那個充滿尿sao味的洞xue里待五年,十年,二十年嗎? 叢容猛地意識到,過去這么多天他似乎真把自己當(dāng)成奴隸了。 青年被驟然冒出的認(rèn)知驚出一身冷汗。 “所以,宿主打算改變現(xiàn)狀了嗎?”腦子里響起系統(tǒng)冷冰冰的機械音,“您準(zhǔn)備怎么做?” 叢容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先弄條皮裙?!?/br> * 冬獵隊伍一共走了半個月,紅石部落里只剩下首領(lǐng)山,祭司午和一些老弱病殘,以及不多的守衛(wèi)戰(zhàn)士。 奴隸們的生活沒有太大變化,每天往返石場與洞xue之間,照舊吃了上頓沒下頓,為食物發(fā)愁,直到那一天。 叢容吃完當(dāng)日份的黃油面包——系統(tǒng)獎勵的那籃面包一共有十個,第一天和小孩吃了兩個以后,他就沒再那么奢侈過了,只有哪天部落不放飯,才會從空間背包里掰一點出來墊墊肚子。 中間又被炎朔逮到一次,看見青年憑空變出食物,小孩震驚得眼睛都圓了,因此更加確信面包是圣主的恩賜,而叢容是能在夢中聆聽到圣主聲音的人。 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叢容也不好當(dāng)著孩子的面吃獨食,所以一籃面包幾乎有一半進了炎朔的肚子。 一切為了任務(wù)。 叢容對自己說。 氣溫從原來的三十多度下降至二十來度,沒有被子沒有衣服,夜晚叢容和小孩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小崽子雖然瘦,身體卻熱得像個小火爐,不枉費他前前后后喂了這么多面包。 半夜,叢容被說話聲吵醒了。 十幾個奴隸臉色難看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出什么事了?”叢容問旁邊的老莫。 自打小孩成功活下來以后,老莫看青年的目光從原本的害怕變成了敬畏——那么嚴(yán)重的傷,連祭司午都不可能治好,但叢容治好了,這簡直就是神跡,是圣主對他們這些可憐人的悲憫。 老莫神情帶著夸張的討好,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有個女奴難產(chǎn)了?!?/br>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場渡劫,在醫(yī)療水平發(fā)達的原世界尚有孕婦死于難產(chǎn),更不用說落后的原始社會了。 奴隸們一貫麻木的臉上也露出哀戚之色,不管在哪里,熟悉的人死去總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除了叢容。 青年內(nèi)心毫無波動,他對老莫說:“帶我過去看看?!?/br> 老莫瞥見他手里的手術(shù)刀,想起那晚對方用它割開小孩的皮rou,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誠惶誠恐地問:“您有辦法救她?” 他不自覺用上了敬稱。 叢容上輩子專攻的臨床外科,沒替人接過生,空有一腔理論知識,并無實cao經(jīng)驗,但他現(xiàn)在不能把真實情況告訴老莫,于是肯定地說:“對。” 倒不是叢容忽然同情心泛濫,對于像他這樣天生情感缺失,共情能力低下的實驗體而言,并不存在同情心這種東西,他不過覺得這是完成任務(wù)的好機會而已。 叢容故意說得十分大聲,于是不但老莫聽見了,洞xue里的其他奴隸也聽見了。 “真的假的?他能幫女人生孩子?” “怎么可能?就算是祭司大人也做不到吧!我記得去年部落就因為難產(chǎn)死了兩個女人,其中有一個還是戰(zhàn)士的伴侶。” 奴隸們交頭接耳,對瘦弱青年的話并不相信。 “帶針線了嗎?”叢容問老莫。 老莫拍拍自己的皮裙,連連說帶了。 “那走吧?!?/br> 女奴的洞xue距離他們并不遠(yuǎn),叢容和老莫過去的時候,能聽到極度壓抑的痛苦呻吟。 因為是晚上,害怕打擾到紅石族人休息,孕婦即便再難熬也不敢大叫出聲,否則所有奴隸都要跟著遭殃。 微微泛著寒意的天氣,她的額頭臉頰和脖子上全是汗,眼白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暴突充血,嘴里死死咬著一塊石頭,上面還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一個年長的女奴正在安撫她的情緒,讓她不要著急,使勁兒再使勁兒,但大家知道一切都只是徒勞。 孕婦叫煢,從發(fā)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天一夜,再多的力氣都用完了,接下去只能等死,連帶還未出世的孩子,有和煢關(guān)系好的女奴背著她偷偷抹眼淚。 叢容沒有浪費時間,過去輕輕按了按煢的肚皮。 “你,你干什么?”年長女奴被忽然冒出來的青年嚇了一跳。 “如果不想她死的話就去燒熱水,有干凈的干草嗎?越多越好?!眳踩蓊^也不抬。 因為長期饑餓,煢的肚子不算太大,難產(chǎn)多半是因為胎位不正,這種情況在原世界都是直接剖的。 年長女奴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反而是老莫屁顛顛去河邊打了水燒開,還拿來了干草。 叢容把手術(shù)刀針線和干草丟進去消毒,然后對面前的準(zhǔn)mama認(rèn)真說:“我等下會剖開你的肚子,再把孩子拿出來。這個過程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會很痛,但我必須這么做,否則你和孩子都會死,明白嗎?” 煢受夠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如果可以選,她真的不想生了,但如今騎虎難下,不生也得生。 叢容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只見到煢小幅度地點了下頭,當(dāng)然也可能是痛的,但他管不了那么多,朝老莫使了個眼色,讓他把人按住。 老莫不是第一次干這事兒,之前給炎朔治傷也在場,因此十分淡定,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rèn)為的,然而當(dāng)手術(shù)刀劃開煢的肚皮,青年將手伸進去掏嬰兒的時候,老莫差點沒暈過去。 許多人以為剖腹產(chǎn)只要在孕婦的肚子上隨便劃拉一刀就可以了,實際卻沒有那么簡單,手術(shù)刀需要逐層切開皮膚、皮下脂肪、筋膜、腹膜、zigong的漿膜層、zigong肌層以及羊膜層,然后才能取出胎兒。 叢容第一次做剖腹產(chǎn)手術(shù)也不敢托大,鼻尖因為過于專注而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但他的手很穩(wěn),下刀沒有半分猶豫。 年長女奴和其他圍觀的奴隸早都驚呆了,她們眼中的世界天翻地覆,一個個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害怕的神情比老莫當(dāng)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察覺到孕婦的掙扎,叢容正準(zhǔn)備讓老莫冷靜點,炎朔從另一邊一聲不吭地按住了煢的手臂。 叢容沒發(fā)現(xiàn)小孩居然也跟來了,稍稍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手術(shù)上。 確實如青年一開始預(yù)料的那樣,胎兒并不大,約摸五斤左右,身上沾滿黏糊糊的羊水和他母親的血水,好在十分健康,一呼吸到空氣便發(fā)出響亮的啼哭。 這一聲啼哭就像一個特別的訊號,瞬間把奴隸們的魂兒從極度恐懼的深淵里拉了回來。 叢容用手術(shù)刀切斷臍帶,將嬰兒遞給年長女奴,后者渾渾噩噩地接過。 原始人有自己撫育新生兒的一套,叢容并沒有多管,仔細(xì)幫煢清理完zigong里的殘留后,便拿起消毒好的石針和鐵角獸毛,將產(chǎn)婦的肚子重新一層一層的縫合起來。 這下不止女奴們,連在洞口探頭探腦的男奴也都嚇得膝蓋一軟,差點跪了。 老莫距離最近,受到的視覺沖擊也最大,圣主在上,他感覺自己真的要暈過去了! 炎朔臉色微微發(fā)白,當(dāng)初叢容幫他縫合傷口的時候雖然醒過來了一段時間,但因為是在背上所以看不到,現(xiàn)在見對方一針一針,下手又快又狠,不由慶幸還好自己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