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塘看到老人的臉色，皺起眉頭。

    自己說錯話了？

    “本來還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小子，現(xiàn)在看來，你倒是虛偽的很。”老人盯著陳塘，低聲喝道。

    陳塘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蘇楊一個勁兒的對著陳塘使眼色，但陳塘完全不往他這邊看。

    周圍蘇楊的親人們都沉默著，靜觀其變。

    “您的話我不明白，我不知道我哪里虛偽了?！标愄辽钗艘豢跉?，一副豁出去的決然眼神，望著老人，開口問道。

    這句話落下，周圍的眾人臉色齊變。

    陳塘，這個小小的少校，竟然敢反駁！

    蘇楊嘆氣，望向陳塘的眼神仿佛在說……算了，隨你折騰吧！

    “完善軍事搏殺術(shù)，奪得軍事大比武頭冠，畢業(yè)于986號解放軍高級軍事學(xué)院，這些成就，有幾個軍人能辦到？”老人對著陳塘問了一句，不等陳塘言語的，他繼續(xù)說道：“你先不用說話?！?/br>
    話語至此，老人對著他的兒子、女兒、女婿們問道：“你們回答?！?/br>
    “的確沒幾個?！碧K楊的大伯開口，回答。

    “你說的很對，的確沒幾個人，但此子卻說是運氣，這和運氣有關(guān)嗎？這不是虛偽是什么？一個男人，有著能力，有什么不可承認(rèn)和面對的？”老人望向陳塘，繼續(xù)說道：“我說你虛偽，難道說錯了？”

    陳塘笑了笑，望著老人說道：“我尊敬您，您要是覺得這是虛偽，那我不辯解！但我爺爺從小教導(dǎo)我，做人要謙虛，任何話不可說滿！所以，剛才我回您的那句話，不是虛偽，是謙虛！盡管這兩個詞語用行動表達(dá)出來的意思有些接近，但性質(zhì)上卻是截然不同的！”

    “你爺爺？”老人雙眸瞇起，望著陳塘，哼道：“你是說陳二狗嗎？”

    話語落下，陳塘一愣。

    “你看他取的這個破名字吧，盡管以后改了名字叫陳援朝，但這樣……就會改變他叫陳二狗的事實嗎？”老人繼續(xù)說道。

    陳塘面色有些難看了下來，別人怎么說他都無所謂，但這么說他爺爺，他真的忍不了，哪怕這個老人是個大人物。

    畢竟，陳援朝是陳塘這輩子最尊敬的人。

    蘇楊眉頭皺起，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陳塘是他的兄弟，戰(zhàn)友。

    蘇楊的堂姐和表姐聽到這個名字，立即笑了起來。

    “誰讓你們笑的！”老人聽到笑聲，眼神凌厲了下來，盯著蘇楊的堂姐和表姐，吼道：“你們有什么資格笑這個名字？”

    老人突然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讓蘇楊的表姐和堂姐齊齊打了一個哆嗦，面色驚慌的盯著老人，不敢出聲了。

    “陳二狗這個破名字，只有我能說，只有我能嘲笑！”老人起身，情緒激動的吼著：“你們，誰都沒有這個資格！”

    這番話落下，蘇楊的長輩們都面色凝重的沉默著。

    他們知道，老人肯定和陳援朝認(rèn)識。

    蘇楊的大伯和二伯以及父親，還有他的兩個姑父，在聽到陳援朝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他們這個年紀(jì)，是聽過陳援朝這個名字的。

    不過他們的女兒笑出聲的時候，他們沒來得及阻止。

    陳塘察言觀色，也明白了方才老人的話沒有惡意，心中的怒氣也消失了。

    “也難怪，你身上流著陳二狗的血，和他一樣虛偽，屬于正常！之前的時候，我說他虛偽，他就是一直用謙虛這兩個字來反駁我！我說了他一輩子的虛偽，他反駁了我一輩子的謙虛?！?/br>
    “虛偽也好，謙虛也罷，總之我和他的教導(dǎo)方式截然不同，但卻都出了不菲的績效，可以說是兩個不同的派系！”老人望著陳塘，坐了下來，輕聲說道。

    “我明白您的理念，您是覺得軍人應(yīng)該剛烈，在有著第一的能力時，絕對不會自稱第二！”陳塘望著老人，說道。

    “是?！崩先它c頭，說道：“陳二狗的理念是，軍人應(yīng)該沉穩(wěn)謙虛，就算有著第一的能力，但也寧可稱第二，甚至第三第四！”

    “對?！标愄翍?yīng)了一聲，說道：“我爺爺從小就是這么教導(dǎo)我的！”

    “那你覺得我和二狗子，誰的理念對？是不是我的對？”老人對著陳塘問道。

    “您的不對?！标愄翐u頭。

    “嘭！……”老人一掌拍在桌面上。

    蘇楊的長輩們面色嚴(yán)肅的站在那里。

    “我就知道，陳二狗的孫子，肯定會站在他的角度上去講話！”老人開口。

    “您誤會了?！标愄灵_口，說道：“您的不對，我爺爺?shù)囊膊粚Γ部梢哉f是，您的對，我爺爺?shù)囊矊?。?/br>
    說到這里，陳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您剛才也說了，這是兩種不同的練兵理念，這樣是不同的派系，在目前中國各個部隊中，有持您的理念練兵的，也有持我爺爺理念練兵的！兩個理念的績效都很好，都為國家練出了鋼鐵意志的部隊?！?/br>
    “再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和您的孫子蘇楊！蘇楊，一直很剛烈，他覺得自己能行的事情，絕對不會讓步，本來我還好奇蘇楊的性格怎么回事，現(xiàn)在我明白了，他是受了您的熏陶！蘇楊是個優(yōu)秀的軍人，這點兒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我，一直是沉穩(wěn)謙虛，也是您口中的‘虛偽’，但現(xiàn)在我也剛烈一次，我可以負(fù)責(zé)任的說，我同樣也是優(yōu)秀的軍人，我是受了我爺爺?shù)难?！?/br>
    “這兩個理念，制造出的軍人都很優(yōu)秀，也可以成為配合默契的戰(zhàn)友！”

    “這兩種理念都有優(yōu)點，也都有缺點！這就和一道數(shù)學(xué)題一樣，有著好幾種不同的解法，這幾種解法都可以得出答案，那么……解題的方式，究竟誰對誰錯？誰的更好一些？這種問題，恐怕誰也給不出答案！”

    “所以，我只能說您的理念對，也不對！我爺爺?shù)睦砟钜矊?，也不對！?/br>
    陳塘的一番話，讓老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老人望著陳塘，說道：“陳二狗，倒是有一個能言善辯的孫子，你很不錯，給我解開了這么多年的一個心結(ji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