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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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哄慰 郁玦在前廳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院主人才姍姍來遲。 “世子久等。”徐籬山踏入廳中,歉然道,“實(shí)在是衣衫不潔,不敢見客?!?/br> 郁玦不知道侯府才發(fā)生了什么,但徐籬山眼睛泛紅,抄著一口令人愉悅的嗓音?!霸纲€服輸,”他點(diǎn)了點(diǎn)手邊的錦盒,“六公子,看看貨?!?/br> 徐籬山走過去,受寵若驚地說:“世子叫個人來就行,或者我去府上,哪敢勞煩世子跑一趟?” “我親自送,才顯得誠心啊?!庇臬i坐在椅子上,仰頭看徐籬山打開錦盒,把墨玉看了,嘴上說著果然是好玉,可臉上卻沒多少歡喜,掩不住低落。 嘖,小可憐兒。 郁玦抵了抵腮,說:“你要我的玉做什么?” “想拿去做點(diǎn)東西?!毙旎h山撇眼對上郁玦的目光,“世子應(yīng)該不介意吧?” “既然給你了,那就是你的東西,都隨你高興。”郁玦用指尖敲一下茶蓋,“不過我這玉很金貴,尋常的匠人配不上它,你要做什么,我可以給你介紹?!?/br> “我想自己做,做得不好,我就砸了它?!毙旎h山和郁玦一起笑出聲,隨后他又說,“至于做什么……我想做件小佩飾?!?/br> 郁玦“哦”了一聲,隨口道:“自己戴嗎?” 徐籬山眨眼,“送人。” 郁玦頓了頓,“六公子這是有心上人了?” “我是俗人嘛?!毙旎h山無奈地嘆了口氣,“美人攝魂,我一見傾心?!?/br> 郁玦奇道:“能讓六公子贊一句美人的,我倒也想見一見?!?/br> “若有機(jī)會,世子會見到的。”徐籬山敲了敲錦盒,表示還得保密。 郁玦也不強(qiáng)求,站起身很親近地拍一拍徐籬山的肩膀,“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br> 徐籬山歪了下頭,“世子都發(fā)話了,我一定不跟您客氣?!?/br> 郁玦“嗯”了一聲,“你身上……好香。” “香腌入味兒了吧?!毙旎h山玩笑道,“世子若喜歡,拿錢來買?!?/br> 郁玦說:“有那種只賣給我的嗎?” 徐籬山好似聽不出他話中曖/昧,點(diǎn)頭說:“有啊,定制款,不過價錢很高就是了?!?/br> “我好詹糖香,記得給我制。”郁玦笑道:“走了?!?/br> 徐籬山把人送出去,又折回前廳。少頃,柳垂從外頭回來,說:“李氏和徐松均回去后就關(guān)起門來吵了一架?!?/br> 徐籬山翹起二郎腿,“她說我的丫頭媚主,結(jié)果自己身邊的丫頭已經(jīng)和兒子勾搭上了,能不氣么?” “侯爺奪了她的掌家暫代權(quán),就是敲打?!绷拐f,“侯爺還是幫著你的。” “不然今兒我也不會選擇鬧這出?!毙旎h山垂頭打量著盒中的墨玉,喃喃道,“可是尺寸是多少呢。” 柳垂說:“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哎,”徐籬山不贊同地笑了笑,“他可不是幺蛾子。” 柳垂:“……” * 京紓打了聲噴嚏。 京澄坐在小幾上抄書,聞聲抬頭看過去,“皇叔,您身子虛弱就別守著我了,我保證好好抄書,絕不敢跑。” 辛年從書柜后頭出來,給京紓端了杯茶。京紓抿了一口,說:“抄書,禁語?!?/br> 京澄用手關(guān)上嘴巴,埋頭繼續(xù)抄。 “主子。”外頭有人說,“鵲飛回來了?!?/br> 京紓看過來,京澄嘟囔著怎么還防我呢,敢怒不敢言地抱著小幾出去了。他在廊上找了個離得近的位置想偷聽一耳朵,可惜屁股還沒坐熱就被辛年趕走了。 見五殿下終于老實(shí)了,辛年轉(zhuǎn)身回到書房。 接著暗衛(wèi)進(jìn)來,一人分飾多角且一字不差、面無表情卻感情到位地稟報了汍瀾院今日事件。 “這徐六護(hù)短,睚眥必報?!毙聊昀^續(xù)整理書柜的書冊,“可他鬧這么一出是否有點(diǎn)太沖動了?若文定侯氣了他,肯定要按家法打他?!?/br> “他鬧這一出,好處頗多?!本┘偼枭w上的那只金墨鳥,語氣輕緩,“其一,給丫頭報了仇;其二,汍瀾院耍了把威風(fēng),殺雞儆猴;其三,幫自己坐實(shí)了‘混賬紈绔’的身份,‘不夠沉穩(wěn),脾氣不好’的性子?!?/br> 辛年將書冊推齊整,恍然大悟,“先在四方山出風(fēng)頭,后在府中鬧麻煩,不經(jīng)夸,不懂事,一個愛玩的小混賬罷了。這徐六心眼不少,卻瞞不了主子?!?/br> 京紓說:“他故意不瞞我罷了?!?/br> 暗衛(wèi)慚愧道:“主子英明,今日徐六公子的確發(fā)現(xiàn)了屬下等?!?/br> “若我猜得不錯,他是不是還對你們發(fā)了脾氣。”京紓說。 暗衛(wèi)點(diǎn)頭,說:“踢了石子過來。若非十二躲得快,那石子就正中他眼睛?!?/br> “這要不是實(shí)在巧合,那這徐六就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毙聊暌傻溃安贿^他既然不打算瞞主子,又為何故作挑釁?” 不是故作,是真惱了,京紓想。 徐籬山回京,明面上是因為老侯爺離世,實(shí)則是被云絮的死活逼回來的?;氐教m京后,云絮沒有救出來,他只能被迫停留,可在侯府內(nèi),有人輕視他、拿他的丫頭打他的臉;在府外,有人覬覦,明目張膽;最致命的,是名為“京紓”的懸頂之劍隨時可能落下,名為“京紓”的冷漠注視時刻掐著他的喉嚨——前路未知,燕巢幕上,孤立無援。所以,這只本就脾氣不小的囚鳥忍不住地跳腳、撲騰。 至于挑釁……徐籬山?jīng)]什么不敢,他在某些時候分外大膽。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況豺狼?!本┘傸c(diǎn)了下金墨鳥的頭,“去,哄他一哄?!?/br> 一個時辰后,徐籬山收到了肅王殿下的“哄”——那夜祠堂,被繳走的那柄匕首。 “這匕首做工精巧,用料上乘,當(dāng)是徐六公子心愛之物,在下奉命將它送還?!冰o十一抱拳,“告辭。” “去哪兒?”徐籬山?jīng)]看桌上的匕首,瞧著面前這位灰衣小哥,語氣含笑,“小哥若是還要上樹,不如免了,直接在我院中住下更方便?!?/br> 他說得直白,鵲十一也不臊,說:“多謝徐六公子好意,但此舉不妥?!?/br> “要我說啊,妥得很?!毙旎h山晃了下腿,“殿下要你監(jiān)視我,只要你做好這件事,便算是完成了任務(wù),至于如何完成的、在哪兒完成的,并不重要?!?/br> “的確如此,但院中憑空多出一人,怕要生出事端?!冰o十一說,“在下不敢讓公子cao心?!?/br> 徐籬山“誒”一聲,“這有什么麻煩的?我見小哥生得也算俊俏,若說你是我房中……密友,外人也不會覺得太不可思議?!?/br> 鵲十一早聽聞這徐六公子風(fēng)流不正經(jīng),在自家主子面前都敢放浪,聞言神色一凜,“……在下告辭?!?/br> “慢走啊,樹上若待得冷了,隨時下來。”徐籬山看著鵲十一以背后有狗追的速度走出前廳,消失在門口,又不知道躥到哪個位置藏起來了,不禁笑了一聲。 柳垂端著熱梨湯進(jìn)來,放在他手上,用背擋了外頭的視線,輕聲說:“你剛才的話,他也會如實(shí)回稟?!?/br> “愛說說唄?!毙旎h山喝了一口梨湯,仰頭呼氣。 柳垂掃了眼托盤上的匕首,說:“這是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吃?” “逗狗呢。”徐籬山磨了磨牙尖,朝他露出一記壞笑,“我遲早把他咬/爽。” 柳垂不想聽污言穢語,轉(zhuǎn)身離開。 徐籬山將梨湯喝個干凈,始終沒看那匕首一眼。夜里柳垂路過,將匕首收走了。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徐籬山要么待在書房,要么就去玉飾鋪?zhàn)?,一坐就是半天,中間拒絕了不少紈绔的玩樂邀請,全部心思都埋在那塊墨玉上,頗有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思。直到二皇子府發(fā)帖請他赴“冬宴”,冬至到了。 “咔嗒?!?/br> 錦盒落扣,徐籬山將它揣進(jìn)袖袋,走到窗前吹了聲哨。 眼前一晃,鵲落在窗前。 “勞煩小哥將這封帖子送到殿下手上。”徐籬山將帖子打開,示意里頭沒有夾藏異物,“請殿下夜里為我留個門?!?/br> 鵲十一看向那封勾畫金枝的帖子,沉默片晌,還是說:“冬日天冷,殿下睡得早,公子去了也見不到,不如就在冬宴上玩,至少盡興……安全?!?/br> 他話里有話,徐籬山聞言“啊”了一聲,隨后向前傾身,胳膊搭在窗沿上,湊近了他,疑惑道:“你是怕我去了就回不來么?怎么,監(jiān)視出感情來了?” 鵲十一并不為這一句隨口調(diào)笑有所反應(yīng),徐六公子向來不管束自己的嘴巴。他說:“在下只是不愿見到殿下動怒。” 徐籬山失笑,“殿下非常人,哪會輕易動怒?” “今夜不同……”鵲十一及時緘口,觀徐籬山目光天真,而后將請?zhí)纳纤男乜?,“好十一,幫幫我。?/br> 第20章 癡怨 蘭京初雪,徐籬山一路走來,落得滿身瓊花。 主院空無一人,連隨侍的辛年都不在,比平常還要冷清,與外頭的熱鬧更是毫無瓜葛。徐籬山遙望一眼,突然在院中頓住腳步。 廊下懸掛三兩花鳥木燈,昏黃的燈光融著一幕不停歇的落雪,書窗桌后那人靜坐垂首,披發(fā)點(diǎn)綴著烏幽幽的光澤,鼻梁和喉結(jié)連接起一片象牙雕刻的山脈,好看得不似真人。 方才在席間喝了好酒,徐籬山這會兒正是微醺上頭,雖然置身冰天雪地,卻是眼熱心也熱。他呼氣吹走幾粒雪花,邁步走到窗前,輕聲說:“殿下當(dāng)真給我留了門?!?/br> 京紓翻過一頁書,頭也不抬地說:“就怕你不敢來?!?/br> 徐籬山笑起來,目光大膽地在京紓臉上流連,“殿下都把高枝兒賞了,哪怕前路龍?zhí)痘ue,我也要闖一闖。今夜斗膽求見,只為三樁事:其一,許久不見,特來向殿下問安見禮,這會兒瞧殿下面色愈好,我這心里的石頭也跟著落地了。其二,便是向殿下請罪的?!?/br> 京紓伸手拿起筆蘸了點(diǎn)朱砂,在書卷上邊寫邊說:“六公子聰慧機(jī)靈,怎會犯錯?” “前些時候,是我情緒失控,不僅遷怒了殿下的人,還怠慢了殿下的慈心?!毙旎h山語氣低落,“這段時間,我日夜不安惶恐,很怕殿下怪罪,可殿下沒有召見,我也不敢擅自登門?!?/br> 京紓擱筆,終于撇眼過去。 徐籬山斗篷加身,風(fēng)領(lǐng)遮了脖頸,只露出一張臉。因為受了冷,他的鼻尖和臉頰很紅,像被雪天親手點(diǎn)了胭脂,濃墨重彩,當(dāng)真應(yīng)了莫鶯的那句“瑰艷”。 京紓目光微斂,說:“看來六公子今夜是有備而來?!?/br> 徐籬山抬起左手,將一直提著的食盒擱在窗上,“今日冬至,二殿下擺席,席間客人眾多,唯獨(dú)不見殿下。我知殿下不愛吵鬧,想來也不愛過勞什子節(jié),便斗膽給殿下帶了一份暖食,酒是我從席上選的,熱過了,這碗湯面是我在香塵街的一家鴨花湯鋪里借鍋?zhàn)龅?,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還有這個……”他從袖袋中摸出一只小巧的錦盒一同擱下,“第三樁事,這是我給殿下的生辰禮,還請殿下笑納?!?/br> 說罷,他后退一步俯身行禮,轉(zhuǎn)身要走。 “要喝酒,就得有杯子。杯子在里間。” 京紓的話在身后響起,徐籬山止步,狀若驚喜地回頭,對上對方沉如古井的眼。他心下一緊,面上卻不露分毫,略顯雀躍地抬步走到門前,推門走了進(jìn)去。 屋里沒有設(shè)暖爐火盆架,徐籬山打了個寒顫——京紓遠(yuǎn)比外頭的冰天雪地瘆人,哪怕對方仍坐在書桌后未動分毫,氣息微弱而寧靜。 繼續(xù)往前走沒好事,徐籬山打心底里這么覺得,但他沒有止步,從二皇子府到這里不近,他不能白折騰一趟,京紓把“陷阱”明晃晃地擺在前面,他不能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