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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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馬鞭 徐籬山醒來時腦袋發(fā)暈,后頸生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刑房。 這刑房遠超規(guī)格,在他前方三米處擺一張寬大的山水耕織圖薄毯,正中設(shè)同樣式圖案的黑漆嵌螺鈿方桌椅,燈具香器、茶具筆墨一應(yīng)精美優(yōu)雅,和兩側(cè)墻面、桌臺上的各色刑具形成強烈的對比。再反觀他自己,手腕和小腿被鐵鏈分別束縛在身下椅子的扶手和腿腳上,鐵鏈的另一端則牢牢地鑲嵌在兩邊的墻上,毫無逃跑的可能。 身后的門開了,徐籬山收回鬼祟打量的目光,率先出聲:“殿下明鑒,祠堂外的小廝清清白白?!?/br> “所以他們還睡得很香?!本┘倧睦我闻赃呑哌^,在徐籬山面前站定,“但若你天亮前不能回到祠堂,他們就要挨打了?!?/br> 他著實高大,擋住了從天窗透進的月光,徐籬山抬頭,狀若卑微地予以仰視,驚覺他瞳色極深,眼底滲出沉郁的深藍,直直盯過來時,讓徐籬山生出被黑夜禁錮的錯覺。 徐籬山有一瞬間的窒息,隨后垂眼躲避,語氣尊敬,“草民知無不言?!?/br> 京紓把玩著手中馬鞭,殷紅穗子貼著掌心垂落,像一捧潑下的血。他肆無忌憚地打量徐籬山,仿佛一件玩意兒,“你知道我想問什么?!?/br> 徐籬山說:“‘美人哭’是草民喂給殿下的?!?/br> 京紓沒有說話。 “草民早些年偶然結(jié)識了一個老頭,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畢竟養(yǎng)他也用不了幾個錢。后來他死了,草民給他整理遺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只藥罐子,里頭就是‘美人哭’,又因此前草民在那老頭隨身帶著的一本醫(yī)毒雜談上見過‘美人哭’,知道它稀罕便留下了?!毙旎h山說,“草民句句屬實,請殿下明鑒。” 京紓說:“你會醫(yī)術(shù)?” “不會?!毙旎h山說,“只是恰好看過那本雜談?!?/br> 京紓說:“那為何貿(mào)然救治?” “您中毒已久,以您的身份,這么久都沒解毒,說明多半是沒法解,那按照毒性,您是性命垂危啊。對草民來說,‘美人哭’棄之可惜留之無用,妥妥雞肋,如今它遇上您,不正是天意嗎?”徐籬山大義凜然,“何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美德!” “既然做了好事,又何必狼狽奔逃?”京紓說,“還要我來請你?!?/br> 那無波無瀾的目光隨同強烈的壓迫感一齊落到身上,徐籬山脊背一僵,“……那草民也怕把您醫(yī)沒了??!”他做出心虛的表情,又佯裝委屈,“就這么說吧,這件事本來就是吃力不討好。草民假裝沒看見您,轉(zhuǎn)頭就走,這是見死不救,往后余生都難以釋懷;草民救了您,卻屬于豪賭,贏了勝造七級浮屠,輸了就是間接殺人……” 他嘴唇囁嚅,往上瞥一眼,有點想說又不敢說的意思。 京紓說:“直言不諱才好?!?/br> “草民是覺得、覺得以草民的本事,這已經(jīng)是盡力了,您要是沒熬住,也、也怪不得草民吧。”徐籬山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但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草民自己不會心安,因此才……草民有罪!”他懇切道,“幸好殿下洪福齊天,逢兇化吉,否則草民萬死也不足以贖罪!” “依你的意思,你罪在貿(mào)然出手,而非別有圖謀?!本┘傉f,“并且雖然你做事冒失,卻是真真切切地救了我的性命,因此我也不能要你萬死?!?/br> “圖謀?”徐籬山伸頸向前,驚聲道,“草民有何圖謀?定是殿下誤會了,您盡管質(zhì)問,草民一一陳情!至于別的,事兒草民做了,草民就認,聽憑殿下處置,只求一個清白!” 京紓不見喜怒,“真是襟懷坦白啊?!?/br> “草民絕不敢欺瞞殿下?!毙旎h山高喝一聲,“殿下明鑒!” 京紓把馬鞭翻了個面,“說說云絮。” “云絮與此事無關(guān),只是個傻女子!”徐籬山垂頭做出央求的樣子,“如今草民已經(jīng)到了殿下手中,任您處置,她便是毫無用處。請您慈悲為懷,放她一條生路,草民哪怕下了九泉,來世也必當結(jié)草銜環(huán),做牛做馬地報答您!” 京紓說:“你當真清白無辜?” 徐籬山眼皮一跳,“是。” “那夜,黃府小廝叩門,時機恰好,話里有話:香袋在王士常手中,云絮遮遮掩掩不過是想保護情郎。這不無可能,但是,”京紓邁步繞到椅子另一側(cè),“我聽說,小廝的那番話是出于徐六公子的‘指教’。如此,柳歌苑花魁自曝有孕的戲碼,也是出自你手。” 徐籬山因為他的動作渾身緊繃,“草民只是想拖延時間,再想法子救云絮!草民不想牽連她,只得出此下策,本也沒想著能瞞過殿下?!?/br> “你說的這些我可以信,前提是要忽略一個事實……抬頭?!本┘偸种械鸟R鞭圈住了那截乖乖仰起的脖子,不緊不慢地向后使力,“——那夜,我瞧見的是徐籬山?!?/br> 京紓垂眼,看見那夜的雪色被勒緊,變紅,然后蔓延到其他地方,包括徐籬山驚懼瞪大的眼睛,掙扎磨爛的手腕,為求生張大的嘴巴,紅通通的舌頭,還有更多。 他問:“是徐籬山嗎?” “是……是草民,可原因,方……方才草民都招了。”徐籬山雙手握拳,雙腳死死地扒住椅子腿,在幾近窒/息時看見了京紓左眼頭的小紅痣。 這瞬間,他很不合時宜又很他媽見鬼地想:京紓不愧是女媧炫技的作品,屁股上的胎記像花,眼頭的紅痣還頗有又冷又欲的味道,哪兒都不亂長,若非這身份、脾性,估計桃花少不了。 “我愿意相信你,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br> 京紓語氣很輕,可他有那么一雙無情無欲的眼睛,只讓徐籬山覺得更加詭戾。 “你,怎么知道我將要處置王士常,嗯?” 徐籬山心臟猛跳。 下一瞬,馬鞭驟然勒緊,他受力猛地向后仰頭,腦袋在京紓腰間亂拱,“我……我不知道!” 鐵鏈劇烈地晃動,京紓的嗤笑聲湮沒其中。 “你不知道?你說你只是想把云絮摘出去,那你為何偏偏選中王士常?安平城那么多紈绔子弟,你選誰都不應(yīng)該選楊峋的內(nèi)弟,除非你知道王家大禍臨頭,再添一樁罪名也改變不了什么。王家勾結(jié)歹人,王士常對我下手也在情理之中……如果那夜我沒有瞧見你,你的謊言,我當真會信上三分?!?/br> 京紓傾身,聽見徐籬山唇中的“嗬嗬”聲,那眼里的淚水仿佛都被徐籬山自己吃進了嘴里,所以連喘氣聲都是潮濕的,薔薇酒的味道。他略微蹙眉,仿佛受到冒犯,隨后直起腰身,大發(fā)慈悲地松了一點力氣。 窒/息感頓時消散,徐籬山猛地“哈”出一口氣,俯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京紓冷眼旁觀,并不催促。 津液不受控制地順著唇角滑下,徐籬山?jīng)]法擦拭,只能僵硬地偏過頭,淚眼婆娑地與京紓對視,“草民不知道!草民選王士常,是因為他多少跟您沾點關(guān)系,為著楊峋,您也不至于一氣之下就對他上手段,所以他最合適!” 他嘶啞著自辯,著急,驚懼,很可憐似的。 京紓沒說信與不信,手中馬鞭滾過徐籬山的喉結(jié),逼得他悶哼,再次仰視自己,“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因為‘月緞’?!毙旎h山預(yù)感不祥,果然聽京紓接著問道,“你怎知我身上有胎記?” 徐籬山噎了噎。 媽的! 現(xiàn)在想來,不論影子死沒死、京紓何時醒的,這煞神都太“雷打不動”了,真就為了引蛇出洞不管不顧,連被扒褲子都能忍! “這世間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幾人,我的父母,皇兄,接生婆子,奶娘,可我父母已故,皇兄不會擅自我的泄露私事,奶娘業(yè)已病故,至于接生婆子嘛……”京紓蒼白的嘴唇扯了扯,稍作疑惑,“她當年做錯了事,被我削成了人架,如今還立在你身后的墻邊,應(yīng)該是張不了嘴的?!?/br> 徐籬山登時后背發(fā)涼,渾身汗毛豎起,聽京紓音如鬼魅,幽幽道:“所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草民誰也不是——” 馬鞭滾了一下,抵住喉結(jié)。 徐籬山頭皮發(fā)麻,急中生智,嘶聲吼道:“我夢見的!” 第5章 條件 夢? 京紓手腕一頓,“你在唬我?” “真的!”徐籬山說,“否則按照殿下方才所說,我、草民怎么可能知道您屁股上有小粉……”他喉嚨一緊,“……有祥瑞的象征!” 馬屁沒拍響,京紓面色冷硬,“你我素未蒙面,你如何會夢見我?” 徐籬山佯裝納悶,“草民也不知道,天意和緣分誰說得準呢?” 或許是“被陌生人夢見自己的屁股”這件事太離奇了,京紓罕見地沉默了幾瞬,“你……都夢見了什么?” 徐籬山瘋狂回想原著中提到京紓的那幾段篇幅,張口就來,“朱墻碧瓦,您身穿墨色長袍在院中練刀,暗紋額帶,墨玉小冠,玉虎紋佩,朝鳳橫刀!您舞完就去浴池洗澡了,脫了衣服……” 京紓不忍卒聽,“閉嘴?!?/br> 徐籬山很無辜,小聲說:“您讓草民說的啊?!?/br> 京紓說:“去死。” 徐籬山立刻乖覺閉嘴。 “你……”京紓心情略顯復(fù)雜,“還夢見了什么?” “沒了,就這一次!” 那望過來的目光水波盈盈,有點欲語還休的意思。 “草民還覺得很欣喜呢。以前不常做夢,一做夢要么是被雷劈了,要么就是滾泥溝了,還是頭一次夢見這么個俊美矜貴,神姿高徹的人物……沒想到您后來也不入夢了?!?/br> 說罷又垂眼,很不好意思,又很失落似的,一幅羞答答的姿態(tài)。 “……”京紓指尖輕蜷,抵著徐籬山的馬鞭迅速收回,同時后退一步,不要徐籬山那炸毛腦袋碰到自己的腰。 有戲!徐籬山趁機把頭直起來,趁熱打鐵地說:“草民的確對殿下有所欺瞞,但只是為了活命,絕對沒有害您的心思。想必您是把草民從小到大的事兒都查清楚了,一個庶子紈绔,害誰都害不到您頭上!草民此次回京也是為了府中白事,沒多久又要回去了,蘭京和安平城隔著千山萬水,草民又能算計您什么呢?” 京紓把馬鞭對半一折,繞到掌上,“誰把小紈绔養(yǎng)得如此聰明?” “草民的謊言被您挨個拆穿,您才是真英明?!毙旎h山低聲下氣,“殿下,求您了?!?/br> 京紓摩挲馬鞭,“怎么個求法?” 我求你仙人板板!徐籬山語氣乖順,“聽您的,您——”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敘話。 辛年開門而入,快步走到京紓身邊,“主子,有人潛入府中,燒了庫房?!本┘偲惭圻^來,他渾身緊繃,跪地磕頭,“屬下辦事不力!” 王府處處是守衛(wèi),卻叫人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無疑是奇恥大辱。況且這人今日燒了庫房,明日是不是就要燒到主院?這事,辛年這個近衛(wèi)統(tǒng)領(lǐng)和今日輪值的守衛(wèi)都該被問罪。 京紓面色如常,“人找著了?” 辛年更加羞愧,“……沒有,人進了王府就直接消失了,屬下已下令全府摸排?!?/br> “有膽量,有本事。”京紓突然看向徐籬山,后者一臉新奇,四目相對,又慌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偷聽,老實得很。他扯了下唇,“你如此聰明,猜猜來的是誰?要做什么?” 徐籬山搖頭,“草民不聰明。” 京紓說:“我覺得你聰明?!?/br> “草民請您不要您覺得,要草民覺得,草民覺得草民不聰明,愚蠢至極!況且,”徐籬山為難地說,“草民剛來蘭京,連自家院子的下人都沒認全,這要怎么猜???不過!此人竟敢擅入王府,實在膽大妄為,應(yīng)該嚴辦,以儆效尤!” 京紓說:“我若嚴辦了他,卻放了你,豈不厚此薄彼?” “草民與他截然不同!其一,他放火損傷王府財物,但草民沒有;其二,他來意不明,善惡不知,但草民對殿下一片赤誠孝心,天地可鑒;其三,他本事這么大,必定不是尋常之輩,可草民不過是個偏居一隅的混賬紈绔,哪怕您殺了草民這只野雞,也儆不了別的猴啊。”徐籬山一口氣說完,猛吸一口氣,態(tài)度誠懇,“但草民還是那句話,愿意憑您懲罰,只為當日的魯莽救人和粗魯行為贖罪!” “好啊,那我給你機會。”京紓施舍般,“你去把外頭那只‘雞’逮住,以命換命?!?/br> 徐籬山瞠目結(jié)舌,“王府守衛(wèi)何等本事?他們都防不住、抓不住的人,若草民真的做到了,那也太難看……”他看了辛年一眼,糾結(jié)措辭,“……太不可能了吧?” 辛年抿唇,顯然已經(jīng)無地自容。 京紓說:“那你把我虧損的錢財補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