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怎么,她還是想說他不懂何為喜歡和愛么?對于陳靚或許他是這樣,但對于文嘉,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動由何而來,她即便是要拒絕自己也不該以此為借口! 文嘉看江羽咬著牙不說話,便知道他大概是動怒了。一時她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但文嘉又真心覺得,自己并沒什么地方值得江羽心動的,就像她前一世上班的時候絕對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同事一樣。 “江羽,或許……你對我是真的。”文嘉又一次斟酌開口道,“但是我和周晏叢,我們已經(jīng)確定在一起,這份感情已經(jīng)容不下別人了?!?/br> “我知道。” 江羽立馬說,在聽到自己的感情被對方肯定了一些后,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我也無意插足你們的感情,只是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如果小周叔叔真的是被人污蔑的,最好讓他或者他家里人出來澄清一下,也免得越傳越廣,對你對他都不利?!?/br> 這句話帶出了江羽的真實立場,因他實在也不太相信周晏叢會是那樣的人。 “好,我知道了?!?/br> 文嘉微笑,江羽與她對視片刻,率先一步離開了陽臺。 - 當(dāng)天上午,在跟文嘉聊完之后,江羽徑直離開公司,回到了大院。 他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原可以利用這一上午的翹班去補個眠,然而江羽并沒有這樣做。他陪姥爺在院子里逛了逛,待老爺子去讀書看報之后,他換了一套運動裝,去cao場打籃球。 這一打就一直打到了下午,直到羅聞天來電,他才大汗淋漓地下了場,去一旁休息。 “喂?” 江羽接電話時的聲氣還有些喘,那頭的羅聞天聽了愣了一下之后,才接上話,“羽子,你這會兒在哪兒呢?” “在我姥爺這兒?!苯鹫f,“正在打球?!?/br> “哦哦哦?!绷_聞天放心了,又說,“今兒還來不來公司?我聽韓驍說你來了一下之后又走了?!?/br> 羅聞天今早臨時有事去公司去的有些晚,正巧錯過了江羽。 “不去了?!苯鹫f,“有些累,今天想休息一下?!?/br> 羅聞天有一會兒沒說話,他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江羽喊累,可見他累的不是人,而是心。 “羽子,我明白你?!绷_聞天終于開口,“小文這個人再好不過,咱們公司里沒人能不喜歡??筛星檫@回事兒,你——” “老羅。”江羽出言打斷他,“這事兒誰跟你說的?” 羅聞天竟然知道了他喜歡文嘉的事兒,難不成是文嘉告訴他的?她這是想干什么? “沒,沒誰跟我說。”羅聞天立馬解釋,“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頓了下,“雖然我這人平時遲鈍了點兒,但是羽子,咱倆都認(rèn)識多少年了,我還是比較了解你的。”羅聞天一笑,“你平時很少發(fā)呆的,可最近提起小文來,你反應(yīng)總會慢那么一拍兩拍?!?/br> 原來如此。 江羽抬頭凝視一會兒藍(lán)天,只覺得日光燦爛的直讓人眼暈。他略閉一閉雙眸,說道:“放心吧老羅,我跟文嘉已經(jīng)聊過了,以后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的。” “那就好?!绷_聞天微笑,“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別因為這些彼此生分了。” “不會的。” 丟下這三個字,江羽掛斷了電話。 他覺得自己確實該適可而止了,否則到時受困擾的將不止他一個人。 - 文嘉并不知道兩位老總之間的這通電話,但她今天一天都在鳴羽,自然也曉得江羽跟自己談完之后就去向不明了。 文嘉心里清楚,自己這樣對江羽可能有些無情。但對于根本就不可能的感情苗頭,最恰當(dāng)?shù)淖龇ň褪菑母鶅荷蠑財?,不給對方留一點希望。文嘉堅信江羽會很快就想明白的,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他會喜歡的那一類型,待他回味過來這一點后,就真的會如她所說的——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想通了這一件事,文嘉又將注意力放在了今天自己本該關(guān)注的重點上,那就是江羽告訴她的那條盛行在大院里的關(guān)于周晏叢和鐘明薇的流言。對于這一點,文嘉是本能的不相信的,畢竟周晏叢早已同她解釋清楚。只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喜歡自己愛人的名字同另外一個異性的名字一起出現(xiàn)在這種桃色緋聞中,所以文嘉竭力說服自己,她此刻的胸悶和不快都是正常的。 然而文嘉更擔(dān)心的當(dāng)然是周晏叢的名聲,所以她也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呢?好讓他提早有個心理準(zhǔn)備? 第129章 無能為力 琛江。 相較于燕城的酷暑炎熱,這座位于國土之南的城市反倒異常的涼爽。因它過去幾天一直在連綿不斷的下雨,溫度為此一直保持在二十四五度上下,格外舒爽。 周晏叢一早便和曾輝從酒店出發(fā),來到琛江的國際機場接從燕城過來的楊江信。這位被稱呼為“楊總”的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與他們有所不同,他有職務(wù)在身,前兩天一直在燕城開會,昨晚才抽出時間飛赴琛江來處理這樁舊事。 甫一出航站樓,楊江信便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周晏叢和老熟人曾輝,他向他們招了招手,眼角的皺紋愈發(fā)深刻了一些。 “小周,老曾?!睏罱盘嶂欣钕?,信步向他們走去,“這琛江的天氣倒是比燕城還要涼快,都說南方更熱,可南方的人民比咱們有福氣?!?/br> “可不是么?!痹x笑笑,接過楊江信手中的行李箱。 楊江信與他謙讓了一番,實在爭不過,便由著曾輝去。他抽出空閑,將目光落在周晏叢身上。 與曾輝不同,他與周晏叢這才是第二回 見面,卻只覺得每見一次這位年輕人都要比先前更成熟和游刃有余一些。他原本是反對曾輝將那件事全權(quán)交給他處理的,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以來的電話溝通,他完全對這個年輕人的行事手段和城府放了心,這次得他相邀,他便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趕來了。 “晏叢啊,你說這雨,是個好兆頭嗎?” 楊江信一時有所感慨,便如此問周晏叢道。 “當(dāng)然?!敝荜虆舱f,“它就是下冰雹,也是好兆頭?!?/br> “……” 楊江信被他的自信微微震了一下,而后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笑來。他拍拍周晏叢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機場。 - 一行人冒雨回到琛江南邊一個與對岸隔海相望的酒店。 曾輝幫楊江信放下行李箱,然后同他一起去了周晏叢的房間。這幾天來,他們一直在此處議事。 “如何?蔣文那邊有消息了沒有?”剛一坐下,楊江信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也不怪他著急,按照原本的約定和計劃,蔣文昨晚就該抵達琛江了,但他此刻猶賴在對岸,沒有過來。 “已經(jīng)同他聯(lián)系過了,說是等咱們這邊人齊了他便過來,估計下午或者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了?!痹x說道。 “呵,他居然還有臉擺譜,別是又忽悠咱們一通吧!”楊江信冷哼一聲,不悅道。 “您放心?!敝荜虆步o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說道,“這次他絕對會出現(xiàn)。” “……”楊江信沒再說什么,他看一眼周晏叢,又看一眼曾輝,說道,“那咱們在這會兒開會,是想議什么?” 他這問題主要是問曾輝,因為是他提議過來開個簡會的。 “是想討論一下股權(quán)轉(zhuǎn)讓的事,我想在面見蔣文之前,咱們之間先達成內(nèi)部的一致?!敝荜虆仓鲃踊卮鸬馈?/br> “哦?”楊江信有些費解,“股權(quán)轉(zhuǎn)讓——還有什么可討論的嗎?合同都早跟蔣文簽了?!?/br> “是這樣的?!痹x代為解釋道,“這兩天我和晏叢商量了下,覺得按照原協(xié)議上規(guī)定的49%來執(zhí)行的話,我們這邊吃虧太多。晏叢建議我們重新和蔣文擬定協(xié)議,將他名下那個跟某國簽訂買賣合同的公司90%的股權(quán)都要過來,這樣一來我們就占據(jù)了絕對的主動地位,更有助于推進整件事。” 楊江信沒料到兩人要做這樣大的變動,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他思量片刻,緩緩開口道:“把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中自然是件好事,可要蔣文90%的股權(quán),他會答應(yīng)嗎?即便是他答應(yīng),怕是也要我們付出不小的代價來換的,我們現(xiàn)在誰還能拿出這一筆錢來?” 這是最現(xiàn)實的問題,曾輝聽完之后不說話了,交由周晏叢來解釋。 “想要蔣文把名下的股權(quán)全部交給我們,當(dāng)然是不容易辦到的。但您和輝哥之前被他騙了那么多次,他要想輕易從中脫身,咱們也是不能答應(yīng)的。就當(dāng)他是為自己之前的行為買單吧,這個世界還是很公平的?!?/br> 楊江信一聽周晏叢說話,不得不有所感慨——不愧是老將軍的后人,做人做事很有氣魄。只是他在資本圈里混跡多年,最懂得這一行的鐵律,那就是只看錢不看人。饒是他周晏叢家世背景雄厚,也未必能拿住蔣文。 “晏叢,依你的意思,就是不愿給蔣文一分錢了?!睏罱耪f,“誠然,我也恨他,不愿意再多給他一個子兒。但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畢竟還捏在他手中,你要是同他過分強硬,我怕事情不好辦?!?/br> “我明白您的顧慮?!敝荜虆参⑿Φ溃八晕铱隙ㄊ怯休^大的把握,才會提出這個建議。后續(xù)如何跟蔣文談,我也有了章程,這點您盡可放心?!?/br> 楊江信聽他口風(fēng),便知他私下里一定是做足了準(zhǔn)備。他同曾輝對視一眼,見對方緩緩沖他點了點頭,便也不再糾結(jié)這件事了。他這人并非優(yōu)柔寡斷之輩,既然決定了相信周晏叢,那自然就會對他支持到底。只是這件事當(dāng)這里并非沒有一點兒后患,楊江信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晏叢,對于你的能力和手段,我和老曾絕無二話。只是你想過沒有,假使咱們拿到這90%的股權(quán),那么剩下的設(shè)備尾款就要咱們這邊來支付了,信輝哪里還有這筆閑錢呢?” 說白了,還是錢的事兒。蔣文當(dāng)初拿到信輝的融資款后,只向賣方支付了不到一半的款項。后續(xù)還有不到一個億的尾款,是需要后來接手的人結(jié)清的,否則合同作廢,之前的錢也會打了水漂。 楊江信出身書香門第,祖上都是從事機械方面的,到他這一輩對技術(shù)仍有很深的情懷,所以才愿意做這個“一本萬利”的投資。沒想到后續(xù)等著他的是那么大一個坑,現(xiàn)在再讓他拿出錢來,是萬萬不能了。 想到此,楊江信不得不慚愧地開口道:“我同你們交個底吧,在來之前我們公司開了個會,就是對我的內(nèi)部審查會。因為蔣文這個事情,我被人舉報了。” 周晏叢和曾輝對此皆是一怔,后者正要說話,被楊江信用手壓住了。 “別擔(dān)心,我在這個圈子混跡這么多年,這點事兒還是能夠應(yīng)付的。但要想從我手里拿出多余的錢去辦后續(xù)的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br> 第130章 談判(第1章) 周晏叢知道楊江信這并非托辭。 他所在的公司歸國家相關(guān)部門統(tǒng)管,賬目一進一出皆必須有清晰的名目。楊江信目前已屬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里還能勻出多余的錢來呢。 “但是楊總,如果主動權(quán)依然在蔣文手中,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他后續(xù)也是拿不出多余的錢來完成尾款支付的。到時候,這個項目依舊會擱置在那里,我們?nèi)送冻鋈サ腻X也沒指望收回?!敝荜虆草p敲幾下桌子,說道。 “是啊……”楊江信也知道目前這個兩難局面,所以他才感到慚愧。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怪蔣文,如果不是他背信棄義,何至于會有今天的事! 周晏叢見火候到了,便緩緩提出自己的看法。 “楊總,你不必太過介懷,我和輝哥都明白您的難處。但錢既已投出去,事情還是要做的,至于資金方面,說難也難,說容易其實也容易——”周晏叢停頓了一下,看向楊江信道,“這半年來我接觸了一些投資人,其中確實有一兩位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所以我建議我們先將主動權(quán)拿到手中,至于接下來的事,我們再想辦法。我相信,事情會有轉(zhuǎn)機的?!?/br> 曾輝和楊江信都沒想到,周晏叢居然已經(jīng)為這個新提出的方案謀劃到這種地步,可見他是早就有此打算,只不過是今天才提出罷了。 “晏叢!”曾輝有些驚愕的看著他,因為連他此前都不曾聽周晏叢提起這件事。 “輝哥,抱歉?!敝荜虆策m時道歉道,“我并非有意隱瞞,主要是這件事在來之前才倉促有了結(jié)果,否則這次見面我也不會提及。至于我的立場,想必您也清楚,那就是一定要保下這個項目,所以我必須要多備一條路,以保萬無一失?!?/br> 周晏叢這番軟硬兼有的表態(tài),讓曾輝和楊江信又沉默片刻。末了,是楊江信主動站出來說道:“也罷,那就按照你的想法試一試。反正這件事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即便是失敗,也不會糟糕到哪里去了?!?/br> “好。”周晏叢低而有力地應(yīng)道。 - 當(dāng)晚,三個人喝了些酒,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周晏叢吃過早飯換過衣服,便接到了曾輝的來電。他說據(jù)他安排的中間人來報,蔣文已經(jīng)過了關(guān),即將要往酒店這個方向來了。他讓他做好準(zhǔn)備,一會兒的談判由他來主持。 周晏叢應(yīng)下,卻沒有急著去楊江信的套間——那個所謂的談判會議室。他又坐在自己房間的卡座里喝了兩杯茶,壓住了胃里因早餐帶來的那股膩勁兒,才緩緩起身。而此時,蔣文已經(jīng)抵達了酒店的旋轉(zhuǎn)門外。 再一次見到蔣文,周晏叢頗有一些意外,因為他比年前見面時更加落魄了。原本,按照周晏叢的計劃,他是打算在過完年后就將蔣文叫過來,先把股權(quán)轉(zhuǎn)讓這件事落實。后來意外得知了一些情況,他便將見面時間推到了現(xiàn)在。而在這期間,他請了人時刻盯著蔣文的動向,以防他再度玩消失??梢哉f,在楊江信和曾輝不知道的地方,周晏叢著實做了許多。 “蔣先生,好久不見了。”周晏叢坐過去,向坐在斜對角沙發(fā)里的蔣文伸出了右手,以示友好。 蔣文浪跡在外許久,此刻對誰都十分戒備。尤其他知道今天這場談判對自己來說不亞于一場審判,更是高度警惕。他盯著眼前這個過去近一年讓自己不得安枕的男人,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弱勢的樣子,博得幾分可能的同情。 “周總說笑了,我現(xiàn)在這副樣子,也實在無顏面見親朋?!笔Y文說著低下頭,做出一副慚愧的樣子,卻不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曾輝正拚命翻著白眼。無顏見親朋?倒是有臉騙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