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巖真的有鹽嗎？”

    “泥水還能煮出鹽？”

    卓巖停下腳步，看向奔跑而來的亞獸人們，認(rèn)真說：“不是泥水，是阿銀和大牙在猛犸象地盤帶回來的鹽泥，這些泥里有鹽，我和小咸阿曼石頭叢綠阿銀，我們費了一天時間，將鹽從泥里面煮出來了。”

    “?。俊?/br>
    有人發(fā)出茫然的感嘆，有人雖然沒說但臉上都是茫然，他們沒聽懂，什么意思，費勁兒明白卓巖剛才一番話的意思，還是不懂，泥里面怎么煮出鹽，不對不對，鹽只有羽人集市才有的。

    面對這些臉上明晃晃掛著糾結(jié)恍惚茫然的亞獸人們，卓巖大方的將碗遞了過去，“就是它?！?/br>
    “這個好白，不像是泥里的?！?/br>
    小咸在旁反駁：“那當(dāng)然了，我們忙了一天，從泥里洗出來的。不對，是過濾出來的?！?/br>
    “這個真的是鹽嗎？”

    阿曼不爽了，“我們都說了，你們還不信?！?/br>
    “不是，這個比羽人集市的鹽要白?！?/br>
    卓巖目光示意小咸拿小勺子給幾人舀一點，“可以試一試?！?/br>
    小咸看懂了，小勺子挖了小半勺，每個人只給了一點點倒在掌心，“你們試吧。”

    幾人又互相看看。

    “怕什么，又不是毒蘑菇粉。”石頭大聲說。

    幾人這次小心翼翼伸著舌頭舔了下，然后幾張臉表情幾乎一樣，震驚、茫然、再次震驚，看看手心再看看卓巖捧得碗——真的、真的是鹽，而且好像比羽人集市的更好。

    他們也說不上來哪里好，就是吃起來不磨牙。

    小咸石頭阿曼都笑了起來。

    去廣場的路上，人數(shù)慢慢增多，每個人臉上都是震驚還有喜悅，紛紛跟著卓巖身后，等從震驚中緩過來，不可思議開口：“我嘗到了，真的是鹽。”

    “我還沒嘗到，真的嗎？”

    “真的，我也嘗到了?！?/br>
    “猛犸象地盤竟然真的有鹽?！?/br>
    “是阿銀大牙帶回來的。”

    “我聽說是阿銀選擇馬哈隊伍，結(jié)果沒跟馬哈打獵……”

    馬哈他們想奚落嘲笑阿銀那只沒化形獸，傳的沸沸揚揚，甚至在阿銀大牙遲遲沒回來之前，多雨和其他獸人就說這倆沒準(zhǔn)死在外面了，整個部落都知道了馬哈和電分隊伍比賽，阿銀大牙跑了的故事。

    而今天早上，部落里亞獸人又聽到了后續(xù)：阿銀大牙跑去猛犸象地盤了，才回來，帶了兩包泥，說是鹽。

    大家一聽都笑哈哈，沒人信鹽這件事，有的亞獸人笑笑說：人平安回來就好。還有人說：還以為大牙和他兒子阿雷一樣了，都死在猛犸象腳下，回來了就好。

    廣場上人多了起來，緊接著梆梆梆的聲音響起來了。

    大洞里老者慢悠悠出來，原本在洞里的亞獸人抱著、背著幼崽往廣場去，在部落巡邏的獸人變成原形往回趕，沒一會人越來越多，只是趕來的人懵了，不懂發(fā)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是出什么事了嗎？”

    “電也出來了，馬哈也在。”

    “我剛聽阿白他們說，阿銀找回來的真的是鹽，所以來廣場告訴我們?！?/br>
    “？？？”

    “不可能！”

    “鹽只有羽人集市有，不可能是鹽。”

    “是泥巴，我聽說帶回來的是泥?！?/br>
    “不對不對真的是鹽，我嘗過的，卓巖可厲害了，帶著小咸他們洗出了鹽，也不是所有泥巴都有鹽，是阿銀和大牙帶回來的有鹽的泥巴?！?/br>
    有人還是不信，嘗過的自然肯定說服，真的是。然后兩方聲音大了，像是吵架一般，頓時整個廣場高點音都是：鹽、鹽？！、不是、是，如此循環(huán)。

    直到火把亮了，照亮了整個廣場。舉火把的是大牙，大牙大聲說：“今早，我和阿銀從猛犸象地盤回來了，你們都聽到了，我們帶回來了兩包泥?！?/br>
    安靜的廣場又發(fā)出吵嚷聲，“看，大牙都說泥巴了?！?、“真的是兩包泥?！?/br>
    “是阿銀說猛犸象地盤有鹽的，所以我們帶回來了泥巴鹽?！贝笱栏舐?，已經(jīng)像是吼了。

    剛才吵嚷瞬間安靜下來。

    “阿銀你和你哥哥過來，我可不知道怎么煮泥巴鹽?！贝笱勒f，舉著火把就站在一旁。

    卓巖抱著鹽碗和阿銀到了中央位置，在背后大牙火把的光芒照耀下，前排的亞獸人、獸人都看清了卓巖拿的碗里裝了什么。

    白色的，鹽嗎？

    可是羽人集市的不是這樣的。

    “是鹽，更干凈的鹽，阿銀和大牙帶回來的兩包泥鹽，里面鹽很多，我們——我、叢綠、石頭、阿曼、小咸，我們幾人忙了一天煮出來的鹽?！?/br>
    “他倆真的帶回來了鹽?！?/br>
    “大家都可以嘗一嘗?！?/br>
    卓巖大聲一一道過今天干活的伙伴名字，清晰的說清重點：阿銀和大牙帶回來的就是鹽。

    整個廣場靜悄悄的，大家都被鎮(zhèn)住了，處于一種：真的嗎？他們本能不信，但是卓巖說得如此肯定，而且還讓他們嘗嘗，要是假的鹽，卓巖不敢讓他們嘗的。

    卓巖拿著小勺子，分給了大家，先是兩位老者。

    老者臉上經(jīng)歷風(fēng)霜歲月的痕跡，眼神也不如年輕時清澈明亮，此時將白色顆粒送到口中，她們年紀(jì)大了，味覺也不如以前那么敏捷，仔細(xì)的含著咂摸著味道，慢慢的臉上的皺紋像是化開了，渾濁的眼竟是能看出亮光。

    “咸的?！?/br>
    “是咸的?！?/br>
    廣場上所有人：？??！

    真的是鹽嗎？

    真的嗎？

    還有人不敢相信。

    卓巖讓石頭阿曼小咸幫忙分給大家嘗，沒一會整個廣場此起彼伏的咸的，真的是鹽，竟然真的是鹽聲音響起，大家沉浸在這種先是震驚又迷茫，最后是巨大無比的喜悅中。

    “真的是鹽?！?/br>
    “阿銀和大牙帶回來的鹽?！?/br>
    “猛犸象的鹽在哪里？”

    “泥巴鹽怎么洗？”

    “我們洞里已經(jīng)很久沒吃到鹽了，我可以換一些嗎卓巖？”

    “我也要換，我也要換?！?/br>
    廣場沸騰吵嚷起來，甚至有給卓巖報換鹽的東西——皮子、藤簍、骨刀、石刀，反正能拿出來的都想換一些。

    “不換！”卓巖大聲先說，等安靜下來趕緊說：“鹽就在猛犸象地盤，我可以教大家怎么煮泥巴鹽，現(xiàn)在族長還沒回來，我們部落人數(shù)不多，大家吃鹽數(shù)量不大，可以由獸人商量下，先去猛犸象地盤帶泥巴回來，然后我們一起煮，現(xiàn)在天氣熱，曬鹽也可以。”

    阿頭還在恍惚中，他沒想到阿銀說的是真的，他之前不信阿銀，還在為阿銀沒選擇跟他一個隊伍而傷心，他應(yīng)該信任阿銀，跟阿銀一起的……

    阿日低頭，又舔了口掌心，真的是咸味。

    阿銀真的帶回來了鹽。

    阿灰眼睛更亮的看向阿銀，他現(xiàn)在很信服阿銀了，阿銀不僅打架厲害，竟然還找到了鹽。

    ……

    之前部落里獸人隊伍心不齊，已經(jīng)兩天沒去狩獵了，馬哈腿斷了，電肩膀重傷，多雨和他伙伴巡邏都要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現(xiàn)在這會，所有獸人心都齊了——除了馬哈，這家伙還懵著，處于一種事實擺在眼前，但他不信，不信是他瞧不起的白毛獸拿回來的鹽。

    此時滿腦子沖擊，根本沒辦法思考。

    “什么時候去猛犸象地盤拿鹽泥？”

    大家先看電，又看阿森，又看大牙，又看火夏。

    意思部落里要有個拿事的獸人安排找泥巴鹽。

    部落里經(jīng)驗豐富的三位獸人，火夏一向不愛管決策的事情，他沒這個腦子，平時都是聽指揮，調(diào)度部落獸人，搞不來的。

    大牙自兒子死后，脾氣大，以前就脾氣不好，只是針對捕獵時，遇到犯錯的獸人會罵，現(xiàn)在是不愛搭理人，看誰都冷冰冰。

    而阿森則是伴侶林榕快生了，就在這幾天。

    這也是族長把部落交給電的原因，電夠穩(wěn)重腦子也靈活些，外加三位年長且經(jīng)驗豐富獸人盯著部落，應(yīng)該能扛到換鹽隊回來的，但沒想到狩獵隊只堅持了小半個月，現(xiàn)在早散了，這兩天都是靠阿森維持著秩序。

    馬哈和電打架，對電也是有影響的，年輕的獸人們，以前對電還算聽從的，現(xiàn)在也有點不相信電了——馬哈斷腿算不了贏，電肩膀受傷也沒贏。

    于是這會，部落所有人等‘領(lǐng)導(dǎo)’下決策，目光看看這個看看哪個，最后竟然落在了卓巖身上——

    雖然這么落有點怪，還沒有亞獸人當(dāng)族長呢，不過很快大家轉(zhuǎn)變了想法，現(xiàn)在也不是讓卓巖當(dāng)族長，只是就跟陶器一樣，讓卓巖安排一下？

    或者讓卓巖先說說怎么安排，要是不合適再說。

    最最最主要的是，鹽是阿銀帶回來的——雖然也有大牙。

    “卓巖你說吧?！?/br>
    “對?！?/br>
    “我聽說阿銀說猛犸象地盤有鹽也是你最先說的?！?/br>
    “是啊?！?/br>
    卓巖：？？？

    面對部落大家殷切的目光，要知道整個部落所有人，據(jù)他了解，像他家貧窮的——過完雪季就沒鹽了，最好的就是小咸家，燒陶器那會最后一點鹽。

    此時大家沒鹽吃起碼有一個月了。

    天熱，沒滋沒味肥膩的烤rou，亞獸人們真的盼鹽，除了好吃外，部落里老人以前也說過，長久不吃鹽，亞獸人眼睛夜晚會看不清的。

    “我和幾位豐富經(jīng)驗獸人商量一下，大家等一下?！?/br>
    卓巖也不推辭了，轉(zhuǎn)頭去找叔叔還有大牙、火夏。阿銀一直跟在哥哥身后，商量結(jié)果也很快。卓巖問：“鹽的位置離猛犸象活動近嗎？只取泥鹽，繞開猛犸象，幾人比較安全？”

    阿銀嗷嗚嗷嗚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