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祝青霄說這難看。 安于柬笑了笑,覺得荒唐。 侍者走了過來,“先生,您的…” 安于柬接過玻璃杯,沒留意杯中的冰塊和琥珀色的液體,一口飲盡,才發(fā)現(xiàn)自己破了例。也許是燈光昏暗,侍者認錯了人,也許是自己突然換了位置,拿走了本屬于他人的一杯,安于柬低下頭,不再為自己開脫,叫來了侍者,讓他把酒水單拿來,又順手塞了一筆不菲的小費。 steven剛和男友接完吻,等想起安于柬那杯荒誕的水時,才匆忙地結束“私會”,跑去尋落單的安于柬,吧臺不見蹤影,等steven找到人時,安于柬面色潮紅,眨眼也變得緩慢,來不及問清緣由,steven只從安于柬低落的神態(tài)嗅出一絲不尋常。 “喂,不是說不喝了嗎?”steven坐到了對面。 安于柬笑笑,像沒認出對面坐的是誰,只說有興趣可以陪他喝一杯。 steven樂意至極,桌上沒有多余的酒杯,steven便讓安于柬等等,他先去拿一個干凈杯子。 安于柬點點頭,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 等steven再回來的時候,安于柬又一次不見身影,環(huán)顧四周,只看見吧臺,安于柬如同一個爛泥的醉鬼摟著一個卷發(fā)帥哥,空出的左手在空中不斷地筆畫,目光卻始終難以對焦。 安于柬甚至站不穩(wěn),需要人握住他的腰才能勉強保持平衡,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拿出一張卡,望著那雙攝人心魂的眸子,“你認識我嗎?” 藍顏搖搖頭,手往上,扶著安于柬脆弱的肋骨。 “不認識。也對,不該認識。”安于柬點點頭,又在放松戒備的下一秒把卡塞進那人的領口,“我退出了?!?/br> 藍顏低頭不解地看了眼那張黑色的卡。 “你好好照顧他?!卑灿诩砼牧伺乃{顏的肩,推開握在他腰間的手,沒等到藍顏開口,又重復了一遍,“好好照顧他?!北銥t灑地離開了吧臺。 頭痛欲裂,安于柬推開了想要扶他的steven,又顫顫巍巍地走了幾步,他似乎聽到steven問他需要不要喊人來接他,可剛剛的舉動花費了他僅剩的力氣,酥麻感涌上舌尖,來不及說話,眼前一黑,安于柬最后的記憶停留在steven關切的臉上。 混沌間,他又一次來到了寺廟前,想要抬手叩門,卻又突然放下,轉(zhuǎn)身離開,才發(fā)現(xiàn)身后已是絕路,安于柬站在崖邊,等待風停,風止,他便跳了下去。墜落時,身旁的一切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他明明應該墜入潭底,眼前卻成了房子的一角,猛然驚醒,安于柬分不清楚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 視線中的天花板不再傾斜,安于柬再次閉上眼,身邊有輕微的動靜,安于柬懶得睜眼,渾身哪哪都酸脹的厲害,尤其是頭,宿醉延遲了他的報應,也加重了他的痛苦,直到身邊的人翻身,安于柬想起往事,才不耐煩地問了一句,“夏將影?” 沒人回應,安于柬試探性地睜開右眼,對上一張漠然的臉。 瞳孔瞬間放大,安于柬不自覺地想后退,哪知退無可退,生理性地驚恐占據(jù)高點,安于柬尖叫出了聲。在這個安靜的早晨,如同嗩吶響鳴,祝青霄皺眉,捂住耳朵。 直至缺氧,安于柬都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他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他,是steven,還是,他想不起來,他應該在看到吊燈的第一秒就做出反應。 祝青霄早已下了床,像一個p,客,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從容地走進浴室。安于柬卻沒法做出該有的反應,尖叫過后,耳朵對他進行了制裁,出現(xiàn)耳鳴。等祝青霄洗漱完,走出浴室,安于柬仍是一副失魂的模樣呆滯地坐在床上。 祝青霄拉開抽屜,取出熨燙好的領帶,“你昨晚喝了多少?” 安于柬有了一點反應,迅速地抬頭,又迅速地移開目光,放空自己。 生理的東西無法欺騙他,他又回到了私宅,他千辛萬苦想要逃出的地方,在這里的每一秒呼吸,都會讓他想起上輩子在這個房間里有多少下賤的時刻,甚至連祝青霄手里的那條領帶,也曾完整地塞入他的口中,只為讓他禁言。 他只覺得要發(fā)瘋。 “怎么?”祝青霄系好領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認不出這是哪?” 安于柬憤恨地抬眼,有些東西早已消磨,剩下的只有恨,“不需要你提醒,我自己會走。” 祝青霄從不理會安于柬過激的情緒,只是轉(zhuǎn)身冷漠地看了一眼,像在看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白员?。” 自便又是自便。安于柬只覺得自己太可悲了,上輩子的片段與此刻重合,讓他分不清,他甚至不清楚祝青霄是不是依舊漠視他的哀求,只想讓他快掉跳下去,消失干凈。 “祝青霄?!甭曇粼陬澏?,“我應該恨你,不是嗎?” 也許是太過不自量力,安于柬甚至沒有勇氣看祝青霄的反應,來不及穿上衣服便走進浴室關上門。 他想就這樣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卻忍受不了溫度的流失,更悲傷的是,手邊一條干凈的浴巾也沒有,他就這么濕漉漉的,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像祝青霄漠視他的存在一樣,無視倚在門口的祝青霄。 祝青霄很少抽煙,至少安于柬沒見過幾次,但他依舊選擇無視這股子煙味,反正是祝青霄的房子,燒沒了也跟他無關,安于柬只顧著擦身上的水。 “你簽了新人?”祝青霄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