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原本康熙看他近日忙得腳打屁股想交給其他嬪妃去辦的,不過胤祈到底沒讓。 也就是加強時間管理的事兒,時間嘛……擠一擠總會有的,將額娘的四十歲生辰交給旁人去辦,他打心底里不樂意。 畢竟這可是一輩子僅僅一次的日子。 嚴綺云倒不講究那些,即便康熙親口發(fā)話大辦,她也囑咐他不要過于奢靡,按禮制來,叫人挑不出錯便是。 生日本身,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對她而言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當然,她也不會去掃興,該她的排場她也不會想著往外推。 胤祈不愿叫其他人來沾手也有這方面原因,一個不好被人寫一筆奢靡成風也夠煩人的,即便這是康熙的旨意。 “近些時日辛苦爺了,又要忙政事又要照應我和孩子,還要cao持額娘的千秋宴,若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你帶來給我做吧?!避茖幱行┬奶鄣膶ω菲碚f道。 胤祈連忙擺手,道:“還忙得過來,你可別cao那么多心,額娘之前特意囑咐說,可得看好你,不能讓你cao勞,雙胎傷身體呢,得好好修養(yǎng)?!?/br> 嚴綺云雖說自己當年沒做滿月子,但是她心知肚明自己是個什么身體狀況,再加上她有系統(tǒng)在手,自然敢那么任性。 但是她可不會以自己的標準來看待或者要求別人。 芷寧雖說被管著,但是眉宇間也從來是舒展的,看不見絲毫郁氣。 這段時日不僅嚴綺云和富察夫人時時差人關心,便是康熙也老送東西來,把看重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胤祈如今早已展露了鋒芒,雖說行為舉止扔無什么“爭”的意味,但是他早已站在了人前。 也是,在這群兄弟間要順利繼承大統(tǒng),靠撿漏可沒用,到這份上……可低調不了。 胤祈也沒打算低調。 今年宮宴,胤祈是獨自一人赴宴,在熱鬧的兄弟們之間乍一看形單影只,但可不會真有人會覺得他孤寂。 他那渾身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都。 至于一個人赴宴有什么,他額娘還在呢,他甚至還慶幸孩子還沒滿月,她們也就沒必要冒著大雪來參加這種活動。 倒是康熙,瞧著他獨自一人的樣子,不禁生出幾分“父愛”來,走完宮宴流程后,還特意將胤祈交到了自己身邊陪伴。 當然,還有嚴綺云。 殊不知,嚴綺云和胤祈這會兒只想回永壽宮,母子兩個私下說說話。 當然,母子倆演技都不是蓋的,那其樂融融的氛圍,便是政敵都看不出半分問題來。 “再過幾日便是你四十歲生辰,轉眼也過去半輩子了,算來我們倆也相互扶持過了二十年?!笨滴鹾苁歉锌恼f道。 嚴綺云對上輩子一句話記的很清楚,人一但時常開始憶往昔,那便真的是心開始老了。 康熙如今,約莫也在一個不服老到迫于身體狀況不得不接受自己老了的轉變。 可惜,他是糾結的性子,也不知往后余生可否和“蒼老”二字和解。 嚴綺云這張臉整體看不出已經四十歲了,但是卻也能瞧見歲月勾勒出來的細節(jié)。 即便她保養(yǎng)的再好再精細,她到底是人,不是神仙。 不過對于年華流逝,嚴綺云的接受度還挺好的,主要還是看了康熙的樣子引以為戒。 這是越憂心越老得快的節(jié)奏,還影響心情,何必呢! ———— 康熙這話題一打開,不少人頓時就豎起了耳朵。 他待嚴綺云這般偏愛,不少人都在擔心多出一位皇后來呢,這可不是多出一位皇后那么簡單。 這還得多出一個極為強勁的嫡子來,到時候誰還爭得過? 當然,大部分人和康熙打了這么多年交道,并不覺得康熙會去打破這份平衡。 這不符合康熙的性格才是。 想到這兒,再加上康熙也沒順著這個話題往下發(fā)散,其他人這才松了口氣。 殊不知,康熙這會兒心里的想法才是能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在他的心里,嚴綺云早就不亞于其他的妻子了,更甚至于超過了許多。 死亡可以讓舊人如明月一輪永住心間,但也會隨著時間而月華消弭。 不知不覺間,嚴綺云陪伴他的時間早就遠遠超過了其他人。 他們閑暇會一起討論西學、算數,甚至一起和傳教士學過西方文字,共同語言不知不覺作為橋梁,叫他再也無法接受長時間沒有嚴綺云在身邊的生活,因而幾次御駕親征,她們往來的書信足有一大箱。 而忙碌時,他們也會共處一室各做各的事情,即便嚴綺云不是皇后,她暫代皇后諸事也足足十幾年了。 事實證明她確實做的也極好。 康熙看著和胤祈說笑時阿云肆意的笑顏,不由思量,待他百年后,她還能這樣笑嗎? 殊不知,嚴綺云要知道大過年的康熙在想這些,不僅不會覺得感動,少不得要在心里吐槽一句晦氣。 “取我的鳳首箜篌來,我來彈奏一曲?!甭犡菲碚f起子女趣事也頗為開心的嚴綺云頗有興致的說道。 她雖樂理天賦平平,可有系統(tǒng)這么一位好老師已是遠勝常人許多,再加上在空間里面可以肆無忌憚的練習,不怕難聽丟人,早就是一位箜篌大家了。 若非她開心,席間百分之九十的人沒機會聽到她撥弦。 對于嚴綺云的“放肆”,康熙并無半分不滿,先不提宮宴早就走完了流程,現(xiàn)在是尋常守歲,大部分人都離開了乾清宮。 更何況本身嚴綺云如今模樣就是他縱出來的。 嚴綺云早就不知不覺在規(guī)則內,壓低了他的底線。 至少對她是這樣,只要她不談政事這片逆鱗,康熙對她的容忍度高的很多人難以想象。 身著華服的女主手抱箜篌,說不出的氣度雅韻,胤祈認真聆聽無聲打著拍子,康熙看過來的目光也很是溫柔,頗有幾分……慈祥。 偌大個乾清宮仿佛形成了一個獨屬于“一家三口”的空間,這一幕也被永遠定格于畫師筆下。 溫貴妃從乾清宮出來,輕輕吐了口氣,即便她早就接受了嚴綺云同她,同她們所有人在萬歲爺的心中地位是不一樣的,看見這樣的場景也難免有些難受。 這份難受并不是因為她對康熙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亦或者是對嚴綺云抱有什么嫉妒心理。 只是在大年夜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難免生出幾分多余的情緒來。 “額娘,你等等兒子啊,這小子皮的,剛在雪里打了個滾,怕他著涼,兒子帶他去您那兒換身衣裳?!必氛M夾著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孩,趕緊跟上來,看著一點沒受到屋里情形的影響。 看著已經長大的兒子,溫貴妃忽然收斂起這些忽如其來的情緒,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也是糊涂了,怎么忽然思量起這些從未惦念過的東西來。 連溫貴妃都這樣了,更遑論其他嬪妃。 可惜就像當年康熙偏心太子,其他阿哥無話可說也無計可施一樣,他偏心嚴綺云也早就成了自然。 偏生嚴綺云從無行差踏錯,即便是想像扳倒太子一樣扳倒她,也抓不到任何的機會,母子兩個就像是魚一樣滑不溜丟。 ———— 嚴綺云的千秋宴也很快如火如荼的安排了起來,本來胤祈是按皇貴妃的份例,還準備按照嚴綺云“節(jié)儉”的要求削減三成來辦。 可惜康熙并不配合,直接下旨加三成,幾乎就趕上了皇后,可以說是榮寵加身。 “額娘,你說汗阿瑪心里在想些什么,為什么我如今越發(fā)摸不清他的心思了?”胤祈也很是苦惱。 他自詡對康熙還算了解,至少絕對不會去碰康熙的底線,奈何康熙年紀漸長,脾氣性情也越發(fā)難琢磨。 他倒是有些沒底。 嚴綺云聞言搖搖頭,道:“他近些年和從前相比,確實變化頗大,我也拿不準?!?/br> 這不是假話,康熙從前最放在心上的是朝政和權利,如今卻是倦怠不少,雖說依舊還對權利敏感,但是行事卻比年輕時放縱多了。 “任性”的時候屢見不鮮,偏他積威日重,打壓整治的手段早就下破了朝臣的膽子。 早沒幾個大臣和他“作對”,大家都想著的是糊弄他,從他手里糊弄點好處。 或許是貪些銀子,或許是安置些家里不成器的晚輩。 總之這方面康熙越發(fā)手松,即便不如胤禛那樣幾次諫言,胤祈也委婉的勸過幾次,可惜康熙并不放在心上。 如胤禛那般直接的還挨了一頓不太好聽的罵,罰了些俸祿。 胤祈夠委婉,罵倒是沒唉,康熙只是一副嫌煩的模樣叫他趕緊滾。 至于其他阿哥,那更是一句話都沒多說,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八阿哥。 娘倆私下說話時,康熙面前正擺著一張空白的圣旨。 他特意將左右屏退,這兩年里難得的沒叫太監(jiān)代筆。 明日就是嚴綺云四十歲的生辰,除去明面上那份賞賜外,他決定備下這份真正的禮物。 這是封后的圣旨,若是來日他完全確定下來哪個兒子即位后,就會將這份圣旨拿出來。 屆時無論如何,嚴綺云都會是母后皇太后,永遠是新帝的嫡母。 待阿云百年,她們也要在一塊兒,在離他最近的位置。 況且,這些日子他也早就將繼承人的視線重點落在了那么幾人身上。 最優(yōu)秀的本來也就是她們的兒子。 一字一句落于絹布之上,康熙寫下滿蒙漢語三份,分別落下大印,不由露出一個笑容來。 有種做完了一件一直懸著的事情那種安心感。 若是叫嚴綺云知道了,約莫也要驚出眼珠子來。 若即位的不是胤祈,這圣旨可就是禍患中的禍患,以嚴綺云的本事,攪得朝野上下不寧可不是難事兒。 這是給繼任者挖了一個多大的坑?。?/br> 但是想想上輩子她沒穿越前的歷史上康熙晚年的所作所為,竟也并不出乎意料就是。 按照原本的歷史,康熙一直到撒手人寰好像也沒有明確的傳位意愿,以至于雍正一直飽受得國不正的傳言。 不過這會兒可不知道康熙在干嘛,她正在叫人把自己不用的一些衣物用品整理出來,預備在生辰那天捐出去。 還要安排好接下來幾日在城外貧民區(qū)布施的粥棚。 這些事兒本身她也做了很多年,只是因為生辰的緣故,近日加了許多個點位而已。 而胤祈在對千秋宴的流程。